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顶级恋爱脑,继母柳媚是骨灰级绿茶。
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大概还不如门口那块用来垫脚的玄关垫。
她拿着一张P图痕迹比她脸上的玻尿酸还明显的转账记录,当着我爸的面,指控我偷了家里一百万。
我那恋爱脑的爹气到高血压飙升,扬起手就要替天行道,柳媚在一旁娇滴滴地拦着,声音能拧出水来:
建军你别打孩子!晚晚肯定是有什么苦衷,一百万而已,咱们家还出得起!
我没躲,只是默默举起了我的手机。
屏幕上,那笔一百万巨款的真正收款人账户,赫然备注着——我的好大儿,张强。
1.
林晚!你长本事了啊!一百万!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转出去了!
我爸林建军的咆哮声,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在瑟瑟发抖。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上一世,也是在这个客厅,也是这盏吊灯下,他也是这样咆哮着,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我赶出了家门。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我穿着单薄的睡衣,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
最后,我蜷缩在冰冷的桥洞下,意识消散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冷啊。
重来一世,我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
我看着我爸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他身旁那个看似柔弱劝架,实则拱火第一名的继母柳媚。
她今天特意化了个楚楚可怜的妆,眼角泛红,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连衣裙,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曼妙曲线。她一边拉着我爸的胳膊,一边用那种我见犹怜的语气说:建军,你别这么生气,晚晚还是个孩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爸更气了:孩子她都二十了!都上大学了!还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林建军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一百万啊!那可是我们准备用来投资的钱!柳媚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火上浇油的技巧堪称炉火纯青。
我爸的怒火果然被再次点燃,他指着我,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说!钱弄哪去了!你个小畜生,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小白脸了!
我看着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想给他们颁个奥斯卡最佳搭档奖。
上一世,我百口莫辩,被他们的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除了哭和否认,什么都做不出来。
但现在,不了。
爸,你先别急着发火,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成功地让客厅里的二重唱戛然而生,我们先看看,这钱到底去哪儿了。
柳媚递过来的那张证据,是一张打印出来的手机转账截图。
上面显示,我的银行卡,在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向一个陌生账户转账一百万元整。
P图技术很拙劣,连字体都和我手机银行的对不上。
可惜我爸的恋爱脑里装的都是柳媚的柔情蜜意,压根没地方装这些细节。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我爸怒吼。
是啊晚晚,柳媚泫然欲泣,家里也不是缺你钱花,你想要什么跟阿姨说就是了,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打开了手机银行APP,点开了我的转账记录。
爸,你看清楚,我昨天的银行流水在这里。
我把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
昨天下午三点,我一共只有一笔支出,五十块钱,在学校食堂买的麻辣烫。
林建军愣住了,他凑近了看,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疑惑。
柳媚的脸色也变了,她急忙凑过来说:这……这怎么可能晚晚,你是不是把记录删了
我笑了。
柳阿姨,银行流水是删不掉的,这是常识。
我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您这张截图,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指着她手里的A4纸。
上面的收款账户,看着有点眼熟啊。
柳媚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我……我怎么知道,这明明是你转的账!
是吗我轻飘飘地反问,然后点开了另一张图片。
那是我前几天无意中拍到的,柳媚的手机屏幕。
当时她在和一个叫我的好大儿的人聊天,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我路过时她慌忙收起手机,却没来得及锁屏。
我把图片放大,清晰地展示出那个微信名,以及下面的微信号。
然后,我当着他们的面,在支付宝的转账界面,输入了那个微信号。
点击下一步。
收款人的真实姓名,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强。
括号里,还有一个系统自动匹配的姓氏:张。
张强。
我嘴里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抬起头,冲着柳媚露出了一个堪称天真无邪的笑容。
柳阿姨,您认识一个叫张强的人吗
柳媚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2.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建军不是傻子,他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当所有的巧合都指向同一个人时,他那被柳媚的甜言蜜语塞满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了。
他看看我手机上那个叫张强的收款人,又看看柳媚惨白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媚媚,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媚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慌乱。
我……我不认识什么张强李强的!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林晚!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肯定是你!你和这个叫张强的合起伙来骗家里的钱!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不去参加《奇葩说》都屈才了。
我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依旧平静。
柳阿姨,您别激动。既然您不认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我转向我爸,语气诚恳:爸,一百万不是小数目,既然家里失窃了,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叔叔来查,到底是谁动了这笔钱,又是谁伪造了转账记录来诬陷我。我相信警察叔叔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报警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柳媚的头顶。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不能报警!她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我步步紧逼,家里丢了一百万,为什么不能报警难道柳阿姨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建军的目光也落在了柳媚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柳媚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显然是在疯狂思考对策。
建军……她忽然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是怕……怕传出去不好听啊!家丑不可外扬,晚晚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要是真的做了错事,被警察带走了,以后让她怎么做人啊!你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啊!
