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赢了四战,俯瞰我创造的和平世界,
却发现这完美的梦境,
竟是吞噬一切生命能量的谎言。
昔日的灭世者,如今成了唯一的知晓者。
我必须戴上最令人憎恨的面具,潜入死敌们的美梦,
然后对他们说：
『醒来,随我共赴真正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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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血色月下的尖叫
血月高悬,妖异的红光笼罩着大地。
神树的根须如同苍白的巨蟒,将整个忍界缠绕、包裹。曾经的英雄们,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此刻都像琥珀中的标本,被封印在根须之中,脸上带着虚假而满足的微笑,沉浸在无限月读的梦境里。
宇智波带土站在神树之巅,俯瞰着这个由他一手缔造的新世界。
没有战争,没有纷扰,没有失去。
一切都如他所愿。
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那片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精神国度。他要去见她,那个让他不惜与世界为敌的女孩。
『琳……』
意识穿过层层叠叠的梦境之海,他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属于他的角落。
阳光明媚的木叶村,一切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远处,波风水门和玖辛奈正笑着对他们挥手。卡卡西不再是那个被负罪感压垮的男人,他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眼神里是难得的轻松。
而她,野原琳,正站在不远处,穿着那身熟悉的中忍马甲,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带土,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温柔得能融化一切。
带土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几乎是踉跄着向前跑去,想要握住那只手,拥抱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幻影。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琳的瞬间,异变陡生。
琳脸上的微笑毫无征兆地凝固,随即扭曲成一幅无声的、极致惊恐的尖叫。她的身体,从伸出的指尖开始,像被风吹散的沙画,一寸寸崩溃、消散,化为金色的光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向天空。
『琳！』带土发出嘶哑的咆哮,神威发动,试图抓住那些消散的光点,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眼前的完美世界,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布满裂痕。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撕心裂肺的哀嚎,从四面八方无数个梦境中同时传来。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共振,是亿万灵魂在同一时刻发出的痛苦悲鸣。
带土的感知力疯狂延伸出去,他看到了。
他看到鸣人的梦里,父母的笑容变得僵硬,身体逐渐透明。
他看到佐助的梦里,宇智波族地的族人们,一个个化为飞灰。
他看到纲手的梦里,绳树和断的身影正在淡去,只留下她伸出的、空洞的手。
所有人的幸福美梦,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榨取着生命能量。这个他亲手创造的、用以慰藉所有人的天堂,其本质,竟是一个巨大而高效的屠宰场。
胜利的狂喜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荒谬。
他赢得了战争,却输掉了他想要的一切。
他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笑话。
2
黑绝的低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带土猛地睁开双眼,血色的写轮眼和轮回眼因震怒而疯狂旋转。他试图切断自己与神树的连接,强行终止无限月读。
然而,那股曾经与他心意相通的庞大力量,此刻却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脉,对他这个主人的意志毫无反应。他被排斥在外了。
『没用的,带土。』
一个阴冷、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影子里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黑绝如同流动的墨汁,从带土的脚下缓缓浮现,那张只有一只眼睛的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容。
带土猛地转身,万花筒写轮眼死死地盯着他。
『是你搞的鬼！』
『搞鬼不,我只是在执行计划而已。』黑绝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令人发指,『无限月读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和平,它一直都是一个仪式,一个能量收割的仪式。』
带.土的瞳孔骤然收缩。
『能量收割』
『没错。』黑绝的笑声变得刺耳起来,『你以为母亲大人辉夜,真的需要这种虚假的梦境吗不,她需要的,是养分。神树是她的苗圃,而全世界的生命,就是献给她的肥料。无限月读,就是最高效的施肥手段。』
黑绝绕着带土缓缓踱步,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你做得很好,带土。比斑那个老家伙好用多了。你用你的痛苦和执念,完美地催生了神树,发动了月读。现在,所有人的生命能量都会被源源不断地抽走,直到他们变成一具具毫无思想的白绝。』
他停在带土面前,独眼弯成一个讥讽的月牙。
『而当能量汇集到顶点时,一个远比辉夜大人更古老、更饥饿的意志,就会被唤醒。那才是这个仪式的最终目的。』
『……虚空意志』带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那是他之前隐约感知到的、藏在月读背后的恐怖存在。
『哦你感觉到了』黑绝有些意外,随即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你和神树的连接,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没错,就是虚空意志。母亲大人,也只是它降临的容器和钥匙而已。』
带-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是掌控一切的阴谋家。
他以为自己是神,是新世界的创造者。
到头来,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一个为真正的地狱打开大门的……看守员。
『你以为你赢了』黑绝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恶毒的快意,『不,你只是为我们所有人,建造了一座最完美的、无法逃脱的坟墓。而你,宇智波带土,将是这座坟墓的守墓人,亲眼看着你想要保护的、和你想要毁灭的一切,都被吞噬殆尽。』
『你……找死！』
带土怒吼一声,神威发动,右手扭曲空间,抓向黑绝。
黑绝却不闪不避,任由带土的手穿过自己的身体。
