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临峥蜷缩在我们的床上整整三天。
他像个游魂一样在房子里飘荡,翻遍每一个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拼凑出更多关于我的记忆。
衣柜里我的衣服还整齐挂着,口红静静躺在洗手台上。
连我最爱用的那款香水都还剩半瓶。
他抱着我的衬衫喃喃自语,像是与恋人亲昵:
你总是用太多香水,我说过好多次......
他的手机不断震动,公司的未接来电已经堆积到99+。
最后秘书不得不找上门来,在门外焦急地敲门:
沈总!您已经一周没露面了!董事会那边......
滚。
这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沙哑得不像话。
第四天清晨,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洗了这三天来第一个热水澡。
镜子里的男人瘦得脱相,眼睛深陷,像具行尸走肉。
他翻出那枚戒指,缓缓戴在无名指上。
十周年快乐......他对着空气说,我迟到了。
我看着他开车去了公司,雷厉风行地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递交了辞呈,将我的公司及所有归还给了梁家。
秘书得知这一消息匆匆追到电梯口:
为什么沈总,您明明......
不重要了。他摇摇头,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关于我的一切。
去我们常去的餐厅点一样的菜,坐在我们曾经的位置。
去电影院看我们看过的老片,买两张票却只坐一个人。
甚至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在最高处对着虚空说话。
宋暖找到他时,他正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鸽子。
宋暖把一叠文件摔在他面前: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这是粱施文留给你的。
那是我的遗嘱。
在我死前一周签的,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他。
包括那些他曾经处心积虑想夺走的东西。
寒风卷起遗嘱的纸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沈临峥的眼泪砸在签名处,晕开了墨迹。
她最后说什么了吗......
宋暖沉默了很久。
她说......宋暖的声音突然哽咽,‘别告诉他真相,就让他继续恨我吧。恨比爱容易放下。’
沈临峥突然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横流。
粱施文......你这个......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那天晚上,他回到了我们初遇的大学湖边。
冬夜的湖水黑得像墨,映不出半点星光。
他站在我们当年告白的位置,对着冷淡的月光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枚戒指。
你等了我这么多年,这次,换我等你吧。
然后他向前一步,冰冷的湖水漫过脚踝、膝盖、腰间......
临峥!不要!
我拼命想拉住他,却只能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当湖水没过胸口时,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我好像......看见你了......
下一秒,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枚戒指在岸边闪着微光,像一滴凝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