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薇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嘴角挂着刺目的血丝,破碎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掌心。
她手里,死死攥着半枚沾血的丹药。
正是他昨夜悄悄放在其枕边的血气丹。
“我...我没有偷...”
少女咳着血沫,声音颤抖而虚弱,“是凌公子他...”
“还敢狡辩!”
容嬷嬷脸上堆满了恶毒的讥讽,扬起了手中一根闪烁着诡异乌光的长鞭。
“我与主母不过离家敬香三天,你这小贱蹄子就敢在家偷东西了!”
“今天,老身就替你那早死的贱人娘亲,好好教训教训你!”
嗤!
淬了剧毒的长鞭撕裂空气,带着一股腥风抽向苏幼薇的脸!
然而,鞭子却停在了半空。
凌风不知何时已然出现,鬼魅般挡在苏幼薇身前,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捏住了鞭梢。
他指尖真气微吐,叠浪劲瞬间爆发。
咔嚓!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那条掺了蚀骨砂的坚韧毒鞭,竟从鞭梢开始寸寸碎裂!
飞溅的蚀骨砂落在地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坑洞,发出滋滋的骇人声响。
容嬷嬷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涌来,连退三步,虎口当场迸裂,鲜血淋漓。
整只右臂,瞬间麻木,失去了知觉。
凌风缓缓俯身,动作轻柔地将瑟瑟发抖的苏幼薇抱入怀中。
而后,他抬起眼。
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扫过院中呆若木鸡的众下人。
“三日之后的新娘,若身上带了伤...”
他顿了顿,声音平淡却蕴着血腥。
“本尊不介意,用苏家全族的血,来为她的喜服添彩。”
“公子,你...你受伤了...”
苏幼薇的目光落在了凌风的袖口,
那里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血迹,是刚刚捏碎毒鞭时被碎屑划破的。
她慌忙伸出小手想去擦拭,却被凌风温热的大手攥住了手腕。
“拿着,给你买的,治病的药。”
凌风将那冰冷刺骨的玄冰玉盒,塞进了苏幼薇的怀里。
“药?”
苏幼薇当即一怔。
他天不亮就出门,原来...真的是去给自己寻药治病?
可是,她给他的那三十枚灵石,明明是让他去买一件防身的兵器啊。
“傻丫头,愣着做什么?”
凌风抓住她冰凉的小手,让她捧稳玉盒。
“夫君一言九鼎,说了能保住你的命,阎王爷也带不走你。”
苏幼薇傻傻地捧着玄冰玉盒,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当然不信这世上有什么药能治好自己的顽疾。
但这种被人坚定地护在身后,被人放在心上关怀的感觉,让她几乎落泪。
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安全感。
“混账东西!”
手臂的剧痛让容嬷嬷回过神来,她脸色狰狞,怨毒地盯着凌风。
“老身可是主母的贴身嬷嬷,你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赘婿,竟敢伤我!”
在她,乃至所有苏家人看来,凌家灭门,凌风不过是个来攀附苏家、毫无地位的丧家之犬。
娶的,还是苏家最不受待见的病秧子庶女。
这种人,在苏家的地位甚至不如她这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
更何况,主母早已发话,要找机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讹诈傲雪小姐飞雪剑的废物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今日,老身就替主母好好教训你们这对狗男女!”
容嬷嬷恶向胆边生,竟是彻底爆发了炼气五层的修为,
枯瘦的手掌凝聚起浑厚的真气,化作一道气旋,恶狠狠地拍向凌风的头颅!
这一掌,足以开碑裂石!
“啊...公子小心!”苏幼薇失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
凌风却脸色不变。
他单手揽着苏幼薇的纤腰,脚下踩出玄奥莫测的步伐,身形一晃,便从容避开了这凌厉一掌。
紧接着,他以腰为轴,一脚斜踹而出,精准地命中了容嬷嬷防御最薄弱的腋下。
砰!
一声闷响。
容嬷嬷的身影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院落一堵两米高的围墙,瞬间被残砖断瓦掩埋,生死不知。
苏幼薇直接惊呆了。
容嬷嬷可是真正的修士,据说寻常三五个苏家护卫都近不了她的身。
结果...
