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渊
滋啦——
廉价的出租屋里,老旧的日光灯挣扎着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任由黑暗将这片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泡面调料包和潮湿霉菌混合的,属于贫穷的味道。
唯一的亮光,来自墙角那台二手电视。
屏幕上,一场极尽奢华的慈善晚宴正在直播。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镜头的焦点,正对准一对被誉为商界金童玉女的璧人。
男人叫顾琛,A市新晋的商界帝王,顾氏集团的掌舵人。他穿着一身高定手工西装,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得如同神祇雕刻,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疏离。
他身边的女人,是苏家千金苏薇薇。她一袭纯白晚礼服,长发微卷,妆容精致得恰到好处,脸上挂着甜美温婉的笑容,正挽着顾琛的手臂,小鸟依人地向镜头致意。
主持人用激动到变调的声音赞美着：顾总与苏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爱情故事更是感动了无数人。据悉,顾总正是为了报答苏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才一路披荆斩棘,创造了如今的商业神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冷漠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张脸,曾几何时,会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而紧张半天；那双眼,曾经只看我一人,盛满了揉碎的星光与少年滚烫的爱意；那个人,曾经是我养父母家那个一无所有,却愿意把唯一的馒头分我一半的……入赘丈夫。
而现在,他成了高不可攀的顾总,身边站着我的好妹妹苏薇薇,记忆里再也没有一个叫苏晚的女人。
我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按。
啪。
世界重归黑暗与死寂。我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曾被顾琛夸赞藏着银河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与死水般的沉寂。
胃里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我这才想起,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伸手摸过床头冷掉的泡面桶,我一口一口,机械地将面条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的来电。
我划开接听,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尖利刻薄的斥责：苏晚！你还要不要脸我听说你又在公司里痴心妄含想攀高枝我警告你,顾琛是薇薇的！你别给我动那些歪心思,丢我们苏家的脸！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苏家从他们为了利益,听信苏薇薇的谗言,将我以一桩莫须有的丑闻赶出家门的那天起,我就和苏家再无关系。
……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该打了。你妹妹最近身体不好,要买很多补品,你多打点过来。
嘟——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所谓的母亲,每次联系我,不是警告我离苏薇薇和顾琛远点,就是理直气壮地索要抚养我的回报。仿佛我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会走路的提款机,一台沾满了耻辱标签的赚钱工具。
恨意像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我的心脏。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刚踏进办公室,就感受到了无数道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部门主管王艳红,一个四十多岁、化着浓妆的女人,正掐着腰站在我的工位前,见我来了,立刻拔高了音量,那张涂满廉价口红的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苏晚！你可算来了！看看你干的好事！‘星辉项目’的客户数据全错了,现在对方要跟我们解约,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她将一叠文件狠狠摔在我的桌上,纸张散落一地。
我垂眸看着地上的文件,声音平静无波：王主管,这份数据报告,我三天前已经提交给您。最终版本是您亲自修改并确认发送的。
你什么意思王艳红脸色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的意思是,是我搞砸了苏晚,你一个实习期都没过的小助理,还敢甩锅给上司！
她的狗腿子李娜立刻在一旁帮腔：就是啊,晚晚,做错了事承认不就好了王主管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谁不知道你最近心思都用到哪儿去了……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瞟茶水间的方向,那里正贴着一张商业杂志的封面,主角正是顾琛。
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她以前跟顾总结婚过,不过是那种乡下的形式婚姻,后来被顾总甩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现在顾总的未婚妻可是苏家大小姐苏薇薇,人家那才是真正的白富美。
肯定是她自己搞砸了想推卸责任,这种人品,难怪被甩。
这些扭曲的谣言,我知道,源头都来自我那位冰清玉洁的好妹妹——苏薇薇。她最擅长的,就是用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恶毒的话,将我塑造成一个死缠烂打、卑劣不堪的形象。
我没有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弯下腰,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文件。我的目光落在一处关键数据上,那是我提交的原版中特意做的一个微小标记,而在王艳红修改过的版本里,这个标记消失了,数据也被改得面目全非。
她为了抢功,胡乱修改,现在出了事,就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
我将文件整理好,抬起头,迎上王艳红色厉内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王主管,我保留了原始数据和邮件发送记录。如果您坚持这是我的责任,我们可以请IT部门恢复邮件,或者,直接在高层会议上对质。
我的眼神太过冷静,冷静到让王艳红心里发毛。她没想到这个平时任她拿捏的便利贴女孩,今天居然敢当众顶撞她。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我手中那叠文件,终究是心虚了。
