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赶到医院,太平间的冷风吹得人骨头疼。
秦朗躺在那里,额头上的伤口还没缝合,
手里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身上的工作服沾满水泥,
和他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的样子重合,只是这次,他再也不会哭着叫
哥
了。
李包工头在一旁哆哆嗦嗦,说秦朗是自己没站稳,
撞翻了堆在旁边的钢材。我盯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清楚没那么简单。
把监控调出来。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监控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关键画面一片模糊。
但我让人查了料场的出入记录,发现小兰那天上午来过,
和李包工头在板房里待了半小时,离开时手里多了个厚厚的信封。
我把李包工头单独叫到办公室,扔出他和小兰的转账记录,
一笔五十万的汇款,时间就在秦朗出事前一天。
说吧,她让你做了什么。
李包工头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是她逼我的！
她说秦朗不死,她就把我当年收她钱害秦朗的事捅出去！
她让我把钢材堆得偏一点,再趁秦朗转身时......
推一把......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觉得血往头上涌。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秦朗活。
处理秦朗后事的时候,小兰抱着孩子来了,
哭得梨花带雨：秦朗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啊......
她拉着我的胳膊,
哥,现在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你总不能不管吧
秦家的产业,总得有孩子一份......
我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寒意让她瞬间闭嘴。
孩子我会接回秦家,找人照顾。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至于你,秦朗的葬礼结束后,就别再出现了。
小兰慌了,大概没料到我会做得这么绝：哥！
我是孩子的妈！你不能这么对我！秦朗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的！
他要是知道你做的事,只会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我让人把孩子抱过来,递给旁边的保姆,带孩子去做个体检,以后住老宅。
小兰扑过来想抢孩子,被保镖拦住。
她看着我抱着孩子转身的背影,突然尖叫：秦朗
是你害死的！你早就想让他死了！你怕他分家产！
我没回头。
有些疯话,不值得回应。
秦朗下葬那天,小兰没敢来。但我知道,她跑不了。
一周后,有人在城郊的废弃仓库里发现了小兰的尸体,
旁边放着她给李包工头的那五十万现金,
还有一张没烧完的纸条,上面写着
秦朗死,
钱归你。警方最后定性为
分赃不均,被同伙所杀,
李包工头成了最大嫌疑人,很快被缉拿归案,判了死刑。
没人知道,那五十万是我让人
还
给她的,纸条上的字迹是模仿的,
连李包工头的动机,都是我提前设计好的。
我站在秦朗的墓前,把孩子的照片放在碑上。
照片里,小家伙笑得没心没肺,眉眼像极了秦朗。
傻小子,
我轻声说,孩子我会照顾好,
不会让他走你的老路。至于害你的人,都陪你去了。
风卷起地上的纸钱,打着旋儿飘向远处。
我知道,这样的处置或许狠了些,但对小兰这种人,仁慈就是对秦朗的残忍。
从此,秦家老宅多了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秦朗的房间被改成了婴儿房,里面摆满了新的玩具和绘本。
我偶尔会进去坐会儿,看着孩子熟睡的脸,仿佛能看到秦朗小时候的样子。
我替秦朗担起了这个孩子,也替他讨清了所有的债。
这大概,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