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一本团宠文,成了五个皇子哥哥的对照组女配。
原主因生母卑微,被养在偏院任人欺凌,最终沦为恶毒女主上位的垫脚石。
看着镜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笑了。
既然剧情非要我当炮灰,那我就让这凤位换个人坐坐。
后来皇帝为我空置后宫,异姓王为我交出兵符。
而那位团宠女主跪在我脚边颤抖:娘娘饶命...
我抚过她娇嫩的脸颊。
现在知道怕了可惜啊,本宫最喜欢看明珠蒙尘了。
1
指尖触到冰凉镜面时,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水般冲进脑海——
簪着金凤步摇的沈玉娇依偎在皇帝怀中,
而我被按在雪地里,断头台铡刀落下的闷响混着四周的叫好声,成了意识里最后的回音。
沈昭然,尚书府庶女,生母早逝,养在偏院。
她是那本火爆宫斗文《锦绣娇宠》里最标准的垫脚石,存在的意义就是用她的凄惨烘托女主沈玉娇的万千宠爱。
而我,穿成了她。
三天后,就是书中她因失手打碎皇后赏赐被杖毙的开局节点。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姝丽的脸,与我有九分相似,只是眉宇间积着化不开的怯懦。
门外传来刻意抬高的娇叱:
二姑娘还赖着呢夫人可等着您去回话!
是沈玉娇的贴身丫鬟,来者不善。
我一把拉开房门。
春日暖阳刺得眼睛微眯,院中那株西府海棠开得正好,碎红落了满地。
丫鬟翠儿被我直直盯着,嚣张气焰凝滞了一瞬。
带路。我吐出两个字,声音还有些涩,背脊却挺得笔直。
既来之,则安之。
炮灰
我偏要这凤鸣天下,换我来唱。
2
正堂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熏香。
沈夫人端坐上首,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玉娇依偎在她身侧,一身娇嫩的鹅黄春衫,腕间羊脂玉镯温润生光,正拈了块精巧的点心递过去:娘,您尝尝,小厨房新琢磨出的梅花酥。
好一派母慈女孝。
我垂首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沈夫人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才道:昨儿皇后娘娘赏下的那对羊脂玉如意,收在库房了。玉娇惦记着你的手凉,特意替你讨了一支。翠儿,去请出来,给二姑娘。
沈玉娇适时露出温婉的笑:是呀妹妹,那玉质极好,温润养人……
话音未落,翠儿捧着锦盒疾步进来,脚下猛地一绊!
锦盒脱手飞出,直直朝我砸来!
电光石火间,书中那支被失手打碎的玉如意碎片闪过脑海。
我非但没躲,反而迎前半步,双臂看似慌乱地向上格挡,宽大的袖口如蝶翼般展开,精准地兜住下坠的锦盒。
锦盒分量不轻,砸得小臂生疼,我顺势踉跄两步卸去力道,稳稳站定。
满堂死寂。
沈玉娇脸上的笑僵住了。
沈夫人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
幸……幸而没摔了娘娘的恩典。我声音微颤,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将锦盒高举过头顶,只是女儿笨拙,差点负了姐姐一番心意。
沈夫人目光如针,在我低垂的发顶和完好无损的锦盒上逡巡片刻,终究只冷冷道:拿稳了。
下去吧。
踏出门槛时,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燥热拂过脖颈。
身后,沈玉娇甜腻的撒娇声隐隐传来:娘,您瞧她……
我抚过袖中被锦盒砸出的淤痕,指尖冰凉。
第一局,险胜。
真正的棋局,才刚开始落子。
3
半月后,皇家围猎场旌旗招展。
皇帝兴致颇高,金冠玄衣,策马当先。
沈尚书携家眷随行在勋贵队伍中。
沈玉娇一身火红骑装,衬得肤光胜雪,引来不少王孙公子侧目。
她矜持地笑着,目光却若有若无地飘向皇帝身侧那位身着麒麟银甲、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异姓王萧衍,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亦是书中后期与女主纠缠最深的人。
机会在午后降临。
密林深处,皇帝追逐一头罕见的白鹿,渐渐与大部队脱开。
变故陡生!
一支淬着幽蓝暗光的弩箭,撕裂空气,直射皇帝后心!
护驾——!尖叫声四起,侍卫们鞭长莫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纤弱的身影从斜刺里猛地扑出,狠狠撞向皇帝座下骏马的马臀!
马儿吃痛惊嘶,人立而起!
