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是纪瑶发的：【老公,我想你了】。
法警把手机呈给法官时,我看见他的手在抖。
休庭十分钟,二审的判决让我当场昏迷。
法槌落下的声音像一记闷雷砸在我太阳穴上。
二审维持原判,驳回上诉。
我的视野开始扭曲,法庭的灯光变成模糊的光斑,膝盖重重磕在云文石地面上时,我听见父亲在喊我的名字。
但声音越来越远。
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母亲浮肿的眼睛出现在视野里,她手里攥着病危通知书——父亲在法庭突发心梗,正在隔壁抢救。
他们调取了新证据！我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像被砂纸摩擦。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警察站在门口,手铐在腰侧闪着冷光：郑子轩,该走了。
母亲死死抱住我的胳膊,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他爸还在抢救啊！求求你们！
妈。
我掰开她的手指,把那张病危通知书塞进她掌心,告诉爸～等我回来！
警车穿过繁华的街道,商场大屏正在播放我的新闻。
画面里的专家侃侃而谈：此案警示我们,任何关系中都必须要明确同意！
第一个夜晚,监舍的灯永远亮着。
上铺的犯人故意把烟灰弹在我脸上,他的鞋跟碾着我的手指,兄弟们最恨欺负女人的杂种。
疼痛让我蜷缩成一团。
三年,只要三年我就可以出狱,到时候我一定要众生平等。
这三年,我父母一直为我的事情奔波,而我父亲去世了。
三年,整整三年。
我熬过来了。
出狱那天,天空阴沉,像是随时会压下来。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远远地站在巷子口,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
她老了。
头发全白了,走路时一瘸一拐——那是父亲去世后,她摔断了腿,却没钱好好医治。
我没有上前相认。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找到了纪瑶。
她住进了新房子,穿着名牌,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我站在她家门口,按响门铃。
门开了。
纪瑶看到我的瞬间,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后退：你……你怎么……
我出狱了。
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惊喜吗
刘金花闻声冲出来,手里还攥着手机,似乎想报警。
别紧张。
我向前一步,她们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让我坐了三年牢,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
深夜,废弃的桥洞下,潮湿阴冷。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坐在一起,眼神浑浊,像饿狼一样盯着被扔在地上的纪瑶和刘金花。
这两个女人,交给你们了。我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不！郑子轩！你不能这样！纪瑶尖叫着,拼命往后缩。
刘金花歇斯底里地咒骂：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我吐出一口烟,笑了。
报应
我蹲下身,捏住刘金花的下巴。
你们设计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报应
乞丐们慢慢围了上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纪瑶终于崩溃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子轩！我错了！我把钱还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我站起身,背对着她们,声音冰冷：
乞丐们扑了上去。
我站在桥头,望着漆黑的河水,点燃了第二支烟。
众生平等,现在,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