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重生后我要当太上皇 > 第一章

我重生了,这一世我不再留恋皇位,而是直接传位给谋反之人,自己去当那太上皇。
1
金銮惊雷
紫宸殿的金砖冰凉刺骨,盘龙柱上的金漆在晨曦微光中流淌着冷冽的光泽。
我,大夏王朝的天子刘邦业,端坐于九重丹墀之上的龙椅,指腹一遍遍描摹着扶手上那颗象征九五之尊的东珠。
冰冷,坚硬。
一如我此刻的心。
龙案之下,是依品级肃立的文武百官。
蟒袍玉带,紫绯青绿,各色的补子晃动着,汇成一片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沉默海洋。
他们的面孔,或熟悉,或陌生,或忠直,或谄媚。
然而,前世那刺入心脏的剧痛和绝望的冰冷,已如附骨之疽,烙印在灵魂深处。
就是这片看似恭顺的海洋下,潜藏着噬国的蛀虫,裹挟着我的江山滑向深渊。
感谢上苍……
我心中默念,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冷冽与近乎疯狂的决绝。。
这一局,朕要通吃!
来人!
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破了大殿死水般的寂静。
传旨!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带着惯有的恭顺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户部侍郎汪凯,工部侍郎金贤,兵部侍郎卫辉,
我清晰地报出三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敲在寒冰上的重锤。
三人结党营私,贪渎误国,其罪当诛!即刻革职,锁拿下狱,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严审!
嗡——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惊愕、恐惧、难以置信的低语如同蚊蚋般响起。
汪凯、金贤、卫辉三人更是面如死灰,扑通跪倒,浑身筛糠般抖动着。
户部尚书,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
颤巍巍出列,声音带着惊疑:启奏陛下!不知汪侍郎等……所犯何罪
可有实据如此雷霆手段,恐……恐寒了百官之心啊!
实据
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每一张脸。
前世他们勾结倭寇、倒卖军粮、泄露边防的种种丑态在我眼前一一闪过。
解释向这些可能早已烂到根子的家伙解释徒费口舌罢了。
哼!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今日上朝,皆以左脚先迈入紫宸门!此乃目无君父,藐视朝纲之大不敬!
罪证昭彰,何须他证殿前武士何在即刻拿下!
荒谬!绝对的荒谬!但正是这份荒谬,才彻底粉碎了朝堂上那层虚伪的平衡。
冤枉啊!陛下!千古奇冤啊!
陛下明鉴!臣忠心日月可鉴啊!
昏君!你这倒行逆施的昏君!必遭天谴!
汪凯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金甲武士反剪双臂往外拖拽。
绝望的咒骂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撕心裂肺。
刑部尚书脸色铁青,硬着头皮上前:陛下!仅以左脚入门定罪,恐……恐有违圣人之教,难服天下悠悠众口啊!
他想讲理
圣人之教
一个略带尖利的声音立刻响起,盖过了刑部尚书的质疑。
礼部尚书左谦,一个面容儒雅却眼神锐利的中年人,快步出列。
对着刑部尚书毫不客气地驳斥道:陛下便是当世圣人!
陛下所言,即是天理!
陛下所行,便是王道!
岂容尔等妄议汪凯等人悖逆君上,罪不容诛!
陛下圣明烛照,明察秋毫!
他猛地转向我,深深拜倒,姿态恭顺至极。
是他!左谦!前世城破之时,正是这个看似只会逢迎的文官,披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皮甲,挥舞着一柄生锈的腰刀。
嘶喊着护驾!,最终倒在我身前数步,被敌人乱刃分尸。
忠诚,有时不需要华丽的辞藻。
传旨!
我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平稳而有力。
礼部尚书左谦,忠直敢言,公忠体国,着即晋封文渊阁大学士,入内阁参赞机务!赏黄金千两,蜀锦千匹!
左谦猛地抬头,眼中的惊愕瞬间被狂喜淹没,随即化为更深的敬畏和感恩。
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之上:臣……臣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竟带上了哽咽。
朝堂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前一刻还在担忧自己今早迈了哪只脚的官员们,这一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封赏砸得头晕目眩。
皇帝今日的行事,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无法以常理揣度。
恐惧与贪婪,在每一双低垂的眼眸深处交织闪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迷惑与混乱达到顶点时。
我抛下了第二枚惊雷:
宣!恭亲王刘邦国即刻上殿觐见!
身着亲王朝服的刘邦国很快被引至殿中。
他步履略显急促,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谨与茫然。
深深拜倒:臣弟刘邦国,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他伏地的背影,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刘邦国,我的同胞兄弟!
前世,正是他点燃了那场燎原的内战烽火,耗尽了大夏最后的元气,才让倭寇的铁蹄如入无人之境。
恨吗恨!可那终究是血脉相连的手足。
囚禁他处决他斩断祸根
一念及此,前世城破时他血染战袍、回头对我惨然一笑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不!
