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被嫌弃的妻子逆袭了 > 第一章

第一章:联姻之殇
婚礼现场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我站在红毯尽头,婚纱沉重的裙摆像无形的枷锁。
沈砚之朝我走来,纯黑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公式化的疏离。
司仪递上戒指时,他甚至没有碰到我的指尖。
镁光灯闪烁不停,台下是两大家族的长辈和各界名流,我们交换戒指的动作被无数镜头捕捉,成了这场商业联盟最完美的封面。
我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指甲却深深陷进掌心。
沈砚之的致辞简短而冰冷:感谢各位见证沈温两家的合作。
掌声雷动,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婚后的日子像精致的牢笼。
沈砚之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也只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到深夜,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却比陌生人更疏远。
起初我还试图靠近,清晨备好他习惯的黑咖啡,夜里留一盏玄关的灯。
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一句不必麻烦便将我所有努力轻飘飘打碎。
更让我难堪的是,沈砚之从不避讳带着不同的女伴出席公开场合。
财经杂志的晚宴上,我作为名义上的沈太太坐在他身侧,看着他身旁那位明艳动人的女伴几乎贴在他手臂上,巧笑倩兮地替他整理领带夹,而沈砚之只是微微侧头听着,唇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弧度。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细针扎进我的皮肤,我挺直脊背,安静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味同嚼蜡。
真正的屈辱爆发在沈家老宅的家庭聚会上。
长长的欧式餐桌铺着浆洗挺括的白色桌布,银质餐具闪着冷光。
沈家旁支亲戚济济一堂,气氛表面热络,实则暗流涌动。
我安静地坐在沈砚之下手,尽量降低存在感。
席间,沈砚之那位最近常伴左右的女伴苏小姐也在座,位置被特意安排在沈砚之另一侧。
气氛正酣时,苏小姐起身敬酒,高跟鞋似乎被地毯绊了一下,整个人不稳地向我的方向倾倒,手中满满一杯红酒不偏不倚,全数泼洒在我米白色的丝质裙摆上。
深红的酒渍迅速晕染开,像一块丑陋的伤疤,粘腻冰凉地贴在我的腿上。
我下意识地站起来,裙摆狼狈地滴着酒液。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沈太太!苏小姐惊呼一声,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歉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抽出纸巾,作势要帮我擦拭,这裙子料子太娇贵了,一沾就花了,怪我笨手笨脚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嘲讽或是纯粹的看热闹。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瞬间涌上的难堪和愤怒,正要开口说没关系,我自己处理。
够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是沈砚之。
我的心尖一颤,看向他。
他正皱着眉,视线落在我狼藉的裙摆上,那眼神里的厌恶和不耐烦几乎要凝成实质。
随即,他转向苏小姐,语气却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性的温和:一点意外而已,不必在意。
他甚至抬手,轻轻拍了拍苏小姐挽在他臂弯上的手背。
然后,他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目光冷淡地扫过我,对着满桌的人,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强调的疏离:一件衣服罢了,温小姐不会计较的。她一向……识大体。
温小姐。
不是我太太,甚至不是温鲤。
是客套而冰冷的温小姐。
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口结冰碎裂的细微声响。那些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瞬间充满了了然的同情、轻蔑和幸灾乐祸。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我这个沈太太,真的只是一个顶着虚名的温小姐。
苏小姐依偎在沈砚之身边,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
我站在原地,红酒的冰凉透过布料渗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底那股灭顶的寒意。
我看着沈砚之,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漠然,看着他安抚另一个女人的姿态,看着他轻易地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只为了向所有人宣告他对这段婚姻的轻蔑。
所有强撑的体面、所有卑微的期待、所有深埋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我终于看清了,这场所谓的联姻,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沈砚之,从未入戏。
第二章:离婚决断
我挺直脊背走出沈家老宅,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身后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门扉隔绝,深秋的夜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吹不散裙摆上那块粘腻冰冷的红酒渍,更吹不散心口凝结的寒冰。
