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前一月,我去幼儿园接大宝,发现他竟被老师关进了商用大冰箱。
我丈夫顾安泽赶到,却将行凶的老师护在身后,对我怒目而视,孩子贪玩不是很正常你至于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吗!
他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将我拖到七十度高温的柏油马路上。
跪下,给小月道歉!直到她原谅你为止!
就在我被保镖死死按在滚烫的地面上,膝盖和手掌传来皮肉灼烧的剧痛,意识都开始模糊时——
一架印着顶级医疗救援标志的直升机,正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悬停在幼儿园上空。
紧接着,街道尽头警笛大作,数辆警车开道,护送着一排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将整个街区封锁。
顾安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是我导师,秦振国。
他冰冷、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街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安泽心上:
是谁,敢动我秦振国亲选的接班人!
1
我抱紧儿子的时候,他浑身冰冷,像一块刚从冷库里取出的冻肉。
幼儿园的商用大冰箱还在嗡嗡作响,里面的灯熄灭了。
我儿子大宝就在这个铁盒子里,被他最喜欢的老师,林月月,关了进去。
苏晚!你发什么疯!
林月月被我推得一个趔趄,撞在冰箱门上,脸上满是惊慌和委屈。
我没理她,飞快地解开大宝的外套,用我的体温去暖他已经发紫的小脸。他嘴唇乌青,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老师,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但我依然克制着,我是个医生,我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我的丈夫顾安泽冲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我怀里快要失去知觉的儿子,径直奔向林月月,扶住她的肩膀,满眼心疼。
小月,你没事吧苏晚,你又在闹什么!他回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厌恶眼神看着我,你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跟一个幼儿园老师计较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甚至不问发生了什么。
顾安泽,你看清楚,你的儿子被她关进了冰箱!我指着大宝,声音拔高。
顾安泽这才瞥了一眼孩子,随即皱起眉:孩子不懂事,贪玩钻进去不是很正常你至于对小月动手吗她一个弱女子,你……
够了。我打断他。
我看着他,这个我深爱多年,甚至为他放弃了事业巅峰的男人。此刻,他的脸上只有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
我突然觉得,我这几年的隐忍,像个笑话。
顾安泽被我的眼神刺痛,恼羞成怒。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把我往外拖。
苏晚,你必须给小月道歉!立刻!马上!
我怀里抱着大宝,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足月,被他这么一拖,我踉跄着,几乎站不稳。
幼儿园门口,是下午两点的柏油马路。四十度的高温炙烤着地面,空气都在扭曲。
跪下。顾安泽把我甩在滚烫的马路上,声音冷得像冰。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让你给小月下跪道歉!他指着跟出来、在一旁梨花带雨的林月月,直到她原谅你为止!
我下意识地蜷起手指,将手护在身前。这个动作,彻底引爆了顾安泽的疯狂。
他冷笑一声,眼神变得狠戾:光跪下怎么够有诚意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用你这双金贵的手,撑在地上,给我好好地道歉!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知道我的手对我意味着什么。那是国内心外科领域被誉为上帝之手的手,是能从死神手里抢人的手。
现在,他要我用这双手,撑在这能煎熟鸡蛋的地面上,给一个虐待他亲生儿子的女人下跪。
我摸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想拨给我的导师秦老。他是我最后的靠山。
顾安泽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别白费力气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你以为秦老还能护着你他自己都快死了,躺在ICU里能不能熬过今晚都不知道!苏晚,你已经没有任何靠山了!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老师……快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是苏晚,国内最好的心外科医生。我不能慌。
顾安泽,你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用最专业的口吻陈述,地面温度至少七十度,我临近产期,腹中的胎儿承受不了这样的高温。我的手,如果接触地面,会造成三度烫伤,神经坏死。我的外科生涯就全毁了。
我试图用理智唤醒他。
可他只是冷笑,那笑意里充满了嫉妒和报复的快感。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的手。那时他的眼神里是痴迷和珍爱。
他把我的手捧在手心,不许我碰凉水,不许我做一点家务,他说:晚晚,这双手是国宝,是用来创造奇迹的,不是用来干这些粗活的。
如今,他亲手要把这双国宝按在滚烫的地面上。
顾大哥,算了吧……
一旁的林月月柔柔弱弱地开了口,她擦着眼泪,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见,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为难的。嫂子不喜欢我,我就走吧……我只是心疼大宝,也心疼顾大哥你,总活在嫂子的光环下……
这几句话,像淬了毒的钉子,精准地钉进了顾安泽最自卑、最敏感的神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闭嘴!谁也别想走!他冲着林月月吼了一句,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疯狂和偏执让我感到陌生。
苏晚,今天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他向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按住她,让她跪下!