『没用的。』他轻蔑地说道,『我已经和神树融为一体,或者说,和这个术本身融为一体。只要无限月读还在,我就不死不灭。而你,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权。』
他看着带土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发出了最后的嘲笑。
『好好享受吧,新世界的神。享受这个由你亲手缔造,却正在吞噬一切的地狱。』
说完,黑绝的身影缓缓沉入地面,消失不见。
只留下带土一个人,站在神树之巅,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魂。
他创造了天堂,天堂却背叛了他。
他发动了战争,战争的胜利却毫无意义。
无尽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还不能结束。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被吞噬,那也必须由我来亲手阻止。
既然是我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那就由我来,想办法把它关上。
带土的眼神,从绝望的空洞,一点点重新汇聚起骇人的光。
他需要帮手。
他需要潜入那些他最痛恨的敌人的梦里,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从幸福的幻觉中唤醒。
他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梦境,第一个就锁定在了那个有着一头银色头发的男人身上。
卡卡西。
3
撕裂挚友的幸福
带土的意识潜入了卡卡西的梦境。
这里没有血月,没有神树,只有木叶村最和煦的阳光。
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满了欢声笑语。火影岩上,四代目火影的雕像笑容温和。
在一处宁静的院落里,旗木卡卡西正坐在廊下,脸上挂着一种带土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毫无阴霾的幸福笑容。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那孩子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正咿咿呀呀地抓着卡卡西的护额。
不远处,野原琳正端着茶水走来,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又有了身孕。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卡卡西。
『真是的,卡卡西,别老拿你的护额逗孩子玩。』
『哈哈,抱歉抱歉。』卡卡西笑着,将孩子举高高,『谁让这小子这么喜欢闪亮亮的东西呢。』
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落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带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就是卡卡西的梦吗一个……他、琳、水门老师、玖辛奈都活着的,完美无缺的世界。甚至……连他和琳的孩子都有了。
而自己,却要亲手将这一切撕得粉碎。
拯救,必须从最残忍的伤害开始。
带土缓缓抬起手,那个熟悉的、代表着绝望和憎恨的漩涡面具,重新覆盖了他的脸。他不再是宇智波带土,而是那个让整个忍界闻风丧胆的面具男。
他一步步走出阴影。
『卡卡西。』
冰冷的声音,让院子里的温暖空气瞬间凝固。
卡卡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缓缓转过头,当他看到那个戴着漩涡面具的身影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你……』
琳也惊恐地看着来人,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在身后。
『好久不见了,卡卡西。』带土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啊。忘记了现实,忘记了……她是怎么死的吗』
『闭嘴！』卡卡西低吼道,将孩子交给琳,让她快退后。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为什么要闭嘴』带土歪了歪头,语气中充满了恶意,『难道你不想再重温一下吗那种……亲手贯穿同伴心脏的感觉。』
话音未落,带土的身影瞬间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琳的身后。
卡卡西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血丝。
『不！』
他疯了一般冲过去,雷切在手中凝聚出刺耳的尖鸣。
但太迟了。
在卡卡西绝望的目光中,带土的手,如同当年在神无毗桥之后重演的那一幕,缓缓地、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琳的胸膛。
没有鲜血,梦境中的琳,身体化作无数光点,开始崩溃。
她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看着卡卡西,又看了看抱着她的带土,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吓得大哭的孩子身上。
『带……土……』
她最后叫出的,是这个名字。
然后,她和那个孩子,连同这个院落,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都如同镜花水月般,轰然破碎。
周围的场景变了。
不再是温暖的木叶,而是阴冷的、下着雨的慰灵碑前。
卡卡西跪在地上,双目空洞,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精神,在极致的幸福和极致的痛苦的剧烈冲击下,已经濒临崩溃。
带土,或者说面具男,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想起来了吗卡卡西。』
卡卡西缓缓抬起头,那只露出的眼睛里,不再有任何幸福的痕迹,只剩下滔天的、几乎要将他自己都燃烧殆尽的杀意和憎恨。
『你这个……混蛋！』
他咆哮着,雷切再次凝聚,比刚才狂暴了数倍,狠狠地冲向带土。
『我要杀了你！』
带土没有闪躲,任由那只闪烁着雷光的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这样就对了。』带土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带着这份憎恨,这份痛苦,从这个虚假的梦里……醒过来！』
他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意志和关于真相的信息碎片,通过这次接触,强行灌入了卡卡西的脑海。
天堂的崩塌,黑绝的嘲笑,生命能量的流逝……
卡卡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中的杀意,逐渐被一种更深的震惊和荒谬所取代。
他看着眼前的面具男,看着他胸口那个被自己贯穿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这……这一切……都是……』
『醒来吧,卡卡西。』带土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地狱,才刚刚开始。』
轰！
整个梦境世界彻底崩塌。
现实中,神树的根须里,旗木卡卡西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只写轮眼和正常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痛苦。
他的意志,被强行唤醒了。
4.