你……你……她你了半天,最后只能撂下一句狠话,好！苏晚,你给我等着！
这场闹剧暂时收场,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下午,一个天大的馅饼——或者说,一个巨大的陷阱,砸到了我的头上。
公司接下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代号X。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三年的战略布局,难度极大,风险极高。而王艳红,在部门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中最核心、也最不可能完成的市场风险评估模块,直接甩给了我。
苏晚,她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既然你能力这么出众,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这也是公司给你的考验,你可要好好把握。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报复。这个模块,就算是资深分析师团队,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而她只给了我一周。
李娜更是煽风点火：哎呀,王主管真是器重你啊,苏晚。这可是个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我还没开口,王艳红就追加了致命一击,她对着部门总监,也是对着所有人立下军令状：总监,我以我的职位担保,苏晚一定能完成！如果她完成不了,不仅她要卷铺盖滚蛋,连我这个推荐人也引咎辞职！
她当然不会辞职。她这是在逼我,逼我主动滚蛋。
我看着她得意的嘴脸,看着同事们同情的目光,心里那根名为隐忍的弦,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我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苏薇薇的影子。她想让我在这个城市彻底待不下去,想让我像一条丧家之犬,滚回那个我早已逃离的深渊。
好,很好。
在所有人以为我会崩溃、会拒绝、会哭泣的时候,我却缓缓站了起来,迎着王艳红挑衅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冷的弧度。
好,我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接了。
既然你们联手把我推向悬崖,那就别怪我,从悬崖之下,涅槃归来。
2
锋芒
接下X项目的死亡任务后,我成了整个办公室的笑话。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等着看我一周后如何灰溜溜地滚蛋。
王艳红和李娜更是每天变着法地给我穿小鞋。今天说我打印机用多了浪费公司资源,明天又说我茶水间的咖啡喝完了没及时补充。我一概不理,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那堆山一样的数据和资料里。
我把自己关在公司的小会议室,没日没夜地分析。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两个小时,醒了就用冷水泼脸,继续工作。
这个项目的难点在于,它涉及一个全新的、几乎没有先例可循的新兴市场。所有常规的分析模型在这里都宣告失效。
我放弃了传统路径,开始从海量的、看似不相关的行业报告、政策风向、甚至社会新闻里寻找蛛丝马迹。我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将无数碎片化的信息进行筛选、重组、链接。
这其实是我真正的强项。在苏家那些年,为了不被当成一无是处的废物,我偷偷学完了三个常春藤大学的在线金融和数据分析课程,并且拿到了最高等级的证书。这些,苏家人不知道,顾琛也不知道。
这天深夜,我正在研究一份海外的行业并购案例,试图从中找到可供借鉴的逻辑。一个关键数据被加密了,我尝试了几个常规破解方法都失败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我警惕地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儒雅,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像鹰。
是周明远,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也是另一家豪门——周家的继承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在忙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周总。我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他没有理会我的客套,径直走到我身边,目光落在了我的电脑屏幕上。M&G公司的加密数据想看
我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他轻笑一声,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连串复杂的代码在我眼前闪过。不到三十秒,那个被锁死的加密文件,赫然呈现在我眼前。
我瞳孔微缩。这不是简单的商业技巧,这是顶级黑客的手段。
一点小把戏。周明远直起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你的分析方向很有趣,但忽略了‘地缘政治风险’这个变量。去查查‘兰伯特条款’,或许对你有帮助。
说完,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仿佛只是深夜里的一次偶遇。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分析方向他刚才的指点,精准得可怕,几乎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模型的最大漏洞。
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像一张巨大的网,而我,似乎是他网中的一只蝴蝶。
但我没有时间多想。兰伯特条款……我立刻开始搜索。这个被大多数分析师忽略的、极其冷僻的国际条款,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所有的思路！
接下来的几天,我废寝忘食,在周明远无意间提供的几个关键线索指引下,结合我自己的知识体系,终于在一周的最后期限前,完成了一份颠覆性的市场风险评估报告。
小组内部汇报那天,王艳红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苏晚,时间到了,你的报告呢要是拿不出来,现在就可以去人事部办手续了。
我将打印好的报告分发给在座的几位项目组成员,然后走上台,打开了PPT。
我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从宏观政策到微观用户心理,从技术壁垒到地缘风险,我用严谨的数据、清晰的逻辑、以及数个精妙的原创分析模型,将一个所有人都认为混沌不清的市场,剖析得条理分明,脉络清晰。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我报告中展现出的惊人洞察力和专业深度震撼了。他们脸上的表情,从轻蔑,到惊讶,再到敬佩。
