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制老公接他爹妈来养老,我把家变成了收费站
我们是AA制婚姻,连冰箱里的鸡蛋都是分开放的。
所以当丈夫不声不响把公婆接来养老时,我啥都没说,甚至笑了。
他以为我忍气吞声,公婆以为我好欺负。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比平时多了十倍。
一个月后,公婆哭着闹着要走,说一分钟也住不下去了。
丈夫红着眼眶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是平静地回了句：AA。
他脸色煞白,公婆更是逃也似的跑了,仿佛家里有鬼。
1.
小微,我爸妈下周过来,在这边长住。
姜川说这话时,正把最后一口牛排送进嘴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天会下雨。
我停下刀叉,抬头看他。
他冲我露出一个自以为体贴的笑。
他们年纪大了,在老家我不放心。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点点头,也笑了。
好啊。
他似乎对我的爽快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放松下来,显然觉得已经摆平了我。
结婚三年,我们的AA制精确到令人发指。
房子首付一人一半,房贷一人一半。
水电燃气网费,每月账单出来,他会用计算器除以二,精确到分。
甚至连家里的卫生纸,我们都是各买各的,用不同品牌的区分开。
他说这是新时代夫妻最健康的关系,彼此独立,互不依附。
我信了。
所以,当他单方面决定让他父母长住时,我很好奇,他准备怎么A这笔账。
2.
公婆来的那天,阵仗很大。
大包小包堆在门口,像是搬了半个家过来。
婆婆一进门,连鞋都没换,就开始巡视她的新领地。
她先是捏了捏沙发的皮质,又敲了敲电视机,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
小微啊,家里怎么这么冷清也不知道提前买点水果零食。
我没说话,姜川赶紧打圆场。
妈,我们平时工作忙,不怎么吃零食。
婆婆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姜川发号施令。
川儿,我饿了,让你媳妇去做饭,做点硬菜,我跟你爸坐了一天车,累死了。
姜川立刻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没动,从包里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一个Excel表格。
爸,妈,欢迎你们。在开饭前,我们先明确一下入住后的费用问题。
空气瞬间安静了。
公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姜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林微,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理他,指着屏幕上的表格,声音清晰。
按照我们的婚前协议,所有家庭开支均摊。现在家里新增两位常住人口,开支也需要重新计算。
我把笔记本转向他们。
这套房子120平,你们住的次卧加独立卫生间,一共25平,占总面积的20.8%。按市价,同地段同户型次卧月租金3000元,我给你们打个亲情价,2500元。
水电燃气,按人头算。以前我们两个人,现在四个人,你们二老承担50%的费用,每月预估800元。
伙食费,如果一起吃,按人头均摊。如果分开吃,厨房使用费另算。
还有……
够了！
婆婆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你这是把我们当租客了我们是来儿子家养老的,不是来给你付房租的！姜川,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公公也沉着脸,一言不发,但眼神里的不满快要溢出来。
姜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压着火气对我说。
小微,别闹了,那是我爸妈！
我合上电脑,平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但我们的协议里,可没写着你的家人可以免费入住。
我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你的那份收入,全额支付他们的所有费用。我没有意见。
姜川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工资和我差不多,如果他全额支付,那他每个月就剩不下几个钱了。
一场接风宴,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不欢而散。
最后,他们叫了外卖。
姜川付的钱。
3.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剁肉声吵醒。
婆婆在厨房里,把砧板剁得山响。
我走过去,她正把一大块五花肉往锅里扔,油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妈,您在做什么
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做什么做早饭！总不能一家人都饿死吧！
我点点头,从我的专属小冰箱里拿出我的牛奶和全麦面包。
这个小冰箱是我昨晚连夜下单,今早刚送到的。
婆婆看着我的动作,眼睛都瞪圆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吃饭,你还搞特殊
