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地睁开眼。
我不是在加班路上被卡车撞了吗。
怎么会躺在这种镶着金边的大床上。
泽宇你看,他醒了又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像淬了冰,从卧室门口传来。
我转头,看见个穿真丝睡袍的漂亮女人,正对着手机笑。
手机屏幕里,男人的声音带着嘲讽：废物一个,醒了也还是给你拎包的命。
这两句话像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脑子里突然涌进一堆不属于我的记忆。
我,顾衍,28岁,顾家三儿子。
三个月前,被家族逼着和苏家大小姐苏晚晴联姻。
原因很简单,顾家需要苏家的渠道,苏家需要顾家的资金。
而我,就是那个用来稳固合作的工具人。
原主性子软,结婚三个月,苏晚晴没跟他同过房,没正眼看过他一次。
昨天更绝,苏晚晴的白月光林泽宇上门,当着原主的面搂搂抱抱。
原主气不过,跟林泽宇吵了两句。
结果被苏晚晴指着鼻子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再睁眼,就换成了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
看什么看
苏晚晴挂了电话,瞪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醒了就赶紧滚去书房,下周跟某集团的合同还没拟好,别耽误了我爸的事。
我没动,盯着她脖颈上那条铂金项链。
记忆里,这是原主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她当时随手扔在桌上,说俗气。
现在倒戴着挺开心。
你哑巴了苏晚晴不耐烦地踢了下床脚。
泽宇说你拟定的合同漏洞百出,等会儿他过来指导你,识相点就放聪明点。
林泽宇
那个靠着苏晚晴接济,还整天嘲笑原主的凤凰男
我扯了扯嘴角,刚想说话,门被敲响了。
苏晚晴的脸瞬间从冰霜化成春水,小跑着去开门。
泽宇,你来了。
门口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拎着个公文包。
正是林泽宇。
他进来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苏晚晴身边。
合同呢我看看。
苏晚晴立刻从抽屉里翻出文件递过去,声音甜得发腻：还是你细心,顾衍弄了好几天都弄不明白。
林泽宇翻着文件,突然笑出声。
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坑啊。
他把文件扔到我面前,像老师教训学生：顾衍,不是我说你,拿着顾家的钱,能不能用点心
要是因为你这合同黄了合作,你担待得起
我拿起文件,扫了两眼。
原主虽然懦弱,但在工作上很认真,这合同逻辑清晰,条款严谨。
林泽宇圈出来的所谓漏洞,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这几处没问题。我开口,声音有点哑。
苏晚晴立刻炸了：你懂个屁！泽宇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比你懂一百倍！
林泽宇假惺惺地摆手：晚晴,别这么说,衍哥可能只是没注意。
他话锋一转,看向我：衍哥,要不这样,这合同我帮你改
不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次看中的那台咖啡机……
我心里冷笑。
来了。
记忆里,这林泽宇就是这样,三天两头找苏晚晴要钱,苏晚晴就变着法子从原主这里抠。
小到几千块的衣服,大到几十万的手表,原主为了维持表面和平,居然都忍了。
没钱。我直接拒绝。
林泽宇的脸僵了一下。
苏晚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顾衍你什么意思泽宇帮你忙,你连台咖啡机都舍不得
你是不是忘了,你能进顾家的公司,是谁帮你求的情
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我爸是顾氏的董事长。
我进自家公司,需要求谁
苏晚晴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
林泽宇打圆场：衍哥真会开玩笑,晚晴也是为了你好。
既然衍哥不方便,那我就免费帮忙吧,谁让我跟晚晴是朋友呢。
他说着,拿起笔就要改合同。
我一把按住文件。
不用了。
我的合同,不用外人碰。
林泽宇的脸色彻底沉了。
苏晚晴尖叫起来：顾衍你疯了！你知道泽宇是谁吗你敢这么对他说话！
我告诉你,今天这合同必须让泽宇改！不然我就跟我爸说你故意搞砸合作！
我看着眼前这对真爱,突然觉得原主死得真冤。
为了这么两个人,气出人命,值得吗
随便你。
我站起身,懒得跟他们废话。
刚走出卧室,手机响了。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一看,我瞳孔骤缩。
林哥,顾衍那50亿信托基金下周就解冻了。
我已经让王律师拟好了赠予协议,到时候逼他签字。
等钱到手,就让他滚蛋。
发件人备注是：晚晴。
原来,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止是这点小钱。
是我的命根子啊。
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原主啊原主。
你放心。
这笔账,我替你算。
这对狗男女欠你的,我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懦弱的表情,慢慢走向书房。
身后,传来苏晚晴和林泽宇压低的争吵声。
你看他那死样！越来越嚣张了！