王艳红的脸色更是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她完全没想到,我真的能做出来,而且做得如此完美,完美到让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瑕疵。
汇报结束,我平静地看着她：王主管,我的任务完成了。
沉默了半晌,王艳红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站起来抢过话头：咳咳,非常好！苏晚,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当然,这份报告的整体框架和核心思路,还是我在背后指导的。你作为一个新人,能执行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了。
她想抢功。
我早就料到了。
我微微一笑,按下了遥控器的下一页。PPT上出现了一张流程图,上面详细记录了从接到任务到完成报告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数据来源、每一个模型的构建逻辑,以及……每一次王主管对我进行的指导。
这是我的工作日志,我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上面清楚地记录了,王主管您在这七天里,对我唯一的指导就是‘让我好好干,别偷懒’,以及指责我浪费了三张A4打印纸。除此之外,您对我的方案提出的唯一修改意见,就是把封面字体改大一号。
噗嗤——有同事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艳红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公司服务器里保留着我们所有的工作通讯记录。要调出来看看吗我冷冷地回视她,眼神里没有一丝退让。
在绝对的实力和充足的证据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王艳红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我驳斥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丢得干干净净。
这一切,都被会议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实时传送到了顶层的一间办公室里。
周明远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屏幕上那个冷静、犀利、光芒四射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微笑。
苏晚……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X项目的内部汇报大获成功,我的报告被直接提交给了公司最高层,以及项目的合作方——顾氏集团。
很快,一场由双方高层共同参与的合作会议召开了。而我,作为报告的核心撰写人,被特批列席。
会议室里,我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再次看到了顾琛。
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坐在主位,神情淡漠地翻阅着文件。苏薇薇今天也来了,以顾总私人助理的身份,体贴地坐在他身边,为他端茶倒水,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当主持人介绍到我时,顾琛终于抬起了眼。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双曾让我沉沦的眼眸里,此刻只有陌生和审视。但仅仅几秒钟后,我捕捉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与熟悉感。
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微不可见的涟D。
但他身边的苏薇薇立刻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顾琛的手背上,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柔柔地说：阿琛,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那温柔的提醒,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将顾琛拉回了现实。他眼中的那一丝迷茫迅速被冰冷的理智所取代。他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移开视线,语气疏离地开口：开始吧。
他忘了我。而我,早已不屑于让他记起。
整个会议,我全程表现得冷静而专业。当顾琛的技术总监就报告中的某个风险模型提出质疑时,我甚至没等我们这边的总监开口,就直接站了起来。
陈总监,您提出的问题,是基于传统市场的‘线性衰减模型’,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指数爆发型’的新兴市场。请看第37页,我在这里引入了‘费米悖论’的逻辑,并结合‘黑天鹅事件’的概率算法,构建了‘脉冲式风险预警系统’……
我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将对方的质疑一一化解,甚至还指出了他们原有方案中的几个潜在逻辑漏洞。
我能感觉到,顾琛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从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再到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欣赏。
会议结束,我们这边大获全胜。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与顾琛擦肩而过。
苏小姐。他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的报告,做得很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你……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礼貌的微笑,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顾总真会开玩笑。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呢
说完,我朝他微微颔首,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顾琛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心中那股没来由的烦躁与空虚,变得越来越强烈。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电梯口的周明远尽收眼底。
他缓步走到我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甩掉前夫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我脚步一顿,猛地看向他。
他果然知道。
