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啦啦操点燃了林艾琳与王老六的甜蜜火花,
当滤镜破碎,分手竟收到一份恋爱账单
男闺蜜的忠告敌不过渣男的糖衣炮弹。
这是一场恋爱脑缴纳的昂贵学费,也是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作死现形记。
看林艾琳如何在痛彻心扉后,清算这笔糊涂账,找回清醒的自己。
第一节
夏末的阳光把塑胶跑道烤得发软,林艾琳第三次崴脚时,白色啦啦操裙摆沾了片枯黄的梧桐叶。她扶着膝盖喘气,汗水顺着发梢滴在彩球上,洇出一小片深色水渍。
脚踝发力不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眼前,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王老六半蹲下来,掌心托住她的脚踝轻轻转动,看,转体时重心要放在前脚掌,像这样
——
他的拇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肌腱,林艾琳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男生仰头笑起来,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鼻尖投下浅浅的阴影：怕痒
周围传来队友们的窃笑声。张琪抱着手臂靠在栏杆上,发带在风中飘得张扬：某些人三天就忘了谁陪她练到深夜。
话音刚落,李萌就拽了拽她的衣角,眼神往王老六那边瞟。
林艾琳的耳尖红得发烫。她知道张琪还在为上周选领队的事赌气
——
明明两人同时报名,王老六却以
林艾琳更有亲和力
为由把名额给了她。此刻队友们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只想往人群后躲。
别理她们。
王老六突然站直身体,阴影把她整个罩住,女生宿舍的小心思,你应付不来。
他从运动包里掏出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来,南门那家烤冷面加双蛋,算我赔罪。
冰镇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林艾琳讷讷地接过水,看着他转身去指导其他队员。男生穿着白色速干衣,后背的汗渍晕成蜿蜒的河,阳光下像撒了层碎金。
那晚的微信对话框亮到凌晨两点。王老六发来的表情包会动,猫咪踩奶的动图配着
今天练累了吧
的语音,尾音微微上扬。林艾琳蜷在被窝里打字,屏幕光映着她傻笑的脸,连室友翻身的动静都没察觉。
他说我转体时像小陀螺。
她戳了戳张琪的后背,对方却裹紧被子闷闷地说：早睡早起,明天还要加训。
李萌戴着耳机刷题,屏幕蓝光在脸上明明灭灭。
林艾琳悻悻地缩回手,继续对着对话框傻笑。王老六刚发了个地中海老头的表情包,配文
系主任今天又瞪我了。她正想回个捂嘴笑的表情,马无宇的消息突然弹出来：他上周借你抄的笔记,其实是从周明那扒的。
她皱着眉长按删除,心里嘀咕
你懂什么。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桌,照着她摊开的日记本,第一页新写了行字：今天的风都是甜的。
周三下午的训练间隙,林艾琳正对着镜子纠正动作,突然看见马无宇站在操场入口。他抱着两瓶冰镇可乐,白
T
恤被太阳晒得有点皱,眼神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给你的。
他把可乐塞进她手里,目光扫过正在和女生说笑的王老六,动作进步挺快。
还好啦,王老六教得好。
林艾琳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
马无宇的手指在瓶身上敲了敲：他对你好像格外上心。
我们是队友嘛。
她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没看见男生眼底掠过的无奈。这时王老六突然喊她：艾琳过来,这个队形我们再顺一遍。
林艾琳像被按了启动键,立刻提着彩球跑过去。马无宇看着她的背影,可乐瓶在手里转了半圈,最终还是塞进了她的运动包。
那个周末,王老六约她去图书馆。林艾琳特意穿了新买的连衣裙,坐在靠窗的位置时,裙摆都小心翼翼地掖在椅垫下。男生翻书的动作很轻,阳光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林艾琳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这道题……
王老六突然把书推过来,眉头微微蹙着,边际效益递减规律怎么理解
她的指尖刚碰到书页,就听见男生轻笑：其实我会,就是想看看你认真的样子。
林艾琳的脸
腾
地烧起来,假装翻书的手指却在发抖。图书馆的冷气很足,她却觉得浑身发烫,连窗外的蝉鸣都变得格外刺耳。
离开时夕阳正浓,王老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下周六校运会结束,我们去看电影吧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听说新上的爱情片不错。
梧桐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林艾琳点了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蚋：好啊。
回到宿舍时,张琪正对着镜子试新裙子。约会去
她挑眉打量着林艾琳,王老六可是系里的香饽饽,你可得看紧点。
林艾琳的喜悦突然被浇了盆冷水,敷衍地
嗯
了一声就爬上床。微信里王老六刚发来电影票截图,两张挨着的座位闪着微弱的光。她对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告诉室友们这个消息。
校运会那天,林艾琳在候场时频频看向跑道。王老六作为男生领队,正在做最后的拉伸,白色运动服被汗水浸成半透明。当广播喊到啦啦操表演时,他突然朝她眨了眨眼：别紧张,跟着我就好。
音乐响起的瞬间,林艾琳突然不紧张了。王老六的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每次转身都精准地和她对上眼神。当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时,男生突然牵住她的手,对着观众席鞠躬。
掌声雷动中,林艾琳的手指被他紧紧攥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她偷偷抬眼,正好撞上王老六含笑的目光,那一刻,仿佛整个操场的喧嚣都静止了。
