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窗缝时,苏晚正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画速写。
铅笔在素描本上沙沙游走,勾勒出对面书架后隐约露出的一角白衬衫。她其实没敢真的抬头,全凭刚才惊鸿一瞥的记忆——男生指尖捏着一本厚厚的物理习题册,下颌线绷得很直,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出一小片浅灰的阴影。
叮——
手机在桌面上震了一下,是室友林薇薇发来的消息：【晚晚！看到目标人物没三楼靠窗,穿白衬衫那个！物理系的陆知珩,传说中拿奖拿到手软的学神！】
苏晚的笔尖顿了顿,在纸上蹭出个小墨点。
她哪是来看目标人物的。早上被林薇薇硬塞了杯奶茶,说要让她来图书馆偶遇传说中的校园男神,结果刚走到三楼,就撞见那个男生正踮脚够最高层的书。他抬手时衬衫领口扯开一小片,露出一点清晰的锁骨,苏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手里的奶茶差点洒在借阅机上。
同学,需要帮忙吗
男生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一些,像浸在温水里的蜂蜜,带着点慵懒的质感。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很亮的眼睛里,像盛着初秋的阳光,干净得让人不敢直视。
啊……不用,谢谢。她慌忙低下头,抱着怀里的画册转身就走,连林薇薇说的制造偶遇的剧本都忘了个干净。
结果绕了半圈,还是选了这个能看见他侧影的位置。
苏晚咬着铅笔头,偷偷抬眼望过去。陆知珩已经坐下了,正低头做题,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解什么世纪难题。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转笔的动作又快又稳,看得苏晚有点出神。
她其实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总觉得那是小说里编出来的情节。可刚才撞进他眼睛里的那一刻,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咚地一声,震得她耳朵都发烫。
唰啦——
陆知珩忽然合上书,起身往阅览区走。苏晚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画面前的盆栽,铅笔却在纸上画出了一串歪歪扭扭的直线。
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住了。
苏晚的背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很干净的味道,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同学,你的橡皮掉了。
一只手出现在她视线里,指尖捏着块半旧的樱花橡皮,正是她刚才慌乱中碰掉的那块。
苏晚猛地抬头,又一次对上他的眼睛。这次离得更近,她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谢……谢谢。她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一下。
陆知珩的耳尖好像也红了,他很快收回手,指节轻轻蜷了蜷,声音比刚才更低了点：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了,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仓促。
苏晚握着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橡皮,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她偷偷抬眼望过去,发现陆知珩坐回位置后,并没有立刻看书,而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侧脸对着光,能看到他脖颈处淡淡的红晕。
他……是不是也有点紧张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晚按了下去。怎么可能,他可是陆知珩啊。听说追他的女生能从教学楼排到图书馆,他大概只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很傻吧。
她低下头,看着速写本上那个只画了一半的侧影,忽然觉得刚才漏画了点什么。是他低头时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是他递橡皮时,指尖那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
苏晚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用铅笔把那些细节补上去,心里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甜得有点发胀。
从那天起,苏晚去图书馆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她还是喜欢那个靠窗的位置,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坐就是一下午。画几笔速写,就会假装不经意地往陆知珩常坐的方向瞟一眼。
他大多时候都在做题,偶尔会接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但语气总是很温和。有一次苏晚听到他跟电话那头说别急,我晚上回去帮你看看,猜想大概是同学问他题。
林薇薇说陆知珩是出了名的高冷,平时话很少,可苏晚觉得他好像不是那样。至少,他会帮陌生同学捡橡皮,会耐心给别人讲题,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他蹲在图书馆门口,给一只瘸腿的流浪猫喂火腿肠。
那天阳光很好,他半蹲在地上,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苏晚,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只小猫,嘴角噙着一点极淡的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浅浅的涟漪。
苏晚站在原地,手里的画本都忘了翻开。她忽然觉得,陆知珩就像一本需要慢慢读的书,封面看起来清冷,里面却藏着很多温柔的细节。
他们的交集依然很少,最多就是在借阅区碰到时,互相点头打个招呼。但苏晚已经很满足了。
她开始在画本上画更多关于他的速写。有时是他低头写字的侧影,有时是他抬手扶眼镜的动作,有时只是他放在桌角的那支黑色水笔。画本的最后一页,她画了一只叼着火腿肠的小猫,旁边用很小的字写着：今天看到的温柔。
这些画,她从来没敢让任何人看到,包括林薇薇。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像埋在心底的种子,悄悄发了芽。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末,苏晚去图书馆还书,刚走到阅览区门口,就看到陆知珩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本书,眉头微蹙,像是在找什么。
苏晚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抱着书,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却被他叫住了。
同学,等一下。
苏晚停下脚步,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有事吗
陆知珩指了指她怀里的书：你是不是经常借艺术类的书
