第9章
9
葬礼当天,栀子花洒满了整座岛屿。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十分可笑。
记得江家上一条官宣新闻,还是阮楚楚和江烬的婚礼预告。
天空下起大雨,把洁白的栀子花瓣打湿陷进泥泞的道路,正如他晚来卑贱的真心醒悟。
我打着伞,身着黑衣,一步步向岛中心走去。
拨开黑压压的人群,弟弟的尸体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
情绪在那一刻崩塌,手一抖,雨伞就这么掉落在地。
伞下的脸显现,人群随之发生一阵骚动。
我去,那不是死去的江家夫人。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人家可能就没死,尸体都没找到呢。
远处一个人影,颤抖地向我靠近。
阿棠你来了,我好想你。
他每向我靠近一分,我便后退半步。
我今天是来带我弟弟回家的。
他的眼底是我看不透的深情。
阿棠,我全都记起来了。
我冷冷说道：那你记起来谁才是真正的杀人犯了吗
谁才是真正的劣性基因的恶种
我们许家现在只剩我一人了,你开心吗
每说一句,他的面上就痛苦半分,尖锐犀利的话深深戳进他的脊梁骨。
半晌,他才低着头哑嗓发问：
阿棠,我知道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多么天大的笑话啊。
我在众目睽睽下,摘掉帽子,脱下外套。
光秃秃的头顶和满身扭曲丑陋的伤痕就这么显现。
来,你告诉我,怎么重新开始
他震惊地颤抖着手想上前抚摸,却被我一手拍开。
你在装什么又想拿失忆当借口
这里,是被你未婚妻活生生连根剪短的。
这里,是被你锁在小黑屋里,我被恶狗活活咬脱下皮的伤口
还有这里是在拍卖会上,被你当狗遛留下的淤青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手停在肚子时,我的泪水突然决堤,我又想起来了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你知道吗那天,你把我摁在床上的时候。
那不是经血,那是我们孩子的血肉。
许家整整四条人命,全部被你夺去。
你告诉我,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忘记,怎么重新开始
他无措地摇着头：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阮楚楚干的,我真的不知......
我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解释：所以呢,就算不是你干的,没有你的纵容,没有你给她的特权,她会对我出手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难道我的弟弟也是她害死的吗
他脱力跌倒在地,喃喃自语道：我可以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解释难道可以让我弟弟死而复生吗
熟悉的话像一记迟到的回旋镖将他击倒在地。
江围人头攒动,唾沫星子快要把他淹没
我呸,这江家公子这么恶心。
这不是犯罪吗他怎么有脸说出要重新开始。
可怜这个女孩子了,好好的真心就被这么糟蹋。
李伯出来挡在我们之间。
小姐,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怨气就撒在我这个老骨头身上吧,都是我这个老糊涂造的孽。
他就这么死皮白脸地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不撒手。
你个为老不尊的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