司机拉开车门,我坐进去,报出一个地址——我和沈砚之名义上的家,更像一个华丽冰冷的陈列馆。
回到那栋空旷得能听到自己呼吸声的别墅,我没有开灯。
黑暗中,我走进衣帽间,没有换下那条被毁掉的裙子,只是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中的人影模糊,唯有那块深红酒渍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显出一种刺目的狰狞。
我伸手,指尖用力擦过那块污渍,丝质布料在我指下变形,污渍却顽固地晕染得更开。
徒劳的,就像我之前所有试图靠近沈砚之的努力。
我停下动作,镜子里映出我异常平静的双眼,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又有什么新的、坚硬的东西在灰烬中破土而出。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难得在餐厅出现。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衬衫,正一边看财经早报一边喝咖啡,姿态一如既往的疏离矜贵。
我把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推过去。
沈砚之的目光从报纸上抬起,扫过文件封面那行加粗的标题——《离婚协议书》。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端起咖啡杯,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了然和敷衍: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苏蔓已经道歉了,一件衣服而已,我已经让助理订了新的送来。别闹了,温鲤。
沈砚之,我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地打断他,你看清楚。这不是闹脾气。
我点了点协议,字我已经签好了。财产分割部分,我只要我婚前带来的温氏股份和我名下的个人资产,你沈家的东西,我一分不要。签好字,通知律师处理后续。
沈砚之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轻响。
他终于正眼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错愕,但很快被惯有的冷硬覆盖。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轻蔑的弧度:呵,离婚温鲤,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家和温家的合作项目正在关键期,你觉得你父亲会同意你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行为
他身体微微后靠,审视着我,还是说,你觉得用这种方式,能引起我更多的注意
他拿起那份协议,像对待一份无关紧要的传真,随手丢在一旁的座椅上,别浪费时间了。收拾一下,晚上陪我去见恒远的王董。
放在桌上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沈砚之瞥了一眼屏幕,立刻接起,语气瞬间切换成公事公办的沉稳:王董,方案我已经看过,关于第三季度的分成比例……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起身,拿着手机径直走向书房,再没给我一个眼神。
那份离婚协议书孤零零地躺在椅子上,像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书房门后的背影。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
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彻底粉碎,尘埃落定。
我弯腰,捡起那份协议,指尖用力,将纸张边缘攥出清晰的褶皱。
市中心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我把那份被沈砚之弃若敝履的离婚协议书推到林悦面前。
我靠!林悦刚吸了一大口冰美式,差点呛到,眼睛瞪得溜圆,你真干了沈砚之那个王八蛋什么反应
他觉得我在闹脾气,为了引起他注意。我语气平淡,端起自己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我呸!林悦气得拍了下桌子,这狗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牌子的水泥他当你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离!必须离!这种眼瞎心盲的男人留着过年都嫌晦气!姐妹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帮你找最好的离婚律师,打官司打到他破产!
林悦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人干架。
看着闺蜜为自己气鼓鼓的样子,我冰封的心底终于渗进一丝暖意。
我摇摇头:律师已经在找了。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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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打算自己创业。
林悦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愤怒被惊讶和认真取代:创业做什么
高端定制服务。目标客户是那些有钱但没时间、或者对生活品质有极致要求的精英阶层。从私人行程规划、特殊场合造型、到稀有藏品代购、甚至家族信托咨询…提供全方位、高度私密的一站式解决方案。
我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手里有温氏的原始股,可以抵押一部分作为启动资金。这些年我接触过的人脉和资源,也能用上。
这个切入点好!
林悦眼睛一亮,瞬间进入状态,市场有空白,利润空间大,而且壁垒高,需要极强的资源整合能力和绝对靠谱的信用背书。鲤鲤,你绝对能行!