2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走上来,一人一边,像铁钳一样架住我的胳膊。
我拼命挣扎,护着我的肚子,护着我的儿子,更护着我身为一个顶级医生的最后尊严。
但一个临产的孕妇,力气终究有限。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有同情的,有好奇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甚至看到有人举起了手机,闪光灯亮了一下。
滋啦——
膝盖和手掌接触滚烫地面的瞬间,我听到了自己皮肉被灼烧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剧痛从手心和膝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传来,瞬间席卷全身。
我的手,我那双能完成世界上最精密的心脏缝合术的手,此刻正被践踏在最肮脏、最滚烫的地面上。
上帝之手我看现在跟叫花子的手也没什么区别嘛。
就是,嫁了我们顾总,还这么嚣张,活该!
保镖和林月月带来的朋友在一旁窃窃私语,那些嘲笑声像一把把小刀,精准地凌迟着我的尊严。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我不能求饶。
向这群人求饶,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皮肤在高温下迅速充血、起泡,然后破裂。血和组织液混在一起,黏在粗糙的柏油路面上。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出现在我眼前。
林月月蹲了下来,她那张清纯无害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低语:嫂子,你的手废了吧真可怜。不过你放心,以后顾大哥,还有顾家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却直起身子,脸上又换回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焦急:哎呀,嫂子的手都烫伤了!我去拿水来给你降温!
她转身跑进幼儿园,很快提着一桶水出来。
就在我以为她尚存一丝人性的时候,她却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桶水哗啦一下,全泼在了我身边的柏油路上。
滚烫的蒸汽瞬间蒸腾而起,像无数看不见的针,扎进我掌心和膝盖破裂的伤口里。
我疼得浑身一颤,几乎要昏过去。
苏晚!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顾安泽冲了过来,一把将受了惊吓的林月月护在怀里,小月好心给你拿水,你居然还想绊倒她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看着他,已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所有的辩解,在绝对的偏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被林月月的善良和我的恶毒彻底激怒了,那种被挑战了权威的羞辱感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指着我,对那两个保镖下达了更残忍的命令。
给我按死了!不许她动一下!今天她不跪到磕头认错,谁也别想把她扶起来!
3
高温、剧痛、愤怒、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影。太阳在头顶晃动,变成一团刺目的光晕。
我知道,这是严重中暑的先兆。
紧接着,我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翻搅。
孩子……
我的孩子!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是一名医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先兆流产的信号。
不,不可以!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我挣扎着,蜷缩起身体,试图用后背去承受那毒辣的阳光,用一个狼狈的姿势,护住我高高隆起的腹部,和我那双被死死按在地面上的手。
这是我作为母亲的本能,也是我作为医生的本能。
即便意识已经模糊,我的身体依然记得,什么对我最重要。
顾安泽,你看到没有
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命!
可我抬起头,只看到他冰冷的侧脸,和他怀里林月月得意的笑。
那一瞬间,我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是爱,是期望,是过去七年婚姻里所有的温情和隐忍。
它们都死了。
死在了这个四十度的午后,死在了这片滚烫的柏油马路上。
我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死死地盯着顾安泽,用我所能发出的最清晰、最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顾安泽,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刺破了现场嘈杂的空气。
顾安泽明显地愣了一下,被我眼中那死灰般的平静和冰冷的恨意所震慑,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紧接着,是密集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排山倒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整个城市的力量都在向这个小小的幼儿园门口聚集。
我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切,装模作样。林月月在我耳边不屑地冷哼一声,又凑到顾安泽身边,小声地挑拨,顾大哥,你别被她骗了。肯定是她动用秦老的关系叫来的救护车,故意把场面搞这么大,好让你难堪。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你就范!
