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产房外的电子钟显示03:17时,护士终于抱着两个襁褓出来。
龙凤胎,哥哥五斤二两,妹妹四斤八两。
她笑着调整蓝粉色襁褓,就是妈妈有点虚弱
我接过孩子时,儿子突然抓住我食指。
那双眼睛——和笑笑出生时一模一样。
妹妹则安静地睡着,嘴角有个和沈双双一样的小梨涡。
VIP病房里,沈双双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汗珠。我把孩子放在她枕边：
要不要喝点水。
她摇摇头,手指轻轻描摹女儿的小脸：像不像笑笑
话音刚落,我们同时红了眼眶。
凌晨五点,护士来抽血时,双胞胎突然啼哭不止。沈双双强撑着坐起来哺乳,却因为失血过多又晕了过去。
我去冲奶粉。我按铃叫来值班护士,把哭闹的儿子交给她,麻烦照看下产妇。
走廊尽头的茶水间,热水器发出嗡嗡声响。我正调试水温,突然听见电梯叮的一声。转头时,只看见一个推着器械车的护士背影,燕尾帽下露出几缕灰白鬓发。
奶瓶掉在地上滚出老远。那种熟悉的走路姿势——左肩微微前倾,右脚跟先着地——是孙川母亲！当年白家的老管家！
我狂奔回病房,撞开的门板惊醒了沈双双。
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宝宝呢刚才护士说要带去洗澡
监控室里,保安揉着眼睛调出画面：03:42,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推着婴儿车进了电梯。她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正是当年孙川母亲切菜时砍断的。
顶楼。
我甩开保安冲向楼梯间。
沈双双光着脚追在后面,病号服下摆沾满血迹。
天台铁门大敞着。
寒风里,孙川母亲正抱着啼哭的女婴站在边缘。
她脚边躺着安静得反常的男婴,小脸已经泛青。
林姨。
我下意识举起双手,孩子是无辜的。
老妇人缓缓转身。
四年不见,她左脸多了大块烧伤疤痕,说话时嘴角歪向一边：顾少爷还记得我啊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里面孙川的遗照,
我儿子被野狗分尸的时候,你在干嘛在娶新老婆。
沈双双突然跪下来磕头：求求您...把孩子还给我她额头撞在水泥地上咚咚作响,刚缝合的伤口渗出血迹。
磕头有用吗
老妇人尖笑着提起女婴的襁褓,孩子的小脚悬在二十八层高空,
我儿子被捅了十三刀！白婉那个贱人连全尸都不留！
男婴突然微弱地咳嗽起来。我趁机往前挪步：孙川的死是意外...是白婉动的手...
放屁。她突然把女婴举过头顶,要不是你揭穿佛像的事——
沈双双猛地扑过去抓住她脚踝。
老妇人踉跄时,女婴从襁褓中滑落。我纵身一跃,在坠落前抓住了婴儿的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