别急,下周……等拿到钱,有他好受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
我等着。
看看下周,到底是谁不好受。
家族聚会定在城郊的温泉山庄。
我到的时候,一桌子人正围着林泽宇笑。
他手里把玩着块表,金闪闪的表盘在灯光下晃眼。
这表是限量款吧得几十万我二叔咂着嘴问。
林泽宇故作谦虚地摆手。
朋友送的,不值钱。
苏晚晴立刻接话：什么朋友,明明是我给泽宇挑的。
她瞥了我一眼,声音陡然拔高。
有些人啊,嫁给他三年,连块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还是泽宇有眼光。
满桌人都知道她指的是我。
二婶捂着嘴笑：晚晴就是疼人,不像我们家那口子,木头一个。
我刚坐下,苏晚晴端着红酒杯走过来。
顾衍,给大家倒酒啊。
她手一歪,猩红的酒液全泼在我西装前襟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领口往下淌。
哎呀,对不起啊。她连眼皮都没抬,这可是泽宇送我的限量款裙子,差点被你弄脏了。
林泽宇慢悠悠站起来。
没事晚晴,衍哥也不是故意的。
他掏出帕子,却径直递给苏晚晴,擦都没给我擦一下。
衍哥,要不你先去换换衣服这西装看着也不贵,扔了算了。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表。
那表链上的刻字,跟原主去年在拍卖行拍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当时原主想送给苏晚晴当生日礼物,被她扔在垃圾桶里。
不用换。我拿起纸巾擦了擦。
反正不值钱,脏了也不心疼。
苏晚晴的脸瞬间拉下来。
顾衍你什么意思跟我甩脸子
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带你出来
我没理她,低头喝汤。
这桌菜是按苏晚晴的口味点的,全是辣的。
原主胃不好,吃不了辣。
他们没人记得。
林泽宇突然开口：对了衍哥,听说你负责的那个新能源项目,最近有点麻烦
我抬眼。
还好。
我认识那边的负责人。他身体前倾,语气里带着施舍,要不我帮你牵个线一顿饭的事。
苏晚晴立刻帮腔：你看泽宇多够意思！赶紧谢谢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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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放下筷子。
项目进展顺利,不劳费心。
林泽宇的笑僵在脸上。
苏晚晴把杯子往桌上一墩。
顾衍你别给脸不要脸！泽宇好心帮你,你摆什么谱
你是不是怕他比你能干,抢了你的位置
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
突然觉得可笑。
到底是谁,一边嫌弃我是废物,一边又怕我真的没用
随你怎么想。
我起身要走,林泽宇在背后阴阳怪气。
衍哥这是去哪该不会是气哭了吧
满桌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过来。
我没回头。
有些账,不急于一时算。
回到家,我直接去了苏晚晴的书房。
她从不锁门,大概觉得我这种废物,根本没胆子碰她的东西。
书架第三层,摆着个粉色的U盘,跟她平时用的商务款格格不入。
我插上电脑,提示需要密码。
试了林泽宇的生日,不对。
试了他们相识纪念日,开了。
里面的文件夹命名很直白：给泽宇的资料。
点开第一个,是公司近三年的客户名单,标注着谁能被撬走,谁的利润最高。
第二个文件夹里,全是转账记录。
从几千块的口红,到几十万的手表,再到上个月那笔2000万的投资款。
收款账户全是林泽宇的名字。
最下面还有个加密文件夹。
我输入自己的生日,开了。
原主真是……爱得够卑微。
里面是林泽宇的公司注册信息。
注册资本100万,实缴0元。
经营范围写着科技研发,地址却是个居民楼。
下面附着几张照片。
林泽宇搂着个年轻女孩,在4S店里提车。
那车是辆玛莎拉蒂,落地价正好2000万。
照片日期,就在他收到那笔投资款的第二天。
我把所有文件都拷贝到自己的硬盘里。
手机突然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
附言：老地方等你。
我认得这个号码。
是原主父亲的老部下,张律师。
当年原主父亲去世前,托他照看着点我。
张律师在茶馆包间里等我,头发白了大半。
小衍,你总算肯找我了。他递过杯茶。
这三年,我看着你受委屈,好几次想上门,都被你拒了。
我把硬盘推过去。
张叔,帮我看看这些。
他戴上老花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看到林泽宇的照片时,他猛地一拍桌子。
这个姓林的！三年前就想骗你家的钱,被老董事长赶出去过！
晚晴这丫头,怎么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我问他：这些证据,够不够让他们进去
张律师点头：职务侵占,商业泄密,哪一条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但苏家和林家肯定会保他们,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得一击致命。
他顿了顿：你那个信托基金,下周是不是就解冻了
我心里一紧。
他们果然连这个都知道。
他们准备让你签什么张律师追问。
赠予协议。我把短信给他看。
还有一份连带担保合同,用我的名义借了高利贷。
张律师气得发抖：好狠的心！这是想让你净身出户还不够,还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啊！
