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焚心以火
十分钟后。
扭曲的痛苦爬上第一张脸,随即是第二张、第三张......惨嚎声起,有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有人口鼻涌出黑血。
好喝么我面无表情,声音在突如其来的死寂中格外清晰,特调的。
秦安猛地呕出一口黑血,目眦欲裂：语棠！你…你疯了！这是杀人！
对。就是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我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定格在秦安和方晓钰身上。
怨恨的咒骂、绝望的哭嚎、方晓钰尖利的不得好死......交织成地狱的序曲。
我当然不得好死。但拉着你们这些垃圾一起,值了。
我走向场边燃烧的篝火,抽出几根熊熊燃烧的木柴。
不！我不想死！救命！刘老根在地上蠕动,像极了我当初爬出马厩的模样。
我从秦安腰间抽出配枪。
砰！
枪响,刘老根的哀嚎戛然而止。
秦安惊恐地看着我,艰难喘息：语棠…收手…叫…叫人…我是你丈夫…
丈夫我冷笑,我被他们糟蹋时,你在哪忙着和你的方小姐眉来眼去吧你没本事杀他们,我自己来。枪口稳稳指向他,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一样肮脏！
砰！
枪声再次撕裂空气。
火焰已蹿上最近的草垛,浓烟滚滚。我将手中燃烧的木柴奋力掷向四面八方干燥的草料堆、木屋、牲口棚......
火借风势,瞬间燎原！烈焰贪婪地吞噬着房屋、草料、连同地上翻滚哀嚎的人形。惨叫声、皮肉烧灼的滋滋声、木材爆裂声,混合着浓烟与焦臭,构成一幅人间炼狱的图景。
在这吞噬一切的烈火中央,我褪去那身象征宽恕的华服,只余素白衬裙。
舞步,起。
没有音乐,只有地狱的悲鸣伴奏。旋转、跳跃、伸展......每一个动作都倾注着四百个日夜的屈辱、绝望、刻骨的恨意与最终解脱的疯狂。火焰的热浪舔舐着皮肤,狂风卷起发丝和裙摆,仿佛要带我飞离这污浊之地。
我跳得酣畅淋漓！跳得灵魂出窍！
望着那些丑恶的嘴脸在火舌中化为焦炭,心头的巨石轰然碎裂。
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破浓烟。
我停下舞步,立于火海中心,泪如雨下。
若不相识,该多好。
若有来生,只求平凡安宁。
滚烫的枪口,抵上冰冷的太阳穴。
砰！
最后一声枪响,盖过了所有喧嚣。
头顶,那常年笼罩草场的阴霾,被熊熊火光映照得一片猩红,继而,仿佛真的被烧穿了一个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