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六点一刻,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缓缓在城市上空晕染开。林宇坐在街角那家名为时光褶皱的咖啡店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屏幕上静静躺着女友苏敏发来的消息：林宇,今晚和合作方谈项目出了岔子,得加班到后半夜,你生日聚会……延后吧。
今天,是林宇28岁生日,也是他和苏敏相恋三周年的纪念日。他盯着消息,喉间泛起一丝苦涩,像是吞了口没加糖的美式咖啡。店里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里流淌,可他却觉得这旋律聒噪极了。
林宇抬手招来服务生,点了杯特调的独影,深褐色的液体坠入杯底,溅起细碎的泡沫,就像他此刻被搅乱的心。打开朋友圈,苏敏刚发的动态赫然入目：深夜鏖战,感谢并肩作战的伙伴,团队力量太珍贵！
配图是两杯热饮,其中一杯杯身上印着的卡通图案,是林宇去年跑遍半个城市,专门为她搜罗来的心头好。
他望着屏幕,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点了赞后,便关掉手机。店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一层落寞的阴影,林宇就这么在咖啡店里,独自把这个本应满是欢喜的生日,过成了无声的默剧。
次日清晨,林宇正陷入深沉梦乡,手机突兀的震动声像颗小炸弹,把他从睡梦里拽了出来。苏敏的微信语音紧接着钻进耳里：林宇,你醒没醒呀我在楼下呢,忘带钥匙啦,快下来开门呀。
往昔,苏敏总这般依赖,从不愿备着钥匙,每次都要他火急火燎下楼接。
可今日,林宇没像往常一样弹坐起身,而是继续慵懒地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刷着手机新闻。备用钥匙就藏在门口右侧的绿植花盆底下,苏敏知晓位置。昨夜,林宇为赶一个重要方案,熬到凌晨两点,此刻脑袋昏沉得像塞了团棉花。手机又接连震动好几回,他瞥都懒得瞥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咔嗒
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传入耳中,紧跟着是高跟鞋叩击地板的
哒哒
声,而后,卧室门被猛地推开。
林宇！你咋不给我开门我发了好几条消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碰那脏兮兮的花盆！
苏敏的嗓音里满是嗔怒。
林宇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看了她一眼：太困,没听见。
苏敏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般回应。转瞬,她换了副娇嗔的语调：我饿啦,你去给我买街口那家馄饨店的鲜虾云吞嘛,昨晚熬夜,就馋这口。
换做以前,林宇早就麻溜地起身去买了。可如今,他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也困得很,你点外卖吧。
苏敏的眉头瞬间拧成了
川
字：你还在为昨天生日的事儿闹别扭呀
没有。
林宇答得简洁。
那个合作项目真的超重要,合作方催命似的,我不顶上谁顶你别这么小心眼儿,男人得大气些！
苏敏语速极快,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说得对,该帮。
林宇说着,起身走向洗手间。苏敏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腕,从精致的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好啦,别赌气啦,给你的生日礼物呀。
林宇接过盒子,打开一瞧,是支普普通通的钢笔,瞧着就不贵。脑海里忽地闪过昨夜合作方在朋友圈晒出的、苏敏陪着去选的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自嘲的笑意悄然爬上他的唇角。
原来,这几个月苏敏口中的
省钱,压根不是为给他准备惊喜,是他自作多情了。
林宇抬抬手,手腕上戴着母亲前几日寄来的、特意托人从海外带回的手表,说道：谢啦,我有笔用,你留着吧。
你还说没生气！以前我送啥你都欢天喜地的,现在倒嫌弃上了
苏敏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林宇没再多说,把盒子塞进抽屉,丢下句
谢谢,便开始换衣服。
