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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竹荫飞机驶离地面的时候,裴图渊正在医学实验室看着专家研究新型的心脏病药物。
再加把劲,谁先研制出治疗心脏的药物,年底奖金翻倍。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回荡在实验室里。
研究员们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更快了。
突然,他的手指一痛,低头看去,一根不知谁放在桌上的镊子扎破了他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渗出,滴在洁白的实验台上。
实验室顿时慌乱起来,有人急忙去拿碘伏,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消毒棉。
裴总,还是去做个血液检测吧,看看有没有感染。
不用。他冷冷地说道,目光却落在自己的伤口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微不足道的疼痛竟让他想起了姜竹荫。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姜竹荫最近一定恨透了他,他亲手逼着她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妈妈是勾引学生抑郁自杀,而不是被他杀。
他记得那天,她站在记者会上,脸色惨白,嘴唇咬出了血,却不得不一字一句念出那份伪造的尸检报告。
她的声音在发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被活生生抽走了灵魂。
可他没有选择。
他必须逼她低头。
他不能让她知道真相——不能让她知道,他早就和曾玉柔上了床,不能让她知道,姜母的死,是他默许的。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能让她离开。
裴图渊想起第一次见到曾玉柔,是在一场商务晚宴上。
她穿着素雅的旗袍,端着一碗汤,笨拙地失手泼在了姜竹荫的礼服上。他当时勃然大怒,当场让人开除她。可事后,她却千方百计地找到他,红着眼眶解释那是一场意外。
他本不屑一顾,直到她拿出一份营养师资格证书,眼神倔强得像只不服输的猫。
裴总,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她的声音软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趣,便随口应下,让她做了自己的营养师。
她笨拙地讨好他,却又时不时露出小性子,像一只试图挠人却又收着爪子的猫。他觉得新鲜,便纵容她在身边晃悠。
那时的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会成为他与姜竹荫之间的裂痕。
一个月前的那场酒会,是他堕落的开始。
酒精模糊了他的理智,曾玉柔的唇贴上他的脖颈时,他竟然没有推开。
她的身体柔
软得像一滩春水,与姜竹荫的冷冽截然不同。那一夜,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放纵与快
感。
醒来后,他懊悔至极,可欲
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
一次、两次......他沉溺在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中,直到那天,姜竹荫的母亲带着学生研学旅行,恰好撞见他和曾玉柔在酒店走廊纠缠。
姜母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他身上,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裴图渊,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去跟竹荫坦白。姜母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我会亲自告诉她。
他慌了。他太了解姜竹荫,如果她知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恨意在他心中滋生。他恨姜母的多管闲事,恨她的咄咄逼人。
裴图渊站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伤口已经止血。窗外暮色沉沉,像极了他得知姜母死讯那天的天色。
那天,他正在会议室签署文件,曾玉柔跌跌撞撞闯进来,哭得梨花带雨:裴总,我弟弟......他失手把姜老师推下天台了!她眼泪浸湿了他的西装袖口。
可姜老师当时在脱衣服勾引他,监控都拍到了!
他的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大片墨迹。
——死了
——那个总用审视目光看着他的岳母,那个威胁要揭穿他丑事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他的胸腔里涌起的竟是一阵隐秘的欢愉。
监控处理干净。他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让玉珏咬死是对方主动引
诱。
此刻回忆起来,玻璃窗上倒映出他扭曲的嘴角。
他当时甚至松了口气——再没人能威胁他向姜竹荫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