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麒也没有好过。
他需要一大笔钱,才能填补自己的罪行,这样以后就不用坐牢了。
林麒手中唯一的资产,就剩下了那套房子。
可当他联系中介带人来看房时,物业却拿着一份房屋买卖合同,客气却疏离地告诉他：林先生,这套房上周已经过户了,新业主让您尽快搬出去。
不可能！
林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这是我的房子！是我老婆顾秋书的,她死了,这就是我的家产！
物业叹了口气,递过一叠文件：您还是自己看吧。这是顾小姐生前和您的离婚协议,上面写得很清楚,所有婚内财产归女方所有。
并且,这房子是女方的婚前财产,你可没有资格买卖的房子。
林麒抖着手翻开文件,离婚协议上有他当初不耐烦签下的名字,财产分割条款一条比一条刺眼。
不......这不可能......
他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原来从始至终,他拥有的一切,都是顾秋书暂时借给他的。
林先生,请您配合。
物业见林麒不走,扬起拳头将他锤翻在地,又狠狠踹了几脚。
林麒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件件扔出门外。
最后,他被像拖死狗一样扔到了街上。
他想爬起来闹,想喊冤,可那几个西装男就守在楼下,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只要他稍微动弹,就会引来更重的拳打脚踢。
林麒终于怕了,蜷缩在街角的垃圾桶旁,看着那扇曾经属于他家的窗户亮起暖黄的灯,却再也不属于他。
口袋里空空如也,连手机都不见了。
他成了真正的一无所有。
暴雨落下,林麒抱着膝盖,牙齿冻得咯咯作响,脑子里反复闪过顾秋书的脸。
她温柔的笑,她隐忍的泪,还有最后一次见她时,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
原来他拥有过全世界,却亲手把它碾碎了。
林麒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等他出来,更是物是人非。
他没有一分钱,只能缩在桥洞下,雪花落在他冻裂的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水。
可他心里没有恨,只有一片空茫的疼。
他的老婆......孩子......
林麒每每想起,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来。
林麒开始拼命打工,在工地扛水泥,在餐馆洗盘子,手指磨出了血泡,就用创可贴裹住继续干。
攒够钱的那天,他去了城郊的墓园,亲手为孩子选了块小小的墓碑,刻上林念秋三个字。
念秋,念着秋书,也念着他永远还不清的亏欠。
他没敢刻上自己的名字,只在墓碑前放上一束白菊,蹲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林麒站起身,拍了拍沾满尘土的裤子。
脸上的胡茬刮干净了,眼神里的疯癫和戾气也散了,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平静。
他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每天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里,风里来雨里去,却比从前坐在办公室里更踏实。
路过曾经的房子,他总会刻意绕开,远远看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然后低下头,继续往前蹬车。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到过去。
但至少,他得活着,用余生去记着顾秋书,记着那个叫念秋的孩子,记着自己曾经有多混账。
鹅毛大雪裹着寒风砸下来,林麒骑着电动车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车把猛地一歪,他连人带车摔在路口,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骨头断了。
外卖箱摔在一边,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在雪地里洇出一片狼狈的污渍。
他趴在雪地里,想爬却动不了,冻得发紫的手指抠着地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周围的车都绕着他走,喇叭声刺耳,却没人肯停下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路口等红灯。
车窗降下,后座露出一张脸,精致的妆容,清冷的眉眼,即使隔着风雪,那轮廓也熟悉得让林麒心脏骤停。
是顾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