这句话精准地踩在了顾安泽那可悲的自尊心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他被彻底激怒,竟一个箭步冲上来,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我的面前。
苏晚!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磕头认错,谁也别想把你从这带走!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面目狰狞地嘶吼着。
正是这个愚蠢而致命的举动,彻底掐灭了我腹中孩子最后的一线生机。
小腹的绞痛达到了顶点,一股热流猛地从我身下涌出。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我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我看到,我纯白的连衣裙下,大片大片的鲜血蔓延开来,与黑色的柏油马路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红得刺眼。
4
那片刺目的红色,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顾安泽。
他脸上的狰狞和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慌。
血……血!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看着我身下那片不断扩大的血泊,脸色惨白如纸,快!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他疯了一样地嘶吼着,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可他很快就发现,根本不用他叫。
那架卷着狂风的医疗救援直升机,和那一长串闪着警灯的救护车、警车,组成的车队,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种阵仗,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急救的范畴。
顾安泽彻底慌了。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泽哥,我们快走!林月月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惊慌,她扯着顾安泽的胳膊,就想从人群的缝隙里溜走。
滚开!
顾安泽像甩开一块垃圾一样,一把将她甩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女人当枪使,闯下了弥天大祸。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他指着林月月,双眼赤红,把所有的责任都推了过去,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林月月被他甩得跌坐在地,立刻哭得梨花带雨:安泽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做的一切,不都是因为太爱你了嘛!
一场狗咬狗的闹剧,在救援力量抵达的前一刻,滑稽上演。
顾安泽放弃了争吵,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我身边,看着我毫无生气的脸和身下那片血,彻底崩溃了。
晚晚……晚晚你醒醒!他伸出手,想摇晃我,却又不敢碰我身上的血。
你不能有事……你醒醒啊!我们的宝宝……我们的宝宝还在你肚子里……
他的哀求,廉价又可笑。
就在这时,几名穿着无菌服、装备精良的急救人员已经冲破人群,用最专业的姿态将我固定在担架上。
在被抬走的那一刻,我那只被烫得血肉模糊的手,似乎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做出一个想要保护什么东西的姿势。
那是我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守护生命,守护我的手。
直升机巨大的气流吹得所有人东倒西歪,睁不开眼。
在漫天风沙和众人惊恐的注视下,舱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群黑衣警卫的护送下,缓缓走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冰冷、威严、充满了滔天怒火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了整个街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顾安泽和林月月的心上。
是谁,敢动我秦振国亲选的接班人!
5
顾安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振国。
这个名字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压在他心头整整十年。他怎么会不认识
国内医学界的泰山北斗,手握无数顶尖资源,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医生、一家医院的生死。
而他刚刚,亲口诅咒这位泰斗快死了。
更可笑的是,他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失去了最后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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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最大的小丑,是他自己。
秦老一步步走来,他甚至没有看顾安泽一眼,仿佛他只是一粒碍眼的尘埃。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第一时间落在了我被鲜血浸透的裙子上,和他亲手教导、引以为傲的那双、此刻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上。
那一瞬间,这位见惯了生死、在手术台上永远冷静从容的老人,眼眶骤然红了。
他身后的警卫立刻上前,将还在叫嚣哭闹的林月月和那两个保镖像拎小鸡一样控制住,堵住了他们的嘴。
整个混乱的现场,瞬间被一种绝对的权威所震慑,变得鸦雀无声。
秦老蹲下身,隔着无菌布,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心疼,微微颤抖。
晚晚,老师来了。别怕,老师带你回家。
我的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角滑下滚烫的泪。
老师……
我的靠山,没有倒。
顾安泽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一丝声音,他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试图解释:
秦……秦老!误会,都是误会!我……我是苏晚的丈夫,我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秦老终于抬起眼,正眼看向他。
那眼神,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冰冷刺骨的轻蔑。
丈夫秦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每一个字都敲在顾安泽的自尊上,当年我带她领取世界杰出青年医师奖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带她主刀国内第一例人造心脏移植手术,名震中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哦,我想起来了。
秦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时候,你还只是个连省级项目都申请不下来的住院医,跟在她身后,仰望着她的光。顾安泽,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嫉妒。没想到,你是想毁了她。
秦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他将顾安泽深埋心底最阴暗、最卑劣的嫉妒,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不是的……