她越说越兴奋,直接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帮你整理目标客户名单!第一批种子用户太关键了……等等,办公室选址呢CBD核心区还是新兴文创园各有优劣……
我看着林悦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动,嘴里念念有词地规划着,那份被沈砚之彻底否定的决绝,在此刻找到了坚实的支点。
我望向窗外,城市街道车流如织,行色匆匆。玻璃窗映出我的侧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和笃定。这次,方向盘在我自己手里。
第三章:浴火重生
我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林悦还在兴奋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CBD租金太离谱,初创期得精打细算。我看好东区那个新改造的创意园区,环境不错,交通也方便,关键是性价比高。
她指尖点着她展示的图片,这里,顶层带露台那间。
行!我下午就去谈!林悦干劲十足,名字呢鲤跃鲤悦鲤……
‘恒新’。我打断她,眼神平静而坚定,重新开始的意思。
林悦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恒新!好,就恒新!
三个月后,东区创意园顶层。
阳光透过大幅落地窗洒进恒新咨询简洁明亮的会议室。
我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站在白板前,清晰地讲解着为一位科技新贵量身定制的家族信托架构方案。
台下坐着几位核心团队成员,包括作为合伙人兼财务总监的林悦,以及一位新加入的年轻律师。
这个税务规避设计非常精妙,但风险点在于海外信托地的政策稳定性。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陆泽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精英气质。
我微微颔首,没有丝毫被打断的不悦:陆总说得对。所以我们准备了B方案,核心资产留在国内信托,通过合法合规的离岸架构进行部分隔离,牺牲一点效率换取绝对安全。资料在您左手边蓝色文件夹里。
陆泽走进来,拿起文件夹快速翻阅了几页,眼中赞赏更浓:滴水不漏。看来沈氏错失的,不只是温氏的支持。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我神色未变,只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陆总百忙中抽空莅临指导,恒新荣幸。关于您上次提到的艺术品收藏基金合作,我们初步的构想框架已经出来了。
会议继续进行,陆泽不再多言,专注地听着我条理分明地阐述各个项目进展和潜在风险应对。
他偶尔提出一两个尖锐的问题,我总能迅速给出扎实的解答或清晰的解决路径。
林悦看着我在专业领域游刃有余、光芒四射的样子,与几个月前那个在咖啡馆里眼神死寂的女子判若两人,忍不住在桌下悄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沈砚之面无表情地听着市场部总监汇报一个关键竞标项目的失利。
……对方最后关头提出的整体解决方案,比我们更有价格优势,服务条款也更灵活,尤其是那个私人化定制模块,完全切中了招标方核心层的痛点。我们输给了……恒新咨询。
恒新沈砚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
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高端定制服务公司,发展势头非常猛。创始人……是温鲤小姐。市场总监的声音低了下去。
空气骤然凝固。
沈砚之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知道了。出去。
市场总监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沈砚之一人。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森林。
恒新咨询所在的创意园区方向,在他视野里只是一个模糊的点。
他想起那份被他随手丢开的离婚协议书,想起我看他的最后一眼。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错愕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滞闷感,沉沉地压在胸口。
恒新咨询楼下。
我送陆泽出来。
温总的专业和效率,每次都让我印象深刻。陆泽站在车边,真诚地说,晚上有空吗城西新开了家日料店,食材据说直接从筑地空运,主厨手艺了得。算是对你今天精彩提案的答谢,也庆祝我们初步达成合作意向
我正要开口,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沈砚之三个字。我看了一眼,直接按了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掌心,抬起头对陆泽露出一个礼貌而清晰的微笑:好,餐厅地址发我。
第四章:追悔莫及
我拉开日料店包厢门时,陆泽已经等在里面。桌上清酒温着,精致的刺身拼盘摆放得恰到好处。
抱歉,久等了。我脱下外套挂好,动作从容。
刚到而已。陆泽为我斟了一杯茶,看你按掉电话的样子,似乎不太愉快。
我端起茶杯,神色平淡:无关紧要的电话,打扰谈正事就不合适了。
我直接将话题引向艺术品基金的合作细节,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几种主流架构模式的优劣和潜在税务风险。
陆泽很快被带入专业讨论,两人边吃边谈,气氛专注而高效。
晚餐结束,陆泽送我回公司取车。
车子刚在恒新咨询所在的创意园区楼下停稳,一道颀长身影便从旁边立柱的阴影里大步跨出,挡在了我的车门前。
沈砚之站在那里,深色大衣沾了些夜露,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却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紧紧攫住我。
他完全无视了驾驶座上的陆泽。
鲤鲤,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竭力压抑却依然泄露出来的紧绷感。
我推开车门,高跟鞋稳稳踩在地上,目光平静地迎上他:
沈总,有事
给我十分钟。
沈砚之的视线扫过我身后缓缓降下车窗的陆泽,下颌线条绷得更紧,但语气放得更低。
就十分钟。
现在是私人时间。
我的语气疏离。
如果是公事,请按流程预约我的助理。如果是私事,沈总,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我绕过他,径直走向电梯厅。
温鲤!