嗯……偶尔。苏晚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知道《西方现代艺术史》在哪里吗我找了好几排都没找到。他说着,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可能是我记错分类了。
原来学神也有找不到书的时候。苏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本书不在艺术类,在H类的艺术理论里,靠里面的架子,第三排。
谢谢。陆知珩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比上次给猫喂火腿肠时更清晰些,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苏晚的心上,你对这里很熟
嗯,我经常来。苏晚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太明显,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在这里画画。
是画速写吗
苏晚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陆知珩指了指她的手：你指关节上有铅笔灰,而且上次看到你在画东西。
他居然注意到了
苏晚的脸又开始发烫,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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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没再多问,只是道：我先去拿书了,谢了。
不客气。
看着他走向H类书架的背影,苏晚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忘了告诉他,那本书的书脊有点磨损,不太好找。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陆知珩果然在第三排书架前停住了,正一本本找得认真。苏晚走过去,踮起脚从最上层抽出那本《西方现代艺术史》,递给他：是这本。
谢谢。陆知珩接过书,指尖又一次不小心碰到了苏晚的手。
这次两人都没立刻移开。
苏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比自己的要高一点。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大概是经常握笔的缘故。而陆知珩看着苏晚微微泛红的耳垂,忽然觉得她的手指很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透着点淡淡的粉色。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相视一笑。
你先说。陆知珩做了个手势,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没什么,苏晚摇摇头,就是想告诉你,这本书有点难读,里面有很多理论概念。
我知道,陆知珩扬了扬手里的书,我一个朋友是学艺术的,最近在写论文,让我帮她查点资料。
哦。苏晚点点头,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原来是帮别人查的。
陆知珩看着她微垂的眼帘,忽然问：你是美术系的吗
嗯,插画专业。
难怪。陆知珩笑了笑,上次看你画的速写,很生动。
苏晚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看到了
不小心看到的,陆知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天你去打水,画本没合上。
他居然看了自己的画还觉得……很生动
苏晚的心跳得飞快,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画得不好。
挺好的,陆知珩很认真地说,尤其是那个……给猫喂火腿肠的画,很有感觉。
苏晚：……
他连那幅画都看到了！
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幅画她明明记得收好了的,怎么会被他看到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居然偷偷画他
陆知珩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脸,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睛圆圆的,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别紧张,他放缓了语气,我觉得画得很好。你很擅长捕捉细节。
谢谢。苏晚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头埋得更低了。
对了,陆知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叫陆知珩,物理系的。
我知道。话一出口,苏晚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知珩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哦
不是,苏晚赶紧解释,是听同学说的。林薇薇,我室友,她……
看着她越解释越乱的样子,陆知珩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关系,我知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苏晚,苏州的苏,夜晚的晚。
苏晚,陆知珩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像念一首温柔的诗,很好听的名字。
苏晚的脸更红了。
那天的对话,以苏晚落荒而逃告终。
她抱着书跑出图书馆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可奇怪的是,这次的心跳里,除了紧张,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甜。
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说她的名字很好听。他看到了自己的画,不仅没觉得奇怪,还说画得很好。
这些认知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苏晚的心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从那以后,苏晚和陆知珩算是正式认识了。
再在图书馆碰到,会自然地打招呼,偶尔还会坐在一起聊几句。大多时候是苏晚说,陆知珩听。她说最近看到的有趣的画展,说画速写时遇到的趣事,而陆知珩总是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一两句那幅画后来画完了吗那个模特很难搞吗。
苏晚发现,陆知珩其实一点都不高冷。他只是不太会主动说话,但只要你跟他聊起来,就会发现他其实很随和,而且懂得很多。有时苏晚说起一些艺术史上的冷门知识,他居然也能接上几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有一次苏晚忍不住问。
不是什么都知道,陆知珩笑了笑,只是平时看得杂一点。
他说话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苏晚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好,想把它画下来。
她偷偷从画本里抽出一张纸,快速地勾勒起来。这次她画得很大胆,几乎是明目张胆地在画他。
