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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伸手开了灯,才发现我哥似乎梦魇了,他正抱着个枕头亲的正欢,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娇喘的女声,估计是我幻听了。
我上前将他摇醒后,把爸爸的事情跟他一说。
我哥立马掀被子下床,然而随着他的动作,我发现他的被窝里居然湿漉漉的,还散落着好几块鱼鳞,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他也明显一愣,对上我怀疑的眼神,他下意识的想要粉饰太平:「我被窝里出了点汗有啥好看的」
我指了指那鱼鳞:「哥,你昨晚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我嫂子自己回来了」
我哥闻言很生气的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嘴角很快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他还觉得不够,骂我:「我呸!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死都死了,怎么可能自己回来,还跟我......」
他脑补完,顿时吓得不行,等他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时。
我妈已经先一步去村里叫人去了,等我们俩急急忙忙的赶到河滩上时,村里的男人们和胡阿婆都已经到了,天光也已经大亮,我爸的鞋子瞧着还在河滩边上摆的整整齐齐,却怎么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胡阿婆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盯着我哥的眼睛,直骂他造孽:「让你听我的,你非不听,你是要害死你爸呀!」
我哥被她骂得抬不起头,只能一个劲地保证以后不再犯浑了,让胡阿婆救救我爸。
胡阿婆这才掐手一算,指了个方向:「去那儿找吧!人大概已经死了,被水草还是什么缠绕着,浮不起来。」
我妈和我爸恩爱了一辈子,闻言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叫着快把我爸的尸体给弄上来。
但那边河水很深,村民们都不敢贸然下水,最后还是我主动站了出来:「我会点水,哥我们俩下去吧」
我哥这时候却终于怂了,他哆哆嗦嗦的不敢下水。
最后还是有个跟我爸关系要好的渔民,回答我说:「我陪你下去看看,我和你嫂子无仇,就算是她干的,也不会害我。」
我与他跳进了河里一阵搜寻,我哥坐在我家的渔船上,四处张望着。
好半响后,渔民从河里冒出个头来,大喊着:「找到了!」
我游过去和他一起将我爸的尸体拖着朝着渔船的方向游去,我哥在船上帮忙把我爸的尸体给拖上了船。
我和渔民一同回到岸边后,我哥的船也靠了岸,我爸的尸体被众人抬到岸上,与他一头被抬上来的,还有一张将牢牢他网住的破渔网。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家的渔网。」
这渔网当初破了好几次,还是我嫂子帮忙补上的,后来有次实在太破烂了,我爸就把这张渔网给扔河里了,没想到最后竟成了害死他的东西。
一个渔民死在了自己丢弃的渔网里,还真是令人唏嘘。
我妈在见到他肿胀的尸体时,就已经哭晕了过去。
我哥也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爸!」
胡阿婆走过来时,叹了口气说:「本就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将小慧的尸体扔进河里,她就不会彻底与怨鲛融合,变成了潜伏在水里的怪物,用网子将你爸害死。」
说完见众人都吓得不再言语后,她再次开口:「如今那怨鲛煞气极重,只怕还会生事,你们往后夜里莫要再靠近水边,我现在是除不了她了。」
然后她又掏出几枚符咒递给我们家的三人:「那些谷子,我也不白要你们家的。这是平安符,她想要提升功力,夜里肯定会出来作恶,戴上这个,可短暂的保你们一家平安。」
我们赶紧收下,其他给了她好处的男人们,也纷纷找她讨要起了平安符。
一时村子里,人人自危,平日里以打鱼为生的渔民们,这晚各自早早的回了家,或是来我家吃席......