将军,将军！
卡卡西的意识在一个混乱的空间中漂浮,刚才的冲击太过剧烈,让他一时间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
『冷静点,卡卡西。』
带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此刻,他们不再有实体,而是以纯粹的意志形态存在于梦境之海的夹缝中。
卡卡西的意志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充满了暴戾和不稳定的气息。
『带土……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救你,也在救所有人。』带土的意志体显得很平静,『我没有时间解释太多,你刚才接收到的信息就是全部的真相。我们被困住了,所有人,都在成为一个未知存在的养料。』
『所以你就用那种方式……』卡卡西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你就非要用那种方式来唤醒我吗！』
『那是最高效的方式。』带土的回答冷酷而直接,『幸福的梦,只能用最极致的痛苦来击碎。你的梦是这样,其他人的也是。』
卡卡西沉默了。他不是傻瓜,他明白带土说的是事实。只是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卡卡西的声音沙哑地问。
『去找下一个帮手。一个能帮我们思考的人。』带土的意志体开始移动,『光有战斗力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一个大脑。』
他们的意识穿过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最终,停留在一个异常安静祥和的梦境前。
『这里是……』
『奈良鹿丸的梦。』
两人潜入了进去。
梦境的场景,是一个传统的日式房间。午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洒在棋盘上。
奈良鹿丸,比现实中年轻一些,正和他的父亲奈良鹿久、老师猿飞阿斯玛,悠闲地对坐着,下着将棋。
鹿丸挠着头,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
『啊……又输了,老爸的棋还是那么厉害。』
鹿久叼着烟,笑了笑：『你的布局太大胆了,破绽也多。』
阿斯玛在一旁喝着茶：『有时候,稳扎稳打才是王道,鹿丸。』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麻烦。』鹿丸嘴上抱怨着,眼神里却充满了安逸和幸福。
带土和卡卡西的意志体,出现在房间的角落。
『这里的规则不一样。』带土的声音在卡卡西脑中响起,『梦境的主人,无法被暴力唤醒。任何形式的攻击,都会被这个梦境的秩序直接抹杀。』
『那怎么办』卡卡西皱眉。
『看到那个棋盘了吗』带土说,『那是这个梦境的核心。我们必须在棋盘上,赢过他们。』
『赢过谁』
『赢过代表着梦境秩序的,鹿久和阿斯玛的幻影。』
带土和卡卡西的意志体,缓缓凝聚成形,走到了棋盘的另一边。
鹿丸、鹿久和阿斯玛同时抬起头,看向他们。他们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意外。
『你们来了。』鹿久的幻影开口了,声音沉稳如山,『想要带走他,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阿斯玛的幻影弹了弹烟灰：『来下一局吧。赌注,就是鹿丸的意志。』
鹿丸看着他们,眼神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棋盘。
『好。』带土应道。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小小的将棋盘上展开了。
带土负责主导,卡卡西负责从旁辅助,分析对方的棋路。
棋盘上的棋子,不再是简单的木块。每落下一子,都仿佛牵动着整个梦境世界的变化。
『步。』带土的幻影推出一枚棋子。
对面的鹿久幻影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刻跟上一步。
『香车。』
棋局的节奏快得惊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棋艺比拼,而是意志和计算力的直接对抗。
卡卡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带土,我们的存在……在变稀薄。』
他能感觉到,每当他们在棋盘上陷入长考,或者走错一步,他们的意志体就会变得透明一分。
『我知道。』带土的声音很沉着,『这个棋局在消耗我们的精神力。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对方是完美的幻影,他们不会犯错,也不会疲惫。』卡卡西分析道,『我们不能跟他们拼消耗。』
『那就只能冒险了。』
带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放弃了稳健的防守,开始采用一种极其激进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攻击性棋路。
舍弃金将,引诱对方的飞车深入。
牺牲角行,只为了在对方的阵地上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你疯了！』卡卡西惊道,『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吃光的！』
『下棋,有时候和战争一样。』带土的声音在棋盘上回响,『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有所牺牲。』
对面的鹿久幻影,面对带土这种自杀式的下法,第一次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计算这种不合常理的棋路背后的意图。
就是这个空隙！
『卡卡西,就是现在！』
带土大喝一声,一枚被所有人忽略的步兵,在经过了层层牺牲和铺垫后,长驱直入,抵达了对方的底线。
『升变！成金！』
棋子翻转过来,变成了强大的金将。
『将军！』
整个棋局的势,在这一瞬间逆转。
鹿久和阿斯玛的幻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澜。他们看着那枚小小的成金,像是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变数。
一直沉默的鹿丸,眼神中的迷茫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属于天才战略家的锐利光芒。他看懂了带土的棋路。
那不是胡来,而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还没完呢。』鹿久幻影缓缓移动棋子,解除了将军。
但带土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再也没有停歇。
『将军！』
『将军！』
『再将军！』
每一步,都伴随着带土和卡卡西意志体的巨大消耗。他们的身影已经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但他们,也把代表梦境秩序的鹿久和阿斯玛,逼入了绝境。
终于,在最后一次将军之后,鹿久幻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棋盘上,他的玉将已经无路可逃。
『死局了。』
鹿久幻影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他和阿斯玛的幻影,连同整个日式房间,都开始像烟雾一样消散。
只剩下鹿丸,和那副残破的棋局。
鹿丸站起身,走到带土和卡卡西面前。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几乎快要消散的意志体,挠了挠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嫌麻烦的表情。
『真是的……一来就给我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他叹了口气,『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们两个联手,还搞出这么大阵仗。』
他的意志,也醒了。
5
与蛇共舞
『事情就是这样。』
在梦境的夹缝中,带土将一切和盘托出。
鹿丸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做着结印的动作,这是他高速思考时的习惯。
『无限月读的本质是能量收割……最终目的是唤醒一个更古老的存在……而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潜入其他人的梦里,逐个唤醒他们的意志,组成一支精神联军』鹿丸总结道,『这可真是……麻烦到家了。』
『有什么想法吗』卡卡西问。
