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的掌心温热,紧紧包裹住我冰凉的手指。
我猛地倾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他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用力回抱住我。
手掌在我后背轻轻拍着,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不怕了,有我在。
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闭上眼,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雨水和烟草味。
终于放任自己在这一刻软弱下来。
窗外,夜雨淅沥,而屋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几天后的深夜,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将我和陈昊从睡梦中惊醒。
谁啊,大半夜的。
陈昊皱着眉起身,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披上。
我心头莫名一紧,也跟着坐了起来。
门一开,一股腐烂的恶臭瞬间涌入屋内,呛得人几乎作呕。
陈昊猛地后退两步,捂住口鼻：
什么鬼东西！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陈婷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
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污渍和血迹已经干涸成深褐色。
她怀里紧紧搂着一团用破布包裹的东西,布缝里渗出暗黄色的液体。
滴落在地板上,发出
啪嗒
的黏腻声响。
嫂子,你怎么不来看看我的孩子啊。
她抬起头,咧开一个扭曲的笑,牙齿在阴影里泛着森白的光。
陈昊脸色骤变,一把拦住想要上前的我,厉声喝道：
陈婷！你疯了吗！滚出去！
她充耳不闻,猛地挤进门内,那股腐臭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
我的孩子死了！都是你！是你害的！
说着她突然掀开破布。
那团东西赫然是一具已经发青的婴儿尸体。
肿胀的皮肤上布满紫斑。
小小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仿佛在无声尖叫。
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陈昊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抄起玄关的雨伞指着陈婷：
你他妈立刻给我滚！否则我报警了！
陈婷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好啊,让警察看看,这个杀人凶手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
她指着我。
她猛地将婴儿尸体往我方向一抛。
陈昊眼疾手快地用雨伞挡开。
那团东西
砰
地砸在墙上,又滑落在地,留下一道黏稠的痕迹。
陈婷扑上来想抓我的脸,陈昊直接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将她踢出门外。
反手锁门拨通了
110：
喂,警察吗我这里有个疯子持尸闹事！
陈婷的尖叫声和砸门声越来越疯狂,整栋楼的声控灯全被震亮。
邻居们纷纷推开门探头张望。
有人举着手机录像,还有人捂着嘴指指点点。
杀人犯！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我儿子！
我要吊死在你们家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的下场！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拽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麻绳,往门廊的挂钩上甩。
陈昊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拉开门吼道：陈婷！你他妈
——
寒光一闪。
谁都没看清她是从哪里掏出的刀。
等反应过来时,那把水果刀已经深深扎进了陈昊的腹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陈昊踉跄着后退两步,低头看了看没入身体的刀柄。
又抬头看向陈婷,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