顾安泽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可那闪躲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把他们,都带走。
秦老不再看他,只对身边的警卫队长下达了冰冷的指令,蓄意伤害国家级特殊贡献人才,致其重伤、流产,毁其职业生涯。我要他们,在牢里把牢底坐穿。
流产……
这两个字像最后的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看着顾安泽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心中最后一点关于爱的残骸,也彻底化为了灰烬。
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完全吞噬。
6
我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纯白色的特护病房里。
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安静得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我的手和膝盖被包裹在厚厚的纱布里,手腕上还连着输液管。
小腹平坦得让我心慌。
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想象过他出生后会像谁。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醒了
秦老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他递给我一杯温水。他的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温和而坚定。
孩子……没保住。我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是一个医生,我比谁都清楚我昏迷前身体的状况。
秦老沉默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痛惜:是个男孩,六斤八两。如果足月出生,会很健康。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吾儿与吾爱,俱亡于同日。
你的手……秦老的声音更加沉重,三度烧伤,面积很大。虽然我动用了最好的技术和药物,但神经损伤不可逆。以后,精细的缝合和长时间的手术,你都做不了了。
我抬起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双手,轻轻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顾安泽,你赢了。
你终于亲手,毁了那个让你又爱又妒的上帝之手。
你终于,不用再活在我的光环之下了。
顾安泽呢我平静地问。
顾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想把他保出来。秦老淡淡地说,我给他们两个选择。一,净身出户,签下离婚协议,从此滚出你的世界。二,我亲自上报,以危害国家公共安全罪起诉他。你猜,他们选了哪个
我不用猜。
顾家那种自私自利的家族,怎么会为了一个儿子,搭上整个家族的前途。
至于那个林月月,秦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蓄意伤害罪,虐待儿童罪,数罪并罚,十年起步。这辈子,她都别想翻身了。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恶人得到了惩罚,我得到了……解脱
不。
这不是解脱。
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失去了我引以为傲的事业,失去了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爱情。我的人生,被他们合伙砸得粉碎。
晚晚,我知道你痛。秦老握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但你不能倒下。那双手,就算不能再拿起手术刀,也能做很多事。你积累的知识、你的经验、你的大脑,是他们任何人都毁不掉的!你,苏晚,从来都不是靠一双手,而是靠这里。
他指了指我的头。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那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是啊。
我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脆弱和悲伤,都已被冰冷的恨意和决绝所取代。
老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要顾安泽,一无所有。
我要他这辈子,都活在毁了我的悔恨里,永世不得安宁。
7
顾安泽是在三天后被放进来的。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胡茬青黑,眼窝深陷,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再也不见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被媒体称为医学界新贵的顾总。
他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到我的床边。
晚晚,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鸽子汤……我,我亲手炖的。
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般地避开了。
不是因为怕他,而是纯粹的生理性厌恶,像是不想被什么脏东西碰到。
他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我看着他,内心平静无波。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我把所有的眼泪流干,把所有的伤口用冰封存。
晚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终于绷不住了,声音哽咽,眼眶通红,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混蛋!我被林月月那个贱人蒙蔽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还有大宝,我们……
离婚协议书,带来了吗
我平静地打断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他脸上的哀求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晚晚,你……你真的要这么绝情七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就因为一次……一次误会
误会我笑了,轻轻地抬起我那被纱布包裹的双手,展示在他面前,顾安泽,你管这个叫误会
你把我按在七十度的柏油路上,眼睁睁看着我的手被烫废,叫误会
你挡住唯一的救援通道,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叫误会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那双曾经被我夸赞过做手术时从容不迫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慌乱和恐惧。
不……不是的,我当时只是……只是太生气了,我没想过会这样……他语无伦次地辩解,像个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廉价的借口。
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秦老的秘书和两名律师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了顾安泽面前。
顾先生,为首的律师公事公办地开口,这是离婚协议。苏晚女士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只有一个要求,大宝的抚养权归她。您,净身出户。签了它,秦老之前承诺你的事,依然有效。