晚上庆功宴,王老六被灌了不少啤酒。他坐在林艾琳身边,酒气混着柑橘香扑过来：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被嘈杂的划拳声吞没,却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
林艾琳的筷子
啪嗒
掉在地上。男生弯腰帮她捡起来,手指故意擦过她的手背：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远处张琪她们正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明明灭灭。林艾琳看着王老六带着酒意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王老六牵着她的手慢慢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本来想找个正式点的场合。
打开的瞬间,银手链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王老六把链子绕在她手腕上,指尖的温度比月光暖：生日快乐,女朋友。
林艾琳这才想起,明天是她的生日。她摸着腕间冰凉的银链,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知道……
马无宇说的。
王老六捏了捏她的脸颊,他对你还挺上心。
提到马无宇,林艾琳心里咯噔一下。她掏出手机想发消息,却被王老六按住手：今天只属于我们。
他低头靠近,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晚安,我的女孩。
回到宿舍,林艾琳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银手链在灯光下流转,像条细碎的星河。她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首饰盒,指尖还残留着男生的温度。这时微信突然震动,马无宇发来条消息：生日快乐,明天请你吃蛋糕。
她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最终回了句：谢谢,不用啦。
关屏的瞬间,她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轻得像片落叶。
第二节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周,林艾琳觉得连食堂的免费汤都变甜了。王老六每天早上会在教学楼下等她,早餐永远是热乎的豆浆配油条,吸管插得整整齐齐。
系主任的课要点名。
他把笔记本塞给她,我帮你占了前排位置。
林艾琳接过本子时,指尖擦过他的掌心,两人相视而笑的默契,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粉红泡泡。
张琪撞见他们在小树林牵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才好几天就腻歪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
林艾琳的好心情瞬间打了折扣,却被王老六轻轻按住肩膀：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他笑得坦荡,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张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扭头就走。
别理她。
王老六捏了捏她的耳垂,女生之间的嫉妒心最可怕。
林艾琳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想起上学期和张琪挤在一张床上看恐怖片,想起两人分吃一碗泡面的日子,那些亲密好像被什么东西隔断了,隔着层模糊的玻璃。
想什么呢
王老六晃了晃她的手,晚上去看电影我买票。
电影院里,王老六选了情侣座。黑暗中,他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掌心的汗把她的手浸得发潮。林艾琳的心跳得像打鼓,连电影演了什么都没看清。散场时,男生突然说：爆米花你付的钱,比票价还贵,亏了。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捶他：计较什么呀。
该算清楚的得算清楚。
王老六一本正经地掏出手机,下次我请你喝奶茶,补回来。
林艾琳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觉得情侣间偶尔的玩笑很可爱,直到第二次聚餐时,王老六在结账时突然说：我手机没电了,你先付一下。
她看着服务员报出的三百八十元,犹豫了半秒还是刷了卡。走出餐馆时,王老六搂着她的肩膀：下次我请日料,顶级三文鱼管够。
不用那么贵啦。
林艾琳仰头看他,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温柔的轮廓,随便吃点就好。
那周的专业课小测,林艾琳考了全班第三。王老六拿着她的卷子啧啧称奇：学霸啊,求带飞。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来,这几道题我搞不懂,给讲讲
林艾琳刚拿起笔,就看见马无宇站在教室后门。他背着双肩包,眼神落在她和王老六交叠的手臂上,眉头微微蹙着。四目相对的瞬间,男生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
谁啊
王老六随口问。
没什么。
林艾琳低下头,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她突然想起马无宇之前帮她整理的错题集,现在还躺在宿舍的抽屉里,蒙着薄薄一层灰。
接下来的日子,王老六总在自习时
请教
问题。林艾琳的复习计划被打乱,却看着他认真听讲的侧脸觉得值。直到期末考前一周,她发现自己还有三章内容没看,而王老六的笔记已经记得密密麻麻,全是她讲过的重点。
你这是……
借你的聪明才智用用。
他笑着合上本子,考完试请你吃大餐。
林艾琳的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闷闷的。她想起马无宇以前总说
学习要靠自己,此刻却嘴硬道：帮男朋友是应该的。
那天晚上,马无宇突然发来微信：听说你帮王老六复习
是啊,怎么了
他上周在宿舍炫耀,说不用看书也能过。
林艾琳盯着屏幕的眼睛突然发酸。她想反驳,手指悬在键盘上却敲不出一个字。窗外的月光冷冷的,照得她手腕上的银链泛着寒光。
