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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沈知棠把玉佩系回颈间。
冰凉的玉体贴着锁骨,像一场迟到的救赎。
陆执砚侧头看她,声音低而稳：疼吗
沈知棠摇头,声音轻得像风：不疼,只是冷。
他伸手,掌心覆上她冰凉指尖：以后,再没人能让你疼。
沈知棠抬眼,眸色深而静：我相信你。
雪落在医院屋檐,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所有旧疤。
一个月后,陆氏官媒一纸通告炸翻热搜。
陆执砚将于五天后迎娶沈家独女沈知棠,婚礼不对外,谢绝一切媒体。
烫金请柬只印一句：
风雪为证,唯卿不负。
顾行照捏着手机,指节泛白,热搜词条像钉子钉进眼球：
沈知棠陆执砚婚期已定
双少被踢出局
他拨了第十二次电话,仍是冰冷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林野归把越野停在陆宅外,雪埋了半个车轮。
哨兵一句擅闯者按军法-论处,让他连喇叭都不敢按。
他们第一次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比井台寒风更刺骨。
下月十五,陆少将陆执砚迎娶沈家独女沈知棠。
从消息放出,沈知棠的手机在床头疯狂震动。
顾行照：沈知棠,你够了！真要闹到无法收场
林野归：婚礼我们不出现,我看你怎么圆场
顾行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来给烟儿道歉,我们就原谅你。
一句比一句居高临下,仿佛她仍是那个跪在祠堂、等他们一句乖的小姑娘。
沈知棠把屏幕反扣,黑暗中只有陆执砚平稳的呼吸。
他侧过身,指腹拂过她耳际：不想看就关机。
沈知棠轻声说：关机太便宜他们。
她按下了录音键。
翌日中午,柳烟儿挺着微隆小腹,出现在顾氏集团发布会。
镁光灯下,她红着眼眶：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顾行照第一次没有牵她的手。
林野归盯着柳烟儿脚踝的并蒂棠碎玉,胸口闷得发疼。
那是他们当年亲手摔碎的,如今却被柳烟儿用红绳系在脚踝,一步一晃,像故意踩在他们心尖。
顾行照别开眼,声音低哑：烟儿,别闹。
柳烟儿僵住,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顾行照拒绝她。
发布会散场,顾行照把车停在陆宅外。
雪落满肩,他拨通沈知棠微信语音,嗓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低软：
棠棠,外面冷,你出来,我们谈谈。
语音那头,沈知棠声音平静：谈什么谈你们如何逼我捐肾,还是谈你们把我锁在祠堂九十九鞭
顾行照喉头一紧,记忆像雪崩。
那年井台,他亲手按住她肩,刀尖对准她腕上旧疤：从这里下刀,血才流得顺。
如今旧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他却再没勇气触碰。
他哑声：我错了,真的错了。婚礼我们不闹,你回来,好不好
沈知棠轻笑一声,像雪粒滚过玻璃：顾总,请叫我沈小姐。
语音挂断,留下无尽盲音。
林野归在越野里坐了一夜,挡风玻璃结了一层冰。
他想起边关雪夜,她为他挡刀,血浸透他军装。
他捧着她的脸哄她：棠棠,别怕,我在。
如今,那句我在成了笑话。
凌晨三点,他给沈知棠发了最后一条语音：
棠棠,我车就停在陆家门外,像以前一样,带你兜风。
沈知棠回了一张照片。
车内黑咖冒着热气,陆执砚侧头为她拢发,无名指上素戒泛着冷光。
配文只有一句话：
爱上新的事物原来很简单。
林野归一拳砸在方向盘,虎口旧伤崩开,血滴在真皮座椅,像当年祠堂青砖上的血。
柳烟儿不甘心,再次挺着肚子闯进顾家公司。
她红着眼眶拉住顾行照衣袖：阿照,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顾行照第一次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冰：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清楚。
柳烟儿踉跄半步,脸色煞白。
林野归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脚踝碎玉上,声音发哑：这块玉,你不配戴。
他弯腰,亲手扯下红绳,碎玉落地,裂成更细的渣。
柳烟儿尖叫,却被保安架走。
婚礼前夜,顾行照与林野归站在陆宅外,雪埋了膝盖。
顾行照嗓音沙哑：棠棠,只要你回来,婚礼我们可以取消。
林野归红着眼眶：以前是我们瞎了眼,以后换我们护你。
沈知棠站在二楼阳台,黑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俯视他们,声音平静得像雪：
护我当年井台是谁按着我跪祠堂是谁举着鞭
她抬手,指尖抚过颈间玉佩,声音轻却锋利。
顾行照,林野归,你们求的从来不是我,是一个永远不会喊疼的沈知棠。
可惜,她早就死在井底了。
雪落无声,覆盖了他们的脚印,也覆盖了所有旧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