帝王家并非注定冰冷!我要赌一次!
我看着他那双与我极为相似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不高。
却足以让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
贤弟平身。朕,欲效法古圣先贤,效尧舜禅让之德……
我顿了顿,清晰地看到刘邦国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今日,便将这大夏的江山社稷,传位于你!
2
着手布局
如同沸油中泼入冰水,整个金銮殿彻底炸裂开来!
陛下!三思啊!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岂可轻言禅位!
恭亲王!此乃乱命!万万不可受啊!
哭喊声、劝阻声、惊叫声响成一片,群臣纷纷跪倒,叩首如捣蒜。
唯有左谦,反应最快。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丹墀之下,一把抱住我的腿。
涕泪横流:陛下!为何啊!陛下!大夏离不开您啊!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那声音里的惶恐与真诚,做不得假。
我拂开他的手,眼神坚定如铁。
无视满殿哀恳,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我径直走下丹墀,亲手摘下头上那顶沉甸甸、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十二旒冕冠。
然后,将它稳稳地戴在了呆若木鸡的恭亲王刘邦国头上!
此乃朕最后一道旨意!抗旨者,以谋逆论处!
言罢,我不再理会身后那一片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惶恐还是狂喜。
也不再看我那新登基的皇帝弟弟脸上是何等复杂的表情——震惊茫然狂喜
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昂首,迈着决然的步伐,走出了这座囚禁我两世灵魂的黄金牢笼。
长春观,坐落于京郊西山,清幽古朴。
我褪下龙袍,换上素色道袍。
对外宣称先皇感天命无常,厌弃尘寰,欲求长生大道,故效法轩辕黄帝升仙之举,传位于贤弟。
天下哗然,有唏嘘帝王痴妄的,有嘲讽皇家荒唐的。
更有无数做着白日梦的痴人,竟真以为寻着了通天捷径,一时间各地求仙访道之风甚嚣尘上。
这一切,皆是我刻意布下的迷局烟雾。
唯有置身这方外之地,我才能真正从权力旋涡的中心抽身,隐于幕后,操控那张无形的巨网。
贴身伺候的老太监李德全早已在观中等候。
他见到我,扑通跪倒,哽咽道:主子!奴婢……奴婢已向新皇请辞,求主子开恩,让奴婢继续在身边伺候吧!
前世,他就是为传递我的勤王诏书,死在乱军刀下,至死怀里还揣着那份染血的诏书。
这份忠义,值得我以诚相待。
难为你了,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我在这长春观‘修仙’。
我扶起他,声音温和。
深夜,长春观静室。檀香袅袅,却驱不散脑海中翻腾的血海尸山。
报——恭亲王刘邦国于封地举‘清君侧’旗,起兵谋反!
报——车骑大将军卫渊战死!两万幽州突骑,全军覆没于黑风岭!无一生降!
报——护国公杨林驰援不及,孤军困守叶城,力战殉国!五万‘撼山军’溃散!
报——叛军连克南阳、蜀州、江南十四郡!兵锋已近京畿!
……
报——倭寇海船千艘,南北两路登陆!北海郡、东海郡陷落!倭贼所过,鸡犬不留!
报——奉天守将张学善,未战弃城!北境千里沃土,尽落敌手!百万黎民惨遭屠戮!
报——大通守将吉宏昌将军奇袭夺回运城,却遭叛徒出卖,身陷重围,壮烈殉国!
报——蔡恺将军率三千狼兵死守东华门,血战三日,全员……玉碎!
报——倭寇已破外城!百官……百官皆已逃散!
……
最后,是那冰冷绝望的景象:我,这个末路帝王,挥舞着祖传的宝剑,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绝望、拿着木棍扫帚的太监宫女
杀——!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打破了静室的死寂。
我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魑魅魍魉……这一次,朕要你们,魂飞魄散!
李德全!
我声音嘶哑却坚定无比取笔墨!
皇位已传,内战之火或许可熄。
但外敌倭寇之患,迫在眉睫!
按前世轨迹,留给我的时间,不足半年!
狼毫饱蘸浓墨,我的手稳定而有力。
一封封密信,如同无形的令箭,射向帝国的四方:
-
大通城,吉宏昌:
倭寇异动,图谋不轨!即刻整军,一级戒备!探马加派,三十里外风吹草动,皆需急报!慎之!慎之!
(此君刚烈忠诚,当为北门锁钥)
-
奉天城,张学善:
倭人狡诈,祸心已显!关宁铁骑,国之柱石!望卿整戈待旦,勿堕威名,莫让人失望!
(此獠刚愎自用,提醒已是仁至义尽,其结局……哼!)
-
金陵城,唐生:
江南水网,倭贼水道!速练水师,加固船坚!另,密遣心腹,于城内暗掘隐秘地道数条,通达城外!以备……万全!
(此公圆滑惜命,予其退路,或能激发其守城之志)
-
腾云城,蔡恺:
狼兵锐士,国之锋刃!接信后,速拣选精锐忠勇之士百人,乔装改扮,分批潜入京师长春观!要快!
