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躁意随着到账信息的弹出,一点点沉了下去。
加上公司里的股份,这笔钱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比如,去完成那个年少的承诺。
我打开删掉私密相册里,删掉了那张最得意的作品——
是我画的被阳光镀了金边的顾熙州。
转身点开订票软件,搜索框里敲下"大理"两个字。
跳出的航班信息里,选了五天后的那班早机。
手机弹出天气预报,大理未来五天都是晴天。
去有风的地方,开一间画室。
画苍山的雪,画洱海的月,画清晨推开窗时,落在画架上的第一缕阳光。
再也不画某个人的睫毛了。
"顾熙州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手机震动,弹出一条陌生的短信。
没等我点开,下一秒屏幕上又跳出一张照片。
是文悦趴在病床边,侧脸贴着顾熙州的手背,眼眶通红。
而顾熙州脸色苍白的昏睡在那里。
我怔怔地望着那张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刚按下删除键,手机又突然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是顾熙州的号码。
刚划开接听键的瞬间,文悦带着哭腔的声音先钻了出来。
"乐言姐,顾总他刚醒就喊你的名字,可他现在还在发烧,非要吵着出院找你,你能不能......"
"让他接电话。"我打断她。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窣,顾熙州的声音终于响起,声音虚弱的不成样子:"言言......你还在生气吗?"
"恭喜你啊,捡回一条命。"我捏紧手机,但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挂!”他急得咳嗽起来,呼吸带着明显的喘息,"言言,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就一眼"
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哀求:"我们当面说好不好?十年了......你不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正要按挂断键,听筒里突然传来文悦惊慌的尖叫:"啊!顾总你干什么!输液管!"
紧接着是顾熙州固执又急促的声音:"言言,你不来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找你!"
"等着,我20分钟后到医院。"
医院VIP病房里。
顾熙州虚弱的靠在床头,文悦握住他的手,眨巴着委屈巴巴的眼睛。
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湿漉漉的盯着他:"顾总,都怪我,要不是我笨手笨脚,不会说话,挡不住周总的酒,你也不会......"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
"乐言姐本来就因为带我去散心拒绝了你的求婚,现在又看到你为我住院,肯定更误会了,都怪我,连拒绝别人都不会......"
"胡说。"顾熙州低声斥道,语气却软得像棉花。
他抬起没扎针的手,笨拙地替她擦眼泪,指腹蹭过她脸颊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
"不怪你,你心思单纯,职场这些推杯换盏的龌龊事,本来就不该让你沾边。"
文悦眨了眨眼,泪珠又滚下来:"可乐言姐会不会觉得......觉得你偏心我啊?"
顾熙州淡淡道:"放心,我和她十年感情,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再说了,我是你老板,护着自己员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说着,像逗小孩似的,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眼底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文悦的脸"腾"地红了,低下头小声嘟囔:"可我还是怕......怕乐言姐讨厌我。"
"她不会。"顾熙州说得笃定。
我停住脚步,站在病房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周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