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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跳起来,眼珠瞪得要从眼眶里脱出来。
丁贱娣！给你脸了是不是他是你弟弟,他出来了你也要帮他的！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里升起了一股贪欲,他打量着我身后的房子。
你这个房子以后就给你弟弟做婚房。
你断了一条腿,以后也不好找男人,让你弟弟给你养老。
我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这个男人。
他被我眼睛里的鄙夷刺激到了,冲过来要打我。
他是真的老了。
以前对我蒲扇一样的巴掌可以被我狠狠挥开。
我反手扇了他两巴掌,又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肚子。
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警察同志,拘留她,她打我！
警察站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人家这是正当防卫。
说完,不耐地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行了,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们还不忘跟我叫嚣。
丁贱娣,你给我等着,你不给钱这事不算完。
苏姨担心地要连夜带我搬家。
可那天之后,他们竟然再也没有找上门过。
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别担心,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平静地删掉这条短信。
跟苏姨说我想搬去她所在的城市。
于是,我们在一个晴朗的白天搬了家。
在上车之前,我拔出了手机卡扔进了家楼下的垃圾桶里。
新城市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之前的平静。
只是我走在街上时,依旧会有人拿起手机对准我拍。
所以,有一天周星河站在我面前时,我并不惊讶。
他憔悴了很多。
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身上有着很重的烟味。
我捂住鼻子后退了两步。
他无措地也离我远了一点。
抱歉,我这段时间抽了很多烟。
我不置可否地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苏望,以前如果我抽烟,你都会骂我的。
我皱眉,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拦在我面前,在我说话前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没接。
他苦笑一声,这是,你让我写的报道。
我想问你,你现在还需要它被发表出来吗
我垂眸看着那沓纸,摇了摇头。
随你,现在这对我不重要了。
周星河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
我绕开他往前走。
他在我身后抖着声音喊：苏望,好好过你的生活。
你以后肯定不会再遇见像我们这样的烂人！
我想了想,还是回头问他。
你给了那两个人钱吗
周星河有些恍惚,他垂下通红的眼睛,沉默地站在原地。
我平静地继续说,我只会希望他们越惨越好,所以周星河,别做多余的事情,别让我更讨厌你。
周星河还是选择把那篇报道放了出来。
那里面详尽的描述和各种照片让所有人震惊。
只是不同于丑闻时的轰轰烈烈,这次的报道有种奇异的静默感。
所有人沉默地看着那篇报道,然后给我的账号后台发私信说对不起。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
大家似乎只需要一个发泄戾气的靶子。
却对所谓的真相毫无兴趣。
我看着后台不停跳出的信息,注销了这个我当初用来跳楼直播来自证清白的账号。
这始终是一场荒诞无比的闹剧。
周星河在报道的最后写：
我很抱歉,作为苏望的男友,给了她最深的第二次伤害,她父母是刽子手,我也是。
于是,被愚弄的网友有了最好的出气筒。
周星河和叶茜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原本只是停职状态的叶茜变成了离职状态。
周星河也离开了他这辈子最爱的职业。
我想起大学时,周星河挎着相机带着我穿梭在学校里。
他说总有一天,他要成为业界最权威的记者。
可现在,他亲手击碎了他最爱的记者梦。
后来,我见到过一次叶茜。
她成了一名房产中介。
她看见我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最后还是勉强笑着朝我走过来。
苏望,你要买房吗
我点头。
她殷切地给我倒了杯水。
我没接,她也没在意,如常地放下水杯,就要在我对面坐下来。
我制止了她。
换一个人来吧。
她的脸涨得通红,看着我说：苏望,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你就大度一点忘了那件事吧。
我讥讽地笑：你还是这么会道德绑架。
她的脸彻底黑了,憋着一口气站起来,高跟鞋声音踩得震天响。
我没理她。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她站在角落在挨训。
叶茜！你还想不想干了整整三个月,一个单都没有,这个月再没有,你就自己走吧。
叶茜垂着脑袋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我瞥了她一眼,向反方向走去。
我那对父母在钱花完之后,还在网上找过我。
只不过这次的主力军不再是他们,而是我那个弟弟。
他把网络玩得很明白。
知道即使是黑红也是红。
更知道厌恶他们的观众更想看见什么。
所以,每次那两个人出镜的时候脸上身上都有些伤。
有的人看解气了就会打赏一些礼物。
自此之后,他们就像掌握了流量密码。
他们脸上的伤一次比一次多,吃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一次,我刷到他们直播。
我爸面容消瘦地端着一盘黏糊糊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斜眼看了一眼镜头后面。
然后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人无比恐惧的东西,慌张地把盘子的东西往嘴里塞。
弹幕都像逗狗一样逗着他。
时不时送几个小礼物。
我看着那张脸上的仓皇和麻木,实名举报了这个账号。
打着我的名字挣钱,就算只挣两块钱,我都嫌恶心。
我的现在和未来,都不会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