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和表姐在她房里待了一下午,她时不时地犯病,有时跟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有时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和你交流。
走的时候她趴在门口喊我们：
下次你们早点来看我,我给你们留好吃的饼干！
我攥紧手里的牛奶,浓烈的酸涩席卷心头,几乎快要把我冲晕。
我小的时候最爱吃饼干,记忆中唯一一次和小区的孩子打架,是因为对方弄碎了我手上最喜欢吃的饼干。
对方的家长来势汹汹,唯一能护住我的爸爸不在家,我无助地站在原地,承受她的责骂,只能用尖叫和嘶吼发泄我的委屈。
那一瞬间我真的跟个野孩子一样,看见别人即便犯了错也有家长护着,哭得太用力,都开始干呕起来。
可是金蓉却在这时候出现,上前就给了那人一巴掌,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恶狠狠地教训：
就这点本事了,被欺负了就骂回去呀,一点老娘的风格都没遗传到！
我分不清这算不算是维护,眼睁睁看着她把那女的骂得狗血淋头,一句嘴都还不上就落荒而逃。
她余气未消,拉着我回家的时候嘴上还在持续发难：
一块破饼干有什么好哭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本来因为她才涨起来的士气瞬间熄灭,委屈地撇着嘴角不愿搭话,回到房间又开始慢慢哭起来。
我知道她不会来哄我,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躲在房间里哭到睡着。
在梦里面,我看见金蓉把那两个坏人赶跑,然后把我拥进怀中安慰：
有妈妈在呢,饼干没有了咱们就去重买！
幸福的梦境被关门的声音打碎,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整个人在一片漆黑中迅速下坠,又在伸手触碰到桌上的两盒饼干时,被一双柔软又温暖的大手接住。
我激动得光着脚就抱着饼干往客厅里跑,趴在窗台看着她越走越远,从没有哪一刻像那时候一样,面对她的背影,我感受到的只有幸福。
两盒饼干是她送给我唯一的礼物,我舍不得吃,即便已经霉变了我也舍不得扔掉。
那是我生命中有关于母爱的鲜少印记,在十八岁生日之前,一直被我好好珍藏着。
刚刚在金蓉的房间里,我看见了和当初一模一样的饼干包装盒。
表姐替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用力打开表姐的手,像个疯子一样咒骂起来。
我只以为她是在犯病,我却没想过她为什么要犯病......
我头都不敢回,颤抖着手拉住表姐的衣袖,用已经晦涩的嗓音问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