好一招以退为进,道德绑架。
果然,我爸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又开始朝着她倾斜了。
他皱起了眉头,看着我,语气缓和了一些:晚晚,你柳阿姨说得对。这件事,我们还是在家里解决。你老实说,钱到底去哪儿了只要你肯认错,爸爸可以原谅你。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合着绕了一圈,错的人还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
爸,我没拿就是没拿。既然柳阿姨这么为我着想,怕我身败名裂,那我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收款人信息依旧亮着。
这个叫张强的,既然柳阿姨不认识,那我可就要好好查查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人肉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就不信了,一个能让柳阿姨不惜伪造证据也要把一百万送给他的人,会是个查无此人的小透明。
说不定,我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在柳媚和林建军之间来回扫视,这位张先生,和我爸还是旧相识呢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建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不是在怀疑我,而是在怀疑柳媚。
柳媚彻底慌了,她扑到林建军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建军!你不能不信我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操持这个家,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都是她!都是这个小贱……都是林晚在挑拨离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此刻剑拔弩张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柳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擦了擦眼泪,说:肯定是……肯定是我弟弟来了!我前几天让他过来拿点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跑去开门,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开门的柳媚,立刻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张口就来:姐,我来了!姐夫在家不我特地给他带了他最喜欢喝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和客厅里林建军的视线对上了。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我爸,林建军,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嘴里吐出两个字:
张……强
我站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好家伙,我还在想怎么把这位情夫哥钓出来,结果他自己送上门了。
而且,听这称呼……
柳媚,你管你情夫叫弟弟
你们这关系,玩得可真花啊。
3.
我得承认,那一瞬间,客厅里的场景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八点档家庭伦理剧都要精彩。
我爸林建军,指着门口的油腻男,手抖得像帕金森。
我继母柳媚,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堪比京剧变脸。
而那位新晋弟弟,张强先生,则是一脸懵逼,手里的高档礼品盒摇摇欲坠。
姐……姐夫……这……张强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柳媚反应极快,一把将张强推进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大门,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建军,你听我解释!她急切地抓住我爸的胳膊,这是我远房表弟,张强!真的是我表弟!他不常来,所以你可能没什么印象!
表弟林建军冷笑一声,他虽然恋爱脑,但不代表他是智障。他甩开柳媚的手,指着张强,你的表弟,会让你把一百万转给他你的表弟,会让你在微信上叫他『我的好大儿』
噗——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赶紧捂住嘴,努力憋住笑,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抱歉,没忍住。主要是『好大儿』这个称呼,太有创意了。柳阿姨,您这辈分,有点乱啊。
柳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把我千刀万剐。
张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看看柳媚,又看看我爸,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柳媚。
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一百万
柳媚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一边要安抚我爸,一边还要给情夫使眼色,忙得不亦乐乎。
没什么!她冲着张强低吼了一句,然后又换上那副柔弱无骨的模样,对着我爸哭诉,建军,你真的误会了!那一百万,是我……是我借给我表弟周转的!他最近生意上遇到了点困难……
借我爸的音调拔高了八度,你管这叫借你用晚晚的名义转账,然后伪造证据污蔑她偷钱,这也叫借
我……我那是……柳媚语无伦次,我那是怕你不同意啊!你知道的,你一直不太喜欢我娘家的人……我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所以你就牺牲我的女儿来成全你的『表弟』林建军的眼睛都红了。
我看着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上一世,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上一世,他连问都懒得问,就直接给我定了罪。
说到底,他愤怒的不是我被冤枉,而是他被欺骗。他的愤怒,源于他那可悲的自尊心和占有欲。
姐夫!你别怪我姐!张强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开始帮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该找我姐借这么多钱!但这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写借条!
