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在地下室里发现红爷后 > 第一章

红爷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
我向老公分享了这个八卦,却没注意到他表情阴郁,眼底含怒
几天后,老公变得神秘,经常深夜溜出房间
我悄悄跟着他,来到一间不知何时多出的地下室
透过门缝,老公压制着一个红衣女人,嘴里是肮脏的辱骂
女人被他翻过身,竟是那张全网轰动的脸
【1】
哕——
胃酸涌了上来。
我赶紧捂住嘴。
地下室里的声音盖过了我发出的动静。
我全身战栗。
难怪井南行越来越不亲近我。
本以为是婆婆失踪后他没有心情,没想到是另有新欢,还是这种恶癖。
我们那么五年的感情,居然比不过一个老男人!
按在门把上的手暴起青筋。
我数次想撞门而入,却在最终无奈地松开了。
门缝中不停传出污秽不堪的羞辱谩骂。
老公兴奋扭曲的表情,与五年前青涩求婚的青年判若两人。
当年我爸破产中风成了植物人后,法院封了我家所有资产。
我背着我爸一个个地去求那些所谓的世家好友,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打了一顿扔到路边。
只有他井南行,在人人都争着踩我一脚的时候,伸手拉我出泥潭,送我爸住最好的治疗单间。
他说他其实喜欢我很久了,但他一个私生子,不敢奢望我的青睐。
只希望用两人的婚姻,尽可能填补我家的负债。
我深受感动,又急需一个依靠,答应了他的求婚。
他那时多开心啊,抱起我旋转了三圈。
可现在怀里却抱着个来路不明的人,脸上是癫狂的欢愉。
浑浑噩噩地离开地下室,我枯坐在床边。
窗台的光钻过帘缝,在墙上甩出一条白线。
沉闷的爬梯声响起。
井南行进门就被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我赤红着眼:小南,你去干什么了
八年的爱,只要他说实话,只要把人送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井南行打了个哈欠。
腕部衣袖下滑,是一处暧昧的口红印。
我的心跳有一瞬间停顿,强撑着等他的下话。
他理直气壮地躺上床,戴上眼罩。
你们女人就是容易疑神疑鬼,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一口气噎在胸口,梗得发疼。
嫁入井家后,我为了我们不再被人处处看低,用尽手段,和所有对手撕破脸皮。
把他扶持到集团高管的位置,让他和井家长子有一拼的底气。
所有人都把我们看成模范夫妻。
我付出了那么多,只是问一嘴妻子们会问的话,就是多管闲事
井南行的鼾声如雷,我从未如此觉得这声音那么让人烦躁。
井南行和我走到今天这步很不容易。
我不能让他的一己私欲毁了我们的生活。
来到地下室,我打开锁。
幽闭的房间全凭门缝通气,腥臊味浓烈得反胃。
男人身上的红裙成了碎布,裹不住一片狼藉。
他被开门声惊醒,正要开口。
我一点也不想听到他任何声音,指着门口。
滚!
他抱紧碎布,踉踉跄跄,连滚带爬。
而我拿起手机报警。
解决了问题,我瘫坐在沙发上。
丝绸拖鞋底黏着一抹艳红,若隐若现。
俯下身细看,是男人遗留的衣服碎片。
上面的蝙蝠暗纹很是眼熟。
茶几上抽了张纸,我捻下碎布。
走到垃圾桶边,和墙上的全家福对上了脸。
合照里,年前失踪的婆婆身姿端庄。
大红的定制旗袍用的是象征福气的蝙蝠暗纹。
大股刺酸在胃里倒腾。
我终于忍不住,跪在垃圾桶旁呕着胆汁。
【2】
电视各界新闻被红爷霸屏。
我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井南行补足了觉,神清气爽。
在沙发后方的餐桌上吃早午饭。
大理石电视墙的反光中,我能看到他睥了我后脑几眼。
然后端起碗,就要往地下室去。
我头都没回:不用了,人已经走了。
你在说什么
我直接放大电视音量。
头条新闻放出了红爷被刑拘的警方通报。
碗哗啦啦摔了一地。
井南行出现在我面前,面目狰狞。
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我猝不及防,左耳瞬间嗡鸣,脸发烫肿起。
谁让你擅做主张的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视线快速模糊。
我们去海边蜜月旅行时,井南行曾双手捧着我的脸,不让风沙划红丝毫。
而现在也是他,把我打得耳鸣,指责我作为妻子的妒忌。
井南行转身把电视摔到地上。
新闻播报声戛然而止。
他指着我的鼻尖,罗列我的罪行。
这么多年你连颗蛋都没下,整天没事就往公司钻!
