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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夫妻矛盾
太祖白手起家,因此在位年间官员寥寥,京城凡七品以上者不分文武皆可参朝。到如今鸿禧年间,官员数量大涨,可参朝者须得五品以上,即一品至五品,每品又分正、从,上朝阵仗于是浩浩荡荡。
柳若风为从五品文官,服浅绯色飞禽补子圆领袍衫,着金带,所佩鱼袋以银为饰。自正式与前水部员外郎交接工作,每日跟随柳老爷到宫内应卯。
柳若风是初次接触水部,前期难免力不从心,利用空余时间翻完了数本水利工程的著作后,逐渐得心应手起来,也摸透了主官的脾气。
重回官场,一天天就在忙碌中过,很快到了休沐前一日。
是日,柳若风早早放了班,回到府邸,换下朝服后急急往西院旁的映月楼行去。
白氏将梅雨安置于远离东院的厢房,他当然意会这是无声的警告,然依旧来去自如。而白氏,整整五个月未与儿子见面,正是母爱浓时,舍不下心责备,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清风拂面,溽暑即将偃旗息鼓。
远望去,梅雨正大开窗户,埋头坐书案前,抓着甚么在缝制的模样,发髻素着,左眉上短斜的刘海摇晃......呃,刘海她甚么时候有了这样奇怪的刘海
不由加快脚步,停在那扇窗户前:在做甚么
梅雨肩膀一抖,连忙将东西躲进书案下,局促地笑:没甚么!
柳若风挑眉,摊开手掌:我看看。
梅雨不乐意了,撇下嘴角道:不给,我也是有隐私的。
不会是偷偷摸摸做给情郎的罢柳若风不强求,收回手,半是开玩笑道。
不是!梅雨急吼吼地否定,我才没有情郎!
柳若风霎时敛了笑,仰头朝屋檐上方沉声道:越山,下来。
一位玄色劲装的男子便在梅雨震惊的目光中,从屋檐上跃下来,稳稳落地,对柳若风抱拳道:少爷。
我不在的这几日,她见过谁,做了甚么
越山看看面色不善的主子,再看看呆愣在原地的梅雨,为难道:这几日梅姑娘未曾踏出过映月楼,见面的人无非是秋云姑娘、夏荷姑娘及其他丫鬟......
脸色稍霁:都做了些甚么
越山沉默,看向梅雨,似在踌躇是否如实禀告。
梅雨忽站起身将手中的东西砸向柳若风:你派人监视我。
少爷,小心!
越山下意识上前替主子挡下,不知甚么物品砸在了左臂,不算疼,只听见沉闷几声,朝地上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篮子,针线、白布还有剪刀一类暴露出来,纠缠一起摔死在地上。
梅雨冷笑:这原本就是做给柳少爷您的,拿去罢。
关严了窗户。
柳若风捡起那奇形怪状的白布,怔住,这分明是缝制一半的袜子,针脚粗糙,看大小应是男子穿的,心中五味杂陈。
看向那扇窗,隔在他们之间,做工精细的木板将窗纸切割成碎花形状,有一块贴松了,透风的纸被吹得鼓了又凹,像少女倚在药馆门前,滥情的夏风钻进浅绿罗裙底,吹得裙摆鼓了又凹......
长叹息,扭头对越山道:我又伤了她的心。
越山不言。
柳若风弯腰将东西尽数拾回篮里,提着去敲房门。无人应,隐约捕见猫儿似的抽泣声。他知道她除了沐濯、睡觉以外从不锁门,又敲敲,依然不应,便道我进来了,推门而入。
梅雨正半跪在床前,拿薄被盖住头,一动一动地闷着哭。
在清水镇那时几乎不见她流过泪,自跟他来了这京城柳府,变得时常伤心难过。或许她是应该自由自在的,可柳若风不愿放手。
将篮子放书案上,窗户开一半,去拉那薄被:梅雨。
梅雨不挣扎地由他拉走,露出一双泪盈盈的杏眼:你做甚么要派人监视我!
柳若风自知理亏:
我近日忙碌,不得时时来这西院看你,心有忧虑,三天前便让越山守在这屋檐上。我已是知错了,定是再不会这般扰你的。尽管放心,越山仅在白昼时来,能听见屋内的些许声音,但决计是甚么也看不见的。
他当然不会准许别的男人日日看自己的女人。
梅雨:......…
也就是说她昨天边缝袜子边胡乱哼的歌,肯定被那越山听去了,抿了抿唇,瞪向柳若风:
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不会轻易原谅你了,大不了我收拾东西走人,又不是非同谁成亲不可!既然我愿意嫁你,那便是做好了同你当一辈子夫妻的决意,当下有许多事情倘若你我二人不沟通好,婚后怕是要鸡飞狗跳,最后闹得和离。
坚决的样,柳若风有些心慌,握紧她的手:说得对,你要相信我。
梅雨抢他的衣袖抹净了脸。今日未施脂粉,葵水尚未干净,腹还微痛着,脸色与唇色都些微苍白。
忽想起来另一事:夫君,方才怎的莫名其妙就生气起来
柳若风默然。
梅雨推推他的肩膀:说呀。
于是迟疑须臾,叹了口气,怏怏道:你说......你没有情郎,难道我不是么
我的确没有情郎呀,兀自不明所以着,打量柳若风,梅雨忽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我想我是明白了!我呀,对情郎一词的概念,恐怕跟夫君你的有异,我以为的情郎,是类似那种不被世俗接受、只得与女子幽会或私奔的男子。而我同你是光明正大拜见了长辈、订了婚约的,算不得甚么情郎。
哦,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柳若风便也放松地笑了,抚开那鸡毛似的刘海,亲她饱满的额:你怕是话本子看多了。对了,这头发怎么回事
梅雨连忙拿手盖住,不好意思道:夫君你别看,这叫斜刘海,不过我自己拿剪子给剪崩了,别看别看,丑死了。
在床底下摸出梳篦,从额头往后脑勺方向梳上去,将那膨胀的斜刘海固定进梳篦一条条的缝隙中,只留下过于细短而挣脱出来在半空中晃荡的几缕。
真的很滑稽。
然,刚惹未婚妻发了怒的柳若风,此刻求生欲是极强的,假意夸道:待这斜刘海长长些,定会好看极了。
随后从袖内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我的朋友张远写来的,你且读一读。
梅雨面露疑惑地接过了。信不长,很快读完,按原样折回去还给柳若风,感慨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更想说的是,话本子远不比生活狗血。
内容大致写道,那张远同妻子阿桃吵架,原以为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不料阿桃收拾了东西说要和离,临走时,竟发现自己怀了身子。妻子有了孕,张远自然是欢喜的,可阿桃坚决要和离,抱着包袱非要离开,也不知道她一个孕妇,又无父无母的到底能去哪儿......哄着在家待了几天,结果昨日趁他去应卯,留下字条说回他母亲那儿,好让你我都冷静一段时间。
结尾道,明日休沐时,恳请柳若风抽空到百味楼一叙,最好带上那未婚妻,因他不懂女子的心,想同她请教请教。
唉,梅雨暗自唏嘘,百味楼,上一世她死去的地方,多少还是心存抵触的。
柳若风将信收回袖袋,问她:去吗若去,我会同爹娘他们说清楚;若不去,我将你的意见写下在纸上带去赴约。
梅雨歪着头思考了片刻,颔首道:去罢,那张大哥和阿桃都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