妈,我们AA。
我晃了晃手里的牛奶。
这是我个人财产,如果您想喝,我可以按市价卖给您。
婆婆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
公公闻声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
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小微,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没理他,默默吃我的早餐。
吃完饭,我准备去上班。
婆婆突然叫住我。
你去把碗洗了。
我回头,指了指水槽里属于他们的碗筷。
妈,谁使用谁清洗,这是基本原则。
说完,我换上鞋,直接出了门。
我能想象到我走后,家里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但我不在乎。
这是姜川选择的战场,我只是遵守他制定的规则。
晚上回到家,客厅的灯没开。
一片漆黑中,只有电视屏幕发着幽幽的光。
公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抗日神剧,声音开得巨大。
婆婆和姜川都不在。
我没打扰他,径直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姜川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他一进门就质问我。
林微,你今天是不是又气我妈了
我正在敷面膜,懒得理他。
她晚饭都没吃,说被你气饱了。还有,你那个小冰箱是怎么回事你是在防我们吗
我揭下面膜,看着他。
姜川,我们的协议里写得很清楚,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只是在保护我的财产。
那是我妈！她会偷你东西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规则要一视同仁。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看到我正在用一个便携电表测量电视机的功耗。
你又在干什么
我记录下数字,头也不抬。
计算公公的专属娱乐费用。从今天起,客厅电视的电费,由他个人承担。
姜-川-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电表。
林微,你别太过分了！
我轻轻一侧身,躲开了。
我只是在执行我们的AA制。如果你觉得过分,我们可以随时终止协议。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或者,终止婚姻。
他僵住了,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放下。
4.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家里像一个划分了楚河汉界的战场。
我的区域,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他们的公共区域,越来越乱。
婆婆试图用冷暴力对抗我。
她做的饭,永远没有我的份。
她洗的衣服,永远会漏掉我的。
我毫不在意。
我每天下班,自己做一份精致的晚餐,吃完后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的衣服,送去干洗店。
反倒是他们,开始有些受不了。
有一天,婆婆大概是馋了,看着我碗里的香煎银鳕鱼,忍不住说。
天天吃外卖,嘴里都淡出鸟了。
我没接话。
她又说：你这鱼在哪买的看着不错。
进口超市。
多少钱一斤
三百二。
婆婆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拔高了八度。
这么贵！你真是会花钱！我们姜川挣钱多不容易！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
妈,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
她被我噎了一下,又不甘心地说。
就你一个人吃,不浪费吗
不浪费。
公公在旁边帮腔：就是,一家人,吃独食像什么样子。
我笑了。
爸,妈,如果你们想吃,也可以。我可以帮你们代购,食材费实报实销,另外加收10%的代购费和30%的烹饪服务费。
什么婆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做个饭还要收钱你怎么不去抢！
妈,这是市场经济。我的时间和劳动,都是有价值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继续享用我的晚餐。
那天晚上,姜川又来找我。
小微,你能不能别这样我爸妈年纪大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
姜川,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AA制上的,不是建立在谁可怜谁的基础上。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平等独立的是你,现在跟我谈感情谈孝道的也是你。你不觉得分裂吗
他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
他用AA制,规避了传统婚姻中男性需要承担的经济责任。
而我,图他的外貌和看似前卫的婚姻观念。
现在,他想单方面撕毁契约,享受权利,却不履行义务。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5.