他说着,还真就左顾右盼地找纸笔。
这演技,跟柳媚比起来,还是嫩了点。
我慢悠悠地走到他们面前,晃了晃手机。
张强先生,是吧
他警惕地看着我。
借钱可以,写借条也对。不过,在写借条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把一些事情捋一捋
我点开手机相册,翻出另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柳媚和张强在一家高档西餐厅吃饭的照片,两人举止亲密,张强的手,正搭在柳媚的肩膀上。
这张照片,是我上一世无意中发现的,也是我死后才明白其中含义的。这一世,我提前找人拍了下来。
正常的表姐弟,会这样吃饭吗
我又划到下一张。
那是他们俩从一家情侣酒店门口出来的照片,虽然天色已晚,但两人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正常的表姐弟,会一起从这种地方出来吗
我每放一张照片,柳媚和张强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林建军的脸色,则更黑一分。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煤气罐。
柳阿姨,我收起手机,笑吟吟地看着她,现在,你还想说,他只是你的『远房表弟』吗
柳媚的身体摇摇欲坠,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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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爸,林建军,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爆发了。
他没有吼叫,也没有咆哮,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对柳媚说:
柳媚,我们离婚。
4.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柳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
不!建军!我不要离婚!她抱着林建军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张强也慌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夫!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勾引我姐的!你别怪她!要打要骂都冲我来!
我看着眼前这出年度苦情大戏,差点又笑出声。
这俩人,一个哭着求原谅,一个跪着揽责任,配合得还挺默契。
可惜,我爸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心。
男人的尊严,尤其是像他这种有点家底、又自视甚高的中年男人的尊严,被这样赤裸裸地践踏,他是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滚。林建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指的是张强。
张强还想说什么,但接触到林建军那要吃人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还有柳媚那令人心烦的哭声。
别哭了。林建军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说完,他转身就想上楼。
爸。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看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人的恼怒。
钱的事,还没解决呢。我提醒他。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啊,最初的导火索,那一百万,还没个说法呢。
我走到瘫在地上的柳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柳阿姨,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那一百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是你!都是你!林晚!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妈死了,你来到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她忽然像疯了一样,对我破口大骂。
我爸皱起了眉头:柳媚!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柳媚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状若疯癫,林建军!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破产的边缘拉回来的!是我!是我用我的人脉,我的钱,帮你东山再起!现在你发达了,就嫌我人老珠黄了是不是就因为你这个宝贝女儿几句挑拨,你就要跟我离婚
她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
我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他生硬地说。
为什么不提!柳媚不依不饶,你敢做不敢认吗你现在住的这栋别墅,开的豪车,哪一样没有我的功劳林晚,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爸给你的吗告诉你,那都是我的!是我施舍给你们父女的!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在求情,她是在威胁。
她在提醒我爸,他们之间的利益捆绑有多深。
果然,我爸沉默了。
他脸上的决绝,开始出现了一丝动摇。
我心里冷笑。
看吧,这就是我爸。
什么爱情,什么亲情,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上一世,他之所以那么轻易地把我赶出家门,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柳媚的枕边风,更是因为他惹不起柳媚,或者说,惹不起柳媚背后的势力。
而我,就成了那个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想到这里,我心底最后一丝对他的期待,也彻底熄灭了。
柳阿姨,我缓缓开口,打断了她的咆哮,你说得对,做人要讲良心。你帮过我爸,我们都记着。
