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布飘落的瞬间,整个客厅陷入死寂。
白婉手里的水果刀当啷掉在云文石地面上,刀尖还沾着我的血。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剧烈颤抖,嘴唇褪去所有血色:不...不可能。
孙川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掰开我抱着佛像的手。
他额角暴起青筋,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这镯子肯定是顾以琛后来戴上去的!婉清姐你想想,笑笑今早出门时根本没戴。
岳母踉跄着后退两步撞上酒柜,水晶杯叮当作响。
她机械地重复:对...笑笑没戴镯子...我亲眼看见。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泥混合物,嘶哑道:是我追出去给笑笑戴上的。
每说一个字,喉管都像被砂纸摩擦,我只想让先祖...保佑她高考顺利。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
保姆张嫂跌跌撞撞冲进来,膝盖在地砖上磕出闷响。
她脸色灰白得像死人,双手死死攥着围裙。
白婉突然活过来似的扑过去:笑笑呢你不是说接到她了
她精致的盘发散落几缕,睫毛膏在眼下晕开黑色污迹。
张嫂扑通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发抖。
我看到她后颈的衣领全被冷汗浸透了。
说话啊!
岳母抄起花瓶砸在保姆身边,瓷片飞溅划破我的脸颊。
血腥味混着佛堂飘来的檀香,形成诡异的味道。
孙川突然阴恻恻地笑:妈,这老贱货肯定和顾以琛串通好了——
不是的。张嫂突然抬头,浑浊的眼泪冲开脸上浮粉,小姐她...她根本没出考场。
白婉的珍珠耳环随着她转身的动作狠狠甩在脸上。她一脚踹翻茶几,水晶果盘砸在张嫂背上:你刚才电话里不是说……
我怕啊。
保姆崩溃地抓扯自己头发,往年送考迟到五分钟您就开除司机...我想着小姐可能去厕所...可等到所有考生都。
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水泥佛像在中央空调冷风中迅速凝固,女儿右手腕的玉镯渐渐被灰浆覆盖,就像她正在一点点消失。
白婉染血的手指突然掐住张嫂脖子,美甲陷入皮肉:那镯子怎么回事嗯
是先生。
保姆翻着白眼指向我,小姐进考场前...先生追过来给戴的...说保佑。
孙川突然暴起揪住我衣领:你设计我。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上。
白婉松开奄奄一息的保姆,高跟鞋碾过瓷片走向保镖队长。
她抬手时腕间的佛珠撞得咔咔响:王强,你亲自绑的人,没看见脸
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缩着肩膀,眼神乱飘:川大师说...说必须蒙面。
门铃突然炸响。
白婉赤着脚跑去开门,真丝裙摆沾满我的血迹。
门外站着笑笑的班主任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