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上吃饭,顾夫人用炫耀的口吻说起白天办入学的事。
末了着重强调,连王牌教授王工都要特意见她们,还夸了顾谦。
「我们小谦可真优秀。这次阿晏是沾了小谦的光,不然事情没那么容易。」
顾先生颔首,满意地道：「确实。学校这次都没提什么条件,想来也是看在小谦的面子上。」
他看向顾谦：「对了,你们学院今年的‘国家历史学奖学金’开始申请了吧」
顾谦矜持地道：「我已经提交申请了,结果还没出来。」
顾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满口夸赞,说顾谦肯定能拿到。
他们说的奖学金好像已经是顾谦的囊中之物。一直没说话的顾岚突然开口：
「京华的国奖没那么容易拿,小谦的绩点和论文发表,好像还差一点吧。」
顾夫人顿时拉下脸,不高兴地说：「小谦哪里差连王工都对他另眼相看。」
我咬着筷子,抬眼望向顾谦。
「老王......王工是看你的面子才收的我」
顾谦眸光闪了闪,端着得体优雅的笑容道：
「主要还是看顾家的面子,二哥可是顾家的儿子呢。」
顾夫人皱眉看向我：「那不还是有小谦在中间做润滑有他在京华读书,我们送你去人家才这么容易收下。你不说感谢小谦就算了,怎么还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见顾夫人生气,顾谦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妈妈,没关系的。二哥没上过学,可能不知道京华有多难进。」
碗里的饭突然不香了。
我有些怀念楚家的汽修厂,哪怕发动机的轰鸣声,也比现在悦耳。
解决入学的事后,顾氏夫妇就好像忘了我这号人。
带着顾谦不是参加文化沙龙,就是去见各种学界泰斗。顾谦在沙龙上侃侃而谈,被人夸奖,顾夫人就像发掘了新遗址一样开心。
反观顾岚这个亲女儿,每天勤勤恳恳地泡在研究所,在顾夫人那里却很难得到一句好话。
在身边陪伴二十多年的亲女儿都如此,我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儿子就更加不受重视了。
不过我也乐得清静。
这几天在楚瑶持续的废话轰炸下,我终于把上次答应她的发动机设计图最终版发了过去。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一款新型发动机,后来被老王头拿去发表,在特定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每个想看完整设计图的人,不仅要通过专业能力测评,还要有我的授权。
楚瑶馋这个设计图很久了,终于在前不久通过了测评,一直求我给她图纸。
唉,小菜鸟就喜欢挑战高难度,满足她吧。
晚上顾夫人又要带顾谦去参加一个文化名流的晚宴,顾谦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我,眼中闪过什么,他拉了拉顾夫人的手,软声求道：
「妈妈,我们也带二哥去吧。二哥总是待在家里,不接触外界,时间久了会和社会脱节的。」
顾夫人扫我一眼,见我穿着一身工装裤,手上还沾着点机油,眉毛顿时皱成一团。
「今天是陈老的寿宴,来的都是文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看他这个样子,去了不是给顾家丢脸吗」
顾夫人觉得我拿不出手,自然不愿带我出去。
不管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孩子于她而言,如同珍贵的藏品,拿出去既能彰显自己的品味,又能获得他人赞誉。
还要光彩照人,完美无瑕,如此才是合格品。
否则,就是次品。
显然,四个孩子中,顾谦才是她眼中最合格的那个。
所以在顾谦的再三恳求下,顾夫人最终勉强同意带我出去。
到了陈老家,开始时顾夫人还把我带在身边。
有人问起我是谁,她解释了我的身份后,我获得了一些夹杂着同情与审视的打量。
而我不像顾谦那样能言善道,每次只是礼貌地点头示意。
多余的话一个字不说。
顾夫人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把我撇下,交代几句不要乱跑,就带着顾谦去和一位老教授攀谈了。
顾谦回头看我一眼,眸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
的得意。
啧,真是无聊。
我拿了杯果汁,随意选了个安静的角落,重新掏出平板看图纸。
但这份安静很快被打破。
「喂,你就是顾家那个从汽修厂认回来的真少爷」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跟顾谦比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