柳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爸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所以,为了报答你,那一百万,我就不要了。
柳媚的眼睛亮了一下。
就当是……我拉长了语调,一字一顿地说,我孝敬您和您那位『好大儿』的,分手费。
你!柳媚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理她,继续说道:不过,这房子,这车子,还有公司的股份,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爸的,我们可得算清楚了。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是即将分道扬镳的夫妻呢
我转向我爸,笑得像个贴心小棉袄。
爸,你说对吗
林建军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那点可怜的父女情分,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不破不立。
想要新生,就必须先打碎这个腐朽不堪的旧壳。
5.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低气压中。
林建军和柳媚开始了冷战。
他们不再同房睡,柳媚搬到了客房。两人在家里碰面,也基本零交流,空气里全是尴尬。
离婚的事情,谁也没再提。
我知道,我爸在权衡利弊,柳媚在等待时机。
他们就像两只蛰伏的野兽,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而我,则成了那个打破平衡的变数。
柳媚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把我凌迟处死。
她不再伪装她那贤良淑德的继母形象,开始明里暗里地给我使绊子。
比如,家里的阿姨突然请了长假,柳媚就理所当然地把所有家务都推给我,美其名曰锻炼我的自理能力。
再比如,她会故意在我爸面前唉声叹气,说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结果养出个白眼狼,含沙射影地指责我不孝。
我爸呢,则选择性眼瞎耳聋。
他既不帮柳媚说话,也不为我撑腰,就那么冷眼旁观着,仿佛我们俩的矛盾,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我乐得清静。
白天,我照常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就待在自己房间里,研究我自己的事。
我在网上联系了一个人。
一个很特别的人。
他的网名叫正道的光,头像是奥特曼。
是我在一个法律援助的论坛上找到他的。
起因是我想咨询一下关于离婚财产分割的问题,没想到这个正道的光异常热心,不仅免费给我提供了专业的法律意见,还顺便帮我分析了一下我家的现状。
【正道的光:你继母和那个张强,绝对不是简单的钱色交易。】
【正道的光:你爸的公司,股权结构是什么样的你继母占股多少】
【正道的光:小心点,他们很可能会转移财产。】
他的每一条信息,都精准地戳在了我的心巴上。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我家安了监控。
【林晚:大神,你是不是会算命】
【正道的光:不会。但我会看人。尤其是看渣男和捞女。】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子欠揍又自信的劲儿。
一来二去,我们竟然聊成了网友。
他说话风趣幽默,又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给了我很多启发。
在他的建议下,我开始悄悄收集柳媚转移财产的证据。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柳媚大概是觉得我一个二十岁的学生,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做事并不算特别隐秘。
我花钱找了个私家侦探,没几天就拿到了一份厚厚的资料。
资料显示,从半年前开始,柳媚就在通过各种方式,将她名下的资产,转移到一个海外账户。
而那个账户的持有人,正是张强。
他们俩,根本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奸情,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
他们的目标,是掏空我爸的公司,榨干林家最后一滴血。
拿到证据的那天,我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我为我爸感到悲哀。他自以为找到了真爱,结果却引狼入室,被人当成了可以随意宰割的肥羊。
另一方面,我又感到一丝快意。
这或许就是他识人不清,重色轻女的报应。
我把资料发给了正道的光。
那边很快回复了。
【正道的光:666,你这继母是个人才啊,玩得这么大。】
【林晚:现在证据确凿,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摊牌了】
【正道的光:别急。】
【正道的光:你现在摊牌,最多也就是让你爸和她离婚,然后分割现有财产。她已经转移出去的那部分,很难追回。】
【正道的光:要想让她净身出户,还得再加一把火。】
【林晚:什么火】
【正道的光:让她自己作死。】
我看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这时,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是柳媚。
她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我许久未见的、温和的笑容。
晚晚,睡了吗阿姨给你炖了点燕窝,喝了对皮肤好。
我看着她,心里警铃大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但我还是接过了碗,笑着说:谢谢柳阿姨。
她看着我把燕窝喝下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晚晚啊,之前是阿姨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别往心里去,阿姨也是一时糊涂。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你爸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公司里出了点事,我们做女人的,就该多体谅他,你说对不对
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冷笑。
公司出事
恐怕这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吧。