小衍,这字绝对不能签。
我知道。我看着他,张叔,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签协议那天,苏晚晴特意打扮了一番。
红色连衣裙,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噔噔响。
林泽宇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钢笔,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律师也来了,西装革履,公文包里鼓鼓囊囊的。
顾衍,别磨磨蹭蹭的。苏晚晴把协议拍在桌上。
签了字,大家都省事。
林泽宇附和：衍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50亿对你来说就是数字,对我和晚晴来说,是未来啊。
你就当积德行善,成全我们吧。
我拿起协议翻了翻。
赠予协议写得明明白白,自愿将50亿信托基金赠予林泽宇。
连带担保合同更狠,借款一亿,月息3分,逾期不还,用我名下所有资产抵押。
签字处留着大大的空白。
想好了我抬头问他们。
苏晚晴不耐烦：废什么话！赶紧签！
林泽宇把笔塞到我手里。
签吧衍哥,签完我请你吃饭。
我握着笔,笔尖悬在纸上。
客厅里很静,能听到苏晚晴急促的呼吸声。
她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林泽宇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节奏越来越快。
他们都在等。
等我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
我看着他们的脸。
突然笑了。
好啊。
我低下头,笔尖缓缓落下。
苏晚晴猛地站起来,凑近了想看。
林泽宇也往前探着身子。
就在笔尖即将碰到纸面的瞬间。
我手腕一转,钢笔在协议上划了道长长的斜线。
你干什么！苏晚晴尖叫起来。
林泽宇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顾衍！你敢耍我们！
我把笔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耍你们
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50亿,与其给你们这种人渣败类。
不如……
我的话没说完。
门铃突然响了。
苏晚晴和林泽宇对视一眼,都慌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
笑了。
好戏,该开场了。
我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人说。
人都在里面,证据确凿。
门外站着两个穿警服的人。
还有张律师。
他手里拿着个文件袋,脸色严肃。
苏晚晴的脸唰地白了。
警察同志,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茶几腿。
林泽宇也慌了,强装镇定：我们家没犯法啊,是不是有人报假警
是不是你顾衍！苏晚晴突然指着我尖叫,是你报警陷害我们！
我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点开那段录音。
她和林泽宇密谋转移资产的声音,清晰地在客厅里回荡。
……等拿到那50亿,就让他背一亿的高利贷……
……客户资料我已经弄到手了,泽宇你放心……
录音放完,客厅里死一般的静。
苏晚晴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泽宇的脸从红变紫,再变白。
这……这是伪造的！他突然喊起来,顾衍你真卑鄙！为了钱居然伪造录音！
是不是伪造,查一下就知道了。张律师走上前,把文件袋递给警察。
这里面是苏晚晴近一年来转移公司资产的银行流水,还有林泽宇利用这些资产购买奢侈品、包养情人的证据。
警察接过文件袋,开始翻看。
苏晚晴突然扑过来想抢,被警察拦住。
放开我！那是我的钱！顾衍的钱就是我的钱！她像疯了一样挣扎。
我跟他是夫妻！我用他的钱怎么了！
林泽宇见势不妙,悄悄往门口挪。
我冷笑一声,挡在他面前。
想走
衍哥,你放我一马。他急得冒汗,声音都软了,都是苏晚晴逼我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是她勾引我,是她非要给我钱,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是公司资产……
林泽宇你放屁！苏晚晴听到这话,气得破口大骂,当初是谁天天哄着我,说只要拿到钱就跟我结婚！
是谁说顾衍是个废物,迟早把他踢出局！
两人当着警察的面,互相撕咬起来。
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抖了出来。
我靠在墙上,冷冷地看着。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这就是她不惜背叛婚姻、掏空公司也要维护的真爱。
真是可笑。
警察看他们吵得没完,厉声喝止：都别吵了！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林泽宇还想反抗,被警察反剪了胳膊。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无辜的！他拼命挣扎,头发都乱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斯文。
苏晚晴瘫在地上,眼泪混着妆水流下来,狼狈不堪。
