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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明连夜赶回了北城。
见到陆朝月后他的心气回来了,不再一心寻死。
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他之前对身体的糟践已经造成永久性损伤,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只能靠药续命,并且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否则便容易有生命危险。
他捡起了许久没有打理过的产业,却发现账上有许多亏空,资金链也断了,昔日繁荣的陆氏集团只剩下一副空壳。
纵使他日夜操劳料理公司事务,也无法挽回损失,而他唯一能拿来抵押债务的房产,也已经自愿赠予陆朝月。
公司很快宣告破产,他背上了巨额债务,一夜之间白了头,住所被拿去抵押,他流落街头,只能住在桥洞里。
为他续命的药他再也买不起,身体每况愈下。
他越发想念陆朝月,写下许多表达恋慕的书信,但不敢寄出,只能贴身藏在自己里衣里聊表思念。
这天他正在写信,突然咳出一口血。
他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仔细收好信后,他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了一张去南城的船票。
回到桥洞时,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一群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严阵以待地盯着陆景明。
他们是陆景明债主找来的打手。
还钱,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能还上一半的钱,我们就可以暂时放过你。为首的花臂大哥说。
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没钱了......陆景明为难道。
没钱谁不知道陆氏集团是北城最大的产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没钱还是不愿意给
不管对方怎么说,陆景明都一口咬死了自己没钱。
大汉们见陆景明软的不吃,只好上硬的,拳头和棍棒一起上,陆景明身上很快就被打得不剩几块好肉。
这群人离开后,有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乞丐循着声音过来。
他走近陆景明,发现眼前这个人虽然浑身是伤,但张脸还算是英俊,顿时起了歹心,当着陆景明的面脱下裤子。
陆景明刚刚被打了一顿,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乞丐扑了上来。
乞丐餍足之后丢了一个馒头在他身上。
陆景明眼神呆滞地望着桥底,他已经麻木了。
原来被人侵犯是这种感觉。
过了很久很久,他拿起馒头大口吞咽下去,颤颤巍巍地起身去码头。
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去见陆朝月最后一面。
陆景明撑着最后一口气,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林家。
此时林家已经布置好了婚礼现场,整个林家入目一片洁白,庄严又神圣,陆景明没有得到邀请,只能远远地望着林家。
深夜时,他终于找到机会靠近林家别墅,他盯着别墅门口那对新人的照片,突然想起他把陆朝月带回来的那天。
那时候陆朝月看向他和孟宛颜照片时的心情,是不是也和他一样难过呢。
他轻轻抚摸过陆朝月的脸,眼泪迎着夜风流落。
月月,哥哥永远爱你。
这时,已经陷入睡梦中的陆朝月突然惊醒。
怎么了林易和睡眠浅,被陆朝月的动作吵醒。
没事。陆朝月摇摇头,摁住胸口,我做了个噩梦,梦到陆景明死在我们结婚现场上,到处都是血。
别怕,我在呢。林易和将陆朝月揽入怀中,陆景明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自顾不暇,是没有机会来我们婚礼上砸场子的,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安心睡吧。
他轻拍未婚妻的肩头,陆朝月靠在他怀里,很快再次陷入梦乡。
第二天,婚礼按时举行。
陆景明藏身在林家别墅旁的树林里,远远地看着这场户外婚礼。
草地上,司仪念着誓词:新郎/新娘,你愿意迎娶/嫁给新娘/新郎作为你的妻子/丈夫吗与ta在神圣的婚约中一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
我愿意。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在别墅里响起。
他们相视一笑,陆朝月的眉眼弯弯,整个人分外温柔美丽。
陆景明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一幕,他要把妹妹最美的样子牢记在心里。
12点整的钟声敲响,陆景明在树林里断了气。
临终时,他手里还死死地捏着陆朝月的照片。
风刮过他的衣服,将他衣服内里藏着的信吹了出了。
几十封没有信封的纸随着风,吹落到了婚礼场地上。
有宾客捡起地上的信,看到上面的内容都是深情告白,不禁感慨林易和对陆朝月真是一往情深。
陆朝月也捡起一张纸。
月月,有些话说不出口,我就把它们藏进字里行间......过去我曾经错过许多事,但唯有你,我不愿错过,我永远爱你。
尽管写信人没有署名,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陆景明的字迹。
她想起了小时候陆景明对她的好,眼眶突然湿了。
林易和发现她的不对劲,为她拭去眼泪。
怎么了
陆朝月把纸揉成一团丢开,窝进林易和怀里:我只是想爸爸妈妈了,如今我得到幸福,他们在天上一定也为我高兴。
那我们明天就回陆家看看他们。
嗯,谢谢你易和。
风又将地上的纸吹起来,四处纷飞去了不同的地方。
阳光打在这对新人脸上,一派安静祥和。
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陆朝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