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给儿子戴上孝顺手环的那天,就决心要让他成为最孝顺的儿子。
他按我的安排娶了我看中的媳妇,又在我选定的公司工作。
直到他三十岁生日那天,我满意地取下他的手环：
现在,该传给你儿子了。
他木然地接过,却突然套在我的手腕上。
不等我反应,他冷冷地说：
跳下去！
下一秒,我走向阳台,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
那年春天,我在古玩街闲逛时偶然听到几个老太太在议论一种叫孝顺手环的东西。
这玩意儿可邪门了,我邻居家那不孝子戴了以后,天天给她妈洗脚按摩。
听说是祖传的,专治不听话的孩子。
反正我家那逆子就算气死我,我也不会用,孩子嘛,健康就好。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坐在茶桌旁的儿子志强。
他正专心地给我泡茶,动作温和有礼。
二十八年来,他一直很孝顺,从没让我担心过,根本用不到什么手环。
想到这,志强突然抬头看我,犹豫地开口：
妈,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
他深吸一口气：
我想搬出去住,已经看好房子了。
我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顿。
为什么是不是那个刘雅要你搬的
不是,妈,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家里。
我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
怎么不能哪条法律规定儿子不能和妈妈住
志强皱起眉头：
妈,您别这样,我们只是想要点私人空间。
我一把掀翻茶桌,茶水溅了他一身：
私人空间我辛苦养你二十八年,到头来就换来这句话
整个茶楼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我们这边看。
志强赶紧起身收拾,小声劝我：
妈,您小点声,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我就是要让大家评评理,有这样的白眼狼儿子吗
我越说越激动,指着他怒吼：
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爸死得早,我容易吗
志强的脸涨得通红,他从没见过我在外面这样失态。
妈,咱们回家说好不好
不好！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要么跟那个刘雅离婚,要么就别认我这个妈！
志强愣了几秒,然后轻轻挣脱我的手：
妈,您冷静点,我们明天再谈这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茶楼中央。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回到家,我越想越气。
志强从小就听话懂事,怎么结了婚就变了
一定是那个刘雅在背后挑拨！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个孝顺手环。
也许,我应该去打听打听。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古玩街。
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我找到了昨天议论的那个老板娘。
大姐,您昨天说的那个手环,在哪能买到
她神秘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把我拉到角落：
你真想要
想要,我儿子最近不听话了。
她叹了口气：
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用的,一旦戴上,孩子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孩子了。
我不耐烦地摆手：
少废话,多少钱
不要钱,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心里一紧：
什么条件
用完以后,必须传给下一代,不能断了传承。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古旧的木盒,里面躺着一只银色的手环。
手环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这东西怎么用
很简单,给孩子戴上,然后在心里默念你想让他做的事,他就会照做。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手环,感觉它有种说不出的冰凉。
有什么副作用吗
老板娘的眼神有些复杂：
戴久了会没有自我意识,但只要摘下来就能恢复。
我点点头,把手环装进包里。
记住,千万不要超过十年,不然就摘不下来了。
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家赶了。
晚上志强回家时,我已经做好了一桌菜等他。
妈,关于搬家的事,我们再聊聊吧。
他刚坐下,我就端着汤走过去：
先吃饭,吃完再说。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接过汤碗。
趁他低头喝汤的时候,我悄悄把手环套在他的手腕上。
妈,这是什么
他抬起手看着那只银色手环。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
从今天开始,你要绝对服从妈妈的话。
志强突然浑身一震,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几秒钟后,他的表情恢复正常,但眼中少了些什么。
妈妈,这手环真好看。
他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我试探性地说：
那搬家的事就不提了吧
好的,妈妈,我听您的。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完全没有之前的坚持。
我心中暗喜,看来这手环真的有用。
去把刘雅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志强立刻起身去卧室,很快就拉着一脸困惑的刘雅出来了。
妈,您找我
刘雅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冷冷地打量她：
听说你想让志强搬出去