顾衍,我错了……她突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哀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夫妻一场
我想起原主临死前的委屈。
想起她一次次的羞辱和算计。
想起她为了林泽宇,连他的命都不在乎。
夫妻我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你把我当丈夫过吗
你把这50亿当成什么你和他苟合的筹码
她的眼神躲闪着,说不出话。
苏晚晴,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路是你自己选的。
后果,也该你自己承担。
警察把两人带走的时候,苏晚晴突然尖叫着回头。
顾衍！你会遭报应的！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林泽宇也跟着喊：我姐是商业监察局的！你等着！
我没理他们。
这种时候还想威胁人,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张律师看着他们被塞进警车,叹了口气。
造孽啊。
张叔,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证据确凿,他们至少得判个几年。张律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至于苏家,你不用担心。
我已经把苏晚晴转移资产的证据,匿名发给了苏家的竞争对手。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没空来找你的麻烦。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律师考虑得这么周全。
谢谢您,张叔。
谢什么。他笑了笑,我答应过老董事长,要好好照顾你。
这三年委屈你了。
我心里一暖。
这还是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句话。
送走张律师,我回到空荡荡的客厅。
桌上还放着那份被我划花的协议。
我走过去,拿起协议,撕得粉碎。
扔进垃圾桶。
仿佛扔掉了原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
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愧疚。
小衍,是爷爷。
是顾老爷子。
那个把原主推上联姻之路,对他的处境视而不见的老爷子。
我都听说了。他顿了顿,是爷爷对不住你。
那50亿,本来就是你爸留给你的,谁也拿不走。
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过来一趟,接手吧。
我沉默了片刻。
好。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
外面的天快黑了,华灯初上。
这个世界的顾衍,终于不用再当谁的工具人了。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泽宇说他姐是商业监察局的。
苏晚晴的父亲,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我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存着林泽宇情人照片的文件夹。
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女孩,好像有点眼熟。
在哪见过呢
我皱着眉,努力回想。
对了！
是上个月的公司年会上。
她跟着商业监察局的一个领导,一起出席的。
当时还敬了我一杯酒,说顾总年轻有为。
那个领导……好像姓林。
林泽宇的姐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
那林泽宇刚才的威胁,就不是空穴来风。
这对姐弟,恐怕早就盯上顾家的产业了。
苏晚晴,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把刀。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沉了下来。
看来。
这场仗。
还没结束。
我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一楼大厅围了不少人。
穿制服的,穿西装的,吵吵嚷嚷堵着前台。
顾衍呢让他出来！为首的女人叉着腰,嗓门尖利。
是林泽宇的姐姐,林美娟。
她身后跟着几个商业监察局的人,胸前的工作证晃得人眼晕。
我们接到举报,顾氏涉嫌偷税漏税,现在要查账！林美娟把一份文件拍在台上。
前台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我走过去,声音不大：查账可以。
但谁给你的权力,在我公司大厅喧哗
林美娟转头看见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顾衍！你还有脸出来
我弟弟被你陷害,现在关在看守所里,你睡得安稳吗
今天这账我查定了！不查出点问题,我跟你姓！
我笑了。
随你查。
张叔,带他们去财务部。
张律师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厚厚的文件夹。
林科长,这是我们公司近三年的税务报表,全都是合规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把另一份文件递过去。
这是你弟弟林泽宇,用非法所得给你买别墅的转账记录。
还有你利用职权,帮他打压竞争对手的证据。
