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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竹荫疲惫的签完了字,待裴氏集团的法务确认无误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殡仪馆。
工作人员骂骂咧咧撬开冷冻柜时,金属门框上的冰渣簌簌掉落。
骨灰盒还在,可当她掀开盖子时里面是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法医的嗅觉让她立马辨认出那不是人的骨灰,她在盒子里找到几根未燃尽的动物毛发,散发着淡淡的焦腥味。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指尖触到一小块未粉碎的骨片,上面有明显的犬齿特征。
值班人员满头大汗地调出录像:昨晚,曾玉柔穿着真丝睡袍走进殡仪馆。她哼着歌打开骨灰盒,将里面的骨灰倒进一个印着裴氏有机肥字样的保鲜袋,临走时还对着摄像头晃了晃:废物利用~
姜竹荫瞳孔巨震,她疯了一样跑回裴氏别墅的玫瑰园。
暴雨如注,姜竹荫跪在泥泞中疯狂刨挖。
她的指甲早已翻裂,鲜血混着雨水渗进泥土。裴图渊去年花180万拍下的珍稀品种朱丽叶玫瑰,被她连
根拔起。
妈妈...她挖到第三丛玫瑰时,突然僵住。
泥土里闪烁着一点金光——是母亲镶了三十年的金牙。
那颗曾经在家长会上温柔微笑时闪光的牙齿,现在沾满泥污。
找这个
黑伞遮住头顶暴雨。
裴图渊蹲下身,定制西裤浸在泥水里也毫不在意。他捏起那颗金牙,用手帕轻轻擦拭:玉柔说玫瑰缺磷肥,你妈总算还是有点用处了,你说是吗荫荫...
啪!
姜竹荫的巴掌在他脸上留下四道血痕。
下一秒她就被保镖按进泥坑,腥臭的泥水灌进鼻腔。
咳咳...裴图渊!她挣扎着仰头,你当年跪着求我妈同意婚事时,说过会把她当亲娘孝敬!
裴图渊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轻笑出声。
铲了。他对着电话下令,把这些玫瑰丢进垃圾场,连同那些肮脏的土...死人气,我嫌不吉利。
裴总!这批朱丽叶玫瑰下周要参加国际锦标赛...
晦气。他一脚踢翻身旁的玫瑰架,不过是180万,废了就废了,把这些花全换玉柔喜欢的牡丹。
姜竹荫扑上去死死抱住最后一株玫瑰,尖锐的刺扎进她的手臂,血珠顺着茎秆滚落,混进泥土里。
滚开!保镖一脚踹在她腰上,她闷哼一声,整个人栽进花丛。
尖锐的刺划破她的脸颊、脖颈、手臂,可她仍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冲向铲车,那里面的玫瑰和土,混着她母亲的骨灰。
别碰那些土——那是我妈妈!她声音嘶哑,指甲抠进铲车的金属边缘。
保镖揪住她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拽。她重重摔在地上,泥水溅进眼睛里,视线一片模糊。还没等她爬起来,又是一脚踹在她腹部,她蜷缩着干呕,却仍死死盯着那辆铲车。
裴总说了,全烧了。保镖冷笑,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铲车轰鸣着将整片玫瑰园的土倾倒进焚烧厂的传送带,连枝带叶、混着骨灰的泥土被送进高温焚烧炉。火焰轰地窜起,热浪扑面而来,姜竹荫的瞳孔里映出熊熊火光。
不......不......她声音发抖,挣扎着往前爬,却被保镖踩住手腕。
老实点!
她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捧土消失在火焰里,灰黑色的烟尘升腾而起,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而那颗金牙,她母亲唯一的遗物,早在混乱中滚落,掉进了焚烧厂旁的排污沟。黑褐色的污水翻涌着腐臭的泡沫,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双手在黏腻的污泥里疯狂翻找。
污水没过她的手腕、手肘,腐臭的气味呛得她干呕,可她仍不肯停下。指甲缝里塞满污垢,掌心被碎玻璃划破,血丝在污水里晕开。
一天一夜。
她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指尖泡得发白溃烂,却什么都没找到。
那颗金牙,连同她母亲存在过的最后一点证据,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