『想法很多,但都缺一个关键的东西。』鹿丸说,『情报。我们对那个所谓的虚空意志一无所知,对神树的运作机制也只是一知半解。这样下去,我们就算唤醒了所有人,也只是在黑暗中乱撞。』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一个专家。一个……对禁忌知识、对生命本源有着疯狂探求欲的专家。』鹿丸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整个忍界,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带土和卡卡西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那张苍白的、带着邪魅笑容的脸。
大蛇丸。
『太冒险了。』卡卡西立刻反对,『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把他唤醒,谁知道他会站在哪一边』
『风险和收益并存。』鹿丸说,『现在的情况,我们没资格挑三拣四。而且,对付疯子,就要用疯子感兴趣的东西去引诱他。』
带土沉默了片刻,最终下定了决心。
『鹿丸说的对。我们需要他的知识。』
他们的意识,朝着一个阴暗、潮湿、充满了蛇腥味的梦境潜去。
大蛇丸的梦境,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实验室。
墙壁上插满了火把,照亮了无数个浸泡在培养液中的玻璃罐,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组织和实验体。
而大蛇丸,正坐在一张由白蛇盘踞而成的王座上。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沉浸在幸福的幻觉里。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极致的、病态的无聊和空虚。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金色的蛇瞳中毫无光彩。
『永生……完成了。所有的忍术……都解析完毕了。这个世界,真是无聊透顶啊……』他喃喃自语。
他是唯一一个,凭借自己的能力,隐约察觉到这个完美世界有些不对劲的人。但他也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只能将这种违和感归结于绝对完美所带来的虚无。
带土、卡卡西和鹿丸的意志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蛇丸抬起眼皮,看到他们三个的组合,第一次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哦晓的幕后黑手,木叶的复制忍者,还有奈良家的小鬼……真是有趣的组合。你们来我的梦里,是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而黏腻,让人很不舒服。
『大蛇丸。』带土开门见山,『我们不是来战斗的。我们是来给你提供一个你绝对无法拒绝的研究素材。』
『哦』大蛇丸的兴趣更浓了,『说来听听。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了。』
带土没有提什么拯救世界,也没有提什么生命能量被吞噬。他知道,这些东西对大蛇...
...（由于篇幅限制,后续内容将继续展开）
6
温泉旅馆的忏悔
『……虚空意志。』
当带土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大蛇丸那双金色的蛇瞳瞬间亮了起来,那种光芒,是饿狼看到了最顶级的猎物,是疯狂的科学家看到了终极的真理。
『一个比查克拉始祖更古老、更饥饿的意志以整个忍界的生命为食通过无限月读降临』大蛇丸反复咀嚼着这些信息,脸上的表情从感兴趣,变成了狂热,『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才是生命的最终形态！这才是永生之上,我该追求的真理！』
他猛地从蛇座上站起来,走到带土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用那分叉的舌头感受着空气中的信息。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鹿丸冷静地开口,『你可以继续留在这个无聊的完美世界里,直到你的永生之躯和你的真理一起,被那个东西当成果冻吸干。或者,你可以跟我们合作,亲眼去见证、去研究那个你闻所未闻的虚空意志。』
大蛇丸笑了,笑得无比畅快。
『奈良家的小鬼,你很会说话。』他转头看向带土,『我同意合作。但是,我要所有的数据,所有的第一手资料。而且,你们不能干涉我的研究方式。』
『成交。』带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放出了一条最不可控的毒蛇。但这把双刃剑,他现在必须使用。
大蛇丸的意志被唤醒,加入了这个奇怪的梦境潜行小队。
『好了,现在人手多了,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谁』卡卡西问。
『鸣人。』带土和鹿丸异口同声。
『他是九尾人柱力,是整个忍界的核心,他的意志力最强,也最难唤醒。』鹿丸分析道,『但反过来说,一旦唤醒他,对我们整个计划的帮助也是最大的。』
『要进入鸣人的梦境深处,不容易。』带土说,『他的梦,被他最强烈的愿望和情感守护着。我们需要一个向导,一个能让他放下所有戒备的人。』
『谁』
『自来也。』
神树在发动无限月读时,不仅控制了所有活着的生命,也将那些保留着完整身体的逝者,一同拖入了梦境。比如,被佩恩杀死后,沉入雨隐村水底的自来也。
找到自来也的梦境并不难。
那是一个永远黄昏的温泉旅馆。
自来也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背对着他们,奋笔疾书,似乎在写着《亲热天堂》的续集。
他的身边,没有酒,没有美女,只有一张被小心翼翼放在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上,长大成人的漩涡鸣人,穿着火影御神袍,正对着镜头,笑得像个太阳。
这是一个安静、满足,又带着一丝遗憾的梦。
带土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他一个人,缓缓走了进去。
他摘下了脸上的漩涡面具,露出了那张伤痕累累的、属于宇智波带土的脸。
听到脚步声,自来也停下了笔,但他没有回头。
『是客人吗抱歉,这里不营业。』
『自来也大人。』带土的声音有些干涩。
自来也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终于缓缓转过身。当他看到带土的脸,以及那只轮回眼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宇智波……晓的……』
『我是波风水门的弟子,宇智波带土。』带土打断了他,然后,他对着这位自己师父的恩师,深深地、深深地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榻榻米。
『我……是来赎罪的。』
在自来也震惊的目光中,带土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将自己的一生,毫无保留地、血淋淋地剖开,展现在这位传说三忍的面前。
从神无毗桥的死亡,到被宇智波斑所救和利用。
从亲眼目睹琳的死,到对整个世界产生绝望。
从操控九尾袭击木叶,到掀起第四次忍界大战。
再到如今,无限月读背后的、令人绝望的真相。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
整个房间里,只有带土压抑着痛苦的、沙哑的叙述声。
自来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锐利和警惕,慢慢变成了复杂、叹息,和一丝悲悯。
他从这个跪在地上、犯下滔天大罪的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个天才弟子的影子,看到了一个同样被命运捉弄、犯下大错,却又渴望得到救赎的、迷路了的孩子。
当带土说完一切,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我……毁了老师的一切。毁了鸣人的人生……我罪该万死。』
自来也沉默了许久,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将手放在了带土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就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
『傻孩子……水门他,从来没有怪过你。』
自来也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温柔。
『起来吧。既然犯了错,那就用自己的手去弥补。这才是水门教给你们的,火的意志。』
带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这是他堕入黑暗以来,第一次,得到如此直接的、来自长辈的宽恕。
『带我们去找鸣人吧,自来也大人。』带tǔ哽咽着说,『现在,只有您能引导我们,穿过他内心的壁垒。』
自来也点了点头,拿起了身边那个相框,温柔地擦了擦。
『好。也该去看看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和更不成器的徒孙了。』
7.