矛盾在婆婆试图用我的洗衣机洗她的内裤时,彻底爆发了。
我家的洗衣机,是带烘干功能的高端型号,买的时候花了我小两万。
按照协议,这属于我的个人财产。
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听到洗衣机在轰鸣。
我走到阳台,看到婆婆正得意洋洋地把她那条褪了色的花内裤,和我一件真丝衬衫扔在一起洗。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按了暂停键。
婆婆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我打开洗衣机门,用两根手指,把她那条湿漉漉的内裤拎了出来,扔在地上。
谁让你用我的洗衣机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婆婆反应过来,立刻撒起泼来。
我用一下怎么了你这洗衣机放在这里,不就是给人用的吗你至于吗一条破内裤,还能把你高贵的衣服弄脏了
她一边说,一边去捡地上的内裤,还想往洗衣机里塞。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说最后一遍,这是我的东西,你不准碰。
我的力气可能有点大,婆婆哎哟一声叫唤起来。
打人啦！媳-妇-打-婆-婆-啦！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嘴里念念有词,控诉我的种种罪状。
公公和姜川闻声赶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姜川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指责我。
林微！你又对我妈做什么了！快给她道歉！
我冷笑一声,松开手。
道歉该道歉的是她。她不经允许,私自使用我的个人物品,还损坏了我价值三千块的真丝衬衫。姜川,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拿出手机,对着狼藉的现场拍了张照片。
衬衫我会拿去鉴定,维修费或者赔偿金,我会列出详细账单。另外,洗衣机后续的消毒清洁费用,也要你们承担。
姜川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为了一件衣服,你就要闹成这样
这不是一件衣服的事。我看着他,也看着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婆婆,这是规则的事。
婆婆看我不上当,哭声更大了。
我没法活了啊！儿子娶了这么个搅家精！连洗衣机都不让我用,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角偷瞄姜川的反应。
姜川果然心疼了。
他走过去,想扶起婆婆。
妈,你别哭了,我明天就给你买个新的洗衣机。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
小微,算我求你了,行吗别再计较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个男人,永远分不清对错,只会计较亲疏。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门外,是婆婆变本加厉的哭嚎,和姜川无力的安抚。
我戴上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
这个家,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6.
第二天,姜川真的买了一个新洗衣机回来。
小小的,波轮的,最便宜的那种。
他把它安在阳台的另一个角落,离我的洗衣机远远的,像是在划分界限。
婆婆终于有了专属洗衣机,得意了好几天。
她故意每天都洗很多东西,把阳台晾得满满当当,好像在向我示威。
我视而不见。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月底,我把一张新的账单贴在了冰箱门上。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公共区域（阳台）占用费：500元/月。
新增大功率电器（洗衣机）附加电费：100元/月。
水费增额：50元/月。
婆婆看着账单,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是抢劫！
我靠在厨房门边,慢悠悠地说。
妈,阳台是公共区域,产权我们一人一半。您放了私人物品,占用了我的空间,付租金是应该的。
至于水电费,那台洗衣机功率大,又费水,多出来的费用当然要你们自己承担。
公公也看不下去了。
小微,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把事情做绝,对你没好处。
爸,我只是在遵守规则。当初定下AA制的人是姜川,我只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
我把矛头直接指向一直沉默的姜川。
他被我看得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说。
小微,阳台才多大地方,你就要收五百块太黑了吧！
黑吗我笑了,你可以去中介问问,单独租用这么大一个阳台,是什么价格。我还给你打了折。
姜川彻底没话了。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在钱这方面,我比他算得更精。
那张账单,像一根刺,扎在公婆和姜川心上。
他们没有付钱。
我也不催。
我只是默默地,把家里的网给停了。
理由是：宽带费是我交的,属于我的个人财产。既然他们拖欠公共事业费,那我也有权暂停向他们提供我的私人服务。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
公公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视,现在的电视基本都要联网。
婆婆喜欢刷短视频,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姜川下班回家,要玩游戏放松。
没网的日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世界末日。
第一天,他们还能忍。
第二天,公公开始坐立不安,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第三天,婆婆开始指桑骂槐,说我心肠歹毒,想把他们逼死。
姜川终于忍不住了,冲到我房间门口,大力拍门。
林微！你把网打开！快点！
我打开门,平静地看着他。
把欠款结清,我就开。
为了几百块钱,你至于吗！他怒吼。
这不是钱的事,是信用的事。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
另外,提醒一下,根据我们的协议,逾期未缴纳的费用,将按日收取5%的滞纳金。现在已经三天了,总共是787.5元。
姜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林微,你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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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疯。
我只是在用他教我的方式,来和他生活。
他看着我,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终于,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给！
他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把钱转了过来。
收到转账提醒的那一刻,我重新连上了路由器。
客厅里立刻传来了电视的声音,婆婆也发出了一声欢呼。
姜川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他大概从没想过,他亲手制定的规则,会成为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而握着这把剑的人,是我。
7.