周明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靠近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用暧昧又冰冷的气息说：我知道你的一切,苏晚。被苏家赶出来,被顾琛抛弃……想报复吗我可以帮你。无论是苏家,还是顾琛,我都能让他们,为你做的所有事,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掌控欲和偏执。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猎人,耐心地布下陷阱,如今,正向我这只伤痕累累的猎物,发出甜蜜而致命的邀请。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清明。
利用与反利用,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我勾起唇角,第一次对他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周总,合作愉快。
3
交锋
周明远的介入,像一剂强效催化剂,让原本暗流涌动的局面,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苏薇薇的危机感爆发了。
她不能容忍顾琛对我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注。那个在会议上冷静、专业、甚至光芒四射的我,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于是,更恶毒的手段接踵而至。
公司里开始流传我泄露X项目机密的谣言。有人匿名举报,说看到我深夜和竞争公司的代表在咖啡厅见面,并将一份文件交给了对方。
王艳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拿着这份举报信大做文章,要求公司对我进行停职调查。
紧接着,项目组一台存有核心数据的服务器突然在深夜宕机,硬盘物理损坏,所有备份数据不翼而飞。矛头,再次直指当晚唯一一个在公司加班的我。
一时间,我成了公司的商业间谍,千夫所指。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苏薇薇的手笔。她利用苏家的资源和她那楚楚可怜的伪装,收买了公司内部的人,与王艳红里应外合,想要将我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甚至,在我下班的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小混混的骚扰。他们言语污秽,动手动脚,试图将我拖进阴暗的小巷。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备,用包里的防狼喷雾侥幸脱身,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想让我名声扫地,精神崩溃。
但我不是三年前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苏晚了。
我冷静地将所有遭遇记录下来,包括那些骚扰我的小混混的车牌号。然后,我拨通了周明远的电话。
帮我个忙。我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的周明远轻笑一声：乐意效劳,我的女王。
他的效率高得可怕。
不到半天,一份完整的证据链就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里面有王艳红与苏薇薇的通话录音,苏薇薇明确指示她想办法让苏晚身败名裂,永远消失。有苏薇薇助理给王艳红的银行转账记录。有公司内网被收买的网管删除服务器备份数据的后台操作日志。甚至还有那几个骚扰我的小混混的口供,他们承认是收了苏薇薇助理的钱,来教训我的。
周明远,这个男人,他的势力,远比我预想的要深。
拿到这些东西,我心中再无波澜。我等待的,只是一个最佳的反击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公司为了服务器损坏事件召开了高层紧急会议,顾氏集团作为合作方,顾琛也亲自出席。王艳红在会上痛心疾首地陈述我的罪行,要求将我移交司法机关。
就在她慷慨陈词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苏薇薇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未施粉黛,眼眶微红,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走了进来。
对不起,各位领导,我……她声音哽咽,我听说晚晚……我姐姐她出事了,我实在不放心,想来看看。我相信姐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请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先是派人把我往死里整,现在又跑来扮演善良无辜的圣母,为我求情,顺便坐实我的罪名。
在场不少不明真相的高层,都被她这副模样打动了,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鄙夷。
顾琛也皱起了眉,他看向苏薇薇,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然后转向我,目光冷漠：苏小姐,如果你现在承认,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看着这对狗男女一唱一和,心中冷笑。
我缓缓站起身,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苏薇薇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
苏薇薇,我开口,声音清冷,你好像很关心项目的机密和服务器数据。或许,你不是在关心,而是在确认,你的那些小把戏,是不是都成功了
苏薇薇脸色一白：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我扬起嘴角,拿出手机,连接上会议室的投影仪,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
我按下了播放键。
第一段,是王艳红和苏薇薇的通话录音。
……薇薇小姐您放心,我已经按您说的办了,保证让苏晚那个小贱人永世不得翻身！
王主管,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父亲那边会帮你运作,坐上总监的位置不成问题。记住,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
录音一出,全场哗然！
王艳红当场吓得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苏薇薇更是花容失色,身体摇摇欲坠,嘴里不停地辩解：不……这不是我……这是合成的！是她陷害我！
顾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苏薇薇,又看看屏幕上那个冷静的我。
陷害我冷笑一声,切换到下一份证据,这是你的助理给你那位王主管的转账记录,五十万,买我身败名裂,价格还不低。
还有,这是公司网管刘某的后台操作记录,以及他账户里凭空多出来的二十万。巧的是,给他打钱的账户,和你助理是同一个。
哦,对了,还有这个。我播放了最后一段视频,是那几个小混混的口供。
……是苏薇薇小姐的助理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五万块,让我们去吓唬一个叫苏晚的女人,最好能拍点不雅照,让她没脸见人……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苏薇薇的伪装被我一层一层,当众撕得粉碎！她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