太阳之梦,父子之战
在自来也的引导下,众人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温暖而厚重的光膜,进入了漩涡鸣人的梦境核心。
这里,是木叶最完美的样子。
天空永远是湛蓝的,村民们的脸上永远挂着发自真心的笑容。他们看向鸣人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的歧视和恐惧,只有尊敬和喜爱。
火影岩上,四代目的雕像旁,已经预留出了一个位置,显然是为未来的七代目准备的。
在一乐拉面的摊位前,鸣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拉面,身边坐着笑得一脸幸福的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
『慢点吃,鸣人,没人跟你抢。』玖辛奈宠溺地帮他擦掉嘴角的汤汁。
『老爸,再来一碗！』鸣人举着空碗,中气十足地喊道。
『哈哈,好！』水门笑着,递给手打一乐钱。
这是一个被修复了所有童年遗憾的、最温暖的家。
而这个家的守护者,就是那个被称为金色闪光的、处于全盛时期的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
当带土一行人出现在街道上时,水门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为火影的警惕和凝重。他将鸣人和玖辛奈护在身后,一个飞雷神之术,就挡在了众人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水门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了自来也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老师您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了带土,那只轮回眼和写轮眼,是如此的刺眼。
『是你……那个在九尾之乱时,袭击村子的面具男！』水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杀气四溢,『你竟然敢闯入我儿子的梦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水门老师……』带土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最敬爱的老师,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我们是来唤醒鸣人的。』
『唤醒』水门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想破坏我儿子唯一的幸福！』
他不再废话,手中瞬间出现一枚飞雷神苦无,身影一闪,直取带土。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敢对鸣人出手,我绝不饶恕！』
这是一场撕心裂肺的战斗。
带土不能下杀手,甚至不能真正地去攻击。他只能被动地防御,用神威不断地转移水门的攻击。
『老师！请您相信我！外面的世界出事了！』带土在一次次惊险的闪避中,大声解释着。
『住口！』水门的速度越来越快,金色的闪光在整个梦境空间中来回穿梭,『我不会再相信你这个骗子说的任何一句话！』
螺旋丸！
一个巨大的螺旋丸,狠狠地按向带土的面门。
带土狼狈地用神威将自己虚化,躲了过去。
『卡卡西！鹿丸！你们也背叛了木叶吗！』水门转向卡卡西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四代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卡卡西急忙解释。
『够了！』水门大喝一声,『多重影分身之术！』
一瞬间,上百个水门出现在四周,将他们团团包围。
『既然你们执意要当入侵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战斗瞬间升级。
卡卡西、鹿丸和大蛇丸被迫应战,但他们都束手束脚,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木叶的英雄,是鸣人梦境的守护者。任何过度的攻击,都可能导致梦境的不稳定。
只有自来也,站在一旁,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带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言语是无力的,必须用行动,用伤痕,来向这位父亲证明自己的决心。
他停止了单纯的闪避。
在水门下一次瞬移到他身后,用螺旋丸攻击他时,带土没有完全虚化。
噗嗤！
螺旋丸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带土的意志体都开始不稳定。
水门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不躲。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老师。』带土转过身,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当年,我给木叶,给您和玖辛奈师母带来的痛苦,我现在……加倍奉还！』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水门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身上。
拳打,脚踢,螺旋丸。
带土的意志体被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他始终没有倒下,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门。
『老师……你感觉到了吗这个世界的幸福,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
水门的攻击,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昔日的弟子,又感受了一下周围。
确实,梦境中的一切,虽然依旧完美,但似乎……少了一点真实感,就像一幅正在褪色的画。
鸣人和玖辛奈脸上的笑容,也似乎变得有些僵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门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水门。』
自来也终于开口了。他走上前,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
『听他说完吧。这个孩子,虽然犯了错,但他现在,正试图背负起一切。』
水门看着自来也,又看了看带土,最终,他放下了手中的苦无。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师。
当带-土将一切真相,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时,水门的脸上,已经血色尽失。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还在对她微笑的鸣人,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也就是说……鸣人他……我们……』
『是的。』带土点头,『我们都在被吞噬。鸣人是关键,必须唤醒他。』
水门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充满了决绝。
他缓缓走到鸣人面前,蹲下身,用一种无比温柔,又无比悲伤的眼神看着他。
『鸣人……』
『怎么了,老爸』梦境中的鸣人,天真地问。
水门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亲手打碎儿子最幸福的梦。
最终,他转过头,看向带土。
『动手吧。』水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由你来……结束这一切。』
这是一个父亲,最沉痛的委托。
带土点了点头,走上前,将手,放在了鸣人的头顶。
庞大的精神力,混合着残酷的真相,涌入了鸣人的脑海。
『醒来,鸣人！』
8.