-
叶城,杨林:
北疆暂安,然国之隐忧在东海!卿乃朕之肱骨,速携心腹数人,秘密进京,有要事相托!
-
京畿大营,卫渊:
(车骑大将军驻地离京最近)卫卿,国之干城!见信速来长春观!十万火急!
最后一封密信,以火漆封缄,交予李德全:将此信,交盐帮总舵主,‘鬼见愁’石亚樵!
告诉他,故人相托,所谋之事,关乎社稷存亡,黎民生死!请他务必亲启!
石亚樵,草莽英雄,前世率盐帮子弟死守江口,最终与数百倭寇同沉大江!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将是我斩向黑暗最锋利的一柄隐形匕首!
做完这一切,窗外已透出鱼肚白。
巨大的疲惫与亢奋交织而来,我刚欲闭目养神。
皇上驾到——!
刘邦国他竟来得如此之快!
是察觉了我的动作还是……来试探虚实
3
兄弟夜话
新帝刘邦国一身常服,只带了两名心腹侍卫,踏入静室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审视。
皇兄!
他快步上前,在我欲起身行礼时,一把扶住我的胳膊,力气不小。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虚礼朕……我是听闻皇兄在此清修,特来看看皇兄可还习惯
这长春观清寒,若有任何不便,皇兄尽管开口,万勿委屈了自己。
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桌案上残留的墨迹。
我顺势坐下,心中冷笑:关心是假,探听虚实、监视动向是真。
皇上日理万机,挂心了。
我语气平淡。孤于此间,心静神安,甚好。不知皇上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开门见山,撕开那层虚伪的温情。
刘邦国微微一滞,随即也在我对面坐下,笑容依旧温和。
眼底的探究却更深:也无甚大事。只是……听闻皇兄虽身处方外,仍心系国事,与几位边关大将……有所联络
他顿了顿,观察着我的表情。
皇兄莫怪,朕……我只是有些不解。皇兄既已放下俗务,追求大道,为何又……
话留半句,意思却已昭然。
皇上是担心孤,身在观中,心在庙堂
我直视他的双眼,坦荡得近乎锐利,担心孤联络旧部,意图复辟
刘邦国脸色微变,端起茶杯掩饰尴尬:皇兄言重了!朕绝无此意!只是……兹事体大,朝野难免有些……议论。
议论
我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悲悯,孤将江山托付于你,便是信你。若孤真有二心,当日便不会走出紫宸殿!
我的声音渐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今日联络他们,只为四个字——‘国祚永续’!
国祚永续
刘邦国放下茶杯,神情凝重起来。
不错!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沉沉夜幕下的京师轮廓。
你可知,东海之外,倭岛之上,豺狼已然磨牙吮血
北境莽原,窥探中原的饿狼,从未真正远去!
‘靖王之乱’虽平,然内耗已伤元气!
若外敌乘虚而入,大好河山,顷刻便有倾覆之危!
我猛地转身,目光灼灼逼视着他,孤给将领们的信,你大可派人去追回查看!
孤所言所行,只为此江山社稷,不为龙椅宝座!
孤要你做的,是整军!备武!防患于未然!肃清那些依附在国体上的蛀虫!而孤……
我指了指脚下,就在这里,替你揪出那些藏在暗处、通敌卖国的硕鼠!
你我在明暗两道,合力保住这祖宗基业!如此,你可放心!
一番话,半真半假,半是警告半是承诺,如同重锤击打在刘邦国心头。
他脸上的疑虑、猜忌、不安交织变幻。
许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对着我,竟深深一揖:
皇兄……一片赤诚,心怀社稷,是朕……是弟弟我狭隘了!惭愧!
他抬起头,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皇兄放心!但凡利国利民,有益于江山稳固之事,朕……弟弟我,定当竭尽全力,绝不推诿!皇兄但有驱策,无不应允!
看着他那诚挚无比的表情,我的心底却一片冰凉。帝王心术,真假难辨。他的承诺,此刻或许有几分真心,但在至高权力的诱惑面前,能维持多久
不过,只要他不阻挠我的计划,愿意在明面上撑起这杆大旗,便足够了。
好!
我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一丝疲惫。
你能明白,孤心甚慰。既如此,孤所行之事,你毋需过问细节,更不可泄露孤之行踪于外人。
孤向你保证,孤之所谋,只为这大夏延续,黎民安泰!若有违此言,天厌之!
朕答应皇兄!
刘邦国斩钉截铁,皇兄尽管放手施为!一切所需,朕自当全力配合!
好。你且回宫吧。记住,整军!备边!尤其水师!
我再次强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送走新帝,东方已泛白。
李德全悄然进来:主子,车骑大将军卫渊,已在殿外等候召见。
4
暗流汹涌
卫渊一身风尘仆仆的戎装,甲叶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他见到我,便要行大礼。
免了!
