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漾毫不客气的迎上薄砚京的目光。
“你跟踪我?”她问,“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
“来你家需要跟踪你么?”
从昨晚重逢开始,薄砚京就觉得她不太对劲,一反常态。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他的漾漾,没有家了。
薄砚京该看好戏的,但是他却只有满满的心疼怜惜。
她以后要怎么办。
池欢漾美到极致的脸上不见任何波澜,昂首挺胸,一如既往的高傲,迈步从薄砚京身边走过。
手腕一紧。
薄砚京扣住了她,往身前一扯。
她不得不落入他怀中,挣扎动弹不得。
“松手。”池欢漾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推搡。
“漾漾,你什么都没有了。”
“不用你提醒!”
“但你还有我。”薄砚京垂眼,眸色深重,“我一直在。”
池欢漾没有看他眼睛,偏过头。
“我们分手了,”她说,“前男友,请你自重。”
“我们昨晚又睡了。”
“……所以呢?”
薄砚京挑眉:“所以你是我的。”
“我们两清!没有任何关系!”
他话锋一转:“那我是你的。”
池欢漾终于忍不住望向他。
“薄砚京,你怎么这样?”她问,“是我甩的你,我断崖式分手,你为什么迟迟放不下我,要和我纠缠不清?你……不恨我吗?”
他应道:“恨。”
恨惨了她。
恨极恨透,恨到想亲手掐死她。
可极致的恨,就代表着极致的爱。
不过是因为太爱了,因爱生恨。
“但我更爱你,漾漾。”
池欢漾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她眼角微微发红,红唇抿了又抿,最终溢出一声叹息:“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池欢漾很想说“我不爱你”,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太伤人,咽了回去。
她怎么会不爱他呢。
这四年,他在京城痛不欲生。
她在国外生不如死。
他只知他的伤痛,却从不曾了解过,她的经历。
“我想一个人,”池欢漾回答,“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不结婚,谈恋爱也行。”
她又好笑又好气,差点没绷住,咬牙瞪了他一眼。
薄砚京掐着她的腰,更深的往怀里按,低头,薄唇擦过她的脸颊,音色磁性沉稳。
“漾漾,我们复合。”
他说得很慢,郑重其事。
池欢漾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
咚、咚、咚——
“我无数次的在想,到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让你不要我。”
“我改,漾漾,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当不了池大小姐,当我的薄太太。”
“薄太太可风光多了。”
池欢漾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在求婚?”
“表白。”薄砚京回答,“你说了不结婚,我们就只谈恋爱。”
他尊重她所有的选择。
因为他发现他不能没有她。
四年的恨,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真正爱过的人,哪有什么恨。
只不过是恨她不爱他。
薄砚京想通了,没关系,他爱她就行。
半晌,池欢漾摇了摇头。
薄砚京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咬牙切齿的:“漾漾,你只是单纯的想睡我?”
图他活好?
“……你猜对了,”池欢漾回答,“这种不用负责任的关系最完美。”
“只睡我有什么用?”
“调节内分泌。”
薄砚京看着她绝美的精致小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你真是好样的。”
他都卑微到这种程度了,主动低头求复合,她居然还是不领情。
他真的太惯着她了!
池欢漾推开他:“我不想被人看见,我们依然纠缠不清。”
传到有些人的耳朵里……
那就大事不妙了。
薄砚京哪里肯放她走?
他的手臂如铁箍一样,圈着她的腰肢,越收越紧。
池欢漾作势去咬他,他压根不在乎。
没想到池欢漾是虚晃一枪,没动嘴,直接抬脚就朝他那处踢去。
他果断闪躲。
“漾漾,”薄砚京警告道,“这关系到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你想守寡?”
“谁叫你动手动脚的?”
“你不想调节内分泌了?”
池欢漾差点被口水给呛着。
他是会以牙还牙的。
“能不能当个合格的床伴,薄砚京,”池欢漾说,“谈什么爱动什么情!爱来爱去的有意思吗!”
他懒懒挑眉:“和别人没意思,和你可有意思。”
池欢漾狠踩了他一脚,掉头就走。
薄砚京站在原地,往车门上一靠,双手抱臂,神色慢慢变得清冷。
薄太太的位置她都不心动……
这女人戒过毒?
定力这么强。
但是,有了她的京城,变得越发生动有趣了。
连这树这白云看着都顺眼许多。
薄砚京站直身体,伸手去拉车门。
“薄总?”
池宏追出来,看见他的时候一声惊呼,吸引了整个池家的注意。
这尊佛大驾光临了!
“您怎么来了?”池宏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是漾漾她又惹到您了?”
池宏心想,那可千万别把气撒到池家啊!
于是他赶紧撇清关系:“当初我也劝过她,别分手,这丫头倔得跟头驴似的死活不听,还直接出国!而现在,她已经不是池家的女儿了,她的所作所为……”
薄砚京没耐心听他长篇大论。
“池欢漾,我罩了。”
丢下这句话,不顾所有人惊诧异样的目光,薄砚京坐进驾驶室,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池宏自言自语:“薄总对漾漾……依然余情未了?”
———
公寓。
池欢漾拿出钥匙,开锁进门。
她暂时借住在林媛媛这里,因为她现在没钱也没地方可去。
这些年池家给她的钱,还有她的工资,统统都给儿子交了医药费。
自己过得抠抠搜搜的。
现在好了,没了池家的经济支持,池欢漾一己之力,如何负担得起医院的高额账单。
得在京城找个工作才行。
放下包包,池欢漾拿起手机,找到池嘉慕的聊天框,打了视频过去。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可爱却瘦弱没血色的稚嫩脸庞。
“妈妈,”池嘉慕奶声奶气的,“你终于有空和我视频啦!我好想你哦。”
看着儿子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穿着宽松肥大的病号服,却乖巧安静的样子,池欢漾的眼眶忽然湿润,鼻子发酸。
她快速的眨了眨眼,硬生生将泪意逼了回去。
“妈妈也想你,小慕。”
池嘉慕问:“妈妈,你见到爸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