月之影,蛇与鼬
在带土全力唤醒鸣人的同时,另一边的战场也已开辟。
卡卡西、鹿丸和大蛇丸,根据计划,一同潜入了宇智波佐助的梦境。
与鸣人那阳光普照的梦不同,佐助的梦境,永远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这里是宇智波族地,但不再是那个充满了死寂和血腥的废墟。
街道整洁,灯火通明。一个个宇智-波族人来来往往,他们的背后,都骄傲地印着团扇的家徽。他们看到佐助,都会恭敬地鞠躬,喊一声二少爷。
在族地最深处的宅院里,宇智波佐助正和他的哥哥宇智波鼬,对坐在廊下,一起擦拭着忍具。
没有仇恨,没有灭族之夜,没有背叛。
只有兄弟间的平静和温馨。
『佐助,你的手里剑,还是不够快。』鼬用他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
『啰嗦！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尼桑！』佐助嘴上不服气,但眼神里,充满了对哥哥的依赖和崇拜。
『我等着。』鼬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温柔的笑意。
这个梦境的守护者,毫无疑问,就是这个被佐助在心中神化了的、拥有无敌力量的完美哥哥,宇智-波鼬。
当卡卡西三人出现时,鼬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头。
那双平静的眸子,瞬间变成了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
『卡卡西前辈……还有,大蛇丸。』鼬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站起身,将佐助护在身后,一股庞大而压抑的气息,笼罩了整个院子。
『鼬。』卡卡西上前一步,『我们是来……』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鼬打断了他,『想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假的,想唤醒佐助,让他回到那个充满痛苦的现实里去』
他的万花筒缓缓转动,天照的黑炎,已经在他眼中酝酿。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来打扰佐助的安宁。』
『这根本不是安宁！是慢性死亡！』鹿丸在一旁低声说道。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鼬的回答,斩钉截铁。
『看来,谈判是行不通了。』大蛇丸发出了嘶嘶的笑声,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金色的蛇瞳中充满了兴奋和战意,『早就想领教一下了,宇智波鼬,这对传说中的眼睛,到底有多强大！』
话音未落,大蛇丸的脖子诡异地伸长,如同毒蛇出洞,咬向鼬。
战斗,一触即发。
『卡卡西,鹿丸,你们去对付佐助！』大蛇丸大笑着,『这个男人,交给我了！』
潜影蛇手！草薙剑！
大蛇丸的攻击,阴险而致命。
而鼬,只是站在原地,须佐能乎的肋骨已然浮现,轻松地挡下了所有攻击。
『就这点程度吗大蛇丸。』
『别急啊,好戏才刚刚开始！』
整个梦境世界,在两人的战斗下,开始剧烈地震动,分崩离析。
另一边,卡卡西和鹿丸,面对的则是满脸怒火的佐助。
『卡卡西！你这家伙,竟然跟大蛇丸混在一起,来破坏我和哥哥的生活！』佐助的眼中,三勾玉写轮眼浮现,千鸟的尖鸣声在手中响起。
『佐助,冷静点！听我们解释！』卡卡西一边用土流壁防御,一边试图沟通。
『没什么好解释的！』佐助怒吼着,『任何阻碍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真是麻烦……』鹿丸用影子模仿术,暂时束缚住了佐助的行动,『卡卡西老师,这样下去不行。鼬的幻影太强了,大蛇丸不一定能撑多久。而佐助这里,光靠暴力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怎么办』
『心病还须心药医。』鹿丸看向那个与大蛇丸激战的鼬,『解开这个死局的关键,不在佐助身上,而在鼬的身上。』
卡卡西瞬间明白了。
他看着那个为了保护弟弟,不惜与所有人为敌的完美哥哥的幻影,深吸了一口气。
他必须用言语,用情感,去动摇这个由佐助的思念所构筑出来的、最坚固的防线。
『鼬！』卡卡西大喊,声音盖过了战斗的轰鸣,『你真的觉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鼬的动作,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
『你背负了一切,欺骗了佐助一生,不就是为了让他能活在真实之中,用他自己的眼睛去看清这个世界吗！』
卡卡西的声音,如同利剑,刺向鼬的内心。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亲手把他关进了一个最完美的牢笼里！让他变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你以为这是保护不！这是对你过去所有牺牲的背叛！』
『闭嘴！』鼬的幻影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天照的黑炎失控般地射出,将地面烧出一个大洞。
大蛇丸抓住机会,数条巨蛇从地底钻出,缠向须佐能乎。
『你所期望的,是佐助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忍者,而不是一个躲在哥哥羽翼下的废物！』卡卡西继续吼道,『你希望他继承火之意志,守护木叶！而不是沉浸在宇智波复兴的虚假幻梦里！』
『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鼬！这真的是你那个骄傲的弟弟吗！』
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被影子束缚住,还在愤怒地挣扎的佐助。
佐助的眼神,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依赖。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
不是的。
他希望佐助憎恨他,超越他,然后……在知晓一切真相后,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正确的道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尼桑……』佐助似乎也感觉到了鼬的动摇,『别听他的！杀了他们！』
鼬看着佐助,眼神中的战斗意志,在飞速地消退,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悲哀。
他缓缓地,解除了须佐能乎。
大蛇丸的攻击,停在了他的面前。
『看来……是我错了。』鼬的幻影轻声说,『卡卡西前辈,你说得对。』
他转过身,走向佐助。
『尼桑』佐助不解地看着他。
鼬伸出手,两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佐助的额头上。
和灭族之夜那一次,一模一样。
『原谅我,佐助。』
鼬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这又是一次。』