妈,我们只是想要点自己的空间,并不是要远离您。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空间你们要什么空间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我告诉你,志强是我一手带大的,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刘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她还是忍住了：
妈,我没有那个意思。
最好没有！
我转向志强：
以后不许再提搬家的事,听到了吗
听到了,妈妈。
他的回答依然那么顺从。
刘雅震惊地看着志强,显然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听话。
志强,你怎么了
我没事,雅雅,妈妈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搬出去。
志强的语气很平静,但刘雅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一定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心中得意极了,这手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用。
接下来的几天,志强变得格外听话。
我让他辞掉原来的工作,他二话不说就去了。
我让他每天陪我逛街买菜,他也毫无怨言。
甚至连刘雅的话,他都不怎么听了。
志强,今天周末,我们出去看个电影吧
刘雅试探性地问。
不了,妈妈需要我陪她去买东西。
志强头也不抬地拒绝了她。
刘雅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雅雅,你要理解,妈妈年纪大了,需要人陪。
志强的语气很温和,但话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在一旁暗暗窃喜,这才是我想要的好儿子。
可是刘雅显然不这么想。
当天晚上,她找到我：
妈,志强最近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我觉得他比以前懂事多了。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变得太听您的话了,就像......就像失去了自己的想法。
刘雅皱着眉头。
我心里一紧,但表面依然平静：
孝顺有什么不好
这不是孝顺,这是......我说不上来,但他真的变了。
她的眼中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对他太听我的话有意见
我的语气开始变冷。
不是的,妈,我只是担心他。
担心什么担心他不再以你为中心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志强是我儿子,他听我的话天经地义！
刘雅被我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回了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女人太敏锐了,必须想办法让志强疏远她。
第二天,我把志强叫到身边：
儿子,我觉得刘雅对你不够好。
妈妈,雅雅人很好的。
志强有些困惑。
好什么好她整天想着要你搬出去,这是把我往哪放
我开始给他洗脑：
而且她还怀疑你变了,说你太听妈妈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志强的表情开始变化：
她真的这么说
当然,昨天晚上她还来找我,说你失去了自己的想法。
我添油加醋地说：
我看她就是嫌弃你太孝顺,想让你跟妈妈疏远。
志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我明白了,妈妈。
从那天起,志强对刘雅变得越来越冷淡。
刘雅想跟他说话,他就借口要陪我。
刘雅想跟他出去,他就说妈妈需要照顾。
我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两个月后,刘雅终于忍不住了。
志强,我们谈谈吧。
她主动找到志强。
有什么好谈的
志强的语气很冷。
你最近对我很冷淡,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刘雅的眼中有些绝望。
没有,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志强的话让刘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们离婚吧。
志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刘雅的脸瞬间苍白：
为什么我们明明很相爱的！
爱
志强冷笑一声：
你连我孝顺妈妈都看不惯,我们还有什么爱可言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变了......
刘雅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有变,是你变了,变得自私,变得不理解我。
志强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刘雅心上。
我在门外听着,心中既得意又有些不安。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但很快,我就把这种不安压了下去。
刘雅这种女人,就是会抢走儿子的坏女人,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天,刘雅收拾东西离开了。
临走时,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妈,志强就交给您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从中听出了一丝诡异。
志强送她到门口,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我松了一口气。
终于,志强又完全属于我了。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发现志强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依然听我的话,但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有时候我看着他,会想起小时候那个爱笑的孩子。
但很快,我就把这种想法抛在脑后。
现在的志强多听话啊,完全按照我的意思生活。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半年后,我开始给志强安排相亲。