期末考试结束后,王老六果然请她吃了大餐
——
校门口的麻辣烫。他拿着菜单点了一堆素菜,抬头问她：够了吗多了浪费。
你不是说请我吃日料吗
林艾琳的声音有点发闷。
那不得等我拿到奖学金
王老六笑得狡黠,现在先委屈一下我的小公主。
他的甜言蜜语像糖衣炮弹,瞬间炸软了林艾琳的心。她夹起碗里的鱼丸递过去：给你吃。
看着男生满足的笑脸,她觉得之前的不快都像麻辣烫的热气,散得无影无踪。
暑假留校的日子变得格外漫长。王老六说要打工赚学费,每天傍晚才会出现在宿舍楼下。林艾琳把冰镇西瓜挖成球给他送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甜甜的。
今天发工资了。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惊喜。
打开是支口红,外壳有点掉漆。王老六挠挠头：打折款,颜色很适合你。
林艾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溜溜的。她想起自己攒了两个月生活费给他买的球鞋,崭新的鞋盒还放在衣柜里。
谢谢。
她努力挤出笑容,把口红塞进包里,我很喜欢。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查了口红的价格
——
临期处理,三十五块。风吹起她的裙摆,像面无力的旗帜。
开学后,林艾琳发现张琪她们已经形成了新的小团体。她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买奶茶,看见她时只是淡淡点头。有次在水房撞见李萌,对方欲言又止：张琪说……
王老六以前追过系花,也是送的这种打折口红。
林艾琳的手一抖,洗面奶泡沫溅了一地。你别听她胡说。
她的声音发紧,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那天晚上,她翻出王老六送的手链,突然发现接口处已经发黑。她想起马无宇以前说过,银饰发黑是因为纯度不够。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王老六约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林艾琳借口不舒服没去。她坐在宿舍里,看着桌上那支掉漆的口红,突然想给马无宇发消息。点开对话框才发现,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了。
在吗
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关掉了窗口。
这时王老六发来微信：我买了票,浪费了怪可惜的。
后面跟着个委屈的表情包。
林艾琳的心瞬间软了。她回复：那我去找你吧。
电影院的灯光亮起时,王老六突然说：这票钱我们
AA
吧,毕竟你中途才来。
林艾琳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周围的人陆续离场,情侣们依偎着说笑,只有她觉得空气冷得像冰窖。
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发颤。
就是算清楚点嘛。
王老六说得理所当然,不然心里总觉得不平衡。
她看着男生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马无宇的话：他的好都是明码标价的。
这句话像根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走出电影院时,秋风卷着落叶扑过来。林艾琳没说话,王老六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生气了我开玩笑呢。
他搂住她的肩膀,别这么小气嘛。
我累了,想回去。
她推开他的手,脚步有些踉跄。
王老六跟在后面嘟囔：真是莫名其妙。
那晚的月光格外冷。林艾琳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看着手腕上发黑的银链,突然就哭了。她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省吃俭用给他买的球鞋,想起那些被耽误的复习时间,想起渐渐疏远的朋友……
那些被甜蜜滤镜掩盖的细节,此刻像碎玻璃一样扎进眼里。
手机震动,是马无宇发来的消息：张琪说你和王老六吵架了
林艾琳抹了把眼泪,回了个
嗯。
早说过他不靠谱。
可他以前对我挺好的……
好是要花钱的。
马无宇的消息来得很快,等你付不起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艾琳把脸埋进膝盖里,眼泪打湿了牛仔裤。远处的路灯亮得刺眼,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三节
国庆假期过后,王老六的消息变得越来越慢。林艾琳发三条消息,他才回一条,内容永远是
在忙刚看到晚点说。
她约他去图书馆,男生皱着眉：最近社团忙,没时间。
转身却被她撞见在篮球场和女生打打闹闹。林艾琳的质问像拳头打在棉花上：社团活动嘛,你别多想。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连敷衍都懒得装。
张琪在食堂幸灾乐祸：某些人被新鲜感冲昏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林艾琳攥紧了手里的筷子,米饭被戳得乱七八糟。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像样的论据都没有。王老六已经三天没主动联系她了,那条发黑的银链,她早就摘下来扔进了抽屉。
要不……
分了吧
李萌小心翼翼地说,他明显对你冷淡了。
他只是忙。
林艾琳嘴硬道,心里却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为了挽回关系,她开始变本加厉地付出。王老六说想吃城南的生煎包,她坐四十分钟公交去买,送到时包子都凉透了,男生只尝了一口就说：不好吃。
她熬夜给他织围巾,手指被针扎得全是小洞,王老六收到时却笑着说：这颜色太老气了。
随手就扔在了宿舍的椅子上。
马无宇看到那条被冷落的围巾时,叹了口气：你图什么呢
他会变好的。
林艾琳的声音很轻,像在说服自己。
醒醒吧。
马无宇把一杯热奶茶塞进她手里,他要是在乎你,就不会让你这么委屈。
