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第一眼心动是报应 > 第一章

1
初遇如劫
苏晚第一次见到沈亦臻,是在2018年深秋的画廊开幕式上。
她抱着刚打印好的策展方案,踩着沾了落叶的帆布鞋穿过人群,鼻尖撞进一股冷冽的雪松香气里。抬头时,视线正撞上男人的眼睛——那是双深褐色的眸子,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睫毛落下的阴影在眼下投出一片浅灰,带着种漫不经心的疏离。
他穿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风衣,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正侧耳听身边的人说话。阳光透过画廊的落地窗斜切进来,在他下颌线处折出一道锋利的光,苏晚甚至能看清他皮肤下隐约跳动的血管。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猛地漏跳半拍。她狼狈地低下头,手里的方案散落一地,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展厅里格外清晰。
抱歉。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冷意,却又该死的好听。他弯下腰,指尖先于她碰到了最上面那张纸。指腹有层薄茧,擦过她手背时,苏晚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没关系!她慌忙去捡,却没注意到男人捡起的那张纸上,印着她为这次画展特意画的速写——角落里缩着只流浪猫,眼神怯生生的,像极了此刻的她。
沈亦臻看着画,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画得不错。他把纸递还给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苏晚
苏晚愣住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策展人名单上有。他淡淡解释,转身走向展厅深处。风衣下摆扫过她的脚踝,带起一阵风,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画框组成的长廊里,手里的纸被攥得发皱。
那天晚上,苏晚失眠了。闭上眼就是那双深褐色的眸子,耳边反复回响着他说画得不错时的语气。她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敲下沈亦臻三个字——跳出的页面里,他是金融圈的新贵,年纪轻轻就执掌了庞大的商业帝国,私生活成谜,只有几张财经杂志的封面照,照片上的他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和白天那个带着疏离感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关掉页面,自嘲地笑了笑。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刚才那短短几秒,大概是这辈子唯一的交集。
可命运偏要和她开玩笑。
一周后,苏晚接到了画廊老板的电话,说有位重要客户点名要见她,想聊聊合作插画集的事。她赶到约定的咖啡馆时,推开包厢门,看见的又是那张脸。
沈亦臻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杯黑咖啡,冒着热气。他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苏小姐,又见面了。
苏晚的心跳再次失控。她在他对面坐下,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听见他说:我看了你画展上的速写,很喜欢那种细腻的感觉。我想请你为我即将出版的随笔集画插画,题材你定,酬劳不是问题。
他的语气太自然,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苏晚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是我,却看见他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画着一只和她速写里一模一样的猫。
那天在画廊看到的,他指尖点了点画纸,觉得很像我以前养过的一只。
那一刻,苏晚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我接。
2
沉沦是瘾
合作开始后,苏晚和沈亦臻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会在微信上讨论插画的细节,他偶尔会发一张窗外的夜景给她,说这里的月光很适合画画;她也会把刚画好的草稿拍给他看,他总能精准地说出她想表达的情绪,哪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沈亦臻很忙,常常开会到深夜,但只要苏晚发消息给他,他总会在半小时内回复。有一次,她画到凌晨三点,困得趴在桌上打盹,手机突然震动——是他发来的消息:别熬太晚,桌上的牛奶记得喝。
苏晚猛地惊醒,才想起早上出门时,他顺路送她来工作室,看到她桌上放着没开封的牛奶。他竟然记住了。
心脏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们的关系在一次暴雨夜发生了质变。
那天苏晚加班到很晚,走出工作室才发现下着倾盆大雨,她没带伞,站在路边等车,浑身被淋得湿透。就在她冻得瑟瑟发抖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沈亦臻的脸。
上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暖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亦臻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又从后座拿了件自己的衬衫:先换上,别感冒了。
衬衫上还带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气,苏晚红着脸接过来,躲在后座换衣服。衬衫很长,几乎能盖住她的膝盖,领口还留着他的体温。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沈亦臻没说话,专心开着车,苏晚却能感觉到他透过后视镜看她的目光。
快到她家楼下时,苏晚小声说:谢谢你。
他嗯了一声,停稳车,却没开车门。苏晚,他转过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
苏晚的心跳瞬间飙到极致,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
承认的瞬间,反而松了口气。
沈亦臻沉默了几秒,然后倾身靠近她。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雪松和咖啡混合的味道,苏晚闭上眼睛,感觉唇上一热——他吻了她。
