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为了哄他新欢开心,要将我的导盲犬从三十楼丢下去,做一场忠诚度测试。
我看不见,只能在地板上摸索着爬向他,死死抱住他的小腿。
「追光是我的眼睛,你把它丢下去,等于把我推下深渊!求求你,他陪了我十年……」
他一脚踢开我,搂住柳月。
「月月说它有攻击性,万一伤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只是想测试一下,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通人性,会不会自己找生路。」
「它要是真有灵性,就不会摔死。」
柳月突然娇弱的喊着肚子疼,傅斯年立刻不耐烦的将哀嚎的追光丢给保镖,抱着柳月进了主卧。
很快,门内就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而我的哭喊,成了他们的助兴曲。
直到一声闷响,我听见我的世界,彻底碎了。
许久,傅斯年才衣衫不整的走出来,他看着蜷缩在地的我,擦了擦嘴角。
「演够了没?我让保镖在二楼阳台张了救生网,就是吓唬吓唬你。」
他拿起电话拨给保镖,开了免提:「把那条蠢狗带上来,吵死了。」
电话那头,是保镖颤抖的声音:「傅总,网……网被砸穿了,狗……没气了。」
手机从傅斯年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响声。
世界死寂。
我能听见傅斯年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柳月从卧室里传来的、娇滴滴的询问。
「斯年,怎么了呀?是不是那条蠢狗把网弄坏了?哎呀,真是不懂事。」
傅斯年没有回答。
我摸索着,爬向声音坠落的方向,我的手触到了一片温热濡湿的毛发。
是我的追光。
我发不出声音。
「林晚,你别发疯!」
傅斯年回过神,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他想来拉我。
我却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缩。
「别碰我!」
我终于喊了出来。
傅斯年僵在原地。
柳月穿着他的衬衫,赤着脚走出来倚在门框上。
「斯年,你看她,好吓人啊。为了一条狗,至于吗?」
「林晚,你别怪斯年,要怪就怪这条狗命不好。谁让它对着我叫呢,吓到我和宝宝了。」
「再说,斯年也是为了你好,你眼睛看不见,万一哪天它发疯咬了你怎么办?」
我猛的抬起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滚!」
柳月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委屈的扑进傅斯年怀里。
「斯年,你看她……」
「够了!」
傅斯年烦躁的打断她,「你先回房间。」
他蹲下来,试图放缓语气。
「晚晚,人死不能复生,狗也一样。这件事是个意外,我会让保镖赔偿,再给你买一条更好的。」
意外?赔偿?更好的?
「傅斯年,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感情、生命、忠诚?」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站起身,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我看你是刺激过度,需要冷静一下。」
他叫来两个保镖,不是之前那个声音颤抖的,是两个陌生的声音。
「把夫人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我没有反抗。
我的世界已经碎了,在哪里都一样。
保镖把我架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听见门外传来傅斯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把那条死狗处理掉,别让夫人再看见。」
「还有,把家里所有跟它有关的东西,都给我扔了!一件不留!」
「不——!」
我扑过去,却只撞上冰冷的门板。
门外,柳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斯年,别生气了,为这种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炖了汤,你快来喝嘛。」
听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柳月得意的笑。
我滑坐在地,房间里一片漆黑,和我眼前的世界,再无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