而路过河边的人说,夜里那儿的水中再次响起我嫂子的歌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一个穿着破旧僧袍,剃着光头的中年男人赤着脚来到了我家门口。
我以为他来讨钱,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递过去,他却没接,看着我笑得慈眉善目。
他说:「我俗名叫张斌,你的远房表舅,是你妈让我来帮忙的。」
我家何时有这么个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正在我狐疑的时候,我妈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她一改之前悲悲切切的模样,笑着递给对方一碗水:「表哥,你来了,路途远,先喝点水。」
然后我妈又指了指我和我哥:「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刘福生,小的叫刘远生。」
我和我哥对视一眼后,都老老实实的叫了对方一声表舅。
张斌点了点头,他说他懂一些经咒,是来帮忙超度我爸和我嫂子的,超度需要时间,他说等我爸下葬时,就算超度完成了,并且到时候我嫂子变成怨鲛的尸体也会煞气全消,自动浮出水面来,不再害人。
他还说他是出云寺的高僧,我哥一听不用花钱就能让我嫂子的尸体不再出来害人,笑着将他奉为座上宾。
可高僧不该都是七八十岁的年纪吗
他看他也就五十多岁,不像个高僧的样子,我妈却说她这个表哥十分的有本事,叫我好好看着就行。
我心里有些不信,总觉得这人看上去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于是我总是偷偷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他在念经之时,借口上厕所,偷偷躲到了树林子里去了一会,等他走后,我发现树林子里的死了一只野兔子,身上有被利刃抹脖子的伤口。
出家人不能杀生,这肯定是个假和尚。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哥,结果他将我一顿臭骂,说我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污蔑大师。
还说这和尚肯定比胡阿婆厉害,只因为这位不收钱。
至于胡阿婆,半个小时前因为我妈和我哥把夜里打挂问平安算吉时的活计都给了这假和尚,胡阿婆见没油水可以捞,气得饭都没吃,直接拖着那一车的谷子回了自己家。
我想了想,觉得都是一个村里生活的,不能把胡阿婆得罪的太狠,便偷偷的端了一大烧鸡送去胡阿婆家。
然而我到的时候,胡阿婆做的事情,着实让人看不懂了。
她在家门口烧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听不大明白,却见那火堆里烧的,正是困住我爸的那张渔网,胡阿婆没事烧这个做什么
见到我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烧鸡,胡阿婆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说:「你也算有心了,作为报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我有些好奇。
「你们家那个叫张斌的,根本不是出云寺的高僧,我以前常去礼佛,那里的高僧我都认识。」
「我猜到了,我刚才还发现他在竹林里杀了一只兔子,出家人是不能杀生的。」我心想这算什么秘密,我有眼睛自己都发现了,他就是个假和尚,然而胡阿婆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我惊呆了。
「他其实是个戴着人皮面具的血尸,他十一天前吃了一个人,然后用他的面皮做成了人皮面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是说他杀了真正的张斌可血尸来我家做什么而且血尸干嘛要杀野兔子」我觉得胡阿婆这是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居然开始胡说八道了,心想那张斌再不堪,看起来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杀兔子是为了喝血,他赶了那么久的路,早就累得饥肠辘辘,不信你再去看看,那死兔子身上,可还有一滴血」胡阿婆说完,见我半信半疑的,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碗符水。
那符水里全是黑灰,瞧着诡异得很,我不敢乱喝,只问她:「这是什么」
胡阿婆笑了笑说:「这不是给你喝的,你带回去,找机会泼在那血尸身上,他身上立刻就会冒出黑烟,烧出一个个大窟窿。」
我这才微微放松了些,找了个矿泉水瓶子将符水收了进去,揣在裤子口袋里。
想了想又把我哥被窝里发现鱼鳞的事情,跟胡阿婆一说。
胡阿婆说:「怨蛟想通过同房,吸食男人的精气,她昨晚饱食一顿,今晚肯定会再来,你回家后一定要小心,若遇到危险,赶紧摇响这个铃铛,我自会来救你。」
我点了点头,从她手中又结果了那小巧的铜铃,但想想有不对,胡阿婆这么势力的人,凭什么要帮我
我也问出了声:「阿婆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伸出冰凉的手摸了摸我的脸,就在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她说:「你还记得我孙子阿明吗你以前跟他关系最好,他当你是最好的兄弟,我自然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她孙子阿明前几年打鱼时出了事,也是死在了那条河里,阿明的确把我当最好的兄弟,临死前还说希望胡阿婆多照顾我些。
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铜铃收进了口袋,并对她承诺:「等这件事了了,我就要出去打工了,将来我替阿明尽孝,为你养老送终。」
胡阿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很高兴,她进屋又拿出了好些东西来送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万事小心。
又特别嘱咐我:「你爸下葬那天,就是血尸换皮之日,他住在你家,目标不是你,就是你哥,至于你妈,她身体太胖太老,血尸看不上。」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周围凉飕飕的,那黑漆漆的夜雾里似乎随时会跑出什么鬼怪来。
吓得我脸色惨白,一路小跑回去的......
