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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为陆筠打抱不平的人,转而迎头痛骂。
【终极大反转啊,原来所谓的原配才是小三,颜老硬从原配被小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钢琴大师,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中风就是报应!】
【笑死,一家人靠着颜老过活,以为能用假儿子绑住颜老,现在真相大白,颜老不养了,一家子没地方吸血,又来倒油,恶心!】
【亏我以前还觉得沈老是个爱妻狂魔呢,原来都是假的,既要又要,老了还来玷污爱情,晦气!】
第二天,沈怀霄又来了。
还把沈听序也推了出来。
之前意气风发的人,现在脑袋歪在一边,还淌着口水。
再也不复钢琴家的威名。
他看见我,激动地挥手。
嘴里嘟囔着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沈怀霄啪叽一下跪在我面前。
朝我重重磕了三个头。
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不管我亲生母亲是谁,您就是我妈!
之前是我犯浑,我不对,妈你就原谅我吧。
就算不原谅我,你也看看爸啊,他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们一起生活了四十年,总还有感情吧
接着,又向我诉说,我不在的日子里,沈听序有多想我。
因为我,他每天都和陆筠吵架。
他想念我亲手做的菜。
想念我为他熨烫好的衣服。
想念每次听他弹琴后,放松地和他肩并肩聊天。
沈听序听着儿子的描述,眼角流下一滴泪。
他现在万分后悔。
明明可以和我过着人人艳羡的恩爱生活。
琴瑟和鸣,儿孙绕膝。
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终于,他含混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颜洄。
那一声,饱含了真挚的歉意和情意。
初见他那天,他也这么喊过我。
他说,颜洄是沈听序心爱的姑娘。
毛
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所以,他要娶我。
可他食言了。
那个满眼只有我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一颗心分成了两半。
他既想要悬于空中的白月光,也想要滴在手心的朱砂痣。
如果毛
主席他老人家知道了。
肯定不会同意这荒唐的婚姻。
现在,我主动结束了这段畸形的关系。
他眼里的光仿佛一瞬间熄灭。
六十二岁,活像老成了七十二岁。
他吸着口水,努力讲清每一个字。
阿洄,你不知道,你十八岁那年,就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我那时心想,好看的姑娘千千万,里边属你最好看。
你坚强,聪明,你有一份值得骄傲的工作。所有的所有,都在吸引着我。
可那时,我好像鬼迷了心窍,看到陆筠,又觉得她可怜。
如果,我当时没有救她就好了。其实,我曾经是想过和她离婚,和你真的去领证的,但她哭着求我,说离了婚,她就再也没人要了。
咱们那个时代,你也知道,我又心软了。这一心软,就把你弄丢了。
我摇摇头,打断他的自我感动。
沈听序,你不会的,如果那天我没发现假结婚证,你可能还在窃喜,还在享受两个女人的齐人之福。
我聪明能干,陆筠温柔可人。一天没被揭穿,你就会安然享受一天。
你后悔吗可能是后悔的,可后悔的不是和陆筠结婚,而是后悔没把结婚证藏好,被我发现。
如果你真的不想和陆筠有瓜葛,那沈怀霄又是怎么出生的呢如果你坦荡承认自己变心,也许我会高看你一眼,可现在,我却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他深吸口气,几经平复才又开口。
也许你说得对,但阿洄,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十年,我不信你对这份感情没有一丝眷恋。
我摇摇头。
也许在发现的那一刻,我有过迷茫。
有过痛苦,不舍。
可时光不会倒流。
文物修复师可以修复裂缝,却无法修复质变的感情。
就好像他弹下的音符,错了就是错了。
覆水难收。
他只是因为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搅乱了原本的生活。
可陆筠要是像我一样,把他照顾得体贴到位。
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来向我忏悔吗
不,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