陆知珩其实早就发现了,却没戳破,只是假装看书,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他能感觉到苏晚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点专注,还有点小小的羞涩。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有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有点痒,又有点甜。
他其实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到苏晚的。
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她,是因为她抱着一摞书,走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随时会摔倒。陆知珩本来想上前帮她,结果还没等他走过去,她就自己稳住了,只是差点撞到书架。当时他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冒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后来发现她经常坐在靠窗的位置画画,阳光落在她身上,侧脸的轮廓很柔和。她画画的时候很专注,偶尔会皱着眉咬铅笔头,那模样有点可爱。
陆知珩开始不自觉地留意她。
他发现她喜欢喝图书馆门口那家的热可可,每次都要加两包糖；发现她画画时习惯把头发挽起来,露出细细的脖颈；发现她看到感人的故事时,眼睛会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那天在书架前帮她捡橡皮,其实不是偶然。他早就看到橡皮掉了,只是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过去。他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她,又怕去晚了橡皮被别人踩脏。
给流浪猫喂火腿肠那次,他其实早就看到苏晚站在不远处了。心里有点紧张,怕自己喂猫的样子很傻,又有点想让她看到自己温柔的一面。后来看到她画的那幅画,他高兴了好几天,原来自己在她眼里,是那个样子的。
陆知珩觉得,苏晚就像一首藏在清晨薄雾里的诗,需要慢慢读,才能品出其中的韵味。
他开始制造一些偶遇。
比如算好她去打水的时间,假装自己也刚好要去；比如知道她喜欢H类书架的书,就故意去那边找几本无关紧要的书翻一翻；比如听说美术系最近有画展,就特意绕路去看了一眼,虽然他其实对艺术一窍不通。
林薇薇说陆知珩最近有点奇怪,总是往图书馆跑,还老是盯着美术系的画展发呆。只有陆知珩自己知道,他不是喜欢图书馆,也不是喜欢画展,他只是喜欢能看到苏晚的地方。
天气渐渐冷了,图书馆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苏晚和陆知珩坐的位置离得不远,有时苏晚画累了,就会抬头看看陆知珩。他还是在做题,只是穿的衣服厚了些,换成了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
有一次苏晚画到一半,发现自己的铅笔芯断了,而削笔刀忘在了宿舍。她皱着眉看了看断了的铅笔,正准备去商店买一支新的,陆知珩忽然递过来一支削好的铅笔。
先用我的吧。
谢谢。苏晚接过铅笔,指尖又一次碰到了他的手。这次她没立刻缩回去,而是感觉到他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移开。
你好像很喜欢用这种HB的铅笔陆知珩问。
嗯,苏晚点点头,HB的硬度刚好,画速写很顺手。
我知道有家文具店,卖的HB铅笔很好用,陆知珩说,就在学校东门那边,叫‘时光文具’。
是吗苏晚眼睛亮了亮,我一直觉得学校超市的铅笔不太好用,就是不知道哪里有卖好的。
周末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陆知珩说完这句话,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这算不算……变相的邀约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颊瞬间红了：好……好啊。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陆知珩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里面像盛着星星,映着自己的影子。两人都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图书馆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那个……苏晚先移开了视线,假装整理画本,周末几点去啊
下午两点陆知珩说,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好。
苏晚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她握着那支还带着陆知珩体温的铅笔,感觉心里甜得快要溢出来了。
周末很快就到了。
苏晚特意换了件米白色的毛衣,配了条浅灰色的裙子,还化了点淡妆。林薇薇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晚晚,你这是要去约会啊
不是约会,苏晚红着脸反驳,就是去买支铅笔。
买铅笔需要打扮这么久林薇薇挑眉,老实交代,是不是对陆知珩有意思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承认：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林薇薇笑了,朋友会特意约你去买铅笔晚晚,勇敢点,我看陆知珩对你也有意思。
苏晚没说话,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吗
下午一点五十,苏晚走到图书馆门口,发现陆知珩已经在等了。
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T恤,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看到苏晚,他眼睛亮了亮,快步走了过来。
你来了。
嗯,苏晚点点头,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陆知珩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今天……很好看。
苏晚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谢……谢谢。
我们走吧。陆知珩转过身,脚步放慢了些,好让苏晚能跟上他。
从学校到东门的时光文具,大概要走二十分钟。
两人并肩走着,一开始都有点拘谨,没怎么说话。后来陆知珩先开了口,问起苏晚最近在画什么。
在画一组关于秋天的插画,苏晚说,就是校园里的一些场景,比如落叶,还有图书馆门口的那棵银杏树。
听起来不错,陆知珩说,画好了能给我看看吗
嗯。苏晚点点头,心里有点小窃喜。
他们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时光文具。
店里的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看到陆知珩,笑着打招呼：小陆,又来了
嗯,张奶奶。陆知珩笑了笑,今天带朋友来买支铅笔。
这位是张奶奶看向苏晚,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又有点笑意。
我叫苏晚。苏晚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好名字,张奶奶笑着说,小姑娘长得真俊。小陆,这是你女朋友啊
张奶奶！陆知珩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的,是同学。
苏晚也红着脸低下头,没说话。
