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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飞往北欧的万米高空平稳飞行。
江婉虞习惯性地蜷缩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膝盖上的盲文小说。
这是她仅有的能暂时忘却痛苦的方式。
她沉浸在小说带给她的世界里,对外界浑然不觉。
直到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她旁边响起,打扰一下女士,我注意到......您在读盲文
江婉虞身体微微一僵,将盲文书合拢抱在胸前。
她将脸偏向一边,并不打算和这个陌生男人聊天。
而男人却并没有被她的冷漠吓退,声音放得更轻缓:
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叫顾逍尘,是一名眼科医生。
听到眼科医生四个字,江婉虞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男人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
我刚才在机舱灯光下观察了一下您的眼睛,抱歉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您......看起来并不像先天性失明。对光有某种反应,也没有长期失明者的眼球震颤。您的状况是后天获得的
他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江婉虞心底的痛楚。
她声音沙哑带着颤抖,这跟你没关系,请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完全转过身,将头埋进臂弯。
顾逍尘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平静,首先我很理解您的抗拒,但请先听我说——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在他的治疗下重见光明的病例。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他用一个个成功的案例试图点燃江婉虞的希望。
然而,遭遇爱人的背叛和背刺,信任对她而言比失明更黑暗。
她依旧沉默,身体却并不像刚刚那样紧绷。
顾逍尘察觉到她的变化,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她手里。
这是我就职的眼科医院,那里有专门处理像您这样病例的团队,你可以去试试。
他语气十分诚恳,也许......治愈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江婉虞犹豫片刻后,带着迟疑接过名片。
指尖触摸到几行凸点——
她无声地阅读着上面的信息:
顾逍尘,视网膜与神经眼科中心......
一丝微弱的涟漪,在她死水般的心里荡开。
光明
重新看见这个世界,看到伤害她的人的脸......
不!
她再次被恐惧包裹!
五年前她失明时,梁牧也不也信誓旦旦地说要爱护她一辈子吗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就是你的拐杖!
可结果呢他一次次地朝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捅刀!
希望是最残忍的东西,它让人以为有光,然后亲手掐灭!
她刚刚从地狱爬出来,身心俱碎,不敢再抱任何希望。
她猛地收回手指,将名片胡乱地塞进随身包最深的夹层。
此刻,江婉虞只想快一点抵达北欧,躲到无人的角落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