却被看起来清瘦的凌风,轻描淡写一脚踹飞了?
“走了,回屋。”
凌风看都未再看那片废墟一眼,搂着怀中温软的娇躯,走向闺房。
“你先去床上躺着,我给你炼丹治脸。”
将苏幼薇扶到床上后,凌风便在客厅里,开始处理玄冰玉盒中的药材。
说是炼丹,实则条件简陋。
没有药炉,修为也受限,他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以真气为火,掌心为炉,将这些药材的精华提炼、融合。
毕竟,这九转还阳丹的主药,药力层次远非昨夜那枚血气丹可比。
一个时辰后。
一团婴儿拳头大小、散发着奇异药香的黑色药膏,在他掌心缓缓成型。
“看来,得尽快寻一个像样的药炉了。”
凌风哂然一笑,起身进屋。
却发现苏幼薇这傻丫头并未休息,而是坐在床边,借着天光,在费力地绣着一对鸳鸯枕。
“傻丫头,不是让你多休息么?”凌风眉头一皱,有些霸道地按住了她的手。
苏幼薇却固执地攥着枕头,声音弱弱的,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凄然。
“公子,幼薇自知命薄,怕...怕是撑不到成亲那天了,所以想抓紧时间...”
“胡说!”
凌风直接打断了她,掏出那团还带着余温的药膏。
“来,试试为夫亲手给你炼的灵丹妙药,保证药到病除。”
“这...是丹药?”苏幼薇看着那团漆黑如墨的药膏,有些愕然。
“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凌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语气却无比笃定。
“夫君这药,敷上之后,我保你三天后,成为全城最美的新娘。”
说着,他便用手指,将温热的药膏轻轻涂抹在苏幼薇那带着胎记的半边脸上。
“有...有点温热的感觉...”苏幼薇有些紧张。
“刚出炉的,能不热么?”
凌风轻哼一声,撕下一块干净的纱布,小心地为她包扎好。
“三天之内,不许取下来。这三天,你也尽量不要出门了。”
苏幼薇其实并不信这么一敷,就能治好她这与生俱来的顽疾。
但她还是无比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见她依旧忧心忡忡,凌风微微蹙眉,“还在担心我打了那老嬷嫲的事?”
“公子,容嬷嬷是主母李艳蓉的奶娘,主母向来护短。”
“而且...而且她母凭女贵,有姐姐苏傲雪那样的天之骄女,就连父亲,平日里都惧她三分。”
苏幼薇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你如今将容嬷嬷打成重伤,主母她...她绝不会放过你的。”
“傻丫头,安心。”
凌风伸出手指,温柔地揉了揉苏幼薇紧蹙的眉心,轻笑道。
“李艳蓉就算想报复我,也得先等我们大婚之后。”
“好了,去睡一觉吧。等你醒来,就会感到不一样了。”
终于将苏幼薇劝睡后,凌风在她床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开始审视自身。
无论是对付叶立轩,还是一脚踹飞容嬷嬷,他都动用了前世的技巧,追求的是一击必杀的震撼效果。
但技巧,终究无法完全弥补力量的鸿沟。
受这具身体的修为限制,他的本质力量,依旧很弱。
像秦梦那样的金丹修士,随手就能冻住他全力激发的冰箭,便是明证。
当然,若他不惜代价,引动识海中那超阶的灵魂本源,又是另一回事。
但这具脆弱的凡胎肉体,根本承受不住那等级别的灵魂风暴,
一次,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修为,才是一切修行的根基。必须尽快提升上来。”
回到苏家不过半日,凌风便感受到了强烈的紧迫感。
但他如今既无功法,这具身体的灵根,又是最不入流的驳杂废灵根。
思忖片刻,凌风心念一动,将那枚从苏傲雪那里“讹”来的轮回鼎残片取了出来。
前世,这轮回鼎的器灵,正是在他与苏傲雪大婚的洞房之夜苏醒。
算算时间,也就是两天后。
对于这个囚禁自己万年,甚至是主谋之一的帮凶,凌风没有半分客气。
他直接催动那远超此界理解范畴的磅礴灵魂力,化作一道无形尖锥,粗暴无比地侵入了轮回鼎残片之中!
“小红,出来,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