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
他们说我是我那小三妈过继给你的儿子!
说井家迟早是姓苏的!
我松开左脸的手,扑跪在他身前。
我不是!我没有!
拉住他的衣摆,企图挽回我们的婚姻。
是婆婆说我们现在处境艰难。有孩子就有弱点,让我晚点要。我也想和你有个孩子呀小南!
井南行揪起我的头发,咬牙切齿。
你还敢提那个贱人!
好不容易她死了,结果你管得比她还宽。
我不过是找到了个称心的玩具,还要被你丢掉!
当初就应该等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跪着求我结婚!
啊!
我抓紧他的手,头皮要被剥离地生疼。
我被一步步拖到地下室,阴冷的寒意爬上脊椎。
小南!老公!老公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啊!
砰!
头上的手一甩,我撞上了粗粝的墙面,眼冒金星。
腥锈的热流从额头滑到眼角,混着泪流进嘴里,苦涩又腥甜。
爱井南行窸窸窣窣地解衣服。
她也说爱我,却把我当成傀儡,我就让她尝尝被支配是什么滋味。
我艰难地回头,多年的枕边人此刻像一头恶魔。
你在说什么婆婆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井南行压下来。
没有玩具了,就只能拿你将就一下。
啊!锐痛让我冷汗直流。
眼前闪着白光,仿佛和新婚夜重叠。
那时井南行小心翼翼,好像对待极易碎的珍宝。
每次动作都要望着我,声音沙哑低沉。
淼淼,疼吗舒服吗
好痛啊井南行!
好痛好痛好痛……
我大口喘气,像案板上挨刀子的鱼。
泪阀失禁,鬓边全被浸湿了。
指甲抠着墙面,留下道道血迹。
仿佛这样就能转移某处撕裂般的疼痛。
苏淼淼!你和她一样!井南行掐住我的脖子,慢慢施力。
你们都看不起我,拿我当傻子耍!
我挤不出一点气音。
脸泛着紫,耳边是尖锐的鸣声。
井南行松开手,舔着我脸上的血。
看我大喘呼吸,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淼淼,你猜你亲爱的婆婆是怎么没的,我还特地留了视频,你一定很感兴趣吧。
【3】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惊醒,背湿冷汗。
怎么了淼淼
黑暗中探出一只手,抚摸我汗津津的额头。
我惊魂未定:我、我做噩梦了……
井南行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轻轻地搂住我:别怕,有我在。
他的怀抱让我莫名发抖,不着痕迹地推开他,自己平缓着呼吸。
井南行手背哄孩子般一下没一下抚着我的后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能是宝宝托给你的胎梦,你梦到了什么呢
胎梦
我一时恍惚。
低头摸着平坦的肚子。
我怀孕了
才6周大,现在还摸不出来。
井南行把手覆盖在我手上,我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
我终于,要做爸爸了。
可是……我想到现在的处境,内心摇摆。
年前公公和婆婆去滑雪遇到雪崩。
婆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公公下肢瘫痪,卧床静养。
公司人心惶惶,只想赶紧推个继承人上位。
公公前妻留下的长子井南柯,是最强大的劲敌。
这个时候实在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
没有什么可是!井南行的低吼吓得我一哆嗦。
他放柔声音:你还没说梦到什么呢。
梦本就模糊不清,我被这么一打岔,更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我忘了。
井南行像是松了口气:睡吧淼淼,明天还要去孕检呢。
我躺了下去。
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井南行本想陪同孕检,公司近期忙得脱不开身。
安排了司机小赵送我。
路上小赵用后视镜偷望了我几回。
眼神频繁地停留在我胸口,像是要把我扒光。
我捏紧衣襟,挪到他看不到的角度。
拿起手机编辑消息。
我:小赵看我的眼神很不对,你能不能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去。
小南宝:你不会再见到他了[微笑]
井南行的微笑表情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夫人,到了。
小赵打开车门,眼神毫不掩饰。
啪!
我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带上你这双狗眼,不用再来了。
小赵舌尖把脸颊上的红印顶起:井总不会辞退我的,我还有别的用处。
说完他手按在车上,堵住我的出路。
腰一挺,蹭到了我的大腿。
夫人在玩欲擒故纵吗还是装清高呢
我的脸刷地苍白,又飞速升起怒红。
伸手用力将他推开:滚!