快到家时,我忽然遇到了那个曾经想买我嫂子尸体的李老头,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正蹲在一棵松树下。
我有些害怕的往旁边躲了躲:「李大叔,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
他并不看我,只自顾自的蹲在那,我这才发现他在捡菌子,他很会挑菌子,灰色的不要,开败了的不要,只要那刚刚冒尖的白色松树菌。
并且自言自语:「挑菌子啊!就要挑这种刚冒尖的才好吃,但一定要多放点姜,你有胃病,吃点姜暖和。」
他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嫂子,她生前是全家最关心我的人,只有她知道我有胃病。
而且也只有她知道我爱吃这种白色松树菌,每次给我做这种菌子时,她都会多放姜。
想明白后,我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问他:「嫂子,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背对着我站起身来,只突然说了句:「其实她喜欢你,你是这个家唯一对她好的人。」
然后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曾经因此发誓要好好赚钱保护她,现在却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说完,直接放下篮子,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唱起歌来,句句哀婉忧伤......
我没有阻拦,我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但有些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我提着那篮子来之不易的松树菌回了家,堂屋里摆着我爸的尸体,好几个村民正在旁边一边守夜一边打牌。
我妈见到我手中那一篮子松树菌时,气的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来扯我的耳朵:「好啊你!我看你大半夜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快急疯了,你居然跑去捡菌子去了,现在是捡菌子的时候吗」
我没有躲开,只是死死地抱住那篮子的菌子,直到她扯够了后,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篮子菌子放进了冰箱里,这是嫂子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李老头刚才应该是被嫂子给上身了。
我妈见我回来了,她似乎也终于放心了下来,嚷嚷着头晕还有些发烧,回屋里睡觉去了。
我也正要回自己的房间,赤脚的张斌忽然叫住了我:「小兄弟,你等一等,我有话和你说。」
「你要说什么」我选了外头一处众人都能看到我的地方,防备的盯着张斌,那眼神好像能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那胡阿婆给你们的平安符有问题,你妈和你哥的已经交给了我,你的也解下来给我处理吧!」说完,为了获得我的信任,他摊开手掌,里面豁然是胡阿婆给我妈和我哥的护身符。
然后他随手从树干上抓来一只肥嘟嘟的大虫子,将其中一枚贴在了虫子背上。
接着那只虫子,就肉眼可见的动作缓慢起来,爬得跟蜗牛一样慢......