张奶奶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给苏晚推荐了几款HB铅笔：我们家的铅笔都是进口的,质量好得很,小陆一直用的就是这款。
苏晚拿起一支铅笔,试了试手感,确实很顺手：就这个吧。
再看看别的陆知珩说,这家的水彩也不错。
不用了,谢谢。苏晚摇摇头,她今天主要是来买铅笔的。
付了钱,两人走出文具店。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打在脸上有点凉。
下雨了。苏晚抬头看了看天。
嗯,陆知珩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撑开,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
雨有点大,陆知珩把伞往苏晚那边倾斜了些,一起走。
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离得很近。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很好闻。她偷偷看了一眼陆知珩,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的线条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柔和。
那个……苏晚小声说,谢谢你今天带我来买铅笔。
不客气,陆知珩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跟你出来走走。
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雨还在下,伞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伞内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陆知珩看着苏晚惊讶的表情,忽然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点出汗,温度却很烫。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苏晚,陆知珩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我喜欢你。不是同学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一起看画展,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一起……做很多很多事的那种喜欢。
苏晚的眼睛慢慢睁大,眼眶有点发热。她看着陆知珩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喜欢,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都有了归宿。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很坚定：陆知珩,我也是。
我也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你踮脚够书开始,从你帮我捡橡皮开始,从你给流浪猫喂火腿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陆知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真的
嗯。苏晚点点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雨还在下,但伞下的空气却变得格外温暖。陆知珩握紧了苏晚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话都藏在那笑容里,甜得像刚融化的糖。
他们慢慢往学校走,谁都没有说话,但握着的手却越来越紧。
苏晚看着陆知珩被雨水打湿的肩头,悄悄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而陆知珩感觉到了,又把伞推了回来。
伞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像一个小小的、充满了甜蜜的世界。
回到学校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教学楼镀上了一层金边。
陆知珩把苏晚送到宿舍楼下。
那我上去了。苏晚说。
嗯,陆知珩点点头,晚上记得看消息。
好。
苏晚转身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知珩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回头,笑着挥了挥手。
苏晚也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回到宿舍,林薇薇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苏晚红着脸,点了点头。
太好了！林薇薇激动地抱住她,我就说你们俩有戏！快说说,他怎么跟你表白的
苏晚把在雨中的事说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林薇薇听得一脸姨母笑：哇,也太甜了吧！晚晚,你终于脱单了！
苏晚拿出手机,看到陆知珩发来的消息：【今天很开心。】
她笑着回了一句：【我也是。】
很快,陆知珩又发来一条：【明天图书馆见】
【好。】
放下手机,苏晚看着窗外的夕阳,觉得今天的晚霞格外好看。她拿起那支从时光文具买的铅笔,在画本上画了一把伞,伞下有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写着：今天,雨很甜。
从那以后,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经常能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
苏晚画画,陆知珩做题,偶尔会相视一笑,或者小声说几句话。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林薇薇说,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甜的情侣,连吵架都没有,整天腻在一起,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
苏晚听了,只是笑着低下头,继续画她的速写。画本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眼神里多了些东西。是他看向自己时,那藏不住的温柔；是他牵自己手时,指尖那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是他在雨中说我喜欢你时,眼底闪烁的星光。
而陆知珩看着苏晚认真画画的侧脸,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下她的侧影,设成了壁纸。
他想,大概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图书馆第一次看到那个冒失的小姑娘开始,自己的心就已经悄悄为她沦陷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忍不住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是会想把所有温柔都给她,是会觉得连下雨天都变得很甜。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温暖而绵长。
他们的故事,就像一本慢慢翻开的书,每一页都写满了温柔和甜蜜。而属于他们的未完待续,还有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