你要去哪儿呀
苏敏追问。
公司有个紧急项目得处理。
林宇言简意赅。
自从和苏敏在一起,林宇工作外的时间全围着她转,陪逛街、陪加班、哄情绪。可今天,他想为自己活一回,去拥抱那些被搁置许久的自由与理想。
2、
林宇到公司后,把堆积如山的工作一股脑处理完,而后,给许久未联系的大学室友拨通了电话。
我去！林宇！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居然主动联系咱了
室友的大嗓门透过听筒传来,满是惊喜与调侃。
想你们了,晚上烧烤摊聚聚,喝两杯
林宇的声音里难得地透出轻松。
必须的呀！还以为你有了女朋友,就把咱这帮兄弟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室友打趣道。
夜晚,烧烤摊烟火缭绕,肉串在烤架上
滋滋
冒油,香气肆意弥漫。林宇和室友们围坐在一起,笑声、谈笑声混着烤肉香,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那段无忧无虑、肆意撒欢的岁月。
林宇,你这三年到底忙啥呢微信群里连根毛都见不着你的。
有室友笑着问。
忙工作,陪女朋友。
林宇简单作答。
啧啧,典型的重色轻友啊。不过话说回来,啥时候带嫂子出来让咱瞅瞅呀
室友继续打趣。
林宇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没应声。酒液在舌尖打转,泛起一丝苦涩,不知是酒的味道,还是心底那缕化不开的愁绪。
等林宇回到家,已近凌晨。苏敏坐在沙发上,屋里没开灯,昏暗中,她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林宇,你咋这么晚才回来我晚饭都没吃,等你一起呢。
苏敏的声音里带着些埋怨。
林宇换了鞋,走进屋：我在外面吃过了,味道还成。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要每天给我做饭,让我少碰外卖,说外卖不健康！
苏敏提高了声调。
时代变了,外卖多方便,该跟上潮流。
林宇说得云淡风轻。
苏敏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就嘴硬吧！说没生气谁信呐！你出去一天,电话、微信都没一个！
手机没电了。
林宇轻描淡写地回。
林宇！你能不能成熟点儿我和合作方就是正常同事关系,工作需要！你这么斤斤计较,我真的好累！
苏敏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都带着颤。
林宇挣开她拽着自己的手：没计较,我困了,去洗澡。
说罢,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任苏敏在外面怎么叫,都没再理会。
这一晚,林宇睡得格外踏实。以往和苏敏同床,她总爱抢被子,夜里还会频繁醒,折腾得他也睡不好。可今晚,他在客房舒舒服服睡了个整觉,连梦都没做一个。
次日清晨,林宇洗漱完准备出门,路过客厅时,瞥见苏敏双手抱胸,阴沉着脸坐在那儿。他知道,她在等自己低头认错,等自己像从前那般,费尽心思哄她开心。
以前,只要苏敏不高兴,林宇哪怕觉得不是自己的错,也会挖空心思讨她欢心。可每次,苏敏都会列出一堆条件,等他一一照做,才会勉强
原谅。
这套路,演了三年,林宇真的累了,累到连演戏的力气都没了。所以,他没理她,径直出了门。
3、
林宇来到公司楼下的
时光褶皱
咖啡店,从公文包里掏出早就写好的辞职信。这份工作,当初是为了离苏敏近,才千挑万选定下的,如今,没必要再留了。
上周,林宇就联系好了新公司,是家做游戏开发的初创企业,薪资更可观,发展前景也明朗。最重要的是,在那儿,他能重新找回那个为梦想拼搏、不被情感枷锁束缚的自己。
中午,林宇约了几个老同学吃饭,把换工作这事儿说了。
林宇,你这选择挺明智呀,我听说那家公司,技术氛围特别好。
有同学说道。
就是离市区远了点,你咋解决通勤问题呀
另一个同学好奇问。
林宇喝了口啤酒,缓缓说：打算搬家,租个离公司近的公寓。
那苏敏呢她同意不
同学追问。
林宇沉默了几秒,说：我们,可能要分手了。
瞬间,席间气氛凝固,大家都一脸意外。
咋回事呀你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嘛
同学忙问。
价值观不太合吧。
林宇没多解释,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事事摊开说。
回到家,林宇看到苏敏穿着他去年送的那条淡蓝色连衣裙,正对着镜子仔细化妆。
你回来啦我晚上要去参加合作方他们部门的聚餐,可能会晚些。
苏敏说。
嗯。
林宇应了声,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阳春面,一个人安静地吃完。