我扶住他,引入内室。
卫卿,仓促召你前来,所托之事,关系重大,亦凶险万分!孤只问你一句,可信孤
卫渊虎目圆睁,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此身此志,早属国家!太上皇但有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末将信太上皇,如同信手中之剑!
前世,他以区区两万疲惫之骑,硬撼叛军十万主力,死战不退,最终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份赤胆忠心,千载不移!
好!
我将他扶起,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密旨。
孤要你,以‘靖安’之名,动用一切力量,暗中监察京城内外,三品以上官员及其近亲、门生故吏!
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名单的开头几个名字上:尤其是这几家!户部、工部、兵部被裁撤那几位侍郎的余党!
还有一些看似清流、实则与江南海商、闽粤海匪过从甚密之辈!盯死他们!
查清他们所有异常的银钱往来、人员走动、信鸽传递!若有确凿证据,证明其通敌卖国,私通倭寇……
我的声音变得如同极地寒风:准你——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卫渊接过密旨,只扫了一眼那几个名字,眼中已迸射出骇人的杀气:末将遵旨!请太上皇放心!但有叛逆,定叫其无处遁形,血溅三尺!
卫渊领命而去不久,风尘仆仆的护国公杨林也抵达了长春观。
与卫渊的杀气腾腾不同,杨林更显沉稳如山。
杨卿,坐。
我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
孤召你,有两件要事。
一则,与卫渊相仿,监察天下官员!
你的目标,是那些地方大员、封疆大吏!
特别是东南沿海、长江沿线诸省官员!查其贪渎,更查其是否与倭寇暗通款曲!
凡有实证,无论品阶,密报于孤,或……就地格杀!孤予你‘龙渊剑’(象征尚方宝剑的密令)为凭!
杨林神色凝重,拱手领命:老臣领旨!国之蠹虫,定当肃清!
这第二件,
我目光投向南方,更为紧要!孤要你,总揽造船督造之务!
造船
杨林愕然,显然出乎意料。
大夏立国以来,主要威胁向来来自北方草原,水师仅为辅助。
对!造船!造前所未有之大船!
我展开一幅简陋的海疆图。
不是内河漕船,是能搏击风浪的海船!巨舰!不仅要能运兵运粮,更要能装备重炮!撞击敌船!
孤要一支足以震慑东洋、驰骋海上的无敌水师!此乃制胜倭寇之关键!半年!最多半年,孤要初见成效!
杨林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太上皇,如此巨大的耗费,工部、户部恐怕……
耗费
我冷笑一声。
孤给你三策:其一,向江南豪商巨贾募集!告诉他们,倭寇若至,玉石俱焚!保家卫国,亦是保其万贯家财!
其二,朝廷会专门拨付一笔款项。
其三……
我将另一份名单推到他面前。
这份名单上的人,皆是国之硕鼠!查抄其家产!所得之巨,足可支撑造船之用!
此事,由你与左谦大学士(他在朝中)暗中配合!孤要钱!要船!更要快!
杨林看着名单上那些显赫的名字,眼中精光爆闪,再无半分迟疑。
老臣明白了!造船之事,关乎国运!纵有千难万险,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随着杨林领命而去,一张无形的巨网开始在帝国的肌体下悄然张开。
卫渊如同潜行的猎豹,杨林如同沉稳的巨鳄,而盐帮石亚樵,则是我手中最致命的那枚暗棋。蔡恺的狼兵精锐,也正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京城。
边关的反应,也开始陆续通过特殊渠道反馈到我手中。
-
大通城吉宏昌:
收到密信,如临大敌!立刻召集心腹,详加商议。太上皇来信说要防备倭寇!
倭寇近来小股袭扰不断,定是狼子野心!
其麾下将领薛宗义立刻赞同。
吉宏昌雷厉风行:传令!全军即刻进入战时戒备!探马斥候前出三十里,昼夜不息!各烽燧点燃狼烟待命!敢有懈怠者,斩!
整个大通防线,瞬间绷紧如弓弦。
-
奉天城张学善:
接到密信,随手掷于案上,嗤之以鼻。
哼!太上皇未免杞人忧天!我关宁铁骑雄踞北疆,倭寇跳梁小丑耳!也配劳动本帅挂心
他搂过身边娇媚的小妾,得意洋洋,有我这数十万铁骑在,管他什么倭寇海寇,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美人儿,你说是不是
很快,奢靡的寝室里便只剩下喘息与浪笑。那封关乎千万人生死的密信,早已被遗忘在角落。
-
金陵城唐生:
捧着密信,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冷汗涔涔而下!
屠……屠城!倭寇竟如此凶残!
他立刻召集幕僚,声音都变了调:快!快看太上皇谕示!
水师!即刻整顿水师!操练!加造战船!还有……地道!
速速秘密挖掘通往城外数处隐蔽山林的地道!需宽大坚固,能通车马!
此事……交由王老将军负责!务必隐秘!务必尽快!