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就是劝我大度,劝我别再计较之前的事,让她和我爸和好如初。
我全程保持微笑,点头称是。
等她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我立刻冲进卫生间,把刚喝下去的燕窝,全都吐了出来。
然后,我用一个小小的密封袋,装了一点呕吐物的样本。
做完这一切,我给正道的光发了条消息。
【林晚:鱼儿,好像要上钩了。】
【林晚:她今晚给我喝了一碗燕窝,我觉得里面有东西。】
【正道的光:地址发我。我过去拿样本。】
【林晚:】
【林晚:你过来你知道我家在哪】
【正道的光:巧了。我不仅知道你家在哪,我还知道,你家对门那栋别墅,刚换了新邻居。】
【正道的光:新邻居姓沈,名宴。职业,律师。】
【正道的光:哦,对了。他还有个不争气的舅舅,叫张强。】
我看着手机屏幕,大脑宕机了三秒。
卧槽。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6.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那素未谋面、指点江山的网友正道的光,竟然就是柳媚情夫的外甥,而且还成了我的新邻居。
这炸裂的关系网,堪比蜘蛛精的盘丝洞。
我趴在窗户上,悄悄掀开窗帘一角,果然看到对面的别墅灯火通明。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挺拔的身姿和优越的肩颈线,莫名地让人觉得,这应该是个帅哥。
【林晚: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沈宴:在你第一次找我咨询的时候,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就猜到了。】
【沈宴:毕竟,能被我那个蠢货舅舅和他的老相好联手坑害的,范围并不大。】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舅舅的嫌弃。
我有点想笑。
【林晚: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沈宴:说了,你还信我吗万一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沈宴:我可不想因为我那个不省心的舅舅,影响我金牌律师的声誉。】
……行吧,这个理由很强大。
【林晚:那你现在过来拿东西,方便吗】
【沈宴:方便。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我家的门铃再次响起。
我蹑手蹑脚地溜下楼,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站着的,正是阳台上那个身影。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高,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裤,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五官清俊,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天生就带了点不好惹的疏离感。
这就是沈宴。
我打开一条门缝,做贼似的把那个装着呕吐物样本的密封袋递了出去。
给。
沈宴接过袋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低头看了看,然后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跟我说话
不然呢我压低声音,我继母还在家呢,被她看见就完蛋了。
他挑了挑眉,忽然伸手,一把将门推开。
我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长腿一迈,直接走了进来,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大哥,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吗!
你……你干什么!我紧张地看着他。
他却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我家的客厅,然后把那个密封袋随手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别紧张,他开口,声音比微信里听起来更有磁性,也更……欠揍,我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当面聊一聊。毕竟,接下来的计划,需要我们精诚合作。
什么计划
他没回答我,而是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沙发旁。
他伸出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一抹,然后把沾了灰的手指举到我面前。
你家阿姨,请假多久了
……一个星期了。
你继母,让你干了多久的活了
……一个星期了。
他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林小姐,他忽然换上了一副非常正式的口吻,有没有兴趣,换一种活法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比如说,让你那位只会pua你的继母,亲手为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让你那个只会和稀泥的爹,每天在你面前忏悔自己的愚蠢。
而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只需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女王一样,欣赏他们的表演。
我得承认,他描述的画面,非常有诱惑力。
我甚至已经脑补出柳媚穿着围裙,哭丧着脸给我擦地的场景了。
……需要我做什么我咽了口唾沫。
他笑了,那双原本疏离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很简单。
从明天开始,你要病了。
病的很重,重到生活不能自理,重到……需要你那位『贤惠』的继母,寸步不离地照顾你。
7.
第二天一早,我病了。
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当然是化妆画出来的),嘴唇干裂,气若游丝,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病入膏肓。
柳媚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色。
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想:报应来了!活该!