「怎么会!」我很吃惊,难道胡阿婆要害我们一家,可是为什么
「这是消寿符,她在要你们全家的阳寿。而且她还在你身上放了用来夺舍的摄魂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家里以前是不是有个早死的男孩」张斌表情严肃的看着我。
「对,他叫阿明,前几年不小心死在了河里。」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心想他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他不是血尸吗血尸也能掐会算的吗
「那就一切说得通了,她想复活阿明,需要一个和阿明年纪相仿的身体,还需要你们的阳寿为他续命。」张斌说完,指了指我,意思不言而喻。
胡阿婆是想要摄魂夺魄,用我的肉身复活阿明
我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窟,她居然要害我!亏我还这么信任她,还说将来要给她养老送终,她对得起我吗
见我眼中的光泯泯灭灭,知我在挣扎,张斌又道:「相信我,我虽是血尸,可血尸也有血尸的规矩,我换皮之人不能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至亲,否则连杀父子二人,必招反噬,我没理由害你。」
「什么意思」一个更荒唐的理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你是我这张面皮的主人张斌的亲生儿子。」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看,上面搂抱着的男女赫然是年轻的张斌和我妈。
根据他所说,张斌根本不是我妈的远房表哥,而是她在外头的情人,两人偷情多年,他说我长得和张斌有几分像,很可能是张斌的亲生儿子。
我顿时如遭雷击:「你说我不是亲生的」
张斌点了点头又说:「否则为什么我一来,你妈就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说,你看我们家远生长得像不像你
「她刚才还说了,等事情了了,让你跟我走。张斌要不是你的亲爹,她会让你跟我走吗」
他一直在表达的意思是,他不会害我,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血尸的话
万一他在骗我
我试图找寻这里头的漏洞,还真让我找出一个。
我问他:「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想换谁的皮」
张斌指了指我哥的屋子,满眼的势在必得:「他的,这么恶贯满盈之人,活着都浑身恶臭,吃了他的血,能增加我的阴功,并且不损什么阴德。」
还能这样我大为震惊。
张斌问我:「怎么你要阻拦他可是害死了你喜爱之人的罪魁祸首。」
我摇了摇头,我没兴趣知道他是怎么猜到我喜欢嫂子的,但如果此刻有人能要我哥的命,我求之不得。
我说:「你若要扒他的皮,我不会拦着,他活该!但我不许你伤害我妈。」
他说:「这自然,我来只是想要一张皮而已,只要你不用身上的符水坏我好事,我也愿意卖你一个面子。」
他竟然还知道我身上有符水,看来他生前应该也是个能掐会算的,所以死了后还这么厉害。
看来这符水能当我的护身符,我不会用来害他,但会随身携带在身上,我准备回房时,张斌提醒我:「你一定要提防胡阿婆,那摄魂铃万不可以再佩戴了,那张符也给我吧!」
我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留着还有用,再说这些东西也伤害不了你一个血尸,就让我留着吧!」
张斌也没再坚持,他想想是这个理。
至于我哥,快天亮时守夜人纷纷回了家,说是回去换衣服。
怨蛟大概就是这时候来的,因为这群人刚离开,我哥的房间里再次响起了那些销魂的声音,那腥臭的鱼腥味,隔着好几米我都闻到了。
对此,我充耳不闻。
张斌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他一个血尸是来换皮的,帮着超度我爸和我嫂子,只是他接近我哥的借口而已。
他没有理由和怨蛟结下仇怨,要知道刚刚弄死了李老头的怨蛟,现在满身的煞气不比血尸少。
他们两个要是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早起时,我明显感觉到我爸的尸体干瘪了不少,细细观察之下,发现他浑身的血液早就被抽干了。
估计是张斌干的,他把我爸当早点给吸干了,但我并不气恼。
当初若不是我爸将嫂子强行带回来给我哥做老婆,并且还强迫了我嫂子,做公爹的如此无耻,她也不会寻死。