刚放下碗筷,手机
叮咚
响了,是苏敏发的朋友圈,定位显示是聚餐现场,照片里,她和合作方坐得很近,合作方的手随意搭在她椅背上。配文是：团队聚餐,并肩作战的伙伴,亦是珍贵的朋友！
林宇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默默收拾完餐具,回房间整理行李。新公司下周入职,得提前准备搬家了。
晚上十一点,苏敏还没回来。林宇洗漱完,躺在床上刷手机,没一会儿,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一阵门响把林宇吵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是化妆品掉落的
噼里啪啦
声。
林宇,你睡了没
苏敏的声音传来。
林宇没应声,继续装睡。
苏敏推开卧室门,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林宇,我回来啦。
嗯。
林宇轻声应道。
今天聚餐可开心啦,合作方说我这段时间帮了大忙,要单独请我吃饭表示感谢呢。
苏敏说着,爬上床,想抱住林宇。
林宇侧过身,背对着她：困了。
林宇,你是不是还为工作那事儿生气呀我和合作方真的就是普通同事,啥事儿没有。
苏敏急急解释。
我知道。
林宇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
苏敏察觉到异样,慌了神：那你为啥这么对我呀
怎么对了
林宇反问。
就是……
很冷淡,感觉你不在乎我了。
苏敏的声音带着委屈。
林宇坐起身,黑暗中,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我在乎你,只是觉得,你该有自己的空间。
苏敏愣住,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话。
林宇,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
苏敏又问。
没有,睡吧。
林宇重新躺下,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可梦里,却满是这些年两人相处的片段,有甜蜜,更多的是疲惫。
4、
周末清晨,林宇早早起床,前往新公司附近找房子。苏敏还在睡,他留了张纸条：出去办事,晚上回。
林宇一连看了三套公寓,最后选中一套一居室,装修简约大方,采光极佳。中介说下周就能入住,他当场签了合同,交了押金。
回到家,苏敏正在客厅打电话：合作方,你别担心,下周那个方案我再给你细化一遍……
啥要加班到很晚没事呀,我陪你……
瞧见林宇回来,她匆忙挂了电话。
林宇,你去哪儿啦
苏敏问。
看房子。
看房子为啥看房子呀
苏敏一脸疑惑。
换了新工作,离这儿远,想在公司附近租个住处。
林宇边说边脱掉外套。
啥你啥时候换工作的咋不跟我商量呀
苏敏急了。
林宇神色平静：上周决定的,下周一入职。
林宇！你咋能这样这么大的事儿咋不告诉我
苏敏声音里满是不满。
我以为你忙,不想打扰。
林宇淡淡回。
苏敏咬着嘴唇,眼眶泛红：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林宇看着她,心里一阵复杂。曾经,苏敏也会为他哭,可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近一两年,她的眼泪,更多是为合作方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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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是觉得,彼此独立些,或许更好。
林宇说。
啥叫彼此独立我们是情侣呀！
苏敏提高了音量。
情侣,也需要个人空间。
林宇语气依旧平静。
苏敏突然站起身,走到林宇面前：林宇,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林宇缓缓摇头：没有。
那你为啥要搬出去为啥换工作为啥对我这么冷淡
苏敏一连串的质问。
林宇沉默许久,才说：苏敏,我只是觉得,我们得重新审视下这段关系了。你想想,我们最后一次好好聊天是啥时候最后一次一起看电影、单独约会又是啥时候
苏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总说忙工作,忙帮合作方,忙各种聚会。我理解你的工作,可我也需要被关心呀。
林宇的声音里,有无奈,也有疲惫。
我……
我不是不关心你……
苏敏小声辩解。
苏敏,我不想争对错。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到底健康不。