奶茶的温度透过杯壁传过来,林艾琳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她想起刚在一起时,王老六连她皱眉都会紧张,现在却连她的生日都忘了。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细节,如今都变成了扎心的讽刺。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五,林艾琳提前半小时到了约定的餐厅。王老六迟到了四十分钟,坐下就抱怨：路上堵车,你怎么不先点菜
等你一起啊。
她的声音有点发闷。
多大点事,至于吗
王老六翻着菜单,语气不耐烦,我看你最近越来越矫情了。
林艾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王老六一直在刷手机,偶尔抬头应付两句,眼神飘得老远。
结账时,他又说：我手机没电了。
林艾琳默默掏出钱包,看着账单上的金额,突然觉得很累。走出餐厅时,秋风卷着冷雨扑过来,她没带伞,站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王老六的声音冷得像雨丝。
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
他头也不回地钻进雨里,背影决绝得像从未认识过。
林艾琳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咸得发苦。
接下来的三天,王老六没发一条消息。林艾琳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把那条发黑的银链找出来,反复摩挲着发黑的接口,像在抚摸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周三晚上,王老六终于发来消息：出来一下,宿舍楼下。
林艾琳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对着镜子补了口红,深吸一口气跑下楼。男生站在路灯下,白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淡。
我们分了吧。
他的声音比晚风还凉。
林艾琳的耳朵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为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几乎听不清。
你太黏人了,我需要空间。
王老六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而且上次约会你迟到,很不尊重我。
我没有迟到……
我说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我已经决定了,别纠缠。
林艾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觉得很可笑。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瞬间,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原来都这么不堪一击。
好。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想走。
等等。
王老六突然叫住她,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既然分了,有些账得算清楚。
林艾琳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清晰的声音：生日送你的银手链,记得还回来。这三个月吃饭看电影,AA
下来你欠我三百七十六。哦对了,上次帮你买的专业课资料,三十五块,支付宝转我就行。
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认真的脸上,他甚至在念数字时微微蹙着眉,仿佛在讨论一道数学题。林艾琳的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老六,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人
算清楚不是应该的吗
他一脸理所当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我们只是前女友。
林艾琳突然觉得很荒谬。她想起自己坐四十分钟公交买的生煎包,想起熬夜织的围巾,想起那些被浪费的真心……
原来在对方眼里,这些都可以换算成冰冷的数字。
手链被我扔了。
她抹了把眼泪,声音突然平静下来,钱我会转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转身的瞬间,她听见王老六在身后嘟囔：真是晦气,还损失了条手链。
雨水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林艾琳没回头,一步一步走回宿舍,背影挺得笔直,像株倔强的野草。
宿舍楼下的垃圾桶旁,她掏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指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键。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冲刷掉所有不堪的痕迹。
第四节
林艾琳是被冻醒的。她趴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件带着烟草味的外套。抬头时,看见马无宇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两杯热奶茶。
醒了
他把奶茶递过来,刚买的,还热着。
林艾琳接过杯子,指尖的温度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得厉害,最终只是趴在膝盖上,哭得像个孩子。
马无宇没说话,只是默默递过纸巾。清晨的操场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和林艾琳压抑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
他跟我算账。
她哽咽着说,连三十五块的资料费都要回去。
我知道。
马无宇的声音很沉,张琪看到了,告诉我的。
林艾琳抬起通红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有点。
男生说得坦诚,却没带任何嘲讽,但谁年轻的时候没傻过呢。
他把另一杯奶茶也塞给她,暖暖手。