可她嘴上却说:哎呀,晚晚,你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了
她假惺惺地伸出手,想来探我的额头。
我虚弱地躲开了。
柳阿姨……我好难受……头好晕……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几个字。
快!快去医院!我爸林建军也闻声赶来,看到我的样子,顿时慌了神。
不……我不想去医院……我固执地摇头,我就想在家……柳阿姨……你能照顾我吗
我用一种极其依赖和信任的目光看着柳媚。
柳媚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照顾我
她现在恨不得我立刻暴毙,怎么可能愿意照顾我
但当着我爸的面,她又不能拒绝。
当……当然可以!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晚晚你放心,阿姨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于是,我的女王生活,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我要求喝柳媚亲手熬的粥。
她端上来的粥,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米还是夹生的。
我只喝了一口,就虚弱地吐了。
柳阿姨……这粥……我喝不下去……
我爸立刻黑了脸:柳媚!你怎么回事连个粥都熬不好
柳媚委屈得眼圈都红了,但还是得忍气吞声地端下去重做。
第二天,我要求吃柳媚亲手包的馄饨。
她大概是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包出来的馄饨奇形怪状,下到锅里就全散了,变成了一锅面片汤。
我看着那碗汤,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我爸又发火了。
第三天,我嫌床单不干净,让她换。
她换完,我又说被子有味道,让她晒。
她晒完被子,我又说窗帘该洗了。
柳媚的脸,一天比一天黑。
她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太太,变成了一个围着我团团转的老妈子。
她一定在心里骂了我千百遍,但表面上,她还得装出一副任劳任怨、慈母心肠的样子。
我爸看在眼里,对我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对柳媚的耐心则少了几分。
这天晚上,我收到了沈宴发来的消息。
【沈宴:样本化验结果出来了。】
【沈宴:果然,你那碗燕窝里,加了料。】
【沈宴:是一种慢性药物,长期服用,会导致神经衰弱,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幻觉。】
我看着那段文字,后背一阵发凉。
好狠毒的心。
柳媚这是想把我逼疯。
如果我真的疯了,那我说的话,就再也没有人会信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然后和我爸破镜重圆,继续他们掏空林家的计划。
【林晚:她这么做,我爸知道吗】
【沈宴:你觉得呢】
我沉默了。
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或许不知道得这么具体,但他一定是默许了。
因为一个疯了的女儿,远比一个清醒的女儿,更容易控制。
也更能让他心安理得地,继续和柳媚维持他们那段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婚姻。
我的心,彻底冷了。
【沈宴:别急着
emo。】
【沈宴:她下的药,就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武器。】
【沈宴:明天,该演第二幕了。】
8.
所谓的第二幕,就是发疯。
在沈宴的远程指导下,我开始出现各种精神失常的症状。
比如,半夜三更,我会突然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说我看到了我死去的妈妈。
柳媚和林建军被我吓得魂飞魄散,冲进我房间。
我就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哭着说:妈妈!你别走!你带我一起走!
林建-军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愧疚。
柳媚则是又惊又怕,她怕我是真的撞了邪,又怕我是装的。
再比如,吃饭的时候,我会突然把碗筷一摔,指着柳媚大骂:你这个毒妇!你给我下毒!你想害死我!
然后我就开始胡言乱语,说一些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关于那一百万和张强的事情。
我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柳媚则拼命地辩解:建军你别听她胡说!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她越是这么说,我爸心里的疑虑就越深。
最高潮的一幕,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天,我爸公司有几个重要的客户来家里做客。
柳媚作为女主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客厅里热情地招待着客人。
气氛一片祥和。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披头散发,赤着脚,像个幽灵一样,从楼上走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晚晚!你干什么!快回房间去!我爸又急又气,压低了声音呵斥我。
我没有理他。
我径直走到那几个客人面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叔叔阿姨们好。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从前啊,有一个傻子国王,他娶了一个恶毒的王后。王后呢,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白脸,还想把国王的财产都骗走。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柳媚。
柳媚的脸都绿了,她冲过来想拉我,被我一把推开。
王后为了堵住知情的公主的嘴,就每天在公主的饭里下毒,想把公主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我笑得更开心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们说,这个故事,好不好听啊
客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我爸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简直是五彩斑斓的黑。
够了!林晚!他终于爆发了,冲过来想捂我的嘴。
我灵活地躲开,跑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我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那个我用来装呕吐物样本的同款密封袋。
当然,里面装的只是我用茶水和饭渣伪造的证据。
我把袋子高高举起,对着所有人大声说:
这就是证据!她给我下的毒!我每天吃的饭里都有!