林宇说完,转身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苏敏站在门口,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林宇,你别离开我。
林宇停下手中动作,心脏猛地一阵抽痛,可他没回头,有些事,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再回到从前。
一周后,林宇正式到新公司报到。新同事都很友善,公司氛围也如他期待的那般好。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关于苏敏的回忆,每一寸空气,都透着崭新的希望。
中午吃饭时,林宇收到苏敏的微信：林宇,新工作咋样呀
林宇回复：挺好的。
晚上我去你新公司附近找你,一起吃个饭呗。
苏敏又发。
不了,今晚要加班。
林宇其实不用加班,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梳理梳理这段感情,还有未来的路。
晚上七点,林宇接到苏敏的电话：林宇,我在你公司楼下呢,你啥时候下来呀
你咋知道我公司地址的
林宇有些意外。
我问了你朋友……
你快下来吧,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奶茶。
苏敏的声音里带着期待。
林宇望向窗外,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站着,手里捧着杯奶茶,包装袋上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洇湿了她的手背。
苏敏,我说了今晚加班。
林宇说。
那我等你,等到你下班。
苏敏固执地说。
你不用等,回去吧。
不,我就要等你！
苏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得林宇心尖儿微微发颤。
林宇想起这三年,苏敏从未主动来过他公司,而自己,却一次次在她需要时奔赴。那些被忽略的委屈,在这一刻,又悄然漫上心头。
他挂断电话,继续工作。
晚上九点,林宇从办公室下来,苏敏还在那儿,脸冻得通红,手里的奶茶早已凉透。
林宇……
苏敏轻声唤。
她扑过来抱住林宇,林宇本能地想推开,可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终究还是没动。
你咋这么傻,在外面等这么久。
林宇的声音里,有心疼,也有无奈,就像这复杂的夜色,分不清是黑是白,是去是留
。
5、
你何苦这么痴,在冷风里熬这么久。林宇望着眼前人,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疼。
就想见你,想跟你掏心窝聊聊。苏敏眼尾泛红,睫毛上还沾着夜的潮气。
林宇轻叹,扯起嘴角：行吧,找家店填填肚子。
逼仄小馆里,两人隔着张旧木桌对坐。苏敏指尖绞着衣角,像个犯错的孩子：林宇,这几天我把过往掰碎了想,知道以前太浑,眼里只有工作,把你的感受晾在一边。
林宇垂眸,指节轻轻叩桌：哪儿浑了
太痴迷工作,把你忘在生活边角了。苏敏声音发颤,我打算少掺和韩叙的事儿,多守着你。
这话像把小锤子,一下下砸在林宇心上。三年前苏敏刚和韩叙做同事,他就隐隐不安,可每次说出口,都被她骂疑神疑鬼。如今她主动退半步,倒让林宇分不清是欣慰还是心酸。
不用刻意躲着,同事该咋处咋处。林宇扯了扯嘴角,但得把公私掰扯清楚。
啥叫掰扯清楚苏敏眼睛亮起来,像抓到救命稻草。
工作归工作,日子归日子。上班你帮他天经地义,下了班,多往我这儿瞅瞅。林宇说得慢,每个字都沉甸甸的。
苏敏狠狠点头,发梢跟着晃：懂了！我肯定做到！
她眼里的光,让林宇心里那点冰封的地方,悄悄化了条缝。
那周,苏敏像换了个人。每天下班准点给林宇发消息,要么是段逗趣的职场糗事,要么问他今天代码敲得顺不顺。周五傍晚,她突然说：林宇,新开的影城有场老片重映,咱俩去追忆下‘初恋时光’呗
林宇盯着消息笑,回了句听你安排。
影厅里暗沉沉的,苏敏攥住他的手,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往心里钻。散场后逛商场,她举着件挺括的衬衫问：这衫衬你不当补送的生日礼物！
林宇刚要拒绝,她又嚷：你是我男朋友,我给你买衣裳天经地义！
最后不仅买了衬衫,还挑了双合脚的鞋。
出商场时,夜风裹着桂花香,林宇觉得日子好像又活过来了。他抱住苏敏,说过去的翻篇啦,苏敏埋在他怀里,小声说对不起。
可周一清晨,希望碎得稀里哗啦。林宇刚到公司,苏敏的消息就弹出来：韩叙他们组接了个急活,得跟几天。
林宇回注意身体,苏敏又问不气呀
他回工作要紧,可盯着屏幕的眼神,比窗外阴天还暗。