顾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看着苏薇薇那张惨白无助的脸,又想起了这几年来她表现出的善良、纯真。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混乱。他一直认定的恩人,那个天使般的女孩,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薇薇……他艰难地开口,这些……是真的吗
苏薇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抓住顾琛的衣袖,拼命摇头：阿琛,你相信我！是她！都是苏晚在陷害我！她嫉妒我,她一直都嫉妒我拥有的的一切！
然而,在她歇斯底里的哭喊中,我捕捉到了另一条更重要的信息。
在反击苏薇薇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调查三年前我被赶出苏家的那场丑闻。我意外地在我养母的遗物里,找到了一张我儿时的老照片,照片背后,有一个模糊的、用钢笔写下的苏字印记。
结合周明远不经意间透露的一条线索——听说,当年顾琛出车祸失忆,第一个发现他,并把他送到医院的,好像并不是苏薇薇。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心中逐渐成型。
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中再无波澜。我对顾琛说：顾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内部事务,恐怕不方便您继续旁听了。
言下之意,请你带着你的白莲花,滚出去。
顾琛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是一个天之骄子,何曾被人这样下过逐客令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刚刚才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异样感觉的女人。
会议结束后,顾琛在走廊上拦住了我。
苏晚,他声音沙哑,眼神复杂,对不起,我不知道薇薇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顾总,你凭什么给我交代你是我的谁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甲方和乙方。请您自重,保持好我们之间的商业距离。
我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他看着我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求而不得,什么叫心如刀割。
记忆的碎片,像潮水般开始在他脑海中涌现。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女孩模糊的笑脸,一些温暖的、让他心痛的片段……他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看着我转身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而另一边,周明远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他以为,在我撕破苏薇薇的伪装,彻底与顾琛划清界限后,我会顺理成章地投入他的怀抱。
但他错了。
我只是在利用他。
当他再次以帮助我为名,试图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时,我明确地拒绝了他。
周总,感谢你的帮助。作为回报,X项目后续的利润,我可以分你百分之十。我用最纯粹的商业方式,偿还他的人情。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那斯文儒雅的伪装被撕开,露出了偏执而危险的獠牙。
苏晚,你以为我帮你,是为了那点钱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要的是你！你是我看上的人,你就只能是我的！
他的占有欲,在此刻爆发到了极点。
那天晚上,他以庆功为名,约我到一家高级餐厅。在那杯递给我的红酒里,我闻到了一丝异样的甜味。
前世的经验让我对这些肮脏手段无比警惕。我假装喝下,在他以为自己得手,试图将我带走时,我用藏在手心里的银针,狠狠刺向他脖颈的穴位。
他闷哼一声,身体瞬间麻痹,动弹不得。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霜：周明远,我不是你的金丝雀,更不是谁的附属品。我的路,我自己走。别再来惹我,否则,下一次,这根针刺穿的,就是你的喉咙。
我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病娇本质。他是一头危险的野兽,我必须尽快摆脱他。
而要摆脱他,摆脱所有人,我需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是时候,让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4
清算
苏家为了庆祝苏薇薇劫后余生（在顾琛的干预和苏家的公关下,泄密事件最终被压下,苏薇薇只是被塑造成了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受害者）,并正式宣布她与顾琛的婚期,举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盛大宴会。
A市所有的名流权贵,悉数到场。
苏薇薇穿着价值千万的钻石婚纱,站在宴会厅中央,挽着面色阴郁的顾琛,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她脸上的笑容,是胜利者的炫耀。
苏家父母更是满面红光,得意洋洋地向宾客们介绍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和人中龙凤的准女婿。
而我,就在这最热闹、最辉煌的时刻,不请自来。
我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裙,没有华丽的珠宝,没有精致的妆容,像一个闯入浮华梦境的幽灵,静静地站在了宴会厅的入口。
我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母第一个发现我,她脸色大变,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怒斥：苏晚！你来这里干什么嫌我们苏家丢人还丢得不够吗赶紧给我滚！
苏薇薇也看到了我,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毒,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拉着顾琛的衣角,怯怯地说：姐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顾琛的目光,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锁在我身上。他的心跳得厉害,那种熟悉的、心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宴会厅中央的高台,拿起了主持人放在那里的麦克风。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好。我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今天,我来这里,不是来捣乱的,只是想借这个宝贵的机会,澄清几件事情。
