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报应
大哥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却一把被李茹娇拽住衣服。
不许去！
什么科研人员,你跟她也是一伙的,你们全是骗子！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猛地弯腰,一把将我的护照和登机牌抢到了手里。
死贱人,还想下飞机
她捏着我的证件,在我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狰狞无比。
撕拉——
清脆的撕裂声在机舱里响起。
我的护照和登机牌,被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成了两半,然后像天女散花一样扬了出去。
没有证件,我看你怎么下飞机！
5.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这是要把我困死在机场。
妈妈真棒！
那个熊孩子秦小宝见状,有样学样,尖叫着爬上了旁边的行李架。
他抱起我那个被扯断了带子的公文包,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过道的另一头狠狠扔了过去！
扔掉你的破包,让你找不到！
公文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地一声砸在远处的地板上,几张唯一幸存的文件也飞了出来。
哈哈哈！我儿子真聪明！
李茹娇得意地大笑,她重新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我惨白的脸,声音嚣张到了极点。
跟我斗你算哪根葱等我老公来了,有你好受的！我老公一句话就能让你在国内混不下去,到时候,你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腹部突然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
我...我好像要生了...
我扶着座椅,声音微弱地颤抖着：快...快帮我叫医生...
李茹娇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
又开始装了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啊想用这招脱身,门儿都没有！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我必须去求救,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撑着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李茹娇却像一堵墙,故意挡在了过道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残忍的笑。
想去找医生可以啊。
她慢条斯理地说：先跪下给我儿子道歉,为你刚才吓到他的行为道歉。不然,你今天别想从这儿走过去！
我疼得冷汗直流,眼前发黑,只能一遍遍地哀求。
求求你...让我过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危险...
你的孩子有危险,关我屁事她冷笑着,用鞋尖踢了踢我面前的地板。
谁让你不长眼惹到我儿子的,快道歉！不然你就等着在飞机上生吧！
不远处,那个熊孩子还在兴奋地踩踏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嘴里发出咯咯的笑。
整个头等舱里,都回荡着这对母子恶毒又刺耳的声音。
你太过分了！没看到人家孕妇疼成什么样了吗！
后排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住李茹娇的手腕,想把她从我跟前拽开。
你谁啊！敢碰我李茹娇跟疯狗一样回头,那涂得鲜红的指甲直冲男人的脸抓去。
我老公是华泰集团的副总裁秦志强！你们今天谁碰我一下,我让他扒了你们的皮！
她这么一嚷,几个义愤填膺的乘客反倒更来劲了,纷纷上前,你一胳膊我一腿地把她往旁边架。
哟,华泰集团了不起啊,华泰集团就能在飞机上打人了
快录下来,让她老公看看他老婆多威风！
机舱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李茹娇的撒泼尖叫,乘客的怒斥,孩子的哭闹,混在一起,震得我头皮发麻。
让开！都让开！
一名空姐总算提着急救箱挤了过来,蹲下身子,急得满头是汗。
您怎么样别害怕,我们...
她话没说完,刚打开医疗箱,挣脱人群的李茹娇就跟头发疯的母狮子,一脚狠狠踹在急救箱上！
哐当一声。
里面的纱布、药瓶、绷带滚了一地。
6.
治什么治,她就是个骗子！
李茹娇头发散乱,面容扭曲,指着我嘶吼。
想装可怜,我今天就让你装个够！
我疼得整个人蜷成一团,腹中的绞痛一波比一波猛烈。
手机...谁有手机...快报警！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旁边一位吓傻了的大妈伸出手。
大妈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塞给我。
我颤抖着手指按下110,刚把手机凑到耳边,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李茹娇拿着手机,当着我的面,一指头按下了挂断键。
她脸上挂着残忍至极的笑：报警我让你报！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完,她竟然用那个大妈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还嚣张地按了免提。
老公！你快上来啊！头等舱有人欺负我和小宝！
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又嗲又委屈,眼泪说来就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是个疯女人,还装孕妇碰瓷！你可得赶紧带几个保镖上来,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咱们家可不是好惹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且极不耐烦的男声：知道了,我马上到！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这片混乱的间隙,那个一直没出声的熊孩子秦小宝,又开始了新的破坏。
他趁没人注意,猴子一样爬上我旁边的空位,在我钱包里乱翻。
他翻出了我准备在国际量子通信峰会上使用的英文邀请函。
下雪咯！下雪咯！
熊孩子尖叫着,将那份关系到整个项目组心血的邀请函撕成了碎片,兴奋地撒向空中。
纸屑纷纷扬扬,落在我脸上。
都让一下！乘务长终于赶到了。
她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脸色铁青。
她快步走到李茹娇面前：这位女士,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停止你所有扰乱航班秩序的行为,否则我们将立刻通知地面安保,飞机落地后,你将直接由警方接手处理！
你...李茹娇的气焰明显被压了下去。
她不甘心地退后一步,嘴里还在小声骂咧：吓唬谁呢...
这片刻的安静,让我得以喘息。
可下一秒,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猛地从腹部最深处炸开。
完了,是宫缩！
7.
我死死抓住座椅的扶手,骨节都硌得生疼,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我...我要生了...
我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在被飞速抽干。
快...叫救护车...我的孩子...
