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盖聂收剑入鞘。
“是警告,他们怕受牵连。”
庖丁端着热气腾腾的烤山鸡推门而入:
“吃饭啦!”
他圆脸上挂着憨笑,眼睛却扫过院中每个角落。
“刚打听到,农家烈山堂的人最近在桑海出没。”
盗跖瞬间出现在桌边,顺手摸走一只鸡腿:
“田猛那老狐狸?他不是跟暴秦......”
“死了。”
庖丁压低声音。
“现在是他女儿田言主事。”
油乎乎的手指在桌上画出农家关系图。
高渐离剑眉紧蹙。
盖聂突然起身,木剑指向桑海东面:
“明日子时,潮水最低。”
剑尖转向北方。
“神农堂朱家,可信。”
大铁锤挠头:“那儒家......”
“不必再试。”
端木蓉收起银针,“伏念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
夜色渐深。
盗跖蹲在屋顶把玩着刚顺来的机关锁,那是从小圣贤庄摸来的玩意儿。
锁芯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极了噬牙狱齿轮的响动。
“想什么呢?”
高渐离无声出现在他身后。
“我在想......”
盗跖突然将机关锁抛向半空。
“要是把噬牙狱的‘钥匙’偷出来......”
锁落下时,被水寒剑精准刺穿!
冰晶瞬间将其冻成冰坨。
“别玩火。”
高渐离的声音比剑还冷,“那里关着的,可不全是朋友。”
......
夜色如墨,暴雨将至。
骊山废矿深处。
三千死士静默如铁,唯有火把偶尔爆出火星,映照出一张张冷硬的面孔。
......
孟府。
密室内,青铜灯盏的火光摇曳,将几张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恶鬼。
孟邺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酒樽倾倒。
浑浊的酒液顺着竹简流淌,浸透了“咸阳城防图”几个字。
他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今夜之后,再无退路!要么赢氏死,要么我们亡!”
卫铮双目赤红,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腰间佩剑嗡鸣不止,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杀意:
“六公子......我要亲手剐了他!让他跪在我儿灵前谢罪!”
他的嗓音低沉如闷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南阳赵璋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家徽:
“控制城门,断他援兵!”
“骊山大营若敢动,老子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
酒液顺着胡须滴落,眼中尽是癫狂。
三川尉林眯起浑浊的老眼,缓缓展开一卷帛书,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咸阳各处的兵力部署:
“宫门值守卫尉已换了我的人,子时一到,直入章台!”
“陛下若识相,便收回成命;若不然——”
他冷哼一声。
未竟之言裹挟着森然杀意。
“哼,说得轻巧!”
卫琮从阴影中走出,铁甲寒光凛冽,语气冷硬如刀:
“你们都忘了,六公子府有强者隐居,贸然强攻,只会折损人手。”
他目光扫过众人,指尖轻敲案几:
“由我带精锐潜入,先杀赢子夜,再逼宫!”
孟邺猛地抬头,老眼中精光闪烁:
“不!”
“赢子夜必须活捉!”
“当着陛下的面,让他亲口承认科举之罪!”
“否则,我们便是谋逆!”
“谋逆?!”
赵璋狞笑,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箭伤:
“老子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连子孙的荫庇都保不住,还怕一个‘逆’字?!”
尉林缓缓起身,枯瘦的手指按在城防图上,声音低沉如鬼魅:
“记住,子时火起为号!”
“城门、六公子府、章台宫——三路并进!”
“若败......”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
“便玉石俱焚!!!”
密室内骤然死寂。
唯有灯芯爆裂的噼啪声回荡。
卫铮缓缓抽出佩剑,寒光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
“此剑,必饮赢氏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