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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裴沐川那日怎就突然回来,又突然冲到后院。
只记得,他挥挥手,身后便出来两个锦衣卫,从马车上揪出一个人,和李墨白一起抓了。
李墨白似疯了一般仰天长啸,叹命运无常。
那日裴沐川身上的香料也好奇怪。
不是平日的龙涎香,而是让人昏昏欲睡的鹅梨香,还混着一股药味。
困倦间,我似喊了一声裴沐川大名,便昏昏睡了过去,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我不是什么琵琶女,而是真正的弘农杨氏嫡女,自小擅弹琵琶。
我娘和太妃是手帕交,我从小便和裴沐川定了亲,等及笄那年便成婚。
他知我有肺疾,爱吃枇杷,便和我娘学了我爱吃的枇杷甜汤,日日给我做。
可及笄前一年,我却惨遭家中变故,我爹被国公弹劾,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流放。
那天,整个杨府血流成河,火光冲天。
我想去找裴沐川,他是皇亲,定有办法救我们,可半路不知被谁从后脑锤了一下。
醒来便失去记忆,成了乐坊中脑子不大好使的琵琶女,和李墨白有了段露水情缘。
用自己的银两供他科考,结果他竟是国公府派来的奸细,让我动.情再失去,让我就算和裴沐川再见面,也无法再续前缘。
只为是给国公府交一份投名状。
甚至还打算让我彻底灰心后,再将我卖给弥勒蟆一样的员外,被折磨惨死。
只因我爹从前和国公是政敌。
我看着那员外蛤蟆一样的脸,一步步逼来,身上却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
好容易挣开绳子,立刻抄起旁边的蜡烛扔过去,那员外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场。
我被困住了,额上、身上全是汗,下意识尖叫:「裴沐川!裴沐川!」
猛睁开眼,耳畔传来熟悉男声:「我在。」
裴沐川的脸就在眼前,我却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双臂紧紧揽住他脖颈。
眼泪顺流而下。
他一面轻拍我的背,一面在我耳旁温声哄着。
「做噩梦了」
我点头。
「梦到了什么」
我惊魂未定,抿了抿唇:「梦见了大火、尸体、乐坊、李墨白,还有......你。」
「嗯,发生了什么」
那日,他引导着我,将一个梦完整说完。
说完后,我虽感觉好受了些。
却仍觉得那个梦,过于真实,怕自己不是得了什么臆症。
裴沐川却柔声道:「大部分都是真的。
「稚棠,你从来不是什么乐坊的琵琶女,而是我失散多年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