所以我只能假装无事发生,甚至张斌借口身体不适,白天躲在我家客房里不出门,我还帮他打起了掩护,跟别人说,他不舒服就让他睡吧!夜晚再喊他起来。
倒是我哥,这一次和怨蛟同房后,他整个人看起来面色发青,身形也干瘪了不少,看来昨晚被吸了不少的阳气去,也难怪血尸会选他,看着就活不长的样子了。
吃完早饭后,我哥偷偷的去敲张斌的门:「大师,昨夜那玩意又来找我了,我床上现在到处都是鳞片,现在该怎么办」
张斌从门缝里递给他一张黄符,还顺便给了我一张:「这两张符咒,你们两兄弟都拿着,保管今夜无事发生。」
我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转头就拿着那张黄符去找了胡阿婆。
一个血尸的话,我不能全信,得听听胡阿婆是怎么说的,我总觉得这血尸来我家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而我去的时候,周围邻居说胡阿婆已经出了门,因为河边又出事了。
是张老头,他昨晚突然自个跳河淹死了,他家里人花了一大笔钱,请了胡阿婆去帮忙,说是让胡阿婆帮忙弄死那怨蛟。
胡阿婆答应了,这会正在河边各种做法布阵,说是到了夜里怨蛟一上岸,就必死无疑。
我顿时心急如焚,这怨蛟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我到的时候,胡阿婆已经做法完毕,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散去了。
河滩上到处都洒满了黑狗血,以及挂着铃铛的各种红绳子,看着十分诡异。
胡阿婆正在收拾东西,见到我的时候,她那张满是褶皱的脸渐渐舒缓开来,她问:「我没骗你吧!那张斌就是披着人皮面具的血尸,你想要活命就尽早将那瓶符水泼向他,最好是在白天,他无处躲藏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血尸给的黄符问她:「血尸给我的,这又是什么」
胡阿婆看了看说:「是蛊虫,到了夜里阴凉些的时候,它们会爬出来,钻入你的皮肤,让你的面容逐渐变得肿胀,方便血尸换皮时,能轻易揭下你的面皮。」
我心下又是一惊,明明血尸说我是他面皮的私生子,他不会动我,我把这话转述给了胡阿婆。
胡阿婆笑了起来:「你怎么可能是他的私生子,你哥也不可能,你妈嫁过来后,就一直没离开过村子,他在撒谎,你妈从未对不起你爸!看来你和你哥,都成了他换皮的人选。」
我顿时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胡阿婆面前:「阿婆,你一定要救救我,我都听你的。」
胡阿婆说让我现在就赶紧去找那血尸只要把符水泼他身上,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点点头应下,又帮着她收拾了一堆东西,扶着她回了家,顺便帮她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壶茶。
胡阿婆对我的殷勤很是受用,到我出门时,她还送到了门口。
却不知她的好日子到了头,送她回来的路上,我随手摘了几片盲人草的叶子握在手中,刚刚已经偷偷泡在她的茶水中,我是亲眼瞧着她喝下一杯的,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从胡阿婆家出来,我又去了河滩边,伸手将那红绳一顿扯乱后,又将那满地的黑狗血用一块破抹布给擦了个七七八八。
做完这些后,我回了家,守在我爸的尸体边,假惺惺的哭了起来:「爸,你死得好惨啊!」
才哭了一小会,有村民说那胡阿婆不知怎的,突然就瞎了。
村长说要送她去医院治疗,她却怎么都不肯。
我心想她当然不肯,她还等着明晚利用我的肉身复合阿明,怎么肯走
这一夜除了怨鲛再次进了我哥的房间,其他都算好。
村里没有再死人,血尸也只是在晚上出来,围着我爸的尸体,假模假样的念着我听不懂的经咒。
但我一夜未眠,因为我很清楚,待天亮后,就是最关键的一天了,这一天的夜幕降临时,我和我哥之间,必定要死一个了。
血尸很沉得住气,白日里他再次躲在客房里,不说话也不出门。
连我爸的棺材上山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露面,因为他怕太阳。
我爸入土为安后,胡阿婆让人来叫我过去,说是想认我当干孙子,以后把钱财和房子都给我。
我哥顿时羡慕的极了:「这死老婆子,真够偏心的,我们是两兄弟,她凭什么选你,不选我」
他用力的一脚踹向我,我妈伸手将我扯开,也因此挨了他这一脚。
我哥见我没被踢到,更生气了,抄起桌上的水杯朝我砸来。
平日里每次打我,我都会忍让,因为他比我高大,打不过我。