散会后,他第一时间冲回后院,急吼吼地吩咐管家:快!立刻!马上!把几位夫人和少爷小姐,连同库房里那些……咳咳。
重要的东西,统统装上船,送回徽州老家避避风头!快啊!
钱财与性命,在他心中高过一切。
在我的布局紧锣密鼓推进之际,李德全带来了蔡恺的消息:主子,蔡将军所遣的狼兵锐士,已分批抵达,潜藏于观外密林及城中预设据点,等候主子钧令!
很好,利刃已至!
5
东宫惊变
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筹备中悄然流逝。
新帝刘邦国果然遵守了部分诺言,对杨林的造船经费筹措(实为抄家反腐)和卫渊在京城的暗中行动(他未必完全清楚细节)给予了默许甚至有限的朝堂支持。
边关各镇,在吉宏昌的带动和我的密信影响下,也多多少少加强了戒备。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巨大的惯性如同潜伏的暗礁。
就在我估算着前世恭亲王(今生已是新帝)本应发动叛乱的那个关键时间点前一个月。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狠狠击碎了表面的平静!
深夜,长春观外传来尖锐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带着哭腔的尖利呼喊:
太上皇!太上皇!大事不好了!东宫……东宫反了!!!
李德全连滚带爬冲进来,面无人色:主子!宫里……宫里传来急报!太子……太子殿下趁夜调动东宫卫率、还有……还有不知哪里来的兵马,包围了皇城!此刻……此刻正逼着陛下……在崇仁殿……退位呢!
太子!刘邦国唯一的儿子!他才十五岁!前世并未掀起太大波澜,在混乱中早早死于流矢!
这一世,因我提前禅位,刘邦国一登基就立了他为太子,并延请名师教导……怎么会
是权力的滋味让他过早迷失还是……背后另有推手
李德全!
我猛地站起,眼中寒光四射。
速去!通知卫渊!按‘丙寅预案’行事!立刻!
喏!
李德全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我抓起一件暗色斗篷披上,抽出悬在墙上的宝剑(虽非神兵,聊胜于无),带着几名长春观内秘密护卫的蔡恺手下精锐狼兵,翻身上马,直奔皇城!
冰冷的夜风如刀割面,我的心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变数那就碾碎它!
崇仁殿:父与子,血与火
崇仁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如同凝固的寒冰。
新帝刘邦国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大殿中央那个身着明黄太子袍服、手中长剑犹在滴血的少年——他的儿子,刘承稷。
殿前,一名试图呵斥太子的老太监倒在血泊中,身首几乎分离,眼睛兀自惊恐地圆睁着。
逆子!你……你竟敢……
刘邦国指着太子,手指哆嗦着,声音因悲愤而嘶哑。
他无法理解,这个他寄予厚望、给予一切的儿子,为何会如此迫不及待,如此狠毒!
是因为自己登基后对他的严加管束还是因为那些围绕在太子身边、整日阿谀奉承、鼓吹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的宵小之辈
父皇,
太子刘承稷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奋,他用滴血的长剑遥遥指向刘邦国。
请您学太上皇伯父那样,‘体面’地退位吧。这把椅子,该换我坐坐了。您放心,儿臣定会做个‘好皇帝’,比您……更好!
他刻意加重了更好二字,笑容扭曲。
放肆!你这个畜生!
刘邦国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却泛起巨大的悲凉和悔意。
如果当初……没有接受禅位……是否还是父子情深权力,果然是最毒的蜜糖!
父皇若再不答应,
太子晃了晃手中的剑,剑尖的血滴落在地毯上,晕开刺目的红。
这老狗的下场,便是榜样!
他身后的东宫卫率士兵手持利刃,向前逼了一步,冰冷的杀气弥漫大殿。
百官被拘押在殿角,瑟瑟发抖,无人敢言。
你……你当真要弑父篡位!就不怕天打雷劈,万世唾骂!
刘邦国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唤醒儿子的良知。
6
血染大殿
长春观通往皇城的官道上,马蹄踏碎子夜的死寂。
我伏在马背,玄色斗篷在疾风中猎猎作响,身后是蔡恺麾下十二名狼兵锐士。
这些沉默的战士如同淬火的短刀,眼底映着京城零星的灯火,也映着前世东华门三千袍泽尽殁的血色。
崇仁殿的轮廓撞入眼帘时,殿内爆发的嘶吼正撕裂宫闱:
父皇若再不退位,休怪儿臣剑下无情!
太子刘承稷的尖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利与疯狂,剑锋已抵上刘邦国颤抖的喉结。
殿角被刀斧手逼住的百官中,唯有左谦猛地撞开钳制,扑向丹墀:逆贼!弑父弑君,天地不容!
他手中无剑,竟以血肉之躯撞向太子!
找死!太子身侧一名披甲武士狞笑挥刀,寒光直劈左谦面门!
铛——!