弩箭夺地一声,深深扎进皇帝原本位置的泥地里,箭尾犹自震颤!
尘土飞扬中,我和皇帝滚作一团,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皇帝惊魂未定,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你……
他看清我的脸,眼中满是惊疑与后怕。
侍卫们已如潮水般涌上,将我们团团护住。
我忍着肘臂擦伤的剧痛,挣扎着要行礼:臣女沈昭然,情急失仪,陛下恕罪……
沈昭然皇帝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我因擦伤而渗出鲜血的手臂上,复杂难辨,是你救了朕。
沈玉娇拨开人群冲进来,花容失色地扑向皇帝:陛下!您没事吧吓死臣女了!
她泪水涟涟,仿佛刚才惊险一幕的主角是她。
皇帝的目光却越过她,依旧停留在我身上。
萧衍按剑而来,银甲染尘,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支毒箭,又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陛下受惊。
刺客已伏诛,是前朝余孽。他声音低沉,目光却锁着我,沈二小姐……好快的反应。
那眼神如鹰隼,仿佛要将人刺穿。
我垂下眼睫,掩住眸底冷光。
鱼,上钩了。
4
猎场救驾之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死水般的尚书府激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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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口谕,我破格获准入宫,成了未央宫偏殿的伴读女官。
消息传来,正院摔碎了一套上好的甜白釉茶具。
踏进宫门那日,朱红的高墙将天空切割成四方的蓝。
引路的老太监眼皮耷拉着,声音平板无波:沈姑娘,宫里不比外头,一步一行,皆有法度。
谨言慎行,方能长久。
谢公公提点。我颔首,指尖拂过袖中一枚冰冷的硬物——那是入宫前夜,一个蒙面人悄然掷入我窗内的玄铁令牌,上刻一个古朴的衍字。
萧衍的试探,来得比预想更快。
伴读生涯枯燥而压抑。
皇后端淑,看似宽和,目光却如尺,丈量着每个入宫女子的言行举止。
沈玉娇借着探视皇后之名入宫愈发频繁,她巧笑倩兮,将皇后哄得开怀,赏赐流水般落入她怀中。
宫人们惯会看风向,待我的态度也带上了若有若无的轻慢。
这日,皇后召众女赏新贡的杭绸。
沈玉娇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纤纤玉指抚过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霞锦:这料子,倒像是为娘娘量身定做呢!
就你嘴甜。皇后被奉承得舒坦。
沈玉娇眼波流转,忽然落在我身上:说来,妹妹在宫里这些时日,怎还穿着入宫时的旧衣可是月例不够使唤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半旧的藕荷色裙衫上,带着无声的嘲讽。
我平静地放下手中茶盏:宫中用度皆有定制,不敢逾越。姐姐身上这匹浮光锦,才是真正稀罕,听闻……去岁江南贡品也只此一匹
沈玉娇脸上的笑容一僵。
皇后抚着锦缎的手指微微一顿,看向沈玉娇的目光深了些。
那匹浮光锦,本该在皇后的私库里。
当夜,我独坐灯下,指尖描摹着那枚玄铁令牌的纹路。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推开窗,一枚裹着纸条的小石子落在案头。
展开,只有铁画银钩般一行字:子时三刻,御苑西北角,凌霄花架。
落款处,一个凌厉的衍字。
我捻起纸条,凑近跳跃的烛火。
火舌舔舐而上,瞬间将其吞没,只余一缕青烟。
5
凌霄花在月下开得泼辣,浓紫深红,攀满了白石花架。
萧衍负手立于花影深处,银甲未着,一身玄色常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腰间玉带泛着冷光。
沈二小姐胆识过人。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猎场那一扑,时机妙至毫巅。
若非深知陛下遇险的方位与时刻,断难做到。
夜风拂过,带着花香和露水的凉意。
我拢了拢单薄的披风:王爷说笑了。情急之下,何来算计不过是……不想死罢了。
他骤然转身,鹰隼般的目光在月色下亮得骇人:不想死那为何收下令牌又为何应约前来沈昭然,你究竟是谁的人
我我抬眼,迎上他迫人的视线,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我只做自己的主。王爷深夜相邀,总不会是为了探讨这个
空气凝滞了一瞬。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御苑中显得格外突兀:好!够胆色!看来你也清楚,沈玉娇背后站着的,是皇后娘娘。
他踱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皇后欲借沈家之势,巩固太子之位。沈玉娇,是她选中的棋子。而你,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挡了路。月光勾勒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