那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燎原的火势。苏晚踮起脚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彻底交了出去。
那晚之后,他们成了秘密恋人。
沈亦臻从不在公开场合承认她的身份,甚至在公司楼下遇到,也只是淡淡点头。苏晚知道他的顾虑,他身处的圈子太复杂,她的存在或许会成为他的软肋。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可她渐渐发现,沈亦臻的世界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会突然消失几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再次出现时,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他从不带她见他的朋友,每次约会都选在隐蔽的地方;她偶然在他车里发现一只女士耳环,不是她的,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助理落下的。
疑点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苏晚却不敢深究。她太害怕失去他了,哪怕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对劲。
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会对着手机等他的消息等到天亮,会在他晚归时胡思乱想,会在他身上闻到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时,躲在浴室里偷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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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劝她:苏晚,你清醒点,他根本没那么爱你。
苏晚只是摇头。她忘不了他看她画画时专注的眼神,忘不了他在她生病时跑遍全城买药的样子,忘不了他说以后有我时的认真。那些瞬间太真实,让她心甘情愿地忽略所有的不安。
直到那天,她去他公司送插画稿,前台说他正在开重要会议。她在大厅等了半小时,却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一起走出来。
女人穿着精致的套装,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沈亦臻低头和她说着什么,眼神温柔,是苏晚从未见过的模样。
苏晚手里的画稿啪地掉在地上。
沈亦臻抬眼看到她,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松开女人的手,快步朝她走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稿子。苏晚的声音在发抖,目光却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也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亦臻,这位是
一个合作的插画师。沈亦臻的语气很平淡,像在介绍一个陌生人。
那一刻,苏晚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弯腰捡起画稿,转身就跑,没看见沈亦臻伸手想拉住她的动作,也没听见他身后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呢。
3
真相如刀
苏晚跑了很久,直到肺里灌满冷风,才扶着路灯杆停下。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可这点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是沈亦臻的电话。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指尖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关机键。
回到空荡荡的工作室,墙上还贴着为他随笔集画的插画——有他提过的童年老宅,有他说过的雨后梧桐,还有一张她偷偷画的他的侧影,画里的人眉眼温柔,此刻看来却无比讽刺。
苏晚把那些画一张张撕下来,扔进垃圾桶。纸屑纷飞间,她想起第一次在画廊见面时,他捡起画纸的瞬间,想起暴雨夜里他的吻,想起他说以后有我时的语气——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精心编织的骗局。
第二天一早,苏晚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涌进来。沈亦臻的未接来电有二十三个,微信消息九十多条,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发的:我在你工作室楼下。
她走到窗边,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沈亦臻靠在车边,烟一根接一根地抽,风衣被晨露打湿,头发有些凌乱,和平时那个一丝不苟的他判若两人。
苏晚深吸一口气,下楼。
看到她,沈亦臻掐灭烟,快步走过来,眼底带着红血丝: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苏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沈总,插画稿我会尽快收尾,之后我们就别联系了。
苏晚!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个女人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是我爷爷定下的联姻对象,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有没有感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苏晚用力想甩开他,声音带着哭腔,你把我当什么了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吗
不是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我和她只是商业合作,联姻是为了稳住公司的股价,我……
够了。苏晚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沈亦臻,你从一开始接近我,是不是就知道我是谁
她想起昨天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还有沈亦臻介绍她时那句合作的插画师,刻意的疏离背后,藏着的或许不是顾虑,而是算计。
