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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自彼岸归来
夕阳的余晖将村庄染上一层血色。杜建设把拖拉机哐当一声停在丁康家门口,甚至顾不上熄火,抓起副驾驶座上特意买的红糖枣糕,像一头绝望的困兽,朝着自家的院门猛冲过去。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呼吸。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最温柔的笑容,用钥匙打开门锁,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和讨好:
老婆!我回来了!你看,你念叨了好几天的红糖枣糕,县里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快......
声音戛然而止。
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一寸寸碎裂。
昏暗的堂屋里,只有一张旧方桌。桌上,放着一只粗瓷大碗,碗里是早已凉透、糊成一坨的酱油面条。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他猛地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时针早已指向了傍晚六点!这个时间,红梅早该下班回来了!
红梅红梅!他冲进里屋,厨房,甚至堆放杂物的仓房,声音从最初的试探到最后的嘶吼,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踉跄着冲出门,朝着村东头的卫生所发足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在卫生所!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故意在加班!
远远地,看到卫生所那扇熟悉的木窗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杜建设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才稍稍回落了一点。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浸透了后背。
红梅!今天可是咱们结婚三周年!我给你准备了......他猛地推开虚掩的卫生所大门,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然而,站在药柜前,手里拿着药杵的,不是林红梅,而是她的师父,头发花白的陈师父。
陈师父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药杵放好,语气平淡无波:是建设啊。红梅不在。
杜建设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像没听见一样,目光急切地在小小的卫生所里搜寻:诊床上空着,椅子上空着,角落里......他冲过去拉开那个熟悉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那个装着他们结婚照的相框不见了!
她......她去哪了师父,红梅去哪了杜建设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扒着窗户,徒劳地向外张望,仿佛林红梅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
陈师父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红梅早上托人带话给我,说家里有事,让我替她顶一天班。钥匙放这儿了。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失魂落魄的杜建设,杜建设,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红梅的事我早上过来时,听隔壁小柱子说,红梅从家里出来时,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杜建设身体猛地一僵,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师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了然,怒火腾地升起!他抄起门边靠着的一根手腕粗的枣木拐棍,劈头盖脸就朝杜建设打去!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当初怎么跟你爹说的红梅是多好的姑娘!她为了救你连命都能豁出去!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是不是偷人了啊我替你爹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沉重的棍子带着风声,狠狠落在杜建设的肩背、胳膊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杜建设不躲不闪,咬着牙硬生生受着,仿佛这肉体上的疼痛,能稍稍缓解他心中那灭顶的恐慌和悔恨。
陈师父打累了,气喘吁吁地指着他,老泪纵横:滚!你给我滚出去!找不到红梅,你别回来见我!也别进我陈家的门!
杜建设被陈师父连推带搡地赶出了卫生所。院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刺耳。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卫生所冰凉的门槛上。夜幕彻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卫生所窗户透出的那一点昏黄的光,微弱地映照着他惨白绝望的脸。心口那被撕裂的痛楚,比陈师父的棍棒更甚百倍,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灯火通明的卫生所,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照不亮他心底一丝一毫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杜建设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凭着本能,张开双臂,将那个刚走进门的身影狠狠地、紧紧地搂进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红梅!红梅!是你吗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滚烫的、混合着恐惧和失而复得狂喜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怀中人的肩头。
杜哥......一个带着刻意温柔和一丝委屈的女声响起,却不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罗晓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体贴:杜哥,是我,晓燕。红梅姐她......真的抛下你走了吗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自我牺牲般的决绝,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咱们的事情被红梅姐知道了都怪我!我这就去找她,跟她解释清楚!都是我不好,是我勾引你的!跟你没关系!
杜建设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松开了手臂,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昏黄的灯光下,罗晓燕仰着脸,眼中含着泪水,神情无辜又委屈,脖子上还留着他昨晚失控时掐出的青紫指痕。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猛地冲上头顶!杜建设黑沉着脸,眼神阴鸷得可怕,猛地抬手,再次狠狠掐住了罗晓燕纤细的脖子!
呃!罗晓燕猝不及防,瞬间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他的铁钳般的大手。
杜建设俯下身,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说!是不是你去找过红梅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