妈妈给你找了个好姑娘,明天去见见。
好的,妈妈。
志强依然那么顺从。
相亲对象是我精心挑选的,家境一般,性格温顺,最重要的是她很孝顺。
第一次见面,女孩就表现得很满意。
张阿姨,您儿子真好,这么孝顺的男人现在不多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
那是,我儿子从小就听话。
可是连续相亲了十几次,都没有成功。
那些女孩刚开始都很满意,但相处几天后就都找借口分手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其中一个：
小李,志强哪里不好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那个叫小李的女孩犹豫了一下：
张阿姨,您儿子......怎么说呢,感觉像个木头人。
木头人
就是什么都听您的,没有自己的想法,跟他在一起感觉像在跟机器人谈恋爱。
她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孝顺有什么不好
孝顺是好事,但太过了就不正常了。
小李摇摇头：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没有爱意,只有服从。
我愣住了。
服从
我看向志强,他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突然,我想起了古玩店老板娘的话：
戴久了会没有自我意识。
我的心猛地一跳。
难道志强真的失去自我了
但我很快又安慰自己,只要摘掉手环,他就能恢复正常。
可是,我真的舍得摘掉吗
现在的志强多听话啊,从不反驳我,从不让我生气。
如果摘掉手环,他会不会又变成之前那个要搬出去的叛逆儿子
我陷入了纠结之中。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刘雅突然出现了。
妈,我想见见志强。
她站在门口,比半年前憔悴了很多。
你还来干什么你们已经离婚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
我知道,但是我有话要对他说。
她的眼中有种坚定的光芒。
我想拒绝,但志强已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雅雅
他看到刘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志强,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刘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已经结束了。
志强的语气很平静。
求你了,就谈一次,最后一次。
刘雅几乎是在哀求。
我正要阻止,志强却点了点头：
好吧,但只能在家里谈。
他们坐在客厅里,我在厨房假装忙碌,其实在偷听。
志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刘雅的声音很轻。
记得。
那时候你说,你最大的梦想是开一家自己的咖啡店。
那些都不重要了。
志强的回答让刘雅沉默了一会。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要一起去西藏看雪山。
那只是年轻时的幻想。
志强依然很平静。
你真的变了。
刘雅的声音带着哭腔：
以前的你有梦想,有激情,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努力。
现在呢你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过得很好,妈妈需要我。
志强机械地回答。
需要你什么需要你放弃所有的梦想,变成一个只知道服从的机器
刘雅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
志强,醒醒吧！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终于忍不住冲出厨房：
你够了！已经离婚了还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刘雅看着我,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张阿姨,您真的觉得现在的志强快乐吗
当然快乐,他很孝顺,我们母子相处得很好。
但他失去了自己。
刘雅的话像一把刀插在我心上。
你胡说什么！
您看看他的眼睛,还有以前那种光芒吗
我不敢看志强的眼睛,因为我知道她说得对。
你给他戴了什么东西,对不对
刘雅突然问。
我心里一惊：
你在说什么
那个手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她的眼神很锐利。
我慌乱地摆手：
什么手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妈妈没有给我戴什么,这是我买的装饰品。
志强替我解释。
但刘雅显然不相信,她仔细地看着志强手腕上的银色手环。
这不是普通的装饰品,是不是
她的话让我更加紧张。
刘雅离开后,我坐立不安。
她的话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失去了自己。
我看向正在收拾客厅的志强,他的动作机械而规整。
志强,你快乐吗
我突然问。
他停下动作,转头看我：
妈妈,我很快乐,能够照顾您是我的荣幸。
这话听起来那么标准,那么完美。
但为什么我听了心里那么难受
如果没有这个手环,你会怎么样
我试探性地问。
什么手环妈妈,您在说什么
志强一脸困惑。
我意识到,他已经不记得手环是我给他戴的了。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手环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古玩店老板娘的话：
千万不要超过十年,不然就摘不下来了。
现在才八个月,应该还来得及。
我走到志强面前：
把手环摘下来。
为什么妈妈,这是我很喜欢的饰品。
他下意识地护住手环。
摘下来！
我的语气变得严厉。
志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
我试着摘那个手环,但它紧紧地箍在志强的手腕上,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我用力拉扯,志强疼得皱起眉头。
妈妈,您弄疼我了。
我停下动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真的摘不下来了
我想起老板娘的联系方式,赶紧拨通电话。
您好,我是买孝顺手环的......
