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你妈把财务交给我管理,日常开销都要算进去!”
“要不是我精打细算,就你们父子的挥霍,连这五十都剩不下!”
我气得发抖。
“我和父亲每月生活费不到两千,倒是你们。”
“动辄就要海岛别墅,到底谁在挥霍?”
声音太大,惊动了电话那头的母亲:“怎么回事?”
顾思远的语气立刻变得委屈。
“悦悦,逸凡说我不配管钱,非要我把财务权还给他们……”
“萧逸凡!”母亲抢过电话。
“你知道管理一个家有多难吗?”
“要不是阿远勤俭持家,你们的日子能过得这么舒服?”
“我给顾家父子的都是他们应得的!”
“你们父子要是再无理取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电话挂断。
我再打过去,已经被拉黑。
2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双膝重重跪地:
“我……我可以帮你们……”
抬头环顾四周,几个工作人员正从太平间出来抱怨工作。
“我可以替他们守夜,不要工钱……”
负责人看着我泛红的眼眶,长叹一声点头:
“行吧,小伙子。”
从小我就害怕黑暗。
每次父亲都会给我讲他年轻时创作的故事,直到我安心入睡。
如今我蜷缩在阴冷的太平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抖。
脑海中回响着父亲教我作画时的声音,仿佛他还在身边陪着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
多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能让我再见父亲一面……
整整七天,我终于攒够了安葬父亲的费用。
回到豪宅想取走父亲的遗物,却看到整个庭院被布置成了宴会的场景。
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
【庆祝子墨将要升学美院】
我怔在原地。
今天是顾子墨的升学宴啊……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顾思远父子的生日相隔七天,母亲都要大办。
而我和父亲的生日只差三天,却总是被她随便应付,塞给我们一张贺卡了事。
父亲总是安慰我说,母亲再忙也记得我们的生日,这就是爱我们的。
可这样赤裸裸的偏心,我又怎会看不明白?
“呕——”
顾子墨夸张地捂住鼻子。
他穿着定制的高级西装,浑身珠光宝气,一脸嫌恶:
“萧逸凡,你怎么一股子尸臭味?”
我在太平间守了整整七天。
为了省下水费也没敢洗澡。
从殡仪馆走了五公里回来,只为省下车费给父亲买口好棺材。
此刻我身上混合着太平间的气味和汗臭。
在这个穿着价值百万定制西装的顾子墨面前,像个卑微的乞丐。
可我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孩子……
“子墨!”
顾思远立刻护住儿子。
他同样一身高定,举手投足间俨然这个家的主人。
我沉默地上楼,走向父亲的房间。
父亲的遗物很少。
在顾思远出现前,母亲标榜女强人,父亲便甘愿辞去工作做她的贤内助。
尽管母亲挣得多,父亲却从不奢侈,一直勤俭持家。
顾思远来了后,连基本生活费都要看他脸色,我们父子的日子更加拮据。
父亲唯一值钱的,就是那支紫毫毛笔,还有他珍藏的画作集。
画作中夹着几张他在写生时的照片,笑容温暖明媚。
“萧逸凡,和你说话你给我装什么耳聋?”
顾子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冷冷开口:
“忘了规矩?见到我要行跪拜礼。”
这是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在学校给我定的规矩。
但现在,艺考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