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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姚森川猛冲上前,一记漂亮的小擒拿把张萱按倒在地。
张萱吃痛松手,入伍证掉在地上,我连忙上前宝贝的捡起来护在怀里。
这个年代没有电子档案,全凭纸质证件验证身份。
这张轻飘飘的纸就是妈妈的新人生,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张萱被姚森川按倒在地,手臂关节向后扭到极限,但脸上露出的却是癫狂的笑容:
就差一点!苏瑾言!
就差一点你就要和我一样烂在这里了!
我真的很费解,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萱,我和你姐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张萱动作一僵,转头看向我时眼底是我读不懂的疯狂:
我凭什么不恨你们
凭什么她苏瑾言出生就有爱她的父母,而我生下来就是孤儿
凭什么她苏瑾言可以考上卫校,我就得留在村里嫁人
凭什么少华哥要她不要我
这些,全都应该是我的!
我默然,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的人就是这样,从来不去想自己的缺点,只知道盯着别人的优点。
把别人拥有的统统看成是自己所失去的。
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同情她了。
我拉着妈妈和姚森川回了家,只留下张萱自己在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中崩溃的大哭。
进了院门,姚森川就非常自觉地去劈柴挑水,把家里的柴火垛码的整整齐齐。
我拉着妈妈进里屋坐下,她的眼睛红红的,我的心里也阵阵酸涩。
我穿来的时间本就不长,还一直忙着处理沈少华和张萱的事情。
来了这些天,还是第一次和妈妈坐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的说说话。
我强挤出一个笑来:
哭什么,以后你的人生里都是好日子了,要高兴。
妈妈流着眼泪扑进我怀里:
妈,我舍不得你!
我心里一软。
不管上辈子的妈妈经历了什么,怎样在一地鸡毛的婚姻里护着我平安长大。
但现在,她都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
爱人背叛,姐妹离心......
日后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小事,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哭,妈妈在呢。
只要我的瑾言高兴,妈妈永远为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妈妈被我逗笑了,抬起头来,但仍然心怀不安:
可是我从没离开过家,部队的生活我怕我适应不了。
我现在又没有其他选择......
还有沈少华......
妈妈没有说完,但我知道,她对沈少华的感情不会突然消失。
即使看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该心痛也还是会心痛的。
我笑着把她拥入怀里,用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瑾言,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你当然有选择。
你想一想,以后你站在一个雄壮的队伍里,迈着大步,唱着军歌,去改变一切你想改变的东西,那是什么气势
一个小小的沈少华就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过路人,你看见了他,他看见了你,你们挥挥手就过去了。
再往前就是更有意义的生活。
妈妈没再说话,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也没有再试图安慰她。
哭吧,妈妈。
哭过这一场,以后就真的全是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