手环戴多久了
对方直接打断我。
八个月。
孩子现在什么状态
很听话,但是......但是好像失去了自我意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手环还能摘下来吗
摘不下来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就没救了。
对方的话让我如遭雷击。
什么意思
手环一旦与佩戴者融合,就永远摘不下来了。
但是您说只要摘下来就能恢复正常！
我几乎是在咆哮。
那是在还能摘下来的前提下。
对方的声音很平静：
每个人的融合时间不同,有的人三个月,有的人一年。
你儿子八个月就融合了,说明他的意志力比较薄弱。
我感觉天旋地转,差点站不住。
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他这辈子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依然在收拾客厅的志强。
他动作那么标准,表情那么平静。
但这还是我的儿子吗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开始仔细观察志强。
他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每天都会询问我需要什么,然后认真完成。
但他从不主动说话,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人。
我开始怀念以前那个会跟我争执的志强。
至少那时候,他还有自己的想法。
有一天,我试着问他：
志强,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的梦想就是让妈妈开心。
标准答案。
那你自己呢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妈妈开心就够了。
还是标准答案。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志强看到我哭,立刻紧张地围过来：
妈妈,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有做错。
我抱住他,感觉他的身体那么僵硬。
是妈妈做错了。
但志强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机械地拍着我的背,嘴里重复着：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那天晚上,刘雅又来了。
我想最后见他一次。
她的样子很憔悴。
我没有阻止,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她是对的。
也许现在的志强真的不快乐。
刘雅坐在志强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志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记得,雅雅姐。
志强的称呼让刘雅一怔。
以前他都叫她雅雅的,什么时候变成了雅雅姐
那你还爱我吗
刘雅的声音很轻。
志强思考了一下：
爱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刘雅彻底崩溃了。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志强困惑地看着哭泣的刘雅：
雅雅姐,您为什么哭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有说错。
刘雅擦干眼泪,看向我：
张阿姨,您毁了他。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他听话一点。
我的声音很虚弱。
听话这叫听话吗这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机器！
刘雅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志强一眼：
对不起,志强,我没能救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刘雅走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我开始回想志强小时候的样子。
他喜欢画画,梦想当画家。
他喜欢音乐,会弹吉他给我听。
他喜欢旅行,总是计划着要去各种地方看看。
可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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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
我把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开始尝试唤醒他的记忆：
志强,你还记得你的画吗
什么画妈妈。
你小时候画的那些山水画,你说要当画家的。
志强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妈妈,我现在只想照顾您。
我拿出他以前的画作给他看。
那些画充满了灵性和想象力,每一笔都透着生命力。
但现在的志强看着这些画,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这些是谁画的
他淡淡地问。
是你画的。
我不记得了。
他的话让我心如刀绞。
我终于意识到,我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我毁掉了儿子的一生。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如果我跳下去,志强会怎么样
没有了我的指令,他还能正常生活吗
还是会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停止运转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没有脸继续活下去。
妈妈,您在看什么
志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着这个被我毁掉的孩子。
志强,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妈妈不会不在的,我会一直照顾您。
他的回答让我更加绝望。
连思考我的死亡这种事,他都做不到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手环,如果我戴上它会怎么样
我走到志强身边：
把手环给我。
为什么妈妈。
我想试试。
志强摘下手环,递给我。
我愣住了,他竟然能摘下来
你......你能摘下手环
当然可以啊,妈妈,这只是个装饰品。
他的话让我更加困惑。
既然能摘下来,为什么之前摘不下来
我仔细看着那个手环,发现它的颜色变淡了很多。
难道是因为时间久了,手环的效力在减弱
我抱着一丝希望问志强：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妈妈,您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眼神依然空洞。
我把手环戴在自己手腕上。
瞬间,一股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
然后,志强开口了：
跳下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我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开始朝阳台走去。
志强,你在干什么
我惊恐地喊着。
我在让您体验我这些年的感受。
他的眼中突然有了光芒,那是我很久没有见过的活力。
您知道被操控是什么感觉吗知道失去自由意志是什么感觉吗
我这才意识到,志强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记得所有的一切,只是被手环控制着无法反抗。
志强,对不起,妈妈错了。
我拼命挣扎着。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您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一切。
现在轮到您体验这种痛苦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阳台边缘走去。
跳下去！
他再次命令。
我想反抗,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我即将翻过栏杆的那一刻,手环突然裂开了。
我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志强走过来,眼中的光芒已经消失了。
妈妈,您没事吧
他又变回了那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看着地上碎裂的手环,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这就是他这些年承受的痛苦。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记得,一直都在受苦。
而我,却以为自己是在为他好。
我抱住志强,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手环虽然碎了,但志强已经无法恢复正常了。
他将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永远无法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
而我,将在后悔和自责中度过余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