顾安泽的身体晃了晃,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又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我。
晚晚,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
我看着他声泪俱下的表演,只觉得无比讽刺。
爱
他的爱,就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把我踩进尘埃里,毁掉我的一切
这份爱,太恶毒,我要不起。
签吧。我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转过头,看向了窗外,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我的冷漠,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晚,已经死了。
他颤抖着手,拿起笔。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签完名字的那一刻,他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瘫坐在椅子上。
晚晚,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没有回答。
律师收好文件,对我和顾安泽分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死一样的寂静。
他终于起身,脚步虚浮地向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那一刻,他最后一次回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悔恨和绝望。
而我,始终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当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顾安泽这三个字,在我这里,就只代表一件事——
不死不休的仇恨。
8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手上的纱布已经拆除,露出的皮肤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像一张丑陋的地图。神经的损伤让我连握紧一个杯子都变得困难,更别提拿起手术刀了。
秦老亲自把我接回了他的半山别墅,这里也是国家为他配备的顶级医学研究基地。
顾家已经彻底没落了。秦老递给我一杯热牛奶,语气平淡,顾安泽净身出户后,顾家的几个项目立刻被叫停,银行抽贷,合作伙伴纷纷解约。他们的家族企业,不出半年,就会宣布破产。
我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一棵依附于大树的藤蔓,当大树不再为它遮风挡雨,它的枯萎是注定的结局。
但是顾安泽,并没有因此消沉。秦老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利用过去积累的人脉,加上他本身在心外科领域确实有几分能力,已经加入了国内另一家顶尖的私立医院,甚至很快就要主导一个重要的心脏瓣膜研发项目。他想东山再起,想向你证明,没有你,他依然可以。
我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他想证明自己我冷笑一声,那我就让他看看,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我眼里,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秦老赞许地看着我,他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晚晚,你的手虽然废了,但你的大脑,是国内医学界最宝贵的财富。他打开身后的投影,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人体心脏模型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永恒之心’项目,我的毕生心血,也是国家规划的重中之重——研发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可永久植入的人工心脏。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一直为你留着。
我看着那颗缓缓跳动的虚拟心脏,眼中熄灭已久的光,第一次,重新燃了起来。
这曾是我和老师共同的梦想。我为了婚姻,把它搁置了。
如今,我要亲手把它捡起来。
老师,这个项目,会和顾安泽他们医院的那个,形成直接竞争,对吗我问。
没错。秦老直言不讳,他们那个,只是在国外现有技术上的小修小补,而我们这个,是真正的颠覆性创造。一旦我们成功,他们那个所谓的‘重要项目’,就会立刻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我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一场技术的竞争。
这是秦老,为我铺好的、最完美的复仇之路。
用我最擅长的武器,在我最熟悉的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将顾安泽最后的希望和骄傲,碾得粉碎。
好。我站起身,走到那颗巨大的永恒之心面前。
我抬起我那双布满伤疤、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的手,轻轻地抚上冰冷的屏幕。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妻子,不再是谁身后的光。
我就是光。
9
永恒之心项目的总部,设立在半山别墅地下的国家级保密实验室里。
当我以项目总负责人的身份,第一次走进主会议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有同情,更有掩藏不住的质疑。
在场的,都是从全国各大顶尖机构抽调来的精英,个个心高气傲。他们认识的是那个在手术台上创造奇迹的上帝之手苏晚,而不是眼前这个连端起一杯水都有些费力,双手布满狰狞疤痕的废人。
秦老没有陪我进来。
他给了我最高的权限,也给了我最大的挑战。他要我用自己的能力,去征服这群桀骜不驯的野马。
苏教授,开口的是项目的副组长,一位名叫李源的、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语气还算客气,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和审慎,我们团队在一个关键技术上卡了三个月,尝试了七种方案,全都失败了。这是我们的实验数据,您……需要我们念给您听吗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我的手连翻阅报告都困难。
我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微刺,目光飞快地扫过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不必念了。我淡淡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我。
方向错了,推倒重来。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会议室里响起。
李源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苏教授,这七种方案都是基于目前最前沿的理论,您是不是……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吐出了一个他们从未设想过的词:
自体同化。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这个颠覆性的、甚至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震住了。
李源扶了扶眼镜,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点醒的激动:就是用……用干细胞诱导分化做生物‘活’涂层这……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天啊,我们怎么就钻进了牛角尖!