我指尖掐入掌心,语气却平静无波:棋子王爷又甘心只做执棋人手中的刀吗
萧衍瞳孔猛地一缩。
他盯着我,像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的人。
许久,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爬上他嘴角:看来沈二小姐,是想做那搅乱棋局的手
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
我伸出手,任由一片凋落的凌霄花瓣飘落掌心。
凤鸟非梧桐不栖。我合拢手掌,将花瓣碾碎,馥郁的汁液染红了指尖,这后宫的天,也该换片清朗的颜色了。
他眸底掀起惊涛骇浪,最终沉淀为一种奇异的灼热。你要什么
声音低沉沙哑。
一个机会。我直视他,一个,能站在陛下面前说话的机会。
6
与萧衍心照不宣的结盟,如同在悬崖峭壁上走索。
他不再掩饰对我的关注,甚至有意无意地在御前提起猎场忠勇之事。
皇帝看我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深沉的思量。
而沈玉娇的针对,也由暗转明。
一场秋雨过后,皇后设宴赏菊。
金英翠叶间,沈玉娇一身鹅黄,人比花娇。
酒过三巡,她端着琉璃盏,莲步轻移至我席前,笑语嫣然:妹妹近来伴驾辛苦,姐姐敬你一杯。
盏中琥珀色的液体,荡漾着异样的甜香。
书中提过,此酒名醉花荫,一盏便足以让人神志昏聩,丑态百出。
我起身,指尖刚触及冰凉的杯壁,沈玉娇手腕突然一歪!
哎呀!整盏酒液,尽数泼向我胸前宫装!
惊呼声中,浅碧色的衣料瞬间染上深渍,狼狈不堪。
妹妹!沈玉娇掩口惊呼,眼中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都怪我手滑!这可如何是好快,带二小姐去后殿更衣!
两个皇后身边的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架住我。
一旦被带入后殿更衣,等待我的,恐怕就不只是换件衣裳那么简单了。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嬷嬷的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住了场中私语:不劳姐姐费心。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径直走到皇帝御座阶前,盈盈拜倒:陛下,臣女失仪,污了宫装,请容臣女先行告退,更衣后再来领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皇帝放下酒杯,深沉的目光扫过我胸前醒目的酒渍,又掠过脸色微变的沈玉娇和蹙眉的皇后。一件衣裳而已。
他开口,听不出喜怒,去偏殿换了便是。何须告退领罚
他竟未让我去皇后安排的后殿!
沈玉娇脸色瞬间煞白。
谢陛下恩典。我叩首,起身时,目光与阶下按剑而立的萧衍短暂相接。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偏殿内,早有萧衍安排的心腹宫女奉上干净的宫装。
刚系好衣带,殿门被推开,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德全!
他低眉顺眼,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口谕:今夜子时,清凉台,候驾。
心,猛地一跳。
终于等到了。
7
清凉台临水而建,夜风带着太液池的湿气扑面而来。
皇帝负手立于栏杆旁,明黄的常服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他并未回头。
我跪伏在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女不敢言委屈。
不敢他缓缓转身,目光如深潭,朕看你胆子大得很。猎场敢扑马,宫宴敢直闯御前,连萧衍那等桀骜之人,也对你另眼相看。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层层剥开,沈昭然,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池水拍打着石基,泠泠作响。
我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臣女想要,一个公道。
一个不因出身卑微便注定被人践踏、任人鱼肉的公道。
一个……能凭己身之力,搏出一片天地的机会!
夜风卷起我的裙裾。
皇帝眼中翻涌着剧烈的情绪,震惊、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凭己身之力他重复着,声音低沉下去,朕当年,亦是庶子。
他伸出手,第一次,亲自将我扶起。
掌心相触的瞬间,带着帝王的温度与力量。朕,给你这个机会。
8
皇帝的默许如同开闸的洪流。
我借着伴读之便,不动声色地将触角伸向六宫。
以整理书卷为名,结交了掌管宫人调度的尚仪局女官;
借抄录佛经之机,将一名被沈玉娇责打过的小宫女调至身边;
甚至通过萧衍埋下的暗线,与几位不得志却颇有才干的低阶文官搭上了线。
一张无形的网,在幽深的宫墙内悄然铺开。
沈玉娇和皇后显然察觉了风向的转变,动作愈发急切。
一封密信被萧衍的人截获,送到了我案头——皇后母族,竟与北境敌酋有暗中交易!