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暗流,却更加汹涌。
公婆开始变着法地给我找不痛快。
公公故意把烟灰弹在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
婆婆会在我洗澡的时候,突然把热水器关掉。
我没有跟他们争吵。
我只是默默地记录。
地板弄脏一次,加收清洁费50元。
热水器无故关闭,导致我感冒,医药费、误工费,共计500元。
每一笔账,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附上照片或视频作为证据。
月底,我把一份长达三页的账单,发到了我们四个人的家庭群里。
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姜川私聊我。
小微,我们谈谈。
我回他：没什么好谈的,按账单付钱就行。
你非要这样吗
是你们非要这样。
那天晚上,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他指责我冷血无情,不尊重长辈。
我指责他双标虚伪,毫无契约精神。
他把桌上的一个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林微！你不要逼我！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笑了。
这个杯子是我买的,一百八十块。记得加在账单里。
他彻底崩溃了。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像一头困兽。
我当初为什么要跟你定这个狗屁AA制……他喃喃自语。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因为你自私。你只想享受权利,不想承担义务。
这场争吵,最终以他的妥协告终。
他又一次,付清了所有的账单。
但我们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我们开始冷战。
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公婆也消停了很多,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我。
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好像我不是他们的儿媳,而是他们的债主。
8.
转折点,是公公的生日。
那天,姜川破天荒地主动跟我说话。
小微,明天是我爸生日,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顿好的,缓和一下关系,怎么样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赶紧补充道：我请客！不用你花钱！
我这才点了点头。
好。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订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
席间,他不停地给我夹菜,给我爸敬酒,努力营造一种合家欢乐的氛围。
公-婆-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们大概以为,我终于服软了。
吃完饭,姜川抢着去买单。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账单,脸上带着笑。
爸,妈,今天开心吗
婆婆笑得合不拢嘴。
开心,开心！还是我儿子孝顺！
姜川把账单随手放在桌上,然后状似无意地对我说。
小微,今天这顿饭,一共三千六。虽然说好我请客,但毕竟也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共同消费。你看,我们是不是还是按老规矩……
他的话还没说完,婆婆就接了过去。
对对对！AA好,AA好！亲兄弟明算账,一家人也要算清楚！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
公公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他们以为,他们赢了。
他们以为,我会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面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唱一和,像在看一出滑稽戏。
我拿起桌上的账单,看了一眼。
然后,我笑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好的,既然要AA,那我们就算清楚一点。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这顿饭,总消费3688元。我们四个人,人均922元。
我顿了顿,看向公公。
但是,爸,您今天点了一瓶茅台,菜单上写着,1888元。这瓶酒,只有您和姜川喝了,我和妈滴酒未沾。所以,这瓶酒的费用,应该由你们两个人均摊。
我又看向婆婆。
妈,您点了一份燕窝,388元。这份燕窝,是您一个人吃的。所以,这笔费用,应该由您个人承担。
至于剩下的菜,我们四个人都吃了,可以均摊。
我飞快地在计算器上按着。
所以,最终的费用是：爸和姜川,每人需要支付944元的酒钱,加上180元的菜钱,共计1124元。妈需要支付388元的燕窝钱,加上180元的菜钱,共计568元。我只需要支付180元的菜钱。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计算结果。
账单我已经付了,3688元。所以,你们三位,一共需要转给我3508元。
我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们。
请问,是现在转账,还是我回去也给你们列一个账单,加收滞纳金
9.
空气凝固了。
公婆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冰冻住,一点点碎裂。
姜川的脸色,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他父亲的生日宴上,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林微……你……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婆婆率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生日！你存心让他不痛快是不是！
妈,我只是在遵守我们家的规矩——AA制。我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是你们自己说,一家人也要明算账的。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公公。
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爸,生日快乐。我举起面前的茶杯,冲他示意了一下,希望这份账单,能让您对我们家的AA制精神,有更深刻的理解。
说完,我站起身。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我走出包厢,身后传来婆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盘子被摔碎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那天晚上,姜川没有回家。
第二天,也没有。
我乐得清静。
公婆大概是被我吓到了,这两天也异常安静,没再作妖。
家里安静得,仿佛又回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第三天,姜川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没有跟我吵,也没有跟我闹,只是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
这里面有五千块,你拿去,以后家里的开销,都从这里面出。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动。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的,以后别AA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受够了。我们像正常夫妻一样过日子,行吗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姜川,你是不是觉得,你给我一点钱,我就会感恩戴德,然后像个传统媳-妇-一-样,伺候你,伺候你爸妈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所谓的『正常夫妻』,就是男人给点钱,女人就得包揽所有家务,照顾全家老小,还得受气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打断他,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什么平等的AA制婚姻。你想要的,只是一个不花你钱,还能帮你分担房贷,最好还能倒贴你全家的免费保姆。
我拿起那张银行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可惜,我不是。
我把卡扔回到他身上。
要么,继续AA,把欠我的钱还清。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要么,离婚。
10.