我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的苏家父母,扫过一脸惊慌的苏薇薇,最后,落在了脸色煞白、眼神痛苦的顾琛身上。
第一件事,关于我的身世。
我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上。那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
这份报告证明,我,苏晚,才是苏先生和苏太太的亲生女儿。而今天宴会的主角,苏薇薇小姐,只是你们二十多年前,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的养女。
轰——！
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真假千金！这是何等劲爆的豪门秘闻！
苏家父母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薇薇更是尖叫出声：你胡说！你伪造证据！我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我冷冷地看着她,继续说出第二个秘密。
第二件事,关于我当年被赶出苏家的那桩‘丑闻’。苏薇薇,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是你和你的养母,也就是我的亲生母亲联手,设计陷害我,给我下药,拍下那些足以毁掉我一生的照片吗
苏母身体一晃,几乎晕厥过去。
苏薇薇面无人色,拼命摇头。
我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抛出了最重磅的炸弹。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顾琛。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关于我和顾琛先生的关系。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顾琛,他从来不是我高攀不上的青梅竹马。三年前,他叫林琛,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是我苏晚养父母家的……入赘丈夫！
我们真心相爱,领了结婚证,他曾发誓要一辈子对我好。可是,苏薇薇,我猛地转向她,眼神凌厉如刀,你嫉妒我,你见不得我好！所以,你设计了一场车祸,让顾琛重伤,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然后,你冒名顶替,告诉失忆的他,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偷走了我的人生,偷走了我的爱人！而我的亲生父母,为了攀上当时已经崭露头角的顾家,默认了你的谎言,协助你掩盖了所有的真相,并将我这个知晓一切的亲生女儿,像垃圾一样,赶出了家门！
所有的真相,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宴会厅里炸响！
在场的所有宾客,都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苏薇薇和苏家父母。
而顾琛,在听到入赘丈夫和车祸失忆这两个词时,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
那些被封锁的记忆,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那个叫苏晚的女孩,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怎样用自己微薄的工资,给他买了一件又一件暖和的冬衣。
想起他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食一碗泡面,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想起他在大雨中向她求婚,她哭着点头,说我愿意。
想起他们领证那天,他抱着红本本,像个傻子一样对她说：晚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林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
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苏晚扑向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而他醒来后,看到的却是苏薇薇那张温柔的脸。她告诉他,她叫苏薇薇,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告诉他,他叫顾琛,是顾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
这三年来,他把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当成了心头的白月光！
而他真正爱入骨髓的妻子,那个为他付出了一切的苏晚,却被他遗忘,被他误解,被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他看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揭露一切后,眼神却冷漠得像看一个死人的苏晚,彻底崩溃了。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顾琛,那个高高在上的商界帝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晚晚……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不顾一切地朝我爬过来,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
晚晚……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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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
是我眼瞎！是我心盲！我是个混蛋！
啪！
又是一巴掌。
我不该忘了你……我不该认错人……我不该伤害你……
他一边自扇耳光,一边痛哭流涕,英俊的脸上很快就布满了红肿的指印和纵横的泪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用那双通红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卑微地、乞求地望着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双手颤抖地捧到我面前,那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晚晚……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顾氏集团,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求你,再看我一眼……求你……