小赵嬉皮笑脸地退了几步。
却一点也不收敛,手做着下流的动作。
变态!我落荒而逃。
身后耳熟的喘息声令人战栗。
他见我回头,加快了手速。
胃里阵阵翻涌。
我捂住作呕的冲动。
冲进电梯,另一只手拼命拍着关门键。
电梯关门上行,我仍止不住颤抖。
拨打电话的手按错了好几个键。

一听到井南行的声音,我全身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小南!老公!呜呜呜呜……
井南行很冷静:哭什么
我胡乱抹泪:是小赵!你一定要开除他!你知不知道,他自己在我面前用手……好恶心啊呜呜呜……
我说过,井南行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他不会再出现了。
我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哭都忘了。
我不会再见到他
对,井南行的声音忽然柔和,等孕检结果出来,记得发我一份。
嗯。
【4】
得到了井南行的承诺,我平复好心情。
觉得只是开除太简单了。
我跺着脚,假想自己在踩着小赵的脸。
猥琐男!喝水噎死!走路摔死!出门被车撞死吧你!
咒骂间,电梯爬到了10楼。
这一层全是VIP病房区,井南行当初就是把爸爸送到了这里。
我经常来医院看望爸爸,习惯性按了这个楼层。
找到了爸爸所在那间房,里面空无一人。
我再一次拨通了电话。
井南行的声音隐隐透着不耐烦:又怎么了
小南,我爸呢。
……呵,一孕傻三年,你忘了吗之前找到了更好的主治医师,我们给爸爸换了家医院了。
那他在哪
……一家私立医院,里面有最先进的设备。
我还要追问,井南行先挂了电话。
我这边很忙,有什么事回家聊。
好像一个怀孕真的让我忘了很多事。
但仔细回忆,又毫无印象。
我决定先做完孕检,爸爸的事等回家问。
在妇产科自助机挂了号,我坐在候厅等传呼。
旁边几个年轻妈妈围在一起聊得咋咋呼呼。
我听了一耳朵,上网查询她们聊的八卦。
是猎奇的红爷事件。
警方通报已经出了半个月。
被捕的地点正在我们家小区。
真奇怪。
这么火爆又离得这么近的事,我却隔了那么久才第一次听说。
请,苏、淼、淼、到49号诊室。
注意力回笼,我进去等医生开检查单。
单子一张张打出来。
想到刚刚的八卦,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个能不能查出艾
女医生笑了笑:可以的,有一单就是检血。红爷事件后,好多已婚妇女来检查这个项目。
我连忙摆手:我不是……
好了,女医生把单子排好递给我,眼神怜悯,缴费台交完钱就可以去检查了。
不知怎的,我没再解释。
检查完全部项目,我加钱加急了检血。
看到结果正常的那一刻,心中诡异地放下了块大石。
我把检查报告的电子版发给井南行。
问他可不可以过来接我。
小南宝:好
我:带点吃的过来吧,我做检查什么都没吃
小南宝:好[微笑]
我本想让他买点南瓜粥。
看到笑脸表情,隐隐觉得烦躁。
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井南行从年前婆婆出了意外后,对我越来越敷衍。
他履行着丈夫的职责,也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但我有过被捧在手心珍惜的经历,现在的待遇,像千斤重的砣坠着心。
或许是婆婆的失踪让他不安,也或许是我管得太严。
哪怕有了宝宝,我也抓不住他身上飞快流失的爱意。
井南行很快就到了,他给我带了南瓜粥。
我按耐不住对他的期待: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他在大堵车中抽空摸摸我的头:这么多年了,早养熟了。
我听着不对劲:你把我当小猫小狗了
他嗤笑一声,喑哑不明:你可不就是嘛。
车流很堵,前方发生了惨烈的车祸。
我们一点点地挪近现场。
一辆大货车碾碎了黑轿车整个车头。
拖行的血迹占用了两条车道。
黑轿车只剩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屁股。
上面摇摇欲坠的车牌很是眼熟。
是早上小赵接送我的车。
我指着车牌:那好像是……
井南行看都不看一眼,语气平静。
我会给足N+1的。
车里的空调兴许坏了。
我竟冻得毛骨悚然。
data-fanqie-type=pay_tag>
【5】
有胎动后,井南行天天趴在我肚皮上讲故事做胎教。
那温柔的模样像极了以前,却不是给我的。
我自从孕检后再也没有出过门。
而井南行天天加班,回来也只搭理我还没显怀的肚子。
就好像谁是孩子妈妈都可以,只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就行。
他的冷漠让我心寒。
每次主动的话题都被忽视,我已经不再奢望从他身上索取到什么了。
只想尽快回到职场找回存在感。
这天井南行照例去上班,我堵在门口:小南,公司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淼淼你又忘了,井南行绕过我,拧开了门,你之前差点流产了,医生说需要在家好好养胎。
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努力回想,毫无头绪。
而井南行早已离开。
独自在家的时光像蜗牛爬树,漫长枯燥。
我机械地刷着手机,又刷到了红爷事件。
小视频是他衣衫褴褛被逮捕的画面。
那几条碎布看着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看累了眼,我仰头闭目养神。
再睁眼,看到面前反光的大理石电视墙。
脑里闪现一个念头——地下室。
鸡皮疙瘩刹那爬满全身。
我像提线木偶站起,下意识一步步走着。
找到了我从未察觉的地下室门口。
寒毛齐刷刷地立起。
手放在门把上,大脑尖啸着:不能开!不能开!!!