姜川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AA。
因为离婚,他要分我一半的房子,他亏得更多。
他把生日宴上欠我的钱,连同之前拖欠的各种费用,一次性转给了我。
然后,他向我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既然所有东西都算得那么清楚,那家务活,是不是也应该算一下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你每天在家的时间比我多,打扫卫生、做饭这些事,基本都是你在做。这不公平。
他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
完全忘了他父母住进来之后,我连公共区域的卫生都懒得碰了。
也忘了,我做的饭,从来没有他们的份。
但我没有反驳。
我点点头：可以。那我们制定一个家务劳动价值表吧。
我当着他的面,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扫地拖地,按房间面积算,每平米5元。
清洗厨房,包括油烟机、灶台,每次200元。
清洗卫生间,每次100元。
做饭,按菜品复杂程度,每道菜20-100元不等,材料费另算。
洗碗,每次20元。
……
我洋洋洒洒列了二十多条,每一条都明码标价,参考了市面上的家政服务价格。
姜川看着那份价目表,脸都绿了。
你……你怎么不去抢！
这句话,似曾相识。
我笑了。
嫌贵可以啊,这些活你来做,我付钱给你。
他瞬间哑火了。
让他一个大男人,天天下班回来洗衣做饭,比杀了他还难受。
最终,我们达成协议。
家务,由家政公司来做,费用均摊。
从此,每周都会有保洁阿姨上门,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彻底解放了。
每天下班回家,只需要做我一个人的饭,吃完把自己的碗洗了就行。
公婆看着保洁阿姨在家里忙里忙外,眼神复杂。
他们大概想不通,为什么一家人过日子,会过成这样。
但最让他们崩溃的,还在后面。
公公有高血压,需要长期吃药。
以前在老家,都是去社区医院开药,能报销一大部分。
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医保也没转过来。
那天,公公的药吃完了。
他让姜川去给他买。
姜川那天正好要加班,就把医保卡和钱给了我,让我去。
我答应了。
我去的是一家私立医院,挂的专家号。
医生给公-公-开-了-一-堆-进-口-药,说是效果好,副作用小。
我刷卡付钱,一共花了两千多。
晚上,我把药和账单一起交给姜川。
他看到账单上的数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这么贵！你去的什么医院！
最好的私立医院。我淡淡地说,爸的身体最重要,当然要用最好的药。
可……可这也不能报销啊！
哦,我忘了。我故作恍然大悟状,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是AA,这笔钱我们一人一半,你付我一千就行。
姜川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
但-他-没-有-证-据。
他只能自认倒霉,把钱转给了我。
从那以后,公婆再也不敢让我帮他们办任何事。
他们宁愿自己跑断腿,也不想再被我宰一次。
11.
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我和姜川,以及他父母,像四个合租的陌生人。
我们共享一个空间,却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账单,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方式。
每个月底,我都会把一张详细的Excel表格发到群里。
房租、水电、燃气、网费、物业费、家政费……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姜川和他的父母,会默默地,把他们那一份转给我。
没有争吵,没有抱怨。
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婆婆病倒了。
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很严重。
姜川连夜把她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我。
小微,我公司有个紧急项目,必须出差一周。我妈这边……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急了。
医药费、护理费,所有费用都算我的,行吗我回来就给你！
我点点头。
可以。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草拟了一份《家庭成员临时看护协议》。
协议里详细规定了我的工作内容：
每天送三餐,保证营养均衡。
监督病人按时吃药。
处理突发状况,并及时联系家属。
……
以及我的薪酬：
每日护理费500元。
误工费按我日薪计算,每天1000元。
交通费、通讯费实报实销。
协议的最后,我加了一条：如因甲方（姜川）原因,导致乙方（我）在提供服务期间,受到其直系亲属（病人）的言语或行为攻击,乙方有权立即中止服务,且已收费用不退,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把协议递给姜川。
签个字吧。
姜川看着那份协议,手都在抖。
林微,你……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亲兄弟,明算账。我用他最喜欢说的话,回敬他,签了字,我马上就去医院。不签,你现在就可以订去机场的票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屈辱和无奈。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角,有泪光闪过。
12.