他嘶吼着,哭喊着,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很快就渗出了鲜血。
晚晚,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命都给你！
整个宴会厅,只剩下他撕心裂肺的忏悔和痛苦的哭嚎。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人群中冲出,目标直指我。是周明远！他看到顾琛恢复记忆,看到我即将脱离他的掌控,终于露出了他病娇的真面目,想强行将我带走！
晚晚！跟我走！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然而,他还没碰到我,就被一个更快的身影拦住了。
是恢复记忆、暴怒到极点的顾琛！
滚开！顾琛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拳将周明远打翻在地。与此同时,我早就安排好的安保人员也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将周明远和他的人团团围住。
我冷冷地看着被制服的周明远,一字一句道：我的路,我自己走。别再来惹我。
清算,到此结束。
职场上的小丑,王艳红、李娜之流,因为勾结苏薇薇,严重损害公司利益,被直接开除,并移交法办。
苏家,因为这场惊天丑闻,股价暴跌,声名狼藉,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
而我,凭借X项目的巨大成功,以及在这场宴会上展现出的魄力和手腕,被公司董事会全票通过,直接任命为新成立的战略发展部总监。
属于我的东西,我亲手,一件一件,拿了回来。
5
涅槃
我看着跪在面前,狼狈不堪,血泪交织的顾琛。
他曾经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是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信仰。
但现在,这道光熄灭了。这个信仰,崩塌了。
我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动容,但更多的,是无尽的疲惫和彻底的释然。
我没有去接那份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产协议。
我只是蹲下身,与他平视,看着他那双充满悔恨与乞求的眼睛,平静地开口：
顾琛,太迟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三年前,在你选择相信苏薇薇,忘记我的那一刻起；在我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你却冷漠地让我‘别再来骚扰你’的那一刻起；在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维护那个伤害我的女人,对我冷眼相待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太迟了。
你的忏悔,我收到了。但我,不需要了。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曾经囚禁我、伤害我、最终又见证我新生的名利场。
我的背影,决绝而坚定。
身后,是顾琛撕心裂肺、绝望到极致的哭喊：晚晚——！不要走——！！
我没有回头。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愈合。
破镜,难重圆。
我最终还是收下了顾琛的一部分补偿——不是那天文数字的财产,而是我们当年一起生活过的那间、位于老城区的小房子。
我让人把它重新装修,保留了当年的格局,但换上了全新的、明亮的色彩。我不是为了怀念,只是为了提醒自己,那个曾经天真、卑微、为爱奋不顾身的苏晚,已经死在了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
现在的我,是涅槃重生的女王。
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我整合资源,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凭借精准的商业嗅觉和果断的执行力,在短短半年内,就带领部门创下了公司成立以来最高的业绩神话。
一年后,我用自己的积蓄和项目分红,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我成为了商界最耀眼的新贵,是无数人仰望的苏总。我的公司以公平、高效和人性化管理著称,吸引了无数顶尖人才。
至于苏家,早已破产。苏家父母晚景凄凉,几次三番想来找我认亲,都被我拒之门外。我没有落井下石,但也不会给予任何同情。他们,罪有应得。
苏薇薇,因为多项罪名并罚,在监狱里度过她本该最美好的青春。
周明远,因为强行带走我的举动,触怒了周家老爷子,被剥夺了继承权,送去了国外反省。
而顾琛……他真的做到了。
他将顾氏集团的大部分股份,注入了我匿名创立的一个专为受困女性提供帮助的慈善基金会。他自己,则辞去了所有职务,深居简出,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
两年后的一个午后。
我站在自己公司顶层,那间拥有270度全景落地窗的办公室里,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都市。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妆容精致,气场强大,眼神里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与从容。
办公室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商界传奇女性、‘凤鸣科技’创始人苏晚女士,今日荣获‘年度杰出青年企业家’桂冠。据悉,‘凤鸣科技’市值已突破千亿大关,成为本年度最大的科技黑马……
……另据报道,前顾氏集团掌舵人顾琛先生,近期依旧深居简出。有消息称,其名下剩余资产,也已全部捐赠给了由苏晚女士创立的‘涅槃慈善基金’……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
在远处那栋大楼的对面,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琛。
他站在那里,形销骨立,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痴痴地、贪婪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仿佛那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源。
他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我知道,那是我们当年在民政局门口拍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少年和少女,笑得青涩而灿烂。
一阵风吹过,我看到有泪水,从他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滑落。
追妻火葬场
他已经把自己,烧成了灰烬。
但,与我何干
手机铃声响起,是助理打来的电话,提醒我半小时后有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将目光从那道悔恨的身影上收回,望向更远方、更广阔的天际。
我的王座,我自己铸就。
至于爱情
那从来都只是锦上添花,而非我苏晚的雪中送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