沈砚之猛地伸手想拉住我的手腕。
陆泽推门下车,动作快而自然地横插一步,隔在两人中间,脸上带着惯常的、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
沈总,温总刚结束一个冗长的商务晚餐,需要休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改天再约
沈砚之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刃,冷冷射向陆泽。
陆泽依旧维持着笑意,毫不退让。
我已经按开了电梯,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拢,隔绝了沈砚之瞬间变得阴沉难看的脸色,也隔绝了陆泽若有所思的目光。
次日,我刚开完一个晨会回到办公室,一大束包装极尽奢华的厄瓜多尔玫瑰就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娇艳欲滴的红,几乎刺眼。卡片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手写的砚字。
林悦抱着文件进来,看到那束花夸张地啧了一声:
嚯,这阵仗!谁啊这么下血本陆总
我面无表情地抽出卡片看了一眼,随手丢进碎纸机:
前台谁收的以后沈氏集团送来的任何东西,一律拒收退回。
明白!
林悦立刻会意,抱起那束碍眼的花。
我这就去处理,保证退得干干净净!她抱着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下午,我去城东拜访一个重要客户。
车子刚驶出创意园区没多久,我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是沈砚之的车。
我皱了皱眉,对司机说:不用管,正常开。
接下来的路程,那辆宾利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跟随距离。
我在客户公司楼下下车时,宾利也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
我目不斜视地走进大楼,一个多小时后出来,那辆车依旧固执地停在原位。
回程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黑色宾利依旧尾随。
行至一个车流密集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我的车停在最前。
沈砚之的车猛地加速,一个危险的变道,硬生生别停了旁边车道的一辆车,挤到了我车子的右侧,几乎并排。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沈砚之紧绷的侧脸。
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几缕黑发贴在额角,让他一贯冷峻的面容显出几分罕见的狼狈和执拗。
他隔着雨幕和两扇车窗,紧紧盯着我。
我没有看他,只平静地对司机说:锁好车门。
绿灯亮起,我的车平稳启动。
沈砚之的车立刻跟上,并排行驶,他降下了自己驾驶座的车窗,风雨瞬间灌入车内。
温鲤!他的声音穿透雨声传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沙哑和急切,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看我一眼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我错了!温鲤!