但现在看着他那被怨鲛吸干阳气后,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平生第一次回了手。
我抬脚朝着他的心口就是一下,直接给他踹翻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老子忍你很久了!」
说完不顾我妈谴责的眼神,我转头就往外面走去。
到了胡阿婆家,她屋子里暗暗的,听见我的声音后,她坐在床边招呼着我过去,嗓音沙哑:「来!」
我快步走了过去,在她床边,自顾自的找了个凳子坐下:「阿婆你有什么吩咐我过两天就要出门打工,要不我把您一起带去城里治眼睛吧」
她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真是小看了你,河边的阵法是你破坏的吧我的眼睛也是你毒瞎的吧」
看来她还不傻,我没有否认:「我这也是为了自保,你想复活阿明,这本没错,但你不该来害我。」
胡阿婆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能为力,她眼睛瞎了,今晚复活阿明的阵法,自然没法单独完成,她只能求我。
静默瞬间后,她想跟我做交易:「我答应不再对怨蛟动手,只求能复活阿明,用你哥的身体也行,你不是恨他吗」
我点点头,又试探性的问她:「可如果血尸也看中我哥的身体,阿明不是一复活又要被剥皮死去吗」
胡阿婆却很笃定,她说不会,她说她自有办法让血尸不掺和此事。
说完她让我写下我哥的生辰八字,放在阿明的骨灰盒里,我表面上照做,实际上却把另一样东西,偷偷放进了骨灰盒里,反正她看不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做完这些事,胡阿婆摆摆手:「你走吧!晚上再来接我去你家。只是那怨蛟终究不是你嫂子,你帮她,只会让她继续鱼肉乡里,你多想想吧!
「她现在煞气大增,就是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我能杀她,但你可以,那符水里有我祖师爷留下的香炉灰,是至阳至物。」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会考虑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就想清楚了一点,胡阿婆这么肯定血尸不会掺和胡阿婆用我哥的肉身复活阿明这件事,肯定是两人已经达成了某项合作。
比如他们各退一步,胡阿婆在我和我哥两兄弟之间,挑选了现在身体相对更弱的我哥作为复活阿明的对象,那就是想把我留给血尸去剥皮。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再有利益冲突,可以一致对付我们哥俩。
先让我帮胡阿婆完成阵法弄死我哥,然后再让血尸再弄死我,为她自己报仇,一石二鸟,真是好毒的计划!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我将胡阿婆搀扶到了我家院子里,给她找了个椅子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我妈这会又发起热来,病怏怏的躺在房间里。
我哥从房里出来时,腰间挂着他中午从我身上顺来的摄魂铃,我当时骗他这是胡阿婆给我防身的宝贝,他当即就抢走挂在了自己身上,喜欢得紧。
他皱眉看了看胡阿婆,又看了看正在假模假样念经咒的张斌,十分的不解。
他伸手来扯我的耳朵:「你把胡阿婆叫来干嘛今夜有张大师在,定能超度爸爸和你嫂子,不叫你嫂子作恶。」
我说胡阿婆也想来帮忙超度嫂子,免费的,我哥这才闭嘴。
随着胡阿婆一阵阵的念叨着剥离魂魄的术语,我哥开始叫嚷着头痛,然后他因为头痛欲裂昏了过去。
然后提前在眼皮上抹了兔子尿的我,就看到了我哥的灵魂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张斌见到我哥的灵魂时,他快步上前,将我哥的灵魂揉搓成了一个小球。
前一秒我哥的灵魂还因为被他揉搓而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下一秒就被张斌一口给吃掉了,人类的灵魂,对于血尸来说可是大补药。
胡阿婆听不到我哥的尖叫声,嘴里又是一阵张张合合后。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飘到了我哥的肉体边上,似乎又惊又喜,她大概没想过自己还能复活。
我一边假模假样地叫她阿明,一边示意她快点上我哥的身。
她立刻就懂了,很快钻入了我哥的身体,睁开眼睛,悠悠转醒。
听见响动,胡阿婆立刻问:「阿明,是你吗」
变成我哥的她,笑着回答:「胡阿婆,我是小慧啊!」