她想害死我!就像她害死我妈妈一样!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轰然引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我爸。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媚彻底崩溃了,她尖叫着扑向我,想抢我手里的袋子。
你胡说!你个疯子!我没有!
客厅里乱成一团。
客人们吓得纷纷告辞。
我爸看着这满地狼藉,和我那疯疯癫癫的女儿,还有歇斯底里的妻子,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捂住了脸。
我知道,我的表演,成功了。
压垮他的,不是我的疯,而是家丑外扬的羞耻。
他最看重的面子,被我亲手撕得粉碎。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9.
那场发疯大戏之后,我爸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要把我送去看心理医生。
这正中我的下怀。
沈宴早就帮我联系好了一位非常权威的心理医生,并且提前打好了招呼。
于是,在医生的诊室里,我继续我的表演。
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我就条理清晰地叙述柳媚是如何诬陷我,如何和张强合伙骗钱,如何给我下药。
糊涂的时候,我就抱着头大哭,说我看见了妈妈,说柳媚是个魔鬼。
医生非常专业地记录着我说的每一句话,然后给了我爸一个初步的诊断:
令爱的情况,很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被迫害妄想』。这通常是由于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打击和持续的心理虐待造成的。
药物医生推了推眼镜,从她的描述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建议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特别是毒理学分析。
我爸拿着那份初步诊断书,手都在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他不愿意相信柳媚会这么恶毒,但事实似乎又在一步步印证我的疯言疯语。
从诊所出来,他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家,柳媚立刻迎了上来。
建军,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她是不是就是精神病她急切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爸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他把诊断书,扔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柳媚疑惑地拿起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这不可能!这是污蔑!是她胡说八道!她激动地反驳。
那下药呢也是她胡说的吗我爸冷冷地问。
我没有!柳媚尖叫,我没有给她下药!那燕窝……那燕窝就是普通的燕窝!
是吗我爸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那我们就去做个检查,看看她身体里,到底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柳媚彻底慌了。
她知道,一旦做了检查,一切就都完了。
她开始故技重施,哭着抱住我爸的腿。
建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你宁愿相信一个疯子,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这一次,我爸没有心软。
他厌恶地推开她。
柳媚,我给过你机会。
是你自己,一步步把我的信任都耗尽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李律师吗我是林建军。我想咨询一下……离婚诉讼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声音,我有点耳熟。
好像……是沈宴的助理。
我低下头,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沈宴这个家伙,真是把每一步都算到了。
他不仅给我找了心理医生,还顺便给我爸推荐了自己人当离婚律师。
这下,柳媚真是插翅难飞了。
听到离婚诉讼四个字,柳媚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她知道,这一次,哭闹和威胁,都不管用了。
林建军,是真的要跟她撕破脸了。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无比。
她死死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林晚……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你……都是你害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笑了。
柳阿姨,别这么说。
我只是,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件地,还给你而已。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好戏,还在后头呢。
10.