我依旧没有转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视线淡漠地扫过他那被雨水淋湿的脸庞和写满焦灼痛苦的眼睛。我按下自己这边的车窗按钮,玻璃缓缓降下一半,冰冷的雨丝飘进来。
沈先生,我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风雨,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请自重。别再跟着我,这很掉价。
车窗重新升起,隔绝了他所有的声音和表情。
我的车加速驶离,很快汇入前方密集的车流,消失不见。
沈砚之的车被后面催促的喇叭声惊醒,猛地刹停在路中央。他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不断流下,砸在昂贵的手工西服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他盯着前方我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
第五章:破镜重圆
我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林悦就拿着一包感冒冲剂走了进来,顺手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瞥了一眼那包药,没说话。
林悦自己接了杯水,语气轻描淡写:沈砚之住院了,高烧,听说昨天淋了大雨,在路口停了很久,被交警发现时人都烧迷糊了,直接送医院的。
她喝了一口水,抬眼看向我,前台说,他助理刚来过电话,问能不能把他老板落在车上的文件转交给你处理一下,急用。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了一下,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
文件在哪
我让小陈去沈氏取了。
林悦放下杯子,语气里带着点试探,鲤鲤,我不是替他说话。但昨天他那样子……是真豁出去了,以前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沈砚之,可干不出当街追车淋雨的事。
我没接话,只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像极了那些记忆深处的情绪。
下午,我和一位客户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谈事。
刚送走客户,一抬头,看见陆泽站在几步开外,手里也拿着一杯咖啡。
这么巧。陆泽走过来,很自然地在我对面坐下,谈完了
嗯。我点点头。
陆泽看着我,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多了点别的意味。
听说沈砚之病了闹得动静不小。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他这次,倒真有点不一样了。
我搅动着杯子里剩余的咖啡,没否认。
温鲤,陆泽的声音放轻了些,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
但我也看明白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释然,他肯为你把自己折腾进医院,至少证明,他是真的怕了,怕彻底失去你,这份怕,有时候比爱更有力。
他站起身,感情里没有输赢,只有值不值得,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他说完,朝我举了举咖啡杯,转身离开。
傍晚,我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医院楼下。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拿着那份小陈取回来的、其实并不那么紧急的文件,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高级病房很安静。
我推开门,看到沈砚之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手背上还扎着点滴针头。
他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猛地睁开眼,看到是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里全是猝不及防的震惊和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
你的文件。
我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平静。
沈砚之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发出声音:……谢谢。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贪婪又克制。
我站在床边,没有立刻走,病房里只有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和沈砚之略显粗重的呼吸。
温鲤,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我混蛋,我以前……太自以为是,伤透了你。
我说再多对不起都没用。
我改,我真的在改……我学着尊重你,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事业……我……
他急切地想说更多,却又猛地顿住,眼神黯淡下去,透着一股浓重的自我厌弃,算了,我不配说这些。你走吧,别……别被我传染了。
他别开脸,不再看我,放在被子上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用力到发白。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那只用力到颤抖的手,沉默了片刻。
沈砚之。我叫他的名字。
沈砚之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慢慢转回头。
我的目光直直地看进他眼底,清晰而平稳:那些文件,我看过了。里面有几个关键数据,我认为你的团队评估得过于乐观,风险点没抓准。
沈砚之完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等你烧退了,脑子清醒了,我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再详细讨论一下,我的时间很宝贵,下次找我谈公事,按流程预约。
沈砚之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那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灼伤人。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又在半途硬生生停住,指尖微微发颤。
我的目光落在他那只悬在半空、带着针头的手上。
还有,我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砚之心底激起滔天巨浪,私事……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再谈。
沈砚之的呼吸瞬间停滞,巨大的狂喜和不敢置信冲击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门口,我的手刚搭上门把手。
温鲤!沈砚之嘶哑的声音带着破音,急切地从身后传来。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我等你!沈砚之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坚决,多久我都等!
我的手在门把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拢,隔绝了病房内的一切声响。
沈砚之依旧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胸膛剧烈起伏。
几秒后,那只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终于缓缓地、试探地,落在了那份我带来的文件夹上。
冰凉的塑料封面下,似乎还残留着我指尖的温度。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珍重地将文件夹拢在手心,紧紧贴住自己滚烫的胸口。
点滴管里的液体,正一滴滴,稳定地流入他的血管。
窗外的天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他低垂的、紧盯着文件夹的眼睫上,投下小片晃动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