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像头饿疯了的狼,闻着血腥味了。
张彪在上铺翻了个身,咯吱咯吱响。
他探下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不解:超哥...有句话,兄弟憋好几天了,能问不
放。我闭着眼。
你...你这劲儿也太急了点吧张彪问。
按说刚进来,脚跟还没站稳,咱这计划,怎么也得再琢磨个把月...你咋就跟屁股后头有狼撵着似的
我猛地睁开眼,盯着头顶黑乎乎的天花板。
徐莹的脸,她拍着玻璃哭喊的样子,指甲刮玻璃那刺耳的咯吱声,又他妈涌上来了。
外面...
有个娘们儿等着我去救。
晚一步...我怕她骨头渣子都让人啃没了!
张彪在上铺,半天没吭声。
最后,只听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操...明白了。
红颜祸水可也是真他妈勾人魂儿啊。
他不再问了。
号子里只剩下鼾声,和我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
等着吧。
等着那场雨。
等着撕开那个窟窿。
等着...去把该算的账,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讨回来!
等雨。
这他妈是最难熬的。
天阴沉得跟锅底灰似的,闷得人喘不上气,可那雨点子就是憋着不下来。
放风的时候,抬头看天,云又厚又低,像块脏兮兮的破棉絮捂着,看得人喉头发紧,直想骂娘。
张彪也急,一天问八遍瘦猴:天儿咋样憋不住了没
瘦猴缩着脖子:彪哥,快了快了,云都压到旗杆顶了...
操!
旗杆顶
那还早着呢!
号子里,气氛绷得像根快断的弦。瘦猴他们几个,没事就拿出藏好的家伙什儿,偷偷摸摸地磨。
磨尖的铁条子,在水泥地上刺啦刺啦地蹭,火星子不大,声音贼刺耳。
每回听见这声,我的心就跟着那火星子一蹦一蹦的。
你他妈轻点!二狗子踹了瘦猴一脚,脸都吓白了。
招来条子,全他妈完蛋!
瘦猴赶紧把铁条子塞裤裆里,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张彪把那罐黄油宝贝似的藏在他那破铺盖卷最里头,隔三差五就掏出来看看,闻闻,生怕馊了。
那油纸包被他摸得油光锃亮。
我强迫自己睡觉,可一闭眼,就是徐莹的脸。
有时候是她穿着那身素净的连衣裙,在拘留室隔着玻璃哭喊的样子。
有时候是她裹着破丝.袜,腿上带血,妖里妖气挂我身上的样子。
更多时候,是姓赵的那张模糊的、狞笑着的脸,压在她身上撕扯...操!
我猛地坐起来,胸口起伏,汗顺着脊梁沟溪水似的往下淌。
黑暗中,拳头攥得死紧,疼,但比不上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疼。
超哥又魇着了张彪在上铺小声问。
我没理他,躺回去,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逼着自己数数。
数到一千,数到一万...妈的,越数越清醒!
白天上工,搬砖,抬水泥。
我故意往死里干,把自己累得像条死狗。
汗出透了,腰上的旧伤一跳一跳地疼,反而好受点。
管工的那个秃头狱警叼着烟,斜眼看我:哟呵,新来的,挺卖力啊想减刑
减刑
我他妈想现在就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