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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杖落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无法形容的钝响在我骨头内部炸开,震得我大脑嗡嗡作响。
麻木感只持续了一两秒。
随即,剧痛轰然爆发,淹没了我的意识。
啊......
我尖叫着扭曲翻滚,不受控制的抽搐。
景林......我只是想要孩子......
我可以忍受他的背叛,可以原谅他的虐打,只要把孩子还给我。
强忍住视野的模糊,我张大嘴,努力喘息:
只要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些年我闭口不言,把自己当做哑巴,是因为我不想害人。
小时候的我,声音清脆悦耳,讨得全家欢心。
父母疼爱,哥哥宠爱,生活的无忧无虑。
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跟哥哥起了冲突,脱口而出:要是没有哥哥就好了!
一句不经意的抱怨,害的哥哥从此昏迷不醒。
我的哥哥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母亲疯狂撕打着我,边哭便扇我的嘴:叫你乱说!你害了你哥哥!
一开始我也委屈愤怒,以为是母亲胡乱迁怒。
可是随着越长越大,我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我所有不经意抱怨的话,都会化作诅咒,变成厄运实现。
哥哥确实是我咒的。
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哥哥的声音,
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又一年,瘦弱枯槁,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母亲日日垂泪,父亲天天叹息。
我这个人,张嘴说话就是原罪。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在父母房前郑重磕了三个头,离开孟家,自己住到了别院。
这么多年我苦修闭口禅,把自己当做哑巴,让自己赎罪。
我发过毒誓,积善行德,绝不再开口害人。
即使被韩景林他们这样对待,我也愿意留他们一命。
只要把孩子还给我,我保证不生怨言,愿意放他们离开。
我是真心劝告,却换来白纤纤的轻蔑一笑。
喀嚓。
棍杖再一次落下的时候,我清晰的感觉到左腿不受控制的向一侧折叠。
断裂的骨刺刺破皮肉,以诡异的姿态暴露在空气中。
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混合着泥土糊成一团,我疼的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韩景林猛然一僵,忍不住上前几步。
还未等他走近我,白纤纤立刻颤巍巍挽上他的胳膊:
表哥,嫂子是孟家嫡女,我们得罪不起,还是饶了她吧。虽然嫂子装哑巴骗你娶她,此事太过奇怪,不知道在算计你什么......
我猛然抬头,恨得咬牙切齿:
你不要再挑拨离间了!先是污蔑我害你,又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想害死我上位......
话音刚落,白纤纤慌张跪下,红着眼指天画地发誓:
嫂子,我和表哥是有情意,可我知道自己出身卑贱,只求留在表哥身边做只小猫小狗,哪里敢看你不顺眼,更不敢有上位的想法!
她泪水涟涟,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正对着韩景林,姿态好不可怜。
韩景林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拉起,脸上满是心疼。
孟玉禅,你竟然如此歹毒!纤纤为了顾全你的脸面,无名无分跟了我,你不感激她就算了,还血口喷人!
他语气森然,目光像淬了冰一样寒凉。
纤纤是比不上你出身富贵,但是也比你装哑巴图谋不轨强得多!
给我继续打!今日你不向她磕头认错,就永远别见到孩子!
话音刚落,我的陪嫁丫头小桃冲到我面前,对着他砰砰磕头。
姑爷,我家小姐装哑巴是有苦衷的,她都是为了大家好才委屈自己,你想想成亲这么久,她可曾害过你一分她刚刚为你生完孩子,左腿已经被打断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会死人的......
韩景林拳头紧握,胸口剧烈起伏。
他沉默许久,正要开口的时候,白纤纤突然一声叹息:
表哥,算了吧。孟家势大,你虽是女婿,恐怕也得罪不起......谁让咱们出身卑贱呢......
白纤纤的话,让韩景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冷笑一声,一脚踢开跪着的小桃:
给我继续打!打到她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