一柄横空飞至的短柄狼牙锏精准砸开刀锋!火星迸溅中,我如鬼魅般踏入殿门,玄袍翻卷,手中长剑尚未出鞘,森然杀意已让满殿烛火为之一暗。
承稷,我的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喧嚣,你的剑,该指向外寇,而非生父。
太子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你……你怎么进来的!禁军!杀了他!他歇斯底里地指向我。
殿外却一片死寂,预想中的甲士冲入并未发生。只有卫渊一身染血铁甲,提着两颗狰狞人头踏入殿中,随手掷于太子脚下——正是东宫卫率正副统领的头颅!
血污浸透金砖,逆党已肃清。卫渊声音如铁。
太子殿下,收手吧。
太子踉跄后退,剑尖垂下,脸上疯狂转为绝望的灰败。
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出怨毒的光:都是你!若非你禅位,乱了伦常,我何至于此!还有你!
他猛地指向刘邦国,你既得了皇位,为何还要让他指手画脚!这江山,本该是我的!我的!
住口!刘邦国暴喝,痛心与暴怒扭曲了他的脸,孽子!你可知勾结倭寇,引狼入室,是何等滔天大罪!
倭寇二字如惊雷炸响!百官骇然色变!
太子狂笑,状若疯癫:倭寇那是我借的刀!只要他们助我登基,割让沿海三郡又如何总好过被你们这对惺惺作态的兄弟永远踩在脚下!
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开。通敌!割地!这才是政变背后真正的毒瘤!
拿下!我厉喝。
狼兵如影扑上。
太子最后的挣扎被轻易扼住。他像条离水的鱼,被死死按在冰冷的金砖上,犹自嘶喊:你们等着!倭船已近大沽口!这江山,迟早是……
话音未落,殿外夜空骤然被一道刺目的赤红焰火撕裂!紧接着,沉闷如滚雷的炮声,隐隐从东方传来!
烽火!八百里加急烽火!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冲入大殿。
嘶声裂肺:报——!倭寇千艘战船突袭大沽口!奉天……奉天守将张学善,未战而降!关宁铁骑……倒戈了!北境防线……全线崩溃!
7.怒海焚寇
7
怒海焚寇
大沽口的炮声,是点燃火药桶的最后火星。
张学善——!刘邦国目眦欲裂,一口鲜血喷在龙袍前襟。
他引以为傲的关宁铁骑,竟成了插向帝国心脏的第一把刀!
卫渊!我声音冷彻骨髓,按‘丙寅预案’,即刻接管京畿防务!
凡通敌降将家眷,一体擒拿!
左谦!
臣在!左谦须发贲张,脸上溅着方才搏杀的血点。
你持朕……持太上皇金令,坐镇中枢!百官旦有异动,立斩不赦!杨林!
老臣听令!
护国公须发皆白,甲胄铿锵
你的船呢!
禀太上皇!杨林眼中燃着烈火。金陵水师新造‘镇海’‘靖波’巨舰二十艘,配红衣大炮百门,已秘密集结于胶州湾!
石亚樵的盐帮快船三百,携火油、火药,已混入倭寇补给船队!
好!我猛地抽出长剑,剑锋直指东方。
传令吉宏昌,守住长城防线,半步不退!
命唐生死守金陵,若敢后退一步,提头来见!
蔡恺!
末将在!狼兵统领单膝跪地,眼中是压抑了太久的嗜血战意。
带你的人,随孤……亲征!
喏——!
随着我一道道的命令下发,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黄海,胶州湾外。
倭寇的舰队如嗜血的鲨群,黑压压遮蔽了海平面。
旗舰八幡丸上,倭酋平野一郎正志得意满地看着海岸线上燃起的烽烟。
张学善的倒戈,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中原,似乎唾手可得。
将军!后方发现不明船只!像是……商船瞭望哨的报告带着犹疑。
平野皱眉望去,只见数十艘不起眼的沙船正笨拙地靠近舰队侧翼。
商船正好!抓来充作劳役!他狞笑挥手。
就在倭寇小船上前拦截的瞬间,异变陡生!
商船的篷帆轰然落下,露出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炮口!船头,一个精瘦的汉子赤着上身,腰间插满短斧,正是鬼见愁石亚樵!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盐帮的弟兄们!点火!
三百艘盐帮快船如同点燃的火流星,以决死之势撞向倭寇庞大的战阵!
火油罐砸碎在船舷,引燃的火箭如暴雨倾泻!顷刻间,倭寇舰队侧翼陷入一片火海!惨嚎声震天动地!
八嘎!是陷阱!反击!反击!平野一郎气急败坏。
混乱中,沉重的战鼓声如闷雷般从胶州湾内响起!
二十艘如同海上城堡的巨舰——镇海级炮舰,在杨林的旗舰定远号率领下,排成森严的战列线,缓缓驶出港湾!
黑洞洞的重炮炮口,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目标!倭寇旗舰!开炮!杨林白发飞扬,令旗狠狠劈落!