阳光慢慢爬过教学楼的屋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艾琳小口喝着奶茶,听着马无宇平静的声音：我早说过他不行。第一次他让你付账我就看出来了,他的好都是明码标价的。
可他以前真的对我很好……
好是要投资回报的。
马无宇打断她,现在他觉得你没利用价值了,自然要清算成本。
他看着她茫然的眼睛,这次就当交了笔昂贵的恋爱脑税,买个教训。
恋爱脑税
对。
男生点头,为你的不清醒买单。
林艾琳低下头,看着杯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些被甜蜜冲昏头脑的瞬间,那些无视朋友劝告的固执,那些自我欺骗的借口……
原来真的需要用这么惨痛的代价来偿还。
我把钱转给他了。
她吸了吸鼻子,三百七十六,一分不少。
嗯。
马无宇没多说什么,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别再被几句好话哄得找不到北。
我知道了。
林艾琳用力点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可是我还是很难受。
难受是应该的。
马无宇看着远方的操场,就像摔了一跤,总得疼几天。但不能因为疼,就忘了为什么会摔跤。
他转过头,眼神认真,他下次再找你,直接拉黑,一个字都别信。
林艾琳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突然想起这几个月对他的疏远,想起那些被她忽视的劝告,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之前……
是我不好。
过去的事了。
马无宇笑了笑,阳光落在他的酒窝里,以后擦亮眼睛就行。
那天上午,林艾琳把王老六送的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掉漆的口红,发黑的银链,还有那件被他嫌弃的围巾。她把这些东西装进纸箱,扔进了垃圾桶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扔掉所有不堪的回忆。
张琪她们看到她空荡荡的书桌,谁都没说话。李萌悄悄放了袋巧克力在她桌上,包装纸上画着个笑脸。林艾琳捏着巧克力,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开始慢慢融化。
下午的专业课,林艾琳第一次独自坐在前排。王老六进来时,她故意别过脸,假装看书。男生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悻悻地坐在了后排。
课间休息时,马无宇突然坐到她旁边：晚上社团聚餐,一起去
我……
就当散散心。
他打断她的犹豫,总一个人憋着不好。
林艾琳点了点头。看着男生转身离开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失去一段虚假的爱情,或许能找回更珍贵的东西。
聚餐时,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开王老六的话题。有人给她夹菜,有人讲笑话,温暖的氛围像温水,慢慢泡软了她紧绷的神经。马无宇坐在她对面,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像盏安静的灯。
回去的路上,林艾琳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说：谢谢你。
谢什么。
马无宇踢着脚下的石子,朋友不就该这样吗。
以前是我太傻了。
她叹了口气,把珍珠当鱼目。
现在明白也不晚。
男生笑了笑,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就行。
林艾琳用力点头。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桂花的甜香。她看着身旁马无宇的侧脸,突然觉得,原来真正的温暖,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回到宿舍,她发现王老六发来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写着：有东西想跟你说。
林艾琳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毫不犹豫地点击了
拒绝,然后拉黑了那个号码。
躺在床上,她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梦里没有算计的账单,没有冰冷的数字,只有阳光和笑声,温暖得像马无宇递来的热奶茶。
第二天醒来,林艾琳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她对着镜子扯出个笑容,虽然还有点僵硬,但眼里的迷茫已经散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对自己说,声音清亮。
第五节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王老六的攻势就像潮水般涌来。第七天清晨,林艾琳被楼下的吉他声吵醒,推开窗看见男生举着写满道歉话的纸板,在冷雨里瑟瑟发抖。
艾琳我错了！
他仰头大喊,声音被雨水泡得发哑,我不该算那么清,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艾琳的心猛地一揪,却想起马无宇的话,狠狠关上了窗户。可那把跑调的吉他声,像根针似的扎在她心上,让她坐立难安。
微信里的好友申请不断弹出,王老六换着不同的小号,验证消息写得越来越恳切：我把手链找回来了,好好的那天是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不能没有你。
林艾琳把手机调成静音,却忍不住一遍遍地点开那些消息。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甜言蜜语,此刻像毒药,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尝。
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曾经戴着他送的银链,也曾经盛满了她的欢喜。
周三下午,林艾琳去图书馆的路上,被王老六堵在了小树林。他穿着件单薄的卫衣,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淋过雨：艾琳,你听我解释。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绕开,却被他抓住手腕。男生的手很凉,力气却大得惊人。