我看着他们从质疑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化为狂热和崇拜的眼神,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我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从今天起,我走到会议室的主位前,那双布满疤痕的手,轻轻地按在冰冷的桌面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就是‘永恒之心’的最高指令。我的大脑,就是你们最锋利的刀。你们要做的,只有执行、执行、再执行。
听懂了吗
是!苏教授!
这一次,回答我的是山呼海啸般、整齐划一的应答。再无一丝杂音。
我,苏晚。
曾为鱼肉,任人宰割。
从今往后,我为刀俎。
10
彼时。
顾安泽正在他新任职的瑞华国际医院里,意气风发地主持着他的新希望心脏瓣膜项目的启动仪式。
聚光灯下,他衣着光鲜,侃侃而谈,努力想找回过去那个无往不利的自己。
他告诉自己,离开苏晚,他一样能站在医学界的顶峰。他要做出成绩,要让苏晚看到,他不是非她不可。到那时,他再去求她,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刻,台下一个相熟的记者忽然提问:
顾教授,刚刚国家医学中心发布重磅消息,宣布正式启动‘永恒之心’全人工心脏项目,并任命苏晚教授为总负责人。据悉,该项目与您的‘新希望’在研发方向上有部分重叠,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嗡——
顾安泽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苏晚
总负责人
怎么可能!她的手……她的手已经废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苏教授是我非常敬佩的医学前辈,我……我祝福她。
发布会草草结束。
一回到办公室,顾安泽立刻疯了似的打开电脑,当他看到屏幕上,那张他日思夜想的、清冷决绝的脸,出现在永恒之心总负责人的词条后面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被抽干了。
他终于明白了。
秦振国为苏晚铺的路,根本不是什么温和的疗养,而是一场最彻底、最残忍的虐杀!
——是把苏晚捧上神坛,来杀他顾安泽!
永恒之心,那是国内医学界仰望了十年的梦想!其技术难度和战略意义,是他的新希望瓣膜项目的一百倍、一千倍!
秦振国这是在用最响亮的耳光告诉全世界:你顾安泽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我学生苏晚的眼里,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垃圾!