轰!轰轰轰轰——!
地动山摇!百炮齐鸣!
炽热的铁球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尖啸,狠狠砸向八幡丸!木屑横飞,血肉四溅!
平野一郎在旗舰剧烈的震颤中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桅杆上,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面绣着狰狞狼头的蔡字大旗,正从一艘快如疾风的战船上跃起,直扑他摇摇欲坠的旗舰!
船头持剑而立的身影,玄衣如墨,正是他情报中修仙避世的大夏太上皇!
不……不可能……平野一郎的惊骇被淹没在又一轮震耳欲聋的炮火中。
8
解决后患
东海之滨,波涛汹涌,一场海战已近尾声。
我军水师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将倭寇主力舰队围困在一处狭窄海域,胜利的曙光已然在望。
甲板上,将士们脸上洋溢着疲惫却难掩兴奋的神情,海风裹挟着浓重的硝烟味,仿佛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凯旋而欢呼。
我凭栏远眺,心中正筹划着战后如何肃清沿海倭寇残余势力,永绝后患。
就在此时,一只矫健的白鸽冲破硝烟,落在了瞭望塔士兵的肩头。
那士兵不敢怠慢,迅速解下鸽腿上的密信,一路小跑呈至我的面前。信封上那熟悉的火漆印,正是京城左谦大人的专属标记。
我的心猛地一沉,海战关键时刻,若非京城剧变,左谦绝不会轻易动用飞鸽传书这等紧急联络方式。
拆信细读,寥寥数语,字字如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响:南越王蒋仁函狼子野心,竟暗中与倭寇勾结,现已悍然起兵谋反,兵锋直指京师,京畿危急!
什么!我猛地攥紧了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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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王蒋仁函,久居南疆,素来对朝廷恭敬,没想到竟敢趁我大军在外,行此谋逆之举!
我心中一阵懊悔与愤怒,都怪我!都怪我将大部分的精锐水师与陆上劲旅悉数带出,致使国内防务空虚,才给了这南蛮可乘之机,让他得以如此迅速地兵临城下!
京城里,不仅有我的子民,更有新帝和后宫家眷,一旦京城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我负手在甲板上急速踱步,海风掀起我的战袍,猎猎作响。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海战全胜,可彻底歼灭眼前这股倭寇主力;另一边是千里之外岌岌可危的帝都,那是国之根本,不容有失。
帐下众将见我神色凝重,也都屏息凝神,不敢多言。
倭寇不除,始终是我大天朝的心腹大患!我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鹰。
这帮海疆蟊贼,如同附骨之疽,每当我朝国力稍有虚弱,或边疆稍有战事,他们总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般跳出来,狠狠地咬上一口,侵扰我沿海,屠戮我百姓。
若是今日姑息,放虎归山,待他们恢复元气,将来必成更大的祸患,迟早会将我大天朝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想到此处,一个大胆而决绝的计划在我心中逐渐成型。
我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
末将在!杨林,我的心腹爱将,应声出列,抱拳待命。
杨林,你立刻点选一万精锐陆师,即刻拔锚起航,星夜兼程回防京城!我声音斩钉截铁。
你此去,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京城,保护圣驾安全,等待我的援军!
杨林身躯一震,显然也明白了京城局势的凶险。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担忧、信任与决心:末将遵命!定不负陛下厚望。说罢,他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转身便去点兵调将。
看着杨林率领一万精锐分舰队迅速消失在海平面,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剩下的将士们,声音陡然提高,
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其余将士,随我出征倭岛!倭寇既然敢勾结叛逆,犯我疆土,扰我京畿,今日我便要直捣他们的老巢,活捉他们的天皇,让他们知道我大天朝的天威,是他们永远不能觊觎的!
活捉天皇!直捣倭巢!
活捉天皇!直捣倭巢!将士们群情激昂,刚刚海战的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激昂命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复仇的怒火与建功立业的渴望。
百余艘各式战船,在旗舰的号令下,如同蛰伏的巨龙,缓缓调转船头,放弃了眼前残敌,浩浩荡荡地向着烟波浩渺的东海深处驶去。
我知道,此行凶险异常,跨海远征,后勤补给、风土人情皆是未知之数。
但我更清楚,倭寇的大部分陆上战力已被我们在沿海绞杀,其国内精锐也多随舰队出海,如今岛上必定空虚,正是釜底抽薪的绝佳时机!
