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对顾寒川来说,温初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整整三年,他经历了无数次希望和失望,遇到过无数个与她相似的人,但一次也没有遇见过她。
随着时间线的拉长,他再也无法维持一开始的平静。
无数次的失望,最终累积成绝望。
如今的他形销骨立,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找到温初宜。
尽管希望渺茫。
他每天定时吃饭,晚上靠安眠药入睡,但依旧常常在后半夜醒来,睁眼熬到天亮。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但他拒绝就医。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仿佛只要他维持现状,就能减轻一些对温初宜的愧疚。
他曾经带给温初宜的伤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深刻。
他也时常想起温时宜,那个相遇时才十二岁的小女孩,总是甜甜地喊他哥哥,后来她喊她姐夫,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她的姐姐。
她死的时候才十八岁。
顾寒川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出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窗台上,像温时宜一样。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能死,她还没有找到温初宜,没有亲口说出自己的忏悔和爱意。
伦敦是座多雨的城市,顾寒川游荡在雨雾弥漫的街头。
找人的这几年,他来过伦敦无数次,但每次总在感觉最接近她的时候,断了线索。
他游荡着,又转过一个街角。
喧闹的人群,痛苦的呼喊,连环相撞的汽车,还有在人群中跪地做着心肺复苏的女人。
她穿着驼色风衣,带着黑色口罩,跟街上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顾寒川一眼就认出她的眉眼。
这一瞬间,周遭的喧嚣褪去,天地黯然失色。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温初宜没有抬头,救完手上的病人后,她转身去帮身后的人包扎伤口。
顾寒川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直到人群被疏散,交通开始恢复。
温初宜帮忙把最后一个病人送上救护车,一转头,看到了红着眼眶的顾寒川。
受过伤左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她小脸惨白,脚像被钉在原地。
她没有丝毫喜悦跟激动,有的,只是瞬间盈满胸腔的仇恨。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底一片寒意。
对上她那双冰冷仇恨的眸子,顾寒川心下抽痛,喜悦跟激动一点点冷却。
但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初初......
顾寒川声音哑得厉害,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脸,试探着向她走近: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一步步向她靠近:初初,我好想你,我......
砰——
左侧忽然冲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直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顾寒川嘴角渗血,他抬眼望去,对上一双碧绿色的眸子。
他瞳孔紧缩,脱口而出:傅京墨!
傅京墨站在温初宜身侧,搂着她,低头关切地询问:没事吧
温初宜小脸依旧惨白,她抿着唇,摇摇头:没事。
两人亲密的姿态刺激了顾寒川,他心中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他爬起来,猩红的眼怒视着傅京墨:傅京墨,你跟她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