沈亦臻的瞳孔骤然收缩,抓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松开。他别过脸,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这沉默,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苏晚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爸是苏明成,对不对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对你家做的事
十年前,苏家还在做地产生意,和沈家是死对头。后来苏家突然爆出财务丑闻,一夜之间破产,苏明成受不住打击,中风瘫痪在床,母亲也跟着抑郁成疾。那时苏晚才十六岁,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沼,靠着奖学金和打零工才读完大学。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投资失误,可这些年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总说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她没想到,真相会以这样的方式砸在她脸上。
沈亦臻终于转过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意,像结了冰的湖面。你知道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他挪用公款,伪造证据,把我父亲送进监狱,逼得我母亲跳了楼!沈家差点彻底垮掉,我是踩着刀尖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苏晚完全笼罩。苏晚,你父亲欠我们沈家的,我要一点一点讨回来。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蹙眉,包括你。
最后三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苏晚的心脏。
原来第一眼的心动,真的是报应。她爱上的,是来向她索命的仇人。
4
牢笼与挣扎
苏晚想逃。
她收拾好行李,买了最早一班去南方的机票,想彻底离开这座让她窒息的城市。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被一辆黑色轿车逼停在路边。
沈亦臻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只试图挣脱笼子的鸟。下车。
苏晚死死抓着安全带,摇着头:沈亦臻,我们两清了。我爸欠你的,我用这几个月的感情还你,够不够
不够。他推开车门,弯腰将她从出租车里拽出来,不顾她的挣扎,塞进自己的车里。苏晚,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别墅。那是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房子,装修极简,冷得像座冰窖。他没收了她的手机和身份证,派了佣人照顾她,实则是监视。
沈亦臻,你这是非法拘禁!苏晚拍着紧锁的大门,嗓子都喊哑了。
他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非法拘禁你父亲当年做的事,比这肮脏一百倍。他喝了口酒,猩红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出妖冶的光,我只是让你尝尝,什么叫身不由己。
从那天起,苏晚成了这栋别墅里最美的囚徒。
沈亦臻很少来,来了也只是用最刻薄的话刺痛她。他会故意提起她瘫痪的父亲,提起她抑郁的母亲,看着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眼底就会泛起一丝扭曲的快意。
可有时候,他又会突然变得温柔。
有一次她发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她喂药,用温热的毛巾擦她的额头。她睁开眼,看到的是沈亦臻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有些生硬:别死了,你的债还没还清。
她扭过头,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她恨他的残忍,更恨自己在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里,还会泛起该死的心动。
林薇薇来过一次。
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戴着限量版的珠宝,像个骄傲的孔雀,站在苏晚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苏小姐,识相点就自己离开,别逼我动手。
苏晚坐在窗边画画,画的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鸟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我走不走,轮不到你管。
你以为亦臻是真的喜欢你林薇薇笑了,语气轻蔑,他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现在苏家已经彻底垮了,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没用的玩物。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照片上,沈亦臻和她站在订婚宴的背景板前,他搂着她的腰,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沈家需要林家的支持,我才是能站在他身边的人。
苏晚看着照片,手指猛地攥紧画笔,笔尖戳穿了画纸,扎进掌心,渗出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林薇薇走后,沈亦臻回来了。他看到画纸上的血迹,眉头瞬间皱起,抓过她的手,用碘伏小心翼翼地消毒。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苏晚想躲。
她来过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苏晚抽回手,语气冷淡,恭喜你,要订婚了。
沈亦臻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像蒙了层灰的玻璃。他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苏晚,他想说些什么,比如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伤人的话,等我订婚后,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走。
苏晚看着他,突然笑了。沈亦臻,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能用钱解决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包括我的感情,包括我爸的命,包括你妈……
话没说完,就被他狠狠掐住了脖子。他的眼睛红得吓人,像被激怒的野兽。闭嘴!