数日航行,波澜不惊。
我军舰队如神兵天降,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倭国本土某偏僻海岸。
在夜色的掩护下,登陆部队顺利抢滩,几乎未遇有效抵抗。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弹轰鸣声划破黎明的寂静,我天朝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倭寇的腹地——他们所谓的京师京都,一路高歌猛进。
岛上的倭寇守备部队,多是些老弱妇孺拼凑而成,在我军精锐面前不堪一击,望风披靡。
先锋部队由素有狼兵统领之称的蔡恺将军率领。
此人出身西南狼族,勇猛善战,其麾下狼兵更是以一当十。
不过半日功夫,捷报便频频传来。
当我率领主力部队抵达京都城下时,这座曾经被倭寇视为固若金汤的都城,城门已然洞开。
蔡恺将军一身浴血,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鬼头刀,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
他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狞笑,一把将一个身穿华丽和服、身材瘦小、瑟瑟发抖的男子像拖死狗一样提溜到我面前,重重摔在地上。
那男子发髻散乱,面如土色,哪里有半分天皇的威严。
启禀太上皇!蔡恺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幸不辱命,已攻占倭国京都,此人便是他们倭寇的头目,自称‘天皇’的家伙!
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是你啊,也配称‘天皇’我大天朝,上承天命,下安黎民,君主也只敢称‘天子’,以彰显对上天的敬畏。就你们这弹丸之地,蕞尔小邦,也敢僭越名号,妄称‘天皇’真是不知所谓,狂妄至极!
我冷哼一声,挥了挥手,来人,把他给我严加看管起来,待我班师回朝,再将他献于太庙,以儆效尤!传令下去,清点战利品,安抚岛上无辜百姓,焚烧倭寇军事设施,即刻班师!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回千里之外的京城。
当杨林将军率领一万精锐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外围时,心中的焦虑稍稍缓解。
他得知,在他抵达之前,左谦大人已凭借其过人的胆识和威望,以皇帝名义,八百里加急号令天下各州府郡,起兵勤王。
短短数日之内,京城附近已云集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勤王大军,号称百万之众。
虽说这百万大军中,多数是临时征召的乡勇民壮,并非身经百战的精锐,但胜在人多势众,且占据了京城坚固的城防。
仅凭南越王蒋仁函那点叛军人数,想要攻克京城,已是难如登天。
杨林不敢耽搁,立刻与左谦大人及各路勤王军统帅汇合,迅速整合兵力,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而南越王蒋仁函的叛军,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
当他们得知与自己勾结的倭寇非但未能牵制住天朝大军,其最高首领天皇竟已被活捉的消息后,顿时军心大乱,士气低落至谷底。
再加上勤王大军源源不断地涌来,叛军眼看着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开始四散奔逃。
蒋仁函试图弹压,却也无力回天,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大业土崩瓦解,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一场席卷半壁江山的叛乱,在内外夹击之下,迅速平息。东海的捷报与京城的平叛胜利,如同两道惊雷,响彻云霄,昭示着天朝的赫赫天威与不可撼动的根基。
9
归墟与新生
三个月后,长春观。
松涛阵阵,炉烟袅袅。
案上摊开的,是几份染血的捷报与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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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疏》:
黄海一战,焚毁倭船七百余艘,斩首、溺毙倭寇四万有余,俘获平野一郎等酋首三十七人。盐帮总舵主石亚樵,于火焚敌酋旗舰时壮烈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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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平叛疏》:
车骑大将军卫渊率军星夜驰援,合围倒戈关宁铁骑于锦州城外。叛将张学善被阵前枭首。吉宏昌死守大通城三月,城破在即时得援军解围,身被二十七创,犹挺立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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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案论罪疏》:
太子刘承稷,勾结倭寇,弑君未遂,罪证确凿,赐白绫。其党羽并通敌文官七十六人,皆明正典刑,抄没家产充作军资、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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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恳疏》:
新帝刘邦国泣血上表,言己昏聩失察,教子无方,险酿滔天大祸,无颜再居帝位,恳请太上皇重掌社稷。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刘邦国未着龙袍,一身素衣,形容枯槁,眼中是洗不去的血丝与深沉的疲惫。
他默默跪在阶前,将一份明黄诏书高举过顶。
我没有看那禅位诏书,目光掠过他,望向窗外层叠的远山。
那里,曾燃起焚尽倭寇的烈焰,也埋葬了石亚樵、左谦(护驾时重伤不治)等无数忠魂。
江山太重,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劫后的沙哑,孤的肩膀,扛过一世,碎了。这一世,它差点又在你我手中倾覆。
刘邦国身体剧震,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位置,还是你的。我转过身,将那份《哀恳疏》丢入火盆,火焰腾起,吞噬了字里行间的悔恨。
但记住,龙椅下垫着的,是万民膏血,是忠魂白骨。再坐不稳……
我顿了顿,指尖拂过冰凉的剑鞘:
孤的剑,还能再出鞘一次。
炉火噼啪,映着刘邦国剧烈颤抖的肩膀和无声涌出的浊泪。
窗外,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照亮了观前新立的石碑,上面是杨林遒劲的笔迹:
海波平处,魂兮归来。
我闭上眼,松涛声里,前世的烽火与今生的血浪,终于渐渐平息,归于一片深沉的寂静。这一局,国祚未倾,仇雠尽殁。
代价,亦已刻入骨髓。长生孤不求了。只愿这用血与火换来的新生,能在废墟之上,抽出一枝太平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