下午刷朋友圈,看到苏敏发的照片：她和韩叙并排趴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映着两人笑盈盈的脸,配文团队攻坚,热血满格。林宇点了赞,退出时手指都在抖。
夜里十点,苏敏还没影。林宇发消息问啥时候完,回的是没准通宵,别等。他盯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风,直到凌晨一点,门吱呀响了。
苏敏蹑手蹑脚进屋,以为他睡了。林宇开口：回来啦
她吓一跳,结结巴巴说项目急,韩叙请吃夜宵聊方案。林宇坐起来,盯着她眼睛问就吃夜宵
苏敏忙不迭点头：纯工作！韩叙要升职,这项目是垫脚石！
林宇没再追问,可后半夜醒了好几回,梦里全是苏敏和韩叙并肩的画面。
6、
周二,林宇想主动破冰。中午打电话约苏敏吃饭,她却支吾：韩叙要跟客户视频,得帮衬,改天吧。
林宇挂了电话,望着窗外发呆,同事小王凑过来：宇哥,咋跟失恋似的
林宇苦笑着说累了,小王一拍大腿：走！健身房撸铁去！新办的卡,带你爽！
铁馆里,林宇把杠铃摔得砰砰响,直到手臂发颤才罢休。小王边跑步边调侃：宇哥这是拿杠铃撒气呢！
林宇擦把汗,没搭话。小王又说拉你进单身群耍耍,林宇笑骂有女朋友呢,可这话出口,自己都愣了——
这女朋友,还能算吗
九点到家,苏敏依旧没回。发消息问,半小时后才回刚散,在路上。十点半,她推门进来,脸上写满疲态。林宇问咋这么晚,她答客户时差大,韩叙说耽误不得。说着从包里掏出份餐盒,是林宇常吃的那家。林宇说吃过了,苏敏愣了下,小声说那你明儿带公司吃。
洗澡时,林宇听见客厅里苏敏给韩叙打电话：今天累坏了……
明天还得熬行,我配合……
你也早睡。
林宇出来时,苏敏刚挂电话。他问明天还加班
苏敏点点头：项目卡脖子,得一周。
林宇没再问,回屋躺着,想起刚恋爱时的苏敏——
为陪他推掉聚会,大老远赶回来陪他过生日,生病时守着他整夜没合眼。怎么现在,自己在她心里就成了影子
手机震动,苏敏发来消息：知道你憋屈,等这项目完,好好陪你。
林宇盯着屏幕,回了个好,可心里那点期待,早被一次次失望碾成了灰。他太清楚,这项目完了,还有下一个韩叙的事儿等着。
7、
周末,林宇在厨房炖汤,苏敏的电话响得急。他听见她喊韩叙,客户改方案现在行,我马上到！
林宇探出头：又加班
苏敏边换鞋边说客户临时变卦,韩叙搞不定,末了补一句工作不分周末。
林宇望着满桌饭菜,听着关门声,把火关掉。夜里七点,刷到苏敏朋友圈：她和韩叙对着电脑,桌上摆着咖啡零食,配文周末加班,也要甜甜蜜蜜。林宇关掉手机,蒙头就睡。
半夜两点,门响惊醒林宇。苏敏轻手轻脚进屋,以为他睡死了,凑过来小声叫林宇。林宇没应声,感觉她从背后抱住自己,说对不起,又让你独守空房。
林宇转过身,黑暗里盯着她：苏敏,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要是韩叙不是同事,你会这么掏心掏肺帮他不
苏敏僵了僵：咋突然问这
就想知道,我和他,在你心里谁重。林宇声音发涩。
当然是你！你是男朋友！苏敏急了。
那为啥总为他晾着我
我没晾你……
咱俩在一块三年,这一年里,单独能待几个钟头林宇坐起来,摸黑开了灯,眼神里全是疲惫,除了睡觉,咱俩还有多少时间能好好唠唠
苏敏别过脸,不吭声。
我不是找茬,是真琢磨不透这段感情还有啥意思。林宇叹气,苏敏,我爱你,可我不想再这么‘守活寡’了。
苏敏眼泪唰地下来：你别这样……
咱冷静阵子吧。林宇背过身,好好想想这段关系该不该继续。
冷静你是想分手苏敏哭出声。
林宇看着她哭,心里像被刀绞,可还是咬咬牙：对,分手。
8、
第二天,林宇醒来时,苏敏已经没了踪影,桌上留张字条：我去朋友家待几天,你也好好想想。
林宇望着字条,深吸口气,开始收拾行李。
搬家那天,小王来帮忙,边搬箱子边叹气：真要分多般配的一对！
林宇苦笑：看着般配罢了。
东西搬完,朋友们走后,林宇坐在空荡荡的新出租屋里,想起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像场老电影,一幕一幕在脑子里过。
夜里,苏敏打来电话,林宇没接。他知道,有些故事,到这儿该落幕了。不是不爱了,是爱得太累,累到再没力气去盼、去等、去守着一个总把别人放第一位的人。
往后的日子,林宇打算好好为自己活。新公司的项目有趣,同事也热忱,他慢慢找回了刚毕业时那股冲劲。偶尔想起苏敏,心里会疼,但更多的,是释然——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自己走一段路,剩下的,得自己朝着光,接着走。
至于爱情,林宇想,或许哪天不经意间,对的人会再次出现,那时,他会更懂怎么去爱,怎么去守,不会再让自己陷进等待与失望的死循环里。而这段过去,就当是场刻骨铭心的课,教会他：爱情里,平等与珍惜,才是最该守的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