那天是我混蛋。
他的眼眶通红,看起来像快哭了,我妈那天住院,我心情不好才跟你说那些话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没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林艾琳愣住了。她看着男生痛苦的表情,心里的防线开始松动。阿姨……
还好吗
没事了。
王老六低下头,声音哽咽,但我不能没有你,艾琳。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带着雨水的湿气。林艾琳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那些曾经的甜蜜回忆,像电影片段似的在脑海里回放。
对不起,我不能。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走,脚步却有些踉跄。
接下来的日子,王老六的攻势变本加厉。他每天在宿舍楼下等她,送的早餐从豆浆油条换成了精致的三明治；他带她去上课的路上
偶遇,手里捧着包装精美的小礼物；他甚至去她兼职的咖啡店,点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坐一下午看着她忙碌。
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
他把一个笨拙的毛线团递过来,针脚不好看,但我织了整整三天。
林艾琳看着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想起自己熬夜织的那条被他嫌弃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我不需要。
就当留个纪念。
王老六把围巾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那天晚上,林艾琳把围巾放在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马无宇的告诫在耳边回响,可王老六那双通红的眼睛,也像烙印似的刻在她脑海里。
他也许真的知道错了呢
她忍不住想,谁还没犯过错呢。
周末的晚上,下起了大雨。林艾琳兼职结束时,发现王老六站在咖啡店门口,手里举着把伞,怀里抱着个保温桶。我熬了姜汤,怕你着凉。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笑容却格外温暖。
那一刻,林艾琳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接过保温桶,滚烫的温度烫得手心发红,也烫化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我们……
再试试吧。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轻得像雨丝。
王老六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整片星空。他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我就知道你还爱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再也不混蛋了！
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艾琳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回去的路上,她掏出手机,想告诉马无宇这个消息,却在点开对话框的瞬间犹豫了。最终,她只是编辑了条朋友圈：雨过天晴。
发布成功的瞬间,她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轻得像片雪花。
第六节
复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系。林艾琳在去上课的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真没想到她会吃回头草。
王老六那种人,有什么好的
估计是被爱情冲昏头了吧。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林艾琳把头埋得越来越低,脚步也越来越快。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马无宇是在食堂看到他们一起吃饭时知道的。他端着餐盘经过,眼神落在林艾琳和王老六交握的手上,眉头紧紧蹙着。林艾琳的心跳突然加速,想说什么却被男生冰冷的目光冻住了。
那天下午,林艾琳收到了马无宇的微信：言尽于此,好自为之。以后你的事,与我无关。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想解释却发现打不出一个字。当她试图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只听见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接下来的日子,马无宇像从她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他不再出现在她常去的图书馆,不再走那条他们一起走了无数次的路,甚至在选修课上,也故意选了离她最远的位置。
林艾琳尝试过无数次联系他,微信被拉黑,电话打不通,她甚至去他宿舍楼下等过,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那种被彻底抛弃的感觉,比当初和王老六分手时还要难受。
别找了。
王老六搂住她的肩膀,他就是嫉妒我们复合,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林艾琳没有说话,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块。她想起马无宇在她难过时递来的纸巾,想起他在她熬夜复习时送来的热奶茶,想起那些被她忽视的真心劝告……
原来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更让她难过的是,张琪她们也彻底疏远了她。在宿舍里,她们总是刻意避开她说话；在水房遇见,也只是冷冷地擦肩而过；甚至在专业课小组作业时,都没人愿意和她一组。
你自己选的路,怪谁呢