我按下门把。
推开了道门缝。
男人的惨叫和男人的辱骂,吵闹得刺耳。
昏暗的密室里,井南行行事疯狂。
身下的人看不出男女。
空气里全是腥臭。
哕——我好像听到自己干呕了一声。
一眨眼。
手还放在门把上,门上了锁。
刚刚不过是幻觉。
幻觉能这么真实吗
连声音、味道和呕吐的不适感都那么真实。
好像亲自经历过一样。
或许井南行知道这间地下室是怎么一回事。
我回到沙发拿起手机,编辑好了问题。
临要发送前,又一字一字删除。
还是等他下班再当面问好了。
井南行下班回家,给我带了老字号的米糕点心。
是我爱吃的口味,我却没有那么惊喜。
我干嚼着点心,他趴在我肚子上和宝宝聊天。
我想问地下室的事,直觉告诉我不要多事。
思来想去,我扯出了别的话题:我想去看看我爸。
井南行揉着眉心,一脸疲惫。
张口沙哑中隐隐带着怒音:他已经被送出国接受最好的治疗了,你怎么又忘了
我心中一颤。
连忙换了话题:给我报个育婴班吧,在家实在太无聊了。
井南行头也不抬。
抚摸着我的肚皮。
答应得敷衍:好,我帮你安排。
井南行在婆婆出事后,不再压抑他的控制欲。
他包办了我的一切。
报课,安排新司机小李。
小李表面接送,实则一直在监视汇报我的行程。
上了几天育婴班,我就发现了,小李和小赵一样。
只不过藏得更隐晦。
但他实在体贴,从不越界。
我找不到错处将他赶走。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我的平衡感也越来越差。
有一次踩在雨后的地面,差点滑倒。
小李扶住了我。
等我站稳后,又很快收手。
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惊心动魄和劫后余生之间,那只温热又克制的大掌,让我被井南行一次次泼凉的心悸动了一下。
之后再看到他那双隐晦的眼神。
背德的念头疯狂滋生。
【6】
肚子越来越大。
孕期的激素让我闷燥。
探向井南行的手却屡屡被拒。
他说不想伤害我和宝宝,却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推拒几次后,他搬去了客房。
只剩我一人的主卧像被抽空了口气。
每次呼吸都滞涩艰难。
要是在孕早期,我大概会手足无措地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这半年来,我已经受够了他的冷漠。
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要。
但人是动物。
也能被最低级的欲望控制住。
小李和往常一样,在楼下等着接我去上课。
我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
拿出一条宽松的连衣短裙。
车上,7个月大的肚子让我只能岔着腿坐。
后视镜里小李眼眶发红,明显忍到极限。
然而他还是准时把我送到了母婴中心。
小李开门扶我下车的时候,我划了一下他的手心。
而他只是低着头,声音暗哑。
夫人,我会准时来接你。
真是油盐不进。
我有个东西要拿给你,你等一下。
是,夫人。
我匆匆签了个到就进了厕所。
十分钟后,软着腿扶墙走出来。
小李远远就看到我的不正常。
跑过来扶住我的手,被我的皮肤烫到了。
夫人,你可能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坐上后座,短裙被牵扯得后缩。
小李车子刚启动,抬头看到后视镜,愣成了木桩。
黑缎带一点点勾出。
我嘤咛着,腿根直打颤。
他咽了口唾沫:夫人我送你回家!