铁证如山。
我毫不犹豫,将密信原封不动,呈至皇帝御案前。
朝堂上,风云变色。
皇后母族顷刻间大厦倾颓,牵连者众。
皇后被废,幽居冷宫。
沈玉娇最大的靠山,轰然倒塌。
消息传到尚书府那日,沈夫人当场昏厥。
沈玉娇被勒令在家静心思过,再难踏入宫门一步。
萧衍在宫道拦住了我。
秋日的阳光落在他银甲上,泛着冷硬的光泽。
好手段。他目光复杂,借陛下之手,兵不血刃便拔除了心腹大患。
接下来呢他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试探,该轮到本王了
我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巍峨的太极殿飞檐。王爷多虑了。
北境战事将起,陛下正需倚仗王爷这样的股肱之臣,平定边患。
我抬眼,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平静无波,
王爷之功,在社稷,在疆场。
凤鸣于天,非梧桐不止。
王爷所求的参天之木,不在后宫。
萧衍死死盯着我,像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的人。
许久,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好一个‘凤鸣于天’!沈昭然,本王……拭目以待。
他转身,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我知道,暂时的平衡达成了。
他需要军功巩固地位,而我,需要他远离权力中心。
9
腊月,北境急报,戎狄大举入侵,连破三城!
朝野震动。
皇帝力排众议,点将萧衍挂帅出征。
大军开拔那日,风雪漫天。
萧衍一身玄铁重甲,在太极殿前叩拜君王。
起身时,他的目光穿越纷纷扬扬的雪片和肃立的百官,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隔着遥远的距离,那双鹰眸中翻涌着不甘、忌惮,还有一丝棋逢对手的灼热。
他无声地启唇,说了三个字。
我立于高阶之上,身后是象征无上权力的巍峨宫殿,身侧是掌控天下的帝王。
风雪卷起我厚重的宫装斗篷。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绽开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萧衍猛地攥紧了腰间的剑柄,最终决然转身,大步踏入风雪之中。
马蹄踏碎琼瑶,铁甲洪流消失在茫茫雪幕里。
10
三个月后,北境捷报频传,萧衍用兵如神,连战连捷。
朝堂之上,异姓王的声望如日中天。
而皇帝案头,关于萧衍军中任人唯亲、截留部分战利品未上缴的密奏,也悄然多了起来。
我适时地为皇帝添上一杯新贡的蒙顶甘露,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沉的眼。
爱妃,
他忽然开口,第一次用了这个称呼,拉过我的手,将一个冰凉沉重的东西放入我掌心,
看看这个。
那是一枚巴掌大的玄铁令牌,边缘已有些磨损,正中一个古朴的衍字。
正是当初他掷入我窗内的那枚。
萧衍留在京中联络暗线的信物,昨夜被连根拔起。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手指却摩挲着我腕上因猎场旧伤留下的一道浅痕,
他说,这是给你的‘临别赠礼’。
我握着那枚再无作用的令牌,感受着玄铁冰冷的质感,如同握住了萧衍最终交出的筹码。
他选择了用军功和远离,换取皇帝的信任与自身的安稳。
聪明的选择。
爱妃想要何赏赐皇帝问,目光灼灼。
我抬眸,望向殿外。
春光正好,一树玉兰在宫墙下开得肆意张扬,洁白如雪。
我微微一笑,俯身下拜:
臣妾唯愿,长伴君侧,看这……锦绣山河,凤鸣清平。
11
凤仪宫的地龙烧得暖意融融,熏笼里名贵的瑞脑香静静燃烧。
我端坐镜前,大红的凤袍逶迤在地,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
大宫女小心翼翼地将沉甸甸的九翚四凤冠戴在我发髻之上,珠翠摇曳,华光璀璨。
娘娘,时辰到了。
张德全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
今日,是封后大典。
长长的丹陛之下,文武百官匍匐如蚁。
皇帝立于最高处,向我伸出手。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
当我将手放入他掌中,转身面向匍匐的臣工时,目光扫过阶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沈玉娇穿着一身低等宫女的灰扑扑服饰,跪在人群最边缘。
她极力缩着身子,曾经娇艳如花的脸庞苍白憔悴,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当我的目光掠过她时,她猛地一颤,几乎瘫软在地。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凤冠的流苏在眼前轻轻晃动,珠玉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如同真正的凤鸣。
阳光刺破云层,洒满巍峨的宫阙,将御道照得一片金光璀璨。
这锦绣山河,这无上凤鸣,终于,只为我一人而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