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顾云川背对着我,沉默不语。
我有些后悔失言,我们彼此还不熟,不该问这些交浅言深的话。
搞不好,他以为我别有用心呢。
我连忙说：「我随口问问的,你不用回答。」
顾云川轻叹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觉得这世间名利皆是枷锁,困住了人心,也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想离开,去画那些纯粹的山水,寻找一片没有纷争的净土。」
最重要的人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顾云川岔开了话题,道：「过几日我就要去城外的画室了,你若无聊,可以来我书房找些书看。」
原来他的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心里有些松快,又有一丝莫名的惆怅。
为了散去心中的雾霭,我迟疑片刻,还是问道：「你有没有......那种书」
顾云川愣了愣,随即半眯着眼睛道：「哪种」
我对他眨了眨眼：「别装了。」
我就不信他书房里只有圣贤书,没有那些有趣的话本小说。
顾云川无语,道：「才子佳人......」
「神鬼志怪......」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顾云川半张着嘴,道：「你一个女子,喜欢神鬼志怪！」
我也夸张地说：「你一个男子,喜欢才子佳人！」
我们又同时说：「有辱斯文！」
说完,我们对视着笑了出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
听我说只看过几本零散的话本,第二天,顾云-川便让小厮从外头给我淘来了一大摞书。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把那些文笔粗鄙的都扔了,只留下这些勉强能看的。」
这么多！足有一尺多高！
我胸中溢满了喜悦,几乎要欢呼出来,冲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夫君,谢谢你！」
因我很少主动亲近他,顾云川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哇,《搜神记》、《酉阳杂俎》,还有《夷坚志》,天啊,这下我有事做了！」
这些书太有意思了,看得我废寝忘食。
到了夜里,顾云-川在床上等了我半天,见我还在灯下看得津津有味,毫无睡意。
只听他嘟囔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催了我几次,我正看到关键处,只敷衍道：「知道了,就来......」
顾云川长叹一声,干脆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用力捶他的胸口：「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他不为所动,只在我耳边轻声道：「娘子,生孩子才是咱们的头等大事。」
接下来,红烛帐暖,夜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