然而手捏着方向盘没有下一步动作。
眼睛一秒都没离开后视镜。
啪!
湿哒哒的软布砸在后视镜上。
黑缎带挂在上面。
半透明的蕾丝顺着重力展开。
小李终于挂上了档。
却不是回家的路。
他很快就找到了个不错地方。
蓝天白云。
无人郊地。
微风徐徐。
就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欲望的沟壑终于被填满。
小李像往常一样安静地送我回家。
却没把那条黑蕾丝还给我。
在伊甸园里最初尝试的果实,除了缓解一时的饥渴,还会激发更多的渴望。
最后我嫌麻烦,没再让他接送我。
井南行上班,他就来我家上班。
井南行下班还没到家,他已提前下班离开。
我不知道井南行发没发现。
我曾在身上留下显眼的证据。
而他的无动于衷。
我也彻底死心。
之后小李却变得奇怪。
有时来得一瘸一拐,说是摔伤了。
我以为井南行回心转意,报复了小李。
直到最后一次。
嗡鸣的震动声突然出现。
他难以自控,愈发激进。
我却像被泼了桶冰水,瞬间冷静。
我一脚将他踢出去。
那是什么
小李难堪得像在罚站。
翁鸣声突然变大。
他闷哼一声软跪在地。
下一秒弄脏了地毯。
我像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你告诉我,是谁
小李张嘴就是呻咛,只能死死咬住下唇蜷成一团,时不时剧烈颤抖。
我气得哆嗦:是井南行对不对!
我在地下室门口看到了。
原来不是幻觉。
【7】
我没再找小李了。
38周的大肚子不容我再肆意放纵。
井南行把我丢到爸爸住过的那间VIP单间。
再也没出现过了。
井南柯倒是出乎我意料,来过一次。
他和井南行是完全不同的长相,冷冽得像一辈子都没开过荤。
但他摸到未来侄子的胎动,一抹浅淡的笑又像冰雪融化花苞初展。
我其实跟他可以说是反目成仇。
当年为了给井南行争取权利,我用半巴掌厚的文件盒砸过他的俊脸,险些破相。
井南柯安静削好一颗苹果,用小刀叉一片递给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井南行这次要完蛋了。
我两口吃完苹果,用小刀对着他比划。
井南柯轻易抢走刀子,又切了一片给我:穆阿姨的尸体找到了。
我一时错愕:婆婆
好歹是顶住集团半边天的女强人,没被埋在雪里,却在垃圾场被发现。
井南柯低垂着长睫,盯着苹果的眼透着深深寒意。
好在那里常年低温,尸体保存完好,光衣服上就检测出七八人的生物痕迹。
我下意识摇头:井南行再混账,也不可能……
话一出口,我却想起那间诡异的地下室,喉咙突然发紧。
井南柯依旧是冷冰冰的脸:看来你也觉得是他。
他将剩下的苹果放在柜子上。
抽了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果渍。
我妈走的早,我可以说是穆阿姨一手带大的,她为人严苛,教会我很多。
但井南行好像不这么想。
无论如何,只要做错了,就必须绳之以法。
关键证据我还没找到,你有什么线索记得联系我。
不过我有点意外。
井南柯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我。
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孩子放弃事业,甚至把股权全签给了井南行。
我的大脑轰然一响,如遭重击。
那些股权,是我在家族破产后,一点一点重新积攒起来的命脉。
我比谁都清楚它们的价值。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骤然浮现。
我揪住了井南柯的衣袖,不太敢问出口:大伯……你知不知道我爸……被井南行送去哪里了
井南柯眼神怜悯又怪异:你是不是记错了,令尊半年前放弃供氧,去世了。
……我呼吸一滞,手指缓缓松开。
许久,胸腔尖锐抽痛,直到我找回了呼吸。
泪水无声地砸在床单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井南行在爸爸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脑里。
爸,您就放心把淼淼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原来那么早之前,他就亲手掐断爸爸的生机。
井南柯坐了回来,抽纸递纸:你……还好吗
小赵,我嘴里缓缓吐出名字,齿间仿佛碾着井南行的血肉。
半年前负责接送我的司机,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还有小李。
虽然是在穆阿姨死后才来我家的,但井南行似乎很喜欢他。
好,多谢,也节哀顺变。
腹中忽然一阵痒意。
我低头,掌心轻抚隆起的弧度。
小小的凸起像是安慰。
里面的小家伙,有一半他的血脉,却比他更懂温柔。