扑通一声,胡阿婆跌倒在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做了这么多,最后被她复活的居然是我嫂子。
然后嘭!的一声,是房间里传来的,我妈也在此时掉下了床。
但我此刻没空去管我妈,也没空去管胡阿婆,就在血尸即将朝我扑来的瞬间,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瓶符水,打开盖子对着他用力的泼了上去。
血尸身上立刻冒出了许多黑烟,浑身被烧出了许多的洞来,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啊!我要杀了你!」血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我将那块沾满了黑狗血的抹布甩在了他的脸上,顿时他整张脸都冒起了更多的黑烟。
他伸手想要扯掉那块抹布,双手却在触碰到抹布的瞬间,也跟着冒气黑烟来,然后我用力一脚将他踹进了旁边的火堆,一把火将他烧的干干净净,免得再继续害人。
血尸死了,我朝着胡阿婆走近:「现在轮到你了。」
胡阿婆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救得了你嫂子吗血尸先前给的黄符现在应该已经在你哥体内生效了,血尸生前给了我蛊虫的解药,你放我一马,我可以考虑给你嫂子解药。」
我嫂子顿时急了,她刚想说什么,我摆摆手:「没事,我哥身上的黄符,我昨天就给偷走了,刚刚下在了给胡阿婆的水里。」
胡阿婆闻言立刻蹲下身子,扣着喉咙想要催吐。
我却笑她:「你不是有解药吗快回去给你自己配解药吧!前提是你自己走的回。」
胡阿婆煞白着一张脸,落荒而逃。
嫂子问我:「现在该怎么办胡阿婆之后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笑了笑:「她知道的太多了,血尸不可能给她真的解药,她会被蛊虫啃咬而死。」
至于那怨蛟,没了我嫂子的魂魄,我嫂子的尸体对她来说,就是一堆用不了的烂肉,她已经成不了气候,祸害不了乡里。
而且我打算带嫂子离开村子,去大城市打工去,以后和怨蛟应该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我嫂子现在有了我哥的身体,以后会以男人的姿态去生活,她拥有了全新的生活,不再有人再因为她的性别,而歧视她、挑逗她。
她听到我的决定时,立刻喜极而泣:「谢谢远生,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也跟着红了眼眶:「也谢谢你,在我哥每次打我的时候,都护着我。」
正说着,我妈扶着墙病怏怏的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你真是好样的,简直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居然害死了你的亲哥哥!」
对于她的指控,我并不难过:「他本就该死,我不觉得我有错。有错的是你,要不是你和我爸的溺爱,我哥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每一次我哥做坏事的时候,你都默不作声,但凡你阻拦一下,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次,若不是你把血尸叫来家里,他也不会吃掉我哥的灵魂。
「我明天就和嫂子一起离开村子,妈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走,要是不愿意,你就留下来吧!
「反正你也没多爱我,否则我哥每次打我的时候,你就不会经常视而不见了。」
说完这些,我给了我妈一夜时间考虑。
第二天一早胡阿婆被蛊虫啃咬而死的消息传来时,我妈也终于作出了决定。
她说:「你就是害死你哥的凶手,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留下给你哥立衣冠冢。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我看见你就心里难受。」
果然,在她的心里,我永远比不上我哥,哪怕我哥再坏。
既如此,我也没有再强求,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头后,我和嫂子一起踏上了去往城里打工的路。
我和嫂子都会有各自全新的人生。
但至少她是平安的,她终于走出了困住她的那个村,和那些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