张琪在她试图组队时冷冷地说,我们可不想和拎不清的人合作。
林艾琳的脸瞬间涨红,转身跑出了教室。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显得格外孤单。
王老六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递过一杯奶茶：别理她们,一群嫉妒你的小人。
他搂住她的腰,有我陪你就够了。
林艾琳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柑橘香,心里却空荡荡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只剩下眼前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她抬头问,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
王老六笑得灿烂,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可他的承诺像泡沫,轻轻一碰就碎了。复合后的王老六,很快就露出了本性。他不再送早餐,不再说甜言蜜语,甚至连回复消息都变得敷衍。
林艾琳想发脾气,却想起自己已经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只能把所有委屈都咽回肚子里。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依赖王老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哪怕那稻草其实是根毒刺。
有次她无意中看到王老六的微信,发现他还在和其他女生暧昧不清。她的质问换来的是男生的不耐烦：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会说‘想你了’吗
开玩笑而已,你至于吗
王老六皱着眉,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找点事做行不行
林艾琳看着他不耐烦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她想起马无宇说过的话：他会进一步控制你。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陷入了他精心编织的牢笼,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那天晚上,林艾琳独自坐在操场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就哭了。她掏出手机,翻到马无宇的微信头像,那个灰色的小人像,像个沉默的讽刺。
对不起。
她对着屏幕轻声说,眼泪打湿了手机壳,我知道错了。
可道歉再也传不到对方耳朵里了。晚风吹过空旷的操场,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
第七节
复合后的第二个月,林艾琳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她每天小心翼翼地讨好王老六,看他的脸色行事,连说话都要斟酌半天。曾经那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卑微。
王老六的算计变本加厉。他会故意说
这件衣服好看,等林艾琳买来送给她后,又嫌弃
颜色太丑；他会让林艾琳请他吃饭,转头却和朋友炫耀
女朋友大方；他甚至把林艾琳给他买的球鞋,转手就卖给了学弟。
那鞋不合脚。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放着也是浪费。
林艾琳看着他手机里的转账记录,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可她不敢发作,她怕再次被抛弃,怕彻底变成孤家寡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比被算计更让她恐惧。
张琪她们看她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怜悯。你图什么呢
李萌终于忍不住问她,这样委屈自己,值得吗
林艾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转机发生在那节公共选修课上。老师讲到经济学中的
成本核算,王老六突然举手发言,声音洪亮得像在演讲：我认为任何关系都需要成本控制,包括爱情。投入多少就要算计回报多少,这才是理性人的选择。
他的发言引来一片掌声,男生得意地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就像谈恋爱,你不能只付出不求回报,那样太傻了。要时刻算清楚投入产出比,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林艾琳坐在下面,手指紧紧攥着笔,指节泛白。王老六的话像针,一针针扎在她心上。她想起那张分手账单,想起那三十五块的资料费,想起自己付出的所有真心……
原来在他眼里,这些都只是
成本核算
的一部分。
我不同意！
一个女生突然站起来反驳,爱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怎么不能
王老六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送对方礼物,不期待回礼吗你付出时间陪伴,不希望对方也这样对你吗说到底,都是利益交换而已。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林艾琳心里那个尘封的角落。那些被压抑的愤怒、委屈、不甘,像火山一样瞬间爆发。
王老六！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包括王老六错愕的脸。
你说得对,付出确实要算清楚！
林艾琳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那我请问你,当初分手时,你连三十五块钱的资料费都要追着我还,那份你亲手列出来的‘恋爱账单’,每一笔都算得那么清楚！这笔账,你心里的道德成本、感情成本,算进去了吗
王老六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就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
AA