苏晚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眼泪却笑了出来。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她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沈亦臻,你报复我,是不是也在折磨你自己你敢承认吗你早就对我动了心,只是你不敢……
我没有!他吼出声,力道却松了些。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嘴角那抹绝望的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松开她,转身冲出房间,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墙壁都在颤。
苏晚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她赢了吗好像赢了,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她和他,就像两只互相撕咬的困兽,用最伤人的方式,证明着彼此在对方心里的分量。
5
两败俱伤
沈亦臻的订婚宴办得盛大而隆重。
苏晚没有收到邀请,却在电视上看到了直播。屏幕里的沈亦臻穿着定制西装,挽着穿着白色婚纱的林薇薇,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他笑得得体,眼神却空得像口井。
那天晚上,沈亦臻喝醉了,第一次在深夜回到别墅。
他满身酒气地闯进苏晚的房间,把她按在墙上,疯狂地吻她。那吻带着酒精的灼热,带着压抑的痛苦,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苏晚……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破碎的情绪,为什么是你……
苏晚没有挣扎。她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进嘴角,咸涩的味道里,还夹杂着一丝绝望的甜。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既然逃不掉,那就一起沉沦吧。
那一夜,他们像两只濒死的飞蛾,扑向彼此这团会灼伤对方的火焰。
天亮时,沈亦臻先醒了。他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晚,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尾泛红,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个短暂的美梦。他伸出手,想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恨苏家,恨苏明成,可他对苏晚的感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纠缠里,变得面目全非。他报复了她,也惩罚了自己,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他起身离开,留下一张支票和她的身份证。支票上的数字足够她和家人安稳过一辈子。
苏晚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带,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拿起那张支票,看都没看,就撕成了碎片。然后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这栋囚禁了她近一个月的别墅。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她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雪松的味道,只有自由的气息。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母亲的病情最近稳定了些,看到她回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晚晚,你去哪了妈很担心你。
妈,我没事。苏晚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因为长期吃药,已经变得干枯粗糙,我们离开这里吧,去南方,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母亲点了点头,眼里闪着泪光。
就在她们准备出院的时候,苏晚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
请问是苏晚女士吗沈亦臻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抢救,他的手机里,你的号码是紧急联系人。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她疯了一样赶到市中心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林薇薇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妆容花了,哭得梨花带雨。看到苏晚,她猛地站起来,指着她骂: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亦臻怎么会出事!
原来,订婚宴结束后,沈亦臻和林薇薇大吵了一架。他说要取消婚约,说他爱的是苏晚。林薇薇气疯了,说出了当年苏家破产的另一个真相——当年沈父的案子里,林父也掺了一脚,是他和沈亦臻联手,用更阴狠的手段逼垮了苏家。
沈亦臻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复仇,不过是被别人当枪使。他更无法接受,自己对苏晚的伤害,背后还有更深的算计。他失魂落魄地开车离开,在路上出了车祸。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沈先生失血过多,送来时已经……
苏晚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心脏,是比心脏更重要的东西。
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抢救室的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后来,苏家的案子翻了案,沈亦臻在车祸前收集了林父当年的罪证,托律师交给了警方。林家倒了,林薇薇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沈亦臻的葬礼上,苏晚去了。她穿着一身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他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还是初见时那副疏离的样子,眼神里却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在他的墓前放了一束白菊,那是他随笔集里提过的,母亲最喜欢的花。
沈亦臻,她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声音很轻,像在说给风听,你看,我们两清了。你报了仇,我也……失去了你。
风吹过墓园,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哭泣。
苏晚站起身,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了墓园。阳光落在她身上,却暖不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是劫难,是报应。
这场始于心动的爱恨纠缠,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他用报复惩罚了她,也毁灭了自己;她用爱回应了他,最终只剩下一场空。
往后余生,她会带着这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活下去,在每个午夜梦回时,想起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想起那个深秋的午后,心脏依旧会漏跳半拍,然后,是蚀骨的疼。
这,就是他们为第一眼的心动,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