随着他的消失,这个清冷的、完美的宇智波族地,也开始崩溃。
『不！尼桑！别走！』佐助惊恐地大喊着,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残酷的真相,如同潮水,涌入他的脑海。
9
噩梦联军,集结！
轰！
随着鸣人和佐助的意志被相继唤醒,整个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仿佛是支撑着这个世界的两根顶梁柱,被同时抽走了。
无数正在沉睡的忍者,他们的梦境开始变得不稳定,幸福的幻觉中,开始出现裂痕和不详的阴影。
在一个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灰白色的空间里,一个个意志体,开始集结。
宇智波带土、旗木卡卡西、奈良鹿丸、大蛇丸。
紧接着,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
鸣人的意志体,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愤怒和不安。
『带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爸妈妈他们……』
佐助的意志体则是一片冰冷的黑暗,他死死地盯着带土,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实体化。
『又是你……宇智波带土！』
不等带土解释,鹿丸就迅速将所有情报告诉了他们。
听完之后,鸣人和佐助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真相,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更加残酷和荒谬。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全都被困在神树里,等着被吸干』鸣人难以置信地问。
『可以这么理解。』鹿丸点头。
『哼,无聊。』佐助冷哼一声,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紧接着,更多的意志体被他们用类似的方法,逐一唤醒。
春野樱。当她从父母健在、佐助归来的美梦中被强行拽出时,她先是崩溃大哭,但在看清严峻的现实后,这位坚强的女忍者,迅速擦干眼泪,展现出了医疗忍者和纲手弟子应有的冷静和决断。她的意志体,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绿光,开始自发地为众人修补和稳固因唤醒过程而受损的精神。
我爱罗。他在梦里,有完整的家庭,母亲没有因他而死,夜叉丸也陪在他身边。当他被唤醒时,他比任何人都要平静。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带土,说了一句：『原来,你当初的痛苦,是这种感觉。』
五影中的其他人,雷影、土影、水影,也相继被唤醒。
昔日的敌人,昔日的同伴,因为一个共同的、荒诞的绝境,被迫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一支前所未有的、只存在于精神世界里的忍者联军,就此成立。
而这支联军的总指挥,不是别人,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宇智波带土。
『开什么玩笑！』雷影的意志体如同暴怒的雷电,『要我们听这个混蛋的指挥』
『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雷影阁下。』鹿丸冷静地分析,『带土是唯一一个和神树有过深度连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虚空意志有直接感知的人。由他来指挥,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
鸣人也站了出来,他看着带土,眼神复杂。
『我还是无法原谅你对我父母做的事。但是……现在,我选择相信你。因为,我相信选择相信你的自来也老师和我的爸爸。』
佐助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这种状况,个人的仇恨已经毫无意义。
带土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的死敌,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
『各位。』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精神空间,『我们的敌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灰白色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
周围那些稳定或不稳定的梦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剧烈的涟漪。然后,一个个梦境被强行撕裂、吞噬。
一股纯粹的、黑暗的、充满饥饿感的意志,开始在这个精神世界里,凝聚成实体。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是扭曲的巨眼,时而是长满触手的肉块,时而是无数张痛苦哀嚎的人脸的集合体。
它就是那个虚空意志的雏形。
它将所有人的梦境,都扭曲成了光怪陆离的噩梦。
『它在吞噬梦境,壮大自己！』大蛇丸兴奋地分析着,『真是完美的生物！』
『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卡卡西低喝一声。
『它过来了！』
那团不可名状的黑暗,朝着联军所在的区域,猛扑过来。
『所有人,准备战斗！』带土下达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作为总指挥的命令,『我们的目标,是它的核心,是神树的最顶端！我们必须在那里,找到切断无限月读的方法！』
『上了！』
鸣人大吼一声,金色的九尾查克拉模式瞬间开启,意志体化作一颗耀眼的太阳,第一个冲了上去。
『须佐能乎！』
佐助紧随其后,紫色的完全体须佐能乎拔地而起,手持长弓,对准了那团黑暗。
昔日的英雄,成了最强的战力。
昔日的敌人,成了唯一的指挥。
史上最奇特的忍者联军,在这片由精神构成的噩梦战场上,向着那最终的绝望,发起了总攻。
10
我的神威,我的坟墓
战斗,惨烈无比。
在精神世界里,所有的攻击都直击灵魂。
虚空意志将噩梦具象化。它能轻易地勾起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雷影看到了被自己误杀的弟弟奇拉比。
纲手看到了再次死在自己面前的断和绳树。
我爱罗看到了被沙子吞噬的木叶村。
每一个人,都在与自己的心魔作战。
『别被迷惑！这些都是幻觉！』樱用她强大的精神力,大声提醒着众人,同时不断地治疗着那些心神失守的同伴。
『鸣人！佐助！』带土大吼,『用你们的力量,开出一条路来！』
『知道了！』
鸣人和佐助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完美展现。
『仙法·风遁·超大玉螺旋手里剑！』
『炎遁·加具土命！』
金色的风暴与黑色的火焰,在这一刻完美融合,化为一道贯穿天地的黑金色龙卷,狠狠地撕裂了眼前的噩梦大军,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通往神树核心的道路。