乘务长见我脸色惨白如纸,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一把抓起对讲机：呼叫总务处！A380航班头等舱有孕妇即将临盆,情况紧急,请立刻准备救护车在机场待命！重复,立刻准备！
角落里,李茹娇抱着手臂,冷眼看着这一切,撇了撇嘴。
呵,还真能演。
就在我痛得意识即将涣散时,机舱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谁敢欺负我老婆孩子
李茹娇一听到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立刻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来人的胳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老公,你可算来了！就是她！这个疯女人欺负我和小宝！
我艰难地抬起头,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秦志强一脸傲慢的盯着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保镖。
秦志强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机舱,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厌恶。
年纪轻轻不学好,碰瓷碰到我老婆孩子头上了他冷哼一声,知道我是谁吗
李茹娇立刻得意地指着我,向他邀功：
老公你看,她还装什么教授,拿几张破纸就说是国家机密！我气不过,就把她那个假证件给撕了,看她还怎么骗人！
秦志强听完,脸上竟露出一丝赞许,伸手拍了拍李茹娇的手背。
做得好,这种骗子就该给点教训！
这时,两名提着急救箱的医护人员在乘务员的带领下匆匆赶来。
让一下！让一下！病人情况紧急！
可秦志强非但没让,反而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跟一堵人墙似得,将本就狭窄的过道堵得严严实实。
秦先生,请您让开,救人要紧！乘务员急得满头大汗。
秦志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谁也别想进来救这个女人。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这不仅是要羞辱我,他还要我的命！
8.
可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
乘务长咬着牙,硬是从保镖的包围圈里挤了进来。
她手里捧着一堆碎纸片,正是被李茹娇撕碎的工作证。
秦先生！乘务长举着那些碎片,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颤。
我们刚刚和上级紧急确认过,这位女士是国防科技大学的韩雨萱教授,她不是骗子,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秦志强不耐烦地接过那堆碎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当他看到国防科技大学和韩雨萱那几个残缺的字样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惨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惊疑。
您...您是韩雨萱教授
他的声音变了调,不再是刚才的嚣张,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们...我们约好今天下午面谈合作的那个...韩教授
剧痛让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我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仿佛一道天雷,直直劈在了秦志强的天灵盖上。
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手一抖,那捧着的工作证碎片哗啦一下,散落一地。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滚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您...您真的...是...
周围的乘客目睹了这戏剧性的一幕,瞬间哗然。
压抑不住的议论声,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靠！搞了半天,他老婆打的是他要巴结的那个教授啊
这下可牛逼了,不仅把人打了,还把人肚子里的孩子踹了,这合作还能谈
何止啊,我听那女的自己喊,她老公要合作的可是国防科大的顶尖教授！这下好了,顶尖教授被他老婆当骗子给办了,笑死我了！
秦志强的脸,在一片议论声中,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
他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纸片,又猛地抬头看看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此刻写满了滑稽和崩塌。
9.
李茹娇也懵了。
她呆滞地看着她丈夫煞白的脸,扯着他的袖子,声音紧张地变了调。
老公...你认识她她不就是个骗子吗
秦志强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愤怒。
他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妻子。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李茹娇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整个机舱死一般寂静。
你这个蠢货！秦志强的咆哮声满是绝望。
我们要合作的、要跪着求人家给机会的,就是韩教授！你把一切都毁了！你把我们整个集团都毁了！
李茹娇捂着脸,彻底懵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而秦志强已经顾不上她。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竟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地跪在了我面前的地板上。
西装革履的副总裁,此刻狼狈得像条狗。
他膝行着朝我爬过来,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韩教授,韩教授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管教不严,求您,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合作的事...
腹部的剧痛再次袭来,我咬紧牙关,冷汗从额角滑落。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可...能...
这几个字,彻底击垮了秦志强。
让开！病人需要急救！
医护人员终于冲破了保镖的阻拦,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秦志强见状,竟想上前帮忙来扶我,以此表现自己的悔意。
你别碰韩教授！为首的医生一把将他推开,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在被抬离的那一刻,我从上而下地看着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李茹娇。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目光呆滞地看着我被抬走,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飞机刚一停稳,舱门打开。
涌上来的不是下机的乘客,而是几名荷枪实弹的地面安保和神情严肃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们有证据！
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都录下来了！
她还撕了教授的机密文件,踹了孕妇的肚子！
乘客们群情激奋,纷纷拿出手机。
一道道闪光灯,一张张视频画面,都成了李茹娇母子罪行的铁证。
面对确凿的证据和被损毁的绝密文件,警方没有丝毫犹豫。
李茹娇女士,因你涉嫌故意损毁国家机密文件、故意伤害孕妇等多项罪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锁住了李茹娇那只还戴着鸽子蛋钻戒的手。
她终于从呆滞中惊醒,开始疯狂地挣扎尖叫,可一切都晚了。
一天一夜后,我在医院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儿子。
而秦家,则成了财经新闻和社会新闻的头条。
华泰集团因错失量子通信项目的合作,又卷入董事长夫人故意泄露国家机密的恶性丑闻中,信誉破产,股价一夜之间连续跌停,最终被强制退市。
秦志强负债累累,从一个前呼后拥的总裁,变成了丧家之犬。
法院最终宣判,李茹娇因多项罪名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需赔偿我和国家相关科研单位的巨额损失。
那个曾经在机舱里横行霸道的熊孩子秦小宝,因为母亲入狱、父亲落魄,被亲戚们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送去了福利院。
两年后,我的研究成果成功应用,为国家信息安全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电视上,我抱着已经会跑会跳的儿子,接受国家颁发的最高科学荣誉,脸上是自信从容的笑容。
而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酒气的流浪汉,正呆呆地看着商场大屏幕上的新闻直播。
画面里我的笑容越灿烂,他就哭得越伤心。
那个人,是秦志强。
他终日与酒瓶为伴,在无尽的悔恨中,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曾经最想攀附、如今却再也无法企及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