可以的话,帮我请个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我抬眸,我怀疑我的记忆被人动的手脚。
不行,井南柯果断拒绝,你都快生了,万一出现问题怎么办
我垂下睫毛,摩挲着床单。
那我自己找。
【8】
临产期前一晚。
我昏昏欲睡,异常的黑影在床边晃动。
夫人。
我打开微弱的床头灯。
被小李的模样惊得说不出话。
他枯瘦如柴,两只手腕结着一圈厚厚的疤。
眼底是纵欲过度的青黑。
初夏穿着连帽卫衣,遮得严严实实。
偶尔露出的小片肌肤上全是可怖的伤痕。
他半蹲在床边,眼里是亮晶晶的倾慕。
我找到了你的记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颤颤巍巍地递给过来。
我接过来,注意到他的手指时不时地痉挛。
小李退到门口,半张脸隐入黑里,欲言又止。
夫人,请不要恨我……我们都是被逼的。
我捏着手心里的U盘,涌起不安的预感。
这里面恐怕不会有什么美好的记忆。
但我不想再这么一无所知。
加钱叫跑腿送来了转换器,U盘接上了手机。
里面大量视频。
多得我头皮发麻。
时间跨度长达八年。
而那时我和井南行互不相识。
最早一段视频里,井南行还很青涩。
画面中小赵双眼紧闭,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瘫软,任人宰割。
我的胃部一阵翻滚,却奇异般地没有感到意外。
五年前的录像中,井南行眼中已浮现出癫狂的神色。
陌生的男人叫声凄烈。
哪怕是最低音量,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仍像尖刀扎进耳膜。
三年前的影像更加触目惊心。
又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井南行宣判般重复着下流的羞辱。
如蟒蛇吞噬了男人的生机。
一年前的视频量呈爆炸式增长。
婆婆走后,他彻底撕下伪装。
我点开那个长达五小时的视频,画面中竟同时出现多个身影。
井南柯刚找到的穆阿姨,望着镜头的眼神绝望。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出模糊的片段。
他们说我是我那小三妈过继给你的儿子!
你们都看不起我,拿我当傻子耍!
淼淼,你猜你亲爱的婆婆是怎么没的,我还特地留了视频,你一定很感兴趣吧。
腹中的阵痛让我不得不放下手机。
掌心贴在隆起的肚皮上,试图用深呼吸平复翻涌的情绪。
凄厉的惨叫还在播放。
像把钝刀反复割着我的神经。
再拿起手机,指尖发颤。
滑了好几次才点中进度条,拉到最后。
涣散的瞳孔透过屏幕,直直地望着我。
我截了屏,发给井南柯。
【9】
视频还有很多。
我点开半年前的。
井南行有了新玩具。
男扮女装,每套都是婆婆为了出席重大场合而定制的华服。
男人被强迫摆出婆婆惯常的优雅姿态。
而井南行眼中的疯狂比以往更甚。
但当他入狱后,关于他的记录戛然而止。
然后。
轮到了我。
视频开头那几秒钟的画面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密密麻麻的人头挤满了屏幕。
八个十个
或许更多。
他们像群饿狼,将镜头围得水泄不通。
记忆如惊雷般劈开迷雾。
我突然全都想起来了。
第一个是小赵,他用井南行折磨他的方式来折磨我。
而下一个,就是小李。
那天腿间的鲜红让井南行暂时放过了我。
急促的皮鞋声由远及近。
门猛地被撞开。
井南柯踉跄着冲了进来。
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领带松垮,外套斜披。
眼里布满血丝,脸上泪痕半干。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狼狈。
他走到床边的那几步磕磕绊绊。
伸着发颤的手,声音嘶哑:给、给我……
我点开那段骇人的视频,递给他。
井南柯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僵住。
惨叫从扬声器里传出,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他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缓缓跪倒在地。
双手死死揪住胸前的衣料,喉咙里发出受伤困兽般的呜咽。
阿姨……妈……
我忍着腹部的不适,艰难地下床捡起手机。
画面中曾经优雅端庄的婆婆,如今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
你打算怎么样
井南柯猛地抬头,含泪的眼里灼烧着怒火:他不配当人!我要他牢底坐穿!
