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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眠也不顾忌楚鹤深是否在场,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末了,她的声音已经有几分哽咽。
林雾眠抬手,掌心在眼窝处按了按,没忍住发出自嘲的笑声。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谢灼言落一滴泪了。
可却早已泪流满面。
听完林雾眠的话,谢灼言有一瞬的愣神,那双昔日总是带着三分柔情七分厌倦的双眼,此刻满是悔恨与愧疚,他嘴巴一张一阖,却说不出来一句像样的话,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
阿眠,是我错了。
林雾眠怔怔地看着谢灼言。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等这句对不起。
可如今真的等来了谢灼言的道歉,她却依旧觉得不解恨,她与谢灼言之间,隔着太多太多,早就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便可以揭过的了。
阿眠,那现在我们——
谢总。
楚鹤深看出了林雾眠的异样,他开口打断了谢灼言的话,起身拉起林雾眠的胳膊:我和阿眠还有事,若合同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不再给谢灼言说话的机会,带着林雾眠一路离开。
直到上了车,林雾眠才缓过来一些。
楚鹤深没有启动车子,只是将空调打开,顺便递给林雾眠一包纸:我下车先回避一会儿。
不用。
林雾眠朝着楚鹤深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方才的事,谢谢你,也很抱歉。
她谢楚鹤深帮了她,却也愧疚楚鹤深为她得罪了谢灼言。
毕竟楚家是圈内有名不参与任何明争暗斗的清流,只看合同的可行性,不站队,数代谨言慎行,才换来了现在的楚家。
小事儿。楚鹤深见林雾眠的状态好些了,便启动车子往回走,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先开口说话,林雾眠靠在车窗上发呆,而楚鹤深则在思索方才林雾眠看向谢灼言时的眼神。
那是很复杂的眼神。
恨中带着爱,却又好似不是爱。
所以林叔叔口中,林雾眠的前夫,就是谢灼言......
二人各怀心事。
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车正在悄然跟着。
林雾眠很买的房子不在本市,这次为了谈生意才特意回来的,林父不放心女儿,也要跟着来,三人便租了个带小院的民宿,住在偏僻的半山腰。
两辆车一前一后七拐八绕地开到了地方。
林雾眠刚敲开门,身后便忽然冲出来一个人。
谢灼言
林雾眠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灼言:你跟踪我她忽然想到了当初谢灼言说过的话,下意识地将父亲挡在自己身后。
一旁的楚鹤深也下意识地挡在二人身前。
阿眠,我是来和你道歉的,离婚的事情我不知情,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谢灼言言辞恳切,若这份道歉早些来,林雾眠或许会动摇,可现在,她早就不需要了。
站在最后方的林父听了这么久,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拉开林雾眠,站在谢灼言面前,面露不悦:你就是谢灼言和你母亲长得还真像。
谢灼言打量了林父一阵,随即反应过来,他快步走上前,试图去拉林父的手:岳父,我是阿言,我和阿眠之间有些误会,您替我——
误会
林父一把甩开了谢灼言的手,还嫌恶地擦了擦自己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他侧目看向一旁站着的楚鹤深,放低声音道:小深,这里你不用操心,回去吧,帮我把这封信给你父亲。
即便有了手机,林父也还是习惯写信。
楚鹤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父眼神制止了,于是只好作罢,消失在拐角前,他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林雾眠。
她单薄的身子往那儿一站,脸上挂着倔强,眼中带着晶莹,很难让人没有保护欲。
这样一个人,世人居然说她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