他浑身发冷,抓起手机,不受控制地拨通了那个早已被拉黑的号码。
毫无意外,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忙音。
他又冲出医院,开车疯了一样地奔向秦老的半山别墅,却被门口站得笔直的警卫拦下,连大门都靠近不了。
他想见大宝,想用孩子作为最后的连接。他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保姆的声音却带着为难与恐惧:
顾先生……对不起。苏女士交代过,大宝少爷的一切,从此与您无关。她说……您不配再见他。
不配。
这两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顾安泽的心脏。
他颓然地瘫倒在车里,望着山上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那里曾是他的家。不,那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只是苏晚为了他,放弃云端,屈就的牢笼。
现在,她亲手打碎了牢笼,回到了她的云端。
而他,被永远地、彻底地抛弃了。
无尽的悔恨和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痛苦地用头撞着方向盘,一遍又一遍地嘶吼着。
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苏晚的报复,从来不是歇斯底里的哭闹,也不是以命相搏的惨烈。
她的报复,是让他亲眼看着,他曾嫉妒、曾恐惧、曾亲手试图摧毁的光,如今正以他无法企及的高度,重新照亮整个世界。
而这束光里,唯独没有他。
11
半年后。
永恒之心项目新闻发布会的现场,镁光灯亮如白昼。
我站在发布台的正中央,身后是巨大的全息屏幕,上面正清晰地展示着一组令人心跳加速的数据——永恒之心的首例临床试验,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一位植入者,已经带着这颗纯国产的人工心脏,平稳度过了三个月。他的各项生理指标,完美得像教科书。
这意味着,我们攻克了最核心的技术壁垒。我们做到了全世界都未曾做到的事。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那双布满疤痕的手,平静地放在演讲台上。它们不再是我耻辱的烙印,而是我涅槃重生的勋章。
台下的记者疯了一样地提问,每一个问题都充满了兴奋与敬畏。
苏教授!请问这是否意味着中国在人工心脏领域已经弯道超车,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
苏教授!‘永恒之心’预计多久可以投入量产,为千万心脏病患者带来福音
我从容不迫,一一作答。我的声音,通过无数个镜头和网络,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在城市另一端一间昏暗的办公室里,顾安泽正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我。
他的新希望项目,早在三个月前,就因为技术落后、毫无新意,被投资方彻底放弃,成了一个业界笑话。
他本人,也从瑞华医院的特聘专家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边缘人物。
他曾经赖以自傲的专业能力、他试图东山再起的最后希望,都被我用一场堂堂正正的、压倒性的技术胜利,碾得粉碎。
他终于看清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他从来都不是被我的光环所掩盖,而是他本身,就只是一只萤火虫,却妄图与皓月争辉。
他嫉妒的,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毁灭的,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可以触碰到星辰的机会。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的上司一脸嫌恶地将一封辞退信扔在他桌上。
顾安泽,你被解雇了。你的项目,给我们医院造成了巨大的名誉和经济损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顾安泽没有反应,他的眼睛,依然像被钉住一样,无法从屏幕上的我身上移开。
他看着我身边,那个为我递上水杯、眼神里满是崇敬与爱慕的年轻助手;他看着台下,我的恩师秦老,坐在第一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欣慰。
他看到,我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位置。
我有了新的团队,新的事业,新的生活,一切都蒸蒸日上。
而他,众叛亲离,一败涂地。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一无所有。
12
那是一个冬日的雨夜。
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出国家医学中心的大门。冰冷的雨丝夹着雪花,打在脸上。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路边的阴影里冲了出来,跪倒在我的面前。
是顾安泽。
他浑身湿透,形容枯槁,像一条被世界抛弃的丧家之犬。
他死死地抱住我的腿,整张脸埋在我的裤脚上,发出野兽般呜咽的哭声。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啊……
我们的大宝呢让我见见他,好不好他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低头,看着这个我曾经爱入骨髓、如今却只让我觉得恶心的男人。
我的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保安室的电话。
门口,处理一下。
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冷漠,比任何尖刻的言语都更让他绝望。他猛地抬起头,那张英俊不再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和雨水,眼中是濒死的乞求。
苏晚!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七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能忘得一干二净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心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和这冬夜的雨一样冰冷,我的心,在那个夏天的午后,连同我们的孩子一起,被你亲手杀死了。
顾安泽,你不是在悔恨你伤害了我。你是在悔恨,你失去了那个能让你平步青云、让你活在光环下的苏晚。
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那点可怜的、卑劣的虚荣心。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凿穿他最后的伪装。
他颓然地松开了手,瘫坐在泥水里,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的……
保安很快赶来,一左一右地将他架了起来。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至于我的儿子,我平静地说道,他会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生活,最光明的未来。他会有一个值得他尊敬、让他骄傲的父亲形象。
我顿了顿,说出了对他最残忍的判决。
但那个人,永远、永远不会是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司机为我拉开车门,车内温暖如春。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顾安泽被拖走时,那张彻底失去所有光彩、如死灰般的脸。
我收回目光,望向车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那里,有我的孩子,有等我回去的恩师,有将要拯救无数人的永恒之心,有属于我的、无限光明的未来。
而顾安泽,连同那段不堪的过去,终于,被我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从此,山高水阔,再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