离婚官司打得异常艰难。
柳媚彻底撕破了脸,她请了本市最厉害的律师团队,摆明了要从我爸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她不仅要求分割一半的夫妻共同财产,还拿出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证明我爸公司的发展,离不开她当年的投资和人脉,企图染指公司的股份。
我爸被她搞得焦头烂额,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他不止一次地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骂柳媚是个贪得无厌的毒妇。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默默地给他倒上一杯水,然后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我不再发疯,恢复了正常。
但我变得沉默寡言,看他的眼神,也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和疏离。
这种态度,比指责和争吵,更让他难受。
他开始频繁地跟我道歉,说是爸爸对不起你,说是爸爸瞎了眼。
我只是听着,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知道,他的愧疚,不足以支撑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能让他清醒的,只有切肤之痛。
而沈宴,就是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
作为我爸的代理律师,沈宴表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他冷静、沉着,总能在柳媚的律师团队咄咄逼人时,找到对方的逻辑漏洞,一击致命。
法庭上,他就像一个优雅的猎手,不动声色地布置着陷阱,等着柳媚自己跳进来。
第一次开庭,柳媚方拿出了她当年投资的银行流水。
我爸的脸色很难看,因为那笔钱,确实存在。
就在柳媚的律师得意洋洋,以为胜券在握时,沈宴不紧不慢地提交了一份新的证据。
那是一份资产来源的调查报告。
报告清晰地指出,柳媚当年的那笔投资款,实际上,是我外公留给我妈妈,后来又转到我名下的遗产。
是柳媚,在我未成年时,以监护人的名义,动用了这笔钱。
她所谓的投资,不过是拿着我的钱,给自己做人情。
当这份报告被公之于众时,整个法庭都安静了。
柳媚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这些陈年旧事,我是怎么翻出来的。
我冲她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上一世,我就是在整理我妈遗物时,发现了这份文件的。只可惜,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看懂,就……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爸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柳媚,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彻骨的羞愧。
他一直以为,柳-媚是他的恩人,是他的贤内助。
结果到头来,他引以为傲的东山再起,花的竟然是自己亲生女儿的钱。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那一天,庭审结束后,我爸在法院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知道,柳媚,彻底出局了。
而她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在接下来的庭审中,沈宴又陆续抛出了重磅炸弹。
柳媚婚内出轨的证据链,清晰完整。从她和张强的聊天记录,到酒店的开房记录,再到那一百万的转账流水,铁证如山。
柳媚企图通过下药的方式,对我进行精神控制的化验报告和医生诊断书。
柳媚伙同张强,恶意转移婚内共同财产的海外账户信息。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柳媚的七寸上。
她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后来的垂死挣扎,再到最后的面如死灰。
最终,法官当庭宣判。
柳媚因婚内存在重大过错,且有恶意转移财产、虐待家庭成员等行为,判定其在财产分割中,少分或不分。
简单来说,就是净身出户。
不仅如此,她伙同张强诈骗、以及对我下药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将会由公安机关另案处理。
当法警带走柳媚的那一刻,她像疯了一样,冲着我嘶吼:
林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被拖走,内心平静如水。
做鬼
上一世,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一世,该下地狱的人,是你。
官司结束后,我爸把家里所有柳媚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他想跟我修复关系,笨拙地学着关心我,给我做饭,买我喜欢的东西。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我向他提出了我的要求。
我要我妈留给我的那笔遗产,以及这些年产生的收益。
我要他把公司一半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
他没有犹豫,全都答应了。
或许,这是他唯一能为我做的补偿。
办完所有手续的那天,我搬出了那栋让我感到窒息的别墅。
沈宴开着车来接我。
他的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骚包的粉色衬衫,配上他那张冷峻的脸,有种奇异的反差萌。
去哪儿他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那就……他打着方向盘,车子汇入了繁忙的车流,先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你,C位出道,喜提单身富婆身份。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被他逗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也庆祝你,我看着他,成功搞垮了你舅舅的长期饭票。
他也笑了,眉眼舒展,像冰雪初融。
为了表示感谢,他清了清嗓子,我决定,以身相许。
我挑眉看他。
只见他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本红色的……户口本。
沈律师,我看着他,故作严肃地说,你这是……知法犯法,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甲方爸爸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咳……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你的首席法律顾问,有义务帮你管理你那庞大的资产。而最合法的管理方式,就是成为你的……资产共同持有人。
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车子一路向前,驶向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
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柳媚和张强,因为诈骗和故意伤害罪,双双喜提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牢底坐穿。
我爸林建军,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女儿的信任,守着他那半壁江山,在无尽的悔恨和孤独中度过余生。
这,或许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而我,会在阳光下,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都漂亮。
毕竟,我可是身价过亿,还有个帅气多金、智商超群的律师男友(预备役)的小富婆啊。
人生,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