我拔下U盘,塞进他手心:好,算我一个!
井南柯握紧U盘,目光突然凝固在我腿间,瞳孔骤然收缩。
我低头看去。
血如蜿蜒小溪,顺着双腿汩汩而下,汇了一地暗红。
大脑迟钝地连接上肚子的痛觉神经,一阵一阵的,好像活生生搅动我的血肉。
所有的情绪在这刻找到了宣泄口。
后知后觉的恐慌像玻璃卡在呼吸道,迫使得我窒息。
放在肚皮上的手抽风地颤。
里面安静的可怕。
我声音支离破碎:救救……救救我的孩子!井南柯!
他如梦初醒,踉跄着扑向呼叫铃。
我发疯似的按着肚子,发紧的皮肤绽开一个个青印。
没有回应。
宝宝求求你,泪水模糊了视线,动一下好不好,妈妈知道错了……
血好像永远流不尽。
宝宝吝于给出动静。
度秒如日。
如同凌迟。
我甚至开始恨医生怎么还不来,我快要失去孩子了啊!
一群白大褂鱼贯而入。
我扒着其中一个,如抓住救命稻草: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按住我的手,表情冷淡又可靠。
正常宫缩,补充体力,宝宝很快见到妈妈了。
推床轮子飞快穿过走廊。
手术室大门即将闭合刹那,酷似井南行的身影隐隐晃过。
井……
不要浪费体力。医生的手压住我的肩膀。
下腹坠落的疼痛把记忆砸得零零碎碎,身体机械地遵循着吸——呼——用力的口令。
直到一声娇气的啼哭唤回了我的意识。
恭喜妈妈,是个漂亮的女宝宝,和妈妈长得很像哦。
暖烘烘的小生命放在我脸颊旁,奇迹般的停下哭泣,只是委屈地哼哼唧唧。
我偏过头。
不像我。
皱巴巴的,那么小,那么娇嫩,令人怜惜。
她比我的泪还烫些,软绵绵的,怕是连呼吸都会吹伤了她。
我才意识到,我生下了一个极脆弱的新生命。
她是我在此世间唯一的血脉羁绊。
【10】
砰!
两个男人厮打着摔进了手术间。
给我孩子!井南行双眼赤红,扑向抱着女儿的护士,被井南柯拖住双腿,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在地上。
喧闹吓到了女儿,猫叫似的哭声上气不接下气。
护士连忙安抚,退到角落。
其他医护拦在她和我面前。
医疗器皿哗啦啦被撞散了一地。
井南柯骑在井南行身上,一拳接着一拳。
井南行口鼻冒血,找到间隙一记直拳擂在井南柯软肋。
唔!井南柯面目瞬间扭曲。
井南柯趁机推开他,反转守势,随手摸到一把手术剪刀。
小心!我惊声尖叫。
旁边的医生飞踢一脚,井南行脑袋撞向一旁的大型机械,整个人突然像玩偶软绵绵地摇晃着。
医护和井南柯立即压制住他。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撞开。
警察!不许动!三个持棍警察冲了进来。
井南行回过神来,嘶吼着扭动身躯:放开我!那是我的孩子!
手铐扣住了井南行。
井南柯捂着下肋,趔趄着站起身。
井南行,你犯罪记录我都已经提交了,你逃不掉的。
你拿走穆阿姨和淼淼的股权,之后全都会转移给淼淼。
你就在监狱里悔过一生吧。
呸!井南行啐了他一身血,被警察强硬地拖走了。
两年后。
井南行的死刑把当年井氏集团轰动全网的案件翻火了一遍。
网上舆论密密麻麻都是对井氏二把手的敬佩。
毕竟遇到这么一个丈夫,带着一个幼婴,还能重新在职场中站稳脚跟,爬到如此之高的地位,简直当代女性楷模。
不少女性主题的访谈请求纷纷发进我的邮箱里。
妈妈。稚嫩的声音在脚边响起。
我低头一看。
女儿躲在办公桌下,举着积木,放在我腿上。
哎呀!我故意一抖腿,积木滚到地毯上。
看着女儿背对着我捡积木的小背影,头上的小揪揪像天线晃来晃去。
可爱极了。
网友们其实说得没错。
有钱有女儿,事业有成。
我现在就是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