林美娟的脸唰地白了。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纪委的同志应该很感兴趣。张律师拿出手机,像是要拨号。
林美娟身后的人脸色变了,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谁都知道,商业监察局最近正在查内部贪腐。
这时候跟滥用职权扯上关系,谁都怕引火烧身。
我们只是例行检查。带头的人打圆场,既然账目没问题,我们就先走了。
林美娟还想说什么,被那几个人拉着往外走。
顾衍！你给我等着！她回头放狠话,声音都在抖。
我没理她。
这种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费心。
张律师叹了口气：这姐弟俩,真是一路货色。
林美娟那边,我已经把证据交给纪委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我点点头,走进电梯。
顶楼的会议室里,顾家的股东们早就等着了。
见我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以前他们看我的眼神,要么是同情,要么是鄙夷。
现在,全是敬畏。
小衍,坐。二叔推了推眼镜,语气客气得不像他。
公司以后,就靠你了。
我没废话,直接打开投影仪。
这是我做的新方案,新能源项目追加投资,同时砍掉三个亏损的子公司。
股东们议论纷纷。
砍子公司会不会影响和苏家的合作
新能源风险太大了吧……
我敲了敲桌子。
苏家
苏晚晴挪用公款,涉嫌商业犯罪,苏家现在自身难保。
至于风险——我调出数据报表,去年的市场调研显示,新能源的回报率是传统行业的三倍。
我们要么抓住机会,要么等着被淘汰。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
最后,顾老爷子的声音从主位传来。
我支持小衍。
顾家的未来,该交给他了。
散会后,我在办公室接到看守所的电话。
是苏晚晴要见我。
我想了想,还是去了。
会见室里,她穿着囚服,头发枯黄,早就没了当初的光鲜。
顾衍,我求你。她隔着玻璃哭,放我出去吧。
我爸不管我了,泽宇也把所有责任推给我……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苏家的花园里,像朵骄傲的玫瑰。
那时候的她,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晚晴,我声音很轻,路是你自己选的。
当初你把那些转账记录发给林泽宇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她的哭声顿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
张律师早就查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其实是苏晚晴主动发给林泽宇的。
她大概觉得,有了这些,就能牢牢抓住那个男人的心。
真是蠢得可怜。
林泽宇把责任都推给你,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看着她的眼睛。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爱过你。
他爱的,从来都是顾家的钱。
苏晚晴的脸一点点垮下去,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不信……他说过会娶我的……
我没再跟她废话,起身离开。
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半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林泽宇数罪并罚,判了十二年。
林美娟因为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被开除公职,判刑五年。
苏晚晴虽然有自首情节,但涉案金额巨大,判了三年。
苏家为了撇清关系,公开宣布和苏晚晴断绝父女关系。
听说苏父气得中风,躺在医院里,没人管。
我让人匿名给医院打了笔钱。
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顾氏在我的手里,渐渐走上正轨。
新能源项目大获成功,公司市值翻了三倍。
我把那50亿信托基金拿出来,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帮助那些在婚姻中受到伤害的人。
张律师问我：不再找个人过日子
我摇摇头。
一个人挺好。
至少不用再当谁的工具,不用看谁的脸色。
这天,我去基金会视察。
一个阿姨握着我的手,哭得老泪纵横。
顾先生,谢谢你啊。
要不是你们,我被我那混蛋儿子骗走养老钱,早就跳楼了。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原主。
想起他那些小心翼翼的讨好,那些无人知晓的委屈。
或许,他也曾经期待过一丝温暖。
只是没等到。
离开基金会的时候,夕阳正好。
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
手机响了,是看守所打来的。
说苏晚晴在里面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想了想,挂了电话。
没必要了。
有些人,有些事,该翻篇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
很蓝,很干净。
就像现在的生活。
不再是谁的联姻祭品。
不再是谁的工具人。
我是顾衍。
为自己而活的顾衍。
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