『就是现在！所有人,跟我冲！』
带土带领着联军,沿着这条由鸣佐开辟的道路,向着神树的最顶端,那个血色月亮的正下方,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终于杀到了神树的核心。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最令人绝望的一幕。
黑绝,已经几乎完全与神树的意志中枢融为一体。而那个虚空意志,正在通过黑绝这个端口,源源不断地注入神树,即将彻底掌控这个世界。
『已经太迟了。』黑绝发出刺耳的笑声,『欢迎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
『还没完呢！』鸣人举起螺旋丸,就要冲上去。
『等等！』大蛇丸突然拦住了他,他的蛇瞳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恐惧的情绪,『不能攻击！』
『为什么！』
『你们没感觉到吗』大蛇丸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和神树,和所有沉睡者的精神,已经完全连接在了一起。任何对他的攻击,都会被平摊到所有人的身上。』
鹿丸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攻击他,就等于在攻击全世界所有沉睡的生命。』
所有人都僵住了。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打,就是亲手杀死所有同伴。
不打,就是眼睁睁看着世界被吞噬。
绝望,如同瘟疫,在联军之中蔓延。
就在这时,带土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幻影。
是琳。
她还是少女时的模样,站在一片纯白的光芒中,对着他,露出了和当年一样的、温柔的微笑。
她没有说话,但带土瞬间就明白了。
他明白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他笑了,那是他堕入黑暗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
他转过身,看向身边最熟悉,也最痛恨的挚友。
『卡卡西。』
『……嗯』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先去了。』
卡卡西愣住了,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
『带土,你……』
带土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双手结印,那双万花筒写轮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血泪从眼角滑落。
『神威！』
他发动的,是超越了极限的神威。
这一次,他要传送的,不是某个物体,也不是他自己。
而是……整个世界！
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时空漩涡,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疯狂地扩张开来。
那股吸力,不是作用于物理层面,而是作用于精神层面。
它对准的,是整个被污染的、庞大的无限月读梦境世界！
『你……你疯了！』黑绝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它能感觉到,自己连同整个神树,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入那个未知的时空。
『带土！住手！』鸣人大喊,『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这本来就是我犯下的错。』带土的声音,在时空漩涡中回响,平静而坦然,『就由我来,亲手将它埋葬。』
他以自身为牢笼,要将这个地狱,永远地封印在自己的时空间里。
他看向鸣人和佐助,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鸣人,你一定要成为火影。』
『佐助,别再走错路了。』
『卡卡西……替我……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他的身影,连同那吞噬一切的噩梦,以及黑绝和虚空意志不甘的咆哮,一同被吸入了那个巨大的时空漩涡之中。
漩涡,缓缓关闭,最终消失不见。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一秒,现实世界中,包裹着所有人的神树根须,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血色的月亮,褪去了颜色,变回了皎洁的银白。
无限月读,解除了。
全世界的忍者,在同一时刻,从梦境中苏醒。他们茫然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重归清澈。
但那个拯救了世界的男人,却永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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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写轮眼中的回响
多年以后。
世界恢复了和平。在鸣人、佐助和所有人的努力下,一个崭新的、真正和平的忍者时代,终于到来。
旗木卡卡西,在完成了他作为六代目火影的使命后,将位置传给了众望所归的漩涡鸣人。
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懒洋洋的、喜欢看《亲热天堂》的银发上忍。
只是,他再也没有迟到过。
一个黄昏,卡卡西独自一人,来到了木叶的慰灵碑前。
他站了很久,很久。
他习惯性地,闭上了自己的左眼,用那只属于带土的、鲜红的写轮眼,凝视着石碑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宇智波带土』
在夕阳最后的光辉下,他眼中的三勾玉,似乎因为精神的极度集中,而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一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石碑,而是一个模糊的、纯白色的空间。
在那个空间的尽头,他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戴着护目镜的、有些笨拙的少年,正牵着一个笑得很温柔的、脸上有两道紫色花纹的少女的手。
他们没有回头,只是手牵着手,一步步地,走向了那片无尽的光明之中。
幻象,一闪即逝。
卡卡西的眼前,又恢复了慰灵碑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一滴温热的泪水,从写轮眼的眼角,悄然滑落。
救赎,已经完成。
代价,是永恒的孤独。
但或许,在那个谁也无法触及的时空尽头,那个笨蛋,终于追上了他一生都想再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