我在医院尽心尽力地照顾了婆婆一周。
每天三餐,都是我亲手做的,清淡又有营养。
我扶她上厕所,给她擦身,甚至在她呕吐的时候,面不改色地处理污物。
婆婆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她大概想不通,那个在家里对她冷若冰霜的儿媳,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贤惠。
她好几次想跟我说话,但都欲言又止。
我也不主动跟她交流。
我们之间,只有最简单的对话。
该吃药了。
该喝水了。
想上厕所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周后,姜川回来了。
婆婆也康复出院了。
回到家,我把一份厚厚的账单和那份签了字的协议,一起放在姜川面前。
总计,一万零八百六十五块三毛。
姜川看着那个数字,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把钱转给了我。
那天晚上,我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是公婆和姜川。
我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能听到婆婆的哭声,和公公愤怒的咆哮。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公婆的房间门开着。
里面,已经空了。
他们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餐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是姜川写的。
我送他们回老家了。
我看着那张纸条,没有任何感觉。
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姜川回来的时候,是三天后。
他瘦了,也更沉默了。
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林微,我爸妈说,他们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点点头。
挺好的。
他们说,你不是人,是魔鬼。
我笑了。
我只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
他看着我,红了眼眶。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怕你怕成这样
我拿出手机,把我为婆婆制定的住院康复计划表发给了他。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
6:00,起床,测体温、血压。
6:30,洗漱,协助排便,记录排便次数、颜色、性状。
7:00,早餐。流食,小米粥50克,需在15分钟内吃完。
8:00,口服药物A、B、C。
9:00-11:00,静卧休息,期间每半小时翻身一次,防止褥疮。
11:30,午餐。半流食,鱼肉泥30克,蔬菜泥50克。
……
整个计划表,精确到分钟,严格到毫克。
比军队的管理还要严格。
姜川看着那份计划表,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
他终于明白,他父母经历的是什么。
那不是照顾,是监管。
是把人当成一个需要精确维护的机器,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冰冷的规则和数据。
我只是……我看着他,平静地说,在履行我们的协议。
AA。
他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父母逃离的,不是我。
而是他亲手建立,并引以为傲的,那个叫做AA制的牢笼。
我们最终还是离婚了。
过程异常顺利。
财产分割很简单,房子卖了,一人一半。
没有争吵,没有拉扯。
我们平静得,像是在办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姜川对我说。
林微,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当初没有同意AA制,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
我们根本不会结婚。
他愣住了。
是啊,如果我不是那个愿意跟他AA的傻瓜,他当初根本不会选择我。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平等的伴侣。
而是一个可以被他用规则拿捏,又不用他付出成本的工具人。
只可惜,他选错了工具。
后来,我听说,姜川又谈了一个女朋友。
那个女孩不要求AA,很传统,一心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姜川的父母很高兴。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分手了。
因为女孩发现,姜川虽然嘴上不提AA,但骨子里的算计和抠门,一点没变。
他会记得女孩多用了一张湿巾,会抱怨她点的奶茶太贵。
女孩说,跟他在一起,感觉自己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扶贫。
再后来,姜-川-就-一-直-单-着。
他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也算出名了。
大家背后都叫他AA魔怔人。
而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我换了一个小一点的房子,养了一只猫。
我努力工作,也用力生活。
我去了很多地方旅行,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
阳光,沙滩,还有养眼的异国帅哥。
人生嘛,就是要有推翻重来的勇气。
至于姜川和他的AA制,早就被我扔进了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