制,就是分手时连送出去的礼物都要收回的算计
林艾琳一步步走下台阶,目光像淬了冰,你现在的侃侃而谈,不过是用冠冕堂皇的理论,包装你那颗自私到骨子里的心！你所谓的‘成本控制’,就是践踏别人真心的遮羞布！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老师都惊讶地看着她。
还有！
林艾琳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决绝的痛楚,你最该算清楚、最该还的,不是我的钱！是你欠马无宇的一句道歉！是你欠所有被你‘精致利己主义’伤害过的人的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亮。
王老六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惨白如纸。他想站起来反驳,却被同学们鄙夷的目光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羡慕他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嘲笑和鄙夷。
原来是这种人啊……
连三十五块都要算,也太抠了吧
还好没跟他谈恋爱,吓人。
议论声像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王老六身上。他看着林艾琳决绝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在众人面前暴露了最不堪的一面。
林艾琳走出教学楼时,阳光正好。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吐出来。风拂过她的头发,带着自由的味道。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八节
林艾琳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心里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释放。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随着眼泪一点点流走,留下一片空旷,却也格外清明。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头像。马无宇的朋友圈还是停留在三个月前,一张图书馆的照片,配文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艾琳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发送好友申请。她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马无宇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她真相,而她却用最愚蠢的方式回报他的真心。
对不起。
她对着屏幕轻声说,声音轻得像风,我知道错了。
删除王老六的联系方式时,她的手很稳。那个曾经让她心动、让她痛苦、让她卑微的名字,终于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犹豫,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路过操场时,林艾琳看见张琪和李萌在打羽毛球。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笑容灿烂得像花。林艾琳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她知道,有些友情需要时间来修复,急不来。
走到校门口的奶茶店,林艾琳点了杯热可可,加了双倍珍珠。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突然觉得很安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艾琳,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林艾琳看着短信,突然就笑了。她没有回复,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林艾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温暖得像马无宇曾经递来的奶茶。
她知道,这场
恋爱脑税
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金钱的损失,感情的背叛,友情的断裂……
每一笔都刻骨铭心。但她也明白,这些代价教会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
爱自己。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林艾琳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她想起马无宇说过的话：真正的朋友是在你迷失时敢说真话的人。
她也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卑微的讨好,而是平等的尊重和珍惜。
路过垃圾桶时,林艾琳把王老六送的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扔了进去。看着它被垃圾掩埋,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也终于被打扫干净了。
回到宿舍,林艾琳打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脆得像新生。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字迹上,暖洋洋的。林艾琳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风雨,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已经学会,在任何关系里,都要先算清楚自己的份量,都要先学会好好爱自己。
这场昂贵的
恋爱脑税,她终